总之应该是有一个这样的阴谋，但都隐藏在了那国王温和的笑脸之下。


    黄流记得，那些静静的。从来不发出声响的东西，他们的身上被用指甲或是爪子，刮扯出细腻的血纹。之后，那些东西拼组成单词。


    贝克乌斯转过头那狡猾的表情像是个奸商，但他说的话却又是如此的实务，他问黄流具体的计划。


    总之应该是那样，黄流拿出了他身上的匕首。


    要说刺杀一个人实际上并不容易，毕竟如果你能做到，那别人早就做了，但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将会是和那些埋藏失守的无名之辈一样，被砍去头颅埋藏在红色的泥土中。


    贾斯汀那个女人还是穿着那身漂亮的洋裙，黄流见到她，微微的鞠躬，那人则是笑眯眯的，伸手抚过她的面庞。


    “哦，美丽的女士，你已经做好打算了吗？”贾斯汀开玩笑似的回答着。


    黄流看着她，略微眯起的眼睛，她的脾气向来不算好，但大多时候能保持适当的平稳。


    那些漆黑的夜晚，如同白昼和流星，因为过于相同，人们往往只会记住最绚烂的一幕，而那些逊色的被人攀比下去的东西都被隐藏了起来。


    “女士，我想我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我的态度，但是毕竟那是你们的东西，若只是普通的助理，我自然是会同意的，但你们甚至出动了，那件奇物——就算是我也听说过他的大名。”


    “Блокада”。


    “当然，毕竟我们这次是按照公司的任务来的，相信你也不愿意就这样直接拒绝一个可能可以加入公司的机会？”贾斯汀笑了笑。


    黄流看着他，她的笑容带着金钱的味道，脖子上巨大的珍珠项链似乎是新收到的礼物。她的手腕上有着一些细小的伤疤，她的指甲十分的平滑，但一旦这指甲被咔嚓的剪掉两边那么他的攻击力丝毫不逊色幼年的狼崽。


    “女士，或许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你认为我是假面愚者，那你应该知道我和那些人并不一样。如果你认为我是巡海游侠，但我也没有那么正义，我心中的道义比他们要低的多。”


    黄流说完，就那样看着她——


    周围的一切安静了下来，贾斯汀盯着黄流随即拍了拍手，那手刚才才抚摸过黄流的脸颊，而此刻却是又握紧成拳，一些血液从他的手掌上流了下来，它被抹在了黄流的脸上，黄流感受到了一阵被轻视的味道，但她没有立刻发作。


    那时候她的忍耐力还很好。


    贾斯汀这么回忆道的时候噗嗤一笑。


    一切的事情没有不了了之，也没有继续发酵，但在黄流的潜意识里，她确实是帮了对方一件大忙，甚至涉及到了公司的机密，所以他果不其然的被消除了一部分的记忆。


    贝克乌斯受到的待遇则是要好很多，他并没有忘记什么，后来甚至会偶尔会提起一些词语，试图刺激黄流。那些脑袋中隐隐作痛的印象并不好受。


    哦，我亲爱的皇帝，你建造自己的宫殿，那些“忆者”会祝福你们的永恒。


    公司也给予了相应的报酬。


    “梦中”


    那些永恒的时间碎屑不断的扭曲成型，黄流盯着面前那人。


    白色的宫殿被住了起来，那些隐藏的记忆并不会消失，而恰恰因为这种隐藏，让她的梦境变得愈发的真实。


    “科尔沁夫，科尔沁夫……”


    黄流盯着他看他此刻仍然像是几月之前的岁月，而面前的男人，在梦境里却是目睹了一切，但他的嘴巴已经说不出多少话来——他在记忆里被公司发现了。


    一个该死之人不应该活着，黄流的价值明显要比他这个死人高的多。


    “娜塔莉亚——娜塔莉亚——你仍然活在记忆的宫殿里，你同最狡诈的人建立了盟约你拥有最坎坷的人生，那些星神的注视，终将会变成他们观看你走向深渊的门票——”


    他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


    黄流听着。


    她在虚空中抛出了硬币，紧紧的握在手中。


    硬币朝上，她选择相信面前这个将死之人说的话。这个将死之人的身躯已经完全的同他的爱人融合在了一起。


    “我改变主意了，请帮我找到巡逻——那些仙舟人会知道你在说什么的。”


    他想要通过“巡猎”的力量抹杀掉过去的自己，以及现在的自己，因为现在即是过去。


    娜塔莉亚——娜塔莉亚。这个熟悉的名字是从记忆的宫殿里面一同被拽出来的，活脱脱，像是被扒了皮的狐狸，失去了美丽的毛发，让黄流一瞬间被打回了落汤鸡的模样。


    “你想要什么？”黄流明知故问，而对面那人已经不能回答他的话语。


    只剩下天空中那洁白的太阳——原本是水波荡漾的周围的场景。此刻变成了红蚁般的巨大宫殿，那些白色的石柱，华丽的浮雕失去了他们原本作为建筑存在的价值，此刻只是点缀着的装饰。


    他知道了下一站的目的，仙舟。


    那些古老的甚至不能用国家来形容的仙舟，或许他们本身就是最好的存在的证明，他们是一个联盟。有哪位古老的君王统治者？而那君王所拥有的一切——


    他们甚至诞生了一位星神。


    巡猎。


    “这里还是你的梦境吗？”


    黄流突然有些好奇他的预感，比起梦境他更相信自己有时候的判断，这名只存在于梦境中的朋友恐怕要和他的佳人一同留在这偏僻的宇宙星系内了。


    贝克乌斯悻悻然地推开了贾斯汀走前为黄流安排的酒店房门。


    黑框眼镜，让他多了两份书卷气息手上的拐杖，底部是鎏金的天使浮雕那双翅膀像是羽人族，拐杖的尖底直刺着地面的缝隙。


    略微刺眼，夹生木的拐杖看起来像涂了一层厚厚的大漆，红润又像被人打玩过千万次的油光水滑。


    他脸上挂着滑稽的笑容，那阴郁的眸子，让这个笑变的的不真诚，那双眼睛眯起来，黄流盯着他看，脸上的笑意不减，她又抛出了几下硬币，这是她在思考的表征 。


    “这里的星核残片你应该已经拿到了，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同意我离开的，我所要的那份能量呢？”黄流没有忘记他根本的目的。


    “你的星球已经被人发现有复苏的痕迹了，你知道这对于那些顽固的家伙来说是一种怎样的震惊吗？那些本来就四处漂泊的人，怎么会知道。


    是谁会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些力量甚至能让人触碰到令使的边界。”


    黄流冷眼看着他却没有反驳。


    她捋了捋自己的黑色头发，将它们平整的放在自己的肩上。


    皮质的衣服在他的盘算下变得油光水滑。


    “但他们不会重建那里，也不会将人放在那里复苏他的文明而是会将它成为新的资源开采或者流放之地。


    公司的人又或者——是那些筑墙者？”


    贝克乌斯，笑而不语。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礼服，应当是又参加了这座新生的国度，王侯将相的聚会。


    “我知道你会忘记的，公司的手段可没有那么“轻盈”。当然，那些能量我也没有选择在那时候给予我们的合作，他们没有知道的权利。”


    “我拿走了那些残片，皇室自然能感受到星核力量的衰弱，他们一直误以为那是封印的力量，一个星球的皇室——不过是借着公司才能稳定住这一片星域的稳定。”


    “想要夺取封印的力量又有何妨呢？我只不过是先一步打开了他们自以为的封印星核的力量只会不断的蔓延。


    能封印他们的星穹列车——或许你会对他们的领航感兴趣，但那已经是数万光年前的传说。”


    “至少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不是吗。你当然不会感谢我，但这都不重要。”


    贝克乌斯说的嚣张。但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头偏向了黄流的方向。


    准确的说是他的头看着黄流的头。


    “这场旅行很有意思，你的终点虽然不会很遥远，但他们留给你的记忆，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现在看似是他被装在你的身上，但实际上你只是他们的容器。


    你有那么坚强的意志，但表现出来却是如此的软弱。你的内心并不像火，也并不像水，宇宙间的物质有那么多种，或许你有一天能找到适合形容自己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始终无法相见，我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门外。


    一艘崭新的星际飞船到了，他那流行的曲线白色的耀斑像是行星系列。似是在千万亿光年外，一瞬间，仅仅只是几个像素点处理器中白色的区域。


    酒店的规模，自然有考虑到这样的飞船驶入，大堂外有刚好够他停放的位置，贝克乌斯摆了摆手，拖着行李箱走了上去。


    那行李箱里面装着一颗还未孕育完全的大脑。


    记忆被备份。


    黄流看着他的背影，耳畔隐隐约约能听到舱中液体和舱壁碰撞的浪花声。


    这艘飞船只会带着他已经联网的脑子，前往他想去的地方。


    ……


    一个有目的的人，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所性，这里的阴谋诡计或者其他都只会以零碎的记忆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所需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星核。


    但同样被卷入艾普斯龙麻烦中——她既然选择了和科尔罗伯特建立合作，那她自然也不会对脑海中的科尔沁夫放心又或者完全置之不理。


    他们利用她，是因为她的目标足够的疯狂，又有无数，细小的挫折可以改变一切的走向，甚至于让那颗星球，准确的说是能付出一颗星球的力量成为某些人的附属。


    重建一颗星球，但他们不清楚那颗星球上曾经被多少的祂注视。


    黄流见到流光忆庭的忆者是在她向亲王宣誓前的第三个夜晚，她那匕首上粘着的血属于卡卡罗星的皇室。


    是夜，星光璀璨，远处的繁星映照着他来时的方向。


    贝克乌斯已经离去，他留下了早安、午晚、晚安。以及被带走一部分逐渐松动的星核。


    而她将要和科尔沁夫完成他们未完成的约定。


    那是针对他们家族夺权的一部分。


    贝克乌斯和黄流的协议是让黄流与他共享成果——这让她不得不更加防范这个临时的盟友。


    公司和黄流的协议和他的协议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让黄流成为他们手中的刀。


    一把刀的感情或许不被人重视，是不是学渣会乐于从他们身上挖掘一些劲爆的料子？在扭曲他们，让物品本身赋予不属于它的光环。


    当然。


    忆者总是很难拒绝假面愚者的记忆。


    巨大的翅膀在脑海中展开，琉璃色、信息像冰块，晶莹剔透却又坚固。


    “梦境有时候比记忆会更加诚实。”


    那名忆者是如实说的。


    “我需要你脑子里的，嗯，那个人。”


    他给出了一个需求，无理取闹。报酬则是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从两侧的腰间缓缓拉开一道虚无的口子。


    他这个动作将手放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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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助骨之间，显然要让人以为他将执行仙舟成语中的两肋插刀。


    “欢愉的信徒，考虑来一点独家的乐子吗。”


    他手上的光锥是那样的耀眼，记忆在其中流动，时间为它加冕。


    “祂以时间铸就记忆，在人的脑海里，封存了他的记忆……”忆者的话是那般的模糊动人似乎还勾起人最初始的欲望——又或者说欲望本身的记忆。


    黄流想起在火种中与同伴们享用二次合成的食物，那些软绵绵的物质，让他们拥有活下去的希望。


    失去光源、太阳靠着植被所产生的气体为生。公司接纳了他们，她渴望活下去。


    科尔沁夫也渴望活下去，他希望和方斯塔一起活下去。活下去，那也是她的诉求，而现在只需要把它活下去的“欲望”、这一切，注入在光锥里，她便可以获得一份乐子，奇怪，乐子。


    最终的结局交给了秩序，黄流抛出了身旁的硬币，在空中旋转两圈，金色的光芒，不知何时染上了酒气。


    落在地上时，叮的一声，它稳稳地立在了中间。


    “或许你会对这里皇室的兴衰感兴趣。


    那些虚构史学家或许很乐意会从你这里购买一份彻底的销毁，或是占为己有。


    当然——如果你也认为所谓的虚构史学家都是假面愚者假扮的话，我可以换一个条件。”


    黄流提出了一个中立的意见，她挽了挽身旁的发丝，头脑中一片清明，这里不存在梦境，因为这里本就是虚空。


    记忆的一部分。


    被刻意的扭曲了。


    “你来卡卡罗星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记忆”，而寻找记忆是为了应付你脑袋里的那个家伙，不喜欢乐子的假面，愚者或许可以换一张假面至少这张虫群不适合你。


    代表着骚乱，恐慌，繁衍。又或者倒叙的一切。”


    忆者身旁似乎永远凝聚着看不清的屏障，除非他们愿意主动献身参与在他人的记忆中。


    但那样他们也会拥有脱离记忆的支点固定在宇宙的某一时刻。


    但成为记忆的一部分，本就是许多人踏上这一条命途甘之如饴的诉求。


    “拯救一颗星球，并不算困难，但你没有足够的资源。”


    “当你没有足够的资源时权力会是最好的撬杆。”


    培育者们说的那些话历历在耳。


    “……”


    皇帝并非是皇帝，皇帝的孩子不是皇帝，兄终弟及的制度出现在了这片巢穴的上空。


    “你希望我怎么帮他？”黄流看着身旁的身影，那虚无缥缈的一切。


    桌上放着青釉色的陶瓷的杯子，摸起来质地很好，圆润、光泽像是仙舟的出品。


    地面上来自极寒之地亚里洛星群的毛花地毯——已经是将近千年前的产物。


    “这是你的记忆，也是所有人共有的一半未完成的记忆。”


    “去想想吧，如果你希望皇室能够借用一部分力量给你，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妥协。”


    如今已经是狂风催雨的白热化阶段，血腥的屠戮已经在那扭曲的巢穴中蔓延上延，举起的尖刀不断刺向敌人也割伤手腕。


    是什么召唤来的忆者？他所欣赏的血色屠戮，欣赏着永远禁锢，他乐于看着手速一步走上正轨，最后再亲手毁灭它，这无疑是和魔鬼的交易——但虚数植树上没有一位星神的令史名叫做魔鬼。


    亲王的长相无疑是最美的，他的红色长发弯曲着坐在王座上，如同蜿蜒曲折的藤蔓由上向下生长，大逆不道。


    站在他身旁的是公司的使节，他们仍然在完成未完成的使命。


    “贾斯汀女士，或许您可以很看重他，但我们的约定仍然是要在皇室内进行洗牌。


    与任务无关的公司职员……或许你会帮我完成那份递给上面的材料。”查克尔亲王随性的坐着。


    他的指节光滑几乎看不见什么褶皱，那双淡漠的眸子此刻隐隐含着笑意。


    虽是亲王，但在公司指派的员工面前，他却并没有任何趾高气扬，因为在此刻他甚至还不是这颗星球的帝王。


    贾斯丁手上的阳伞戳着地面，在红毯上凹下一道浅浅的痕。


    她给了亲王一个善意的目光。


    让人隐隐约约达成了合作亲王的脸上又重新露出那样势在必得的笑。趁着他那红色的长发，脸色更加的苍白，脚底的红毯仿佛是他的鲜血构成。


    克里洛站在一旁，他的脸色隐隐透露着阴沉，高领的巴洛克式连体服装衬得他臃肿。


    平静的目光看着地面又像看着远处。明显，他的神智此刻并不在这一方大殿内。


    那些蜿蜒曲折的通道，它最终会随着那些通道的变化而重新归位。


    “您并不需要太为那些发愁。


    对于公司来说，您永远是有优先级的合作伙伴。


    直到对方完全占领这座宫殿前——这只是个比方，我们都会坚定的站在您这边，当然如果您乐意，与您竞争的那位也未必不会出现血光之灾。”贾斯汀的面容是那样的温暖。只是那些过多的神印都被那厚重的脂粉准确的说，那些颜料似乎在他脸上构成了另一张假面。


    睫毛细长着，手背上的血管隐隐发自利息，地面的凹陷变得更深了，她的余光扫视了一眼克里洛。


    “哈哈……贾斯丁女士真是风趣。如果被我知道您来的公司，我大概会猜测您与酒馆或许您还会有一张假面。”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两人的谈话心照不宣，他们在等的人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