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汀不得不重视面前的这两位鱼饵。


    她将头扭向一旁，看向拿着茶杯或者鸡尾酒的克里洛。


    此时正值正午，距离两人离开，仅仅只过了月末一个半的系统时。


    “只要不离开星系，你们是自由的。”贾斯汀的语气放缓了些，他意识到合作的可能性是有的，但需要自己拿出更大的诚意。他皱了皱眉，想不出面前两人更需要的东西。于是把目光放向了黄流。


    贾斯汀对两人间的关系并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真正和神秘有感应的应当是面前这位愚者。


    贝克乌斯在他心底的准确位置是科尔家的下手。重要等级逊色于黄流，哪怕他实力超群，她对自己的实力也有足够的信心。


    “你且没有派人事先说明既然如此。”黄牛开口，不是很理解对方的做法，将两人送到房间后从未派人说明过规则之类。


    贾斯汀挑了挑眉。她为黄流对基础规则的无知感到惊奇，但表面没有太多显现出来。她点了点点头，略表歉意的开口道：“ 确实是考虑不周，看来公司似乎还能给出你们感兴趣的东西。这里没有外人，不妨说说看。”


    此处是距离王庭极为近的使馆，也是公司的直辖地。


    与外边如蚁穴般咕蛹的通道不同，这里出落的道和总部有些许相似。


    黄流只在新人培训时匆匆去看过，但还未此生到过那里。那是个极为精密的机器，但里面的每个人却都是那样的张扬鲜活，那是全宇宙最顶尖的一批人才。他们团结，他们互助……


    黄流知道自己不可能直接说出诉求。


    贝克乌斯坐在她右侧的沙发上，黄流感觉耳旁出现了一些短暂的嗡鸣声，但仔细去听又听不出什么名堂。心里有些犯嘀咕，表面上却也只是笑盈盈的。


    “还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政变确实不可干。


    但如果只是出些力所能及的，为了和平，义不容辞。”黄流婉转了一下说法，贾斯汀倒是不理解黄流的意图，只不过是把话说的好听，根本上什么也没有改变，也不谈条件？


    又或者对方想谈的条件不方便直接说出口？在场，除了她之外，只有克里洛和亲王的心腹。


    克里洛同为酒馆的一员，当然哪怕身为一个组织事实上她也不相信欢愉的人会团结一致，在这种事情上。


    “合作愉快。”她决定快刀斩乱麻，先把事情定下来，对方既然愿意相助，能出多少力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她确实已经将对方赋值的信息交给了弗朗吉白姆，等待对方审批下来，只是不知道中途会不会被科尔家的拦截。这点上他没有多少相关的信息，在交流中缺少信息是致命的。


    但先把对方压住一头总归是好的。


    只要不逼上死路，顾然他也不太知晓对方的性格，但凭借对方不询问直接出手逃离，他觉得至少不会是个硬骨头。


    谈判，最重要的就是信息差。


    贾斯汀把阳伞撑在地上缓缓起身，伸出一只手做出个邀请的姿势。随即转头看向克里洛示意他想和黄流单独谈谈。


    黄流没太明白他想说什么，也不想随意接他的手。她缓慢的起身，脸上挂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


    酒馆的推杯换盏间，克里奇和戴着郁金香面具的女士聊着天。


    那女士神情不变，脸上带着两分笑容和喝酒导致的红晕。


    红色的衬布盖在桌上，上面摆着两枚骰子，酒馆那头的竞技场上两名演员还未分出胜负。克里奇摇了摇手中的杯子，放下。


    “克里诺和公司的事我自有分寸，你那边新的业务，我可以出一笔资金。”他结束了上一段话题，手摸上了桌上的骰子。向上掷出，那骰子在空中转了一周，稳稳的砸下来，红色的二点。


    戴着郁金香面具的女士他的手上攥着一杯给了冰球的白兰地。伴随着脚步声，他转头看向身后而来克里奇的反应，并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应。


    尽管上一段谈话已经结束，但她仍然有想要继续争取的东西。


    “郁金香。” 他微笑前身后已走来了一名身材适中的青年，他正是给黄流贩卖消息的那位。


    他此刻手上捧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花束，那是一件带有繁育气息的奇物。


    带着郁金香面具的女士转过了身，看了来人两秒，点了点头，又探究的眼神望了过去，他的表现明显是不太乐意，这段谈话被打断但也很快的调整了心态知道，如果他能迅速获得一些线索，这何尝不也是一个时机。


    “炫耀你带来的好东西？


    你把贝克乌斯那边的人介绍过去了。我们倒是能消停会儿，但你能保证不出什么幺蛾子？”克里奇将在桌上的骰子点数重新摆回一桌上，语气带着两分戏谑。似乎想要透露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被称作郁金香的那位对这个秘密没什么兴趣。撑着头看向了打扰了谈话的消息贩子。


    “当然，况且那边的趣事还和令郎有些许关系。”青年微微笑着，没有过多的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了郁金香。


    克里奇看懂了他的示意，但对于对方口中的话语，有些许不满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性子，两人虽不是指教，但也相处着较久的时间。


    都是酒馆的常客，彼此熟悉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相信对方做的不会太过火。况且他和贝克乌斯先存在的合作需要保守，不满只表现在环着手臂，并未说先走一步或有事在身之类客套话的起身离开。


    “郁金香。虫群的往事和那红蚁筑巢都是神牌占卜出来的预言。


    对你来说一件牺牲品的出发无可厚非。但我要的东西你也有义务从它的身上搜刮回来。


    离开艾普瑟隆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科尔家的事情并非为贝克乌斯一手策划，这也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你我毕竟是公司的人你和她的立场是相同的。


    贝克乌斯要的与我们并不冲突，我们之间的合作你也是保证过的。”青年和郁金香走出了酒馆，到了一处地点开始在手机上给对方狂发消息。


    郁金香看着手机页面不停的震动，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到信息中劝说的部后。攥着手机的手，力道明显重了两分。


    金币抛出。


    黄流从思绪中回转过来。此刻几人已到了一片开阔地带，比起那像是蚂蚁居所般连接贯通的红色巢穴。


    航道。


    公司要在这里开拓一条新的航道，连接周围的星系，而连接的前提是需要一个受制约的统治者。


    前国王的逝世并非在公司的意料之外，查理曼的到来便是防止与公司作对的皇室血脉上位。


    于公司而言血脉、财富、权力都并非是成为一处地域统治者的必要条件，唯一的条件只有——忠诚。


    对琥珀王的忠诚，对公司的忠诚。


    公司想要扶持的便是亲近存护的亲王，而卡卡罗星系唯一具有制衡手段的力量便是这几年间坎坎复苏的星核。


    这是属于王室的秘密。


    “这便是你说的政变？”黄流看着远处的天空身旁，微风吹拂着地面上，稀稀疏疏的红色植被。


    “我没有把它正当化的理由。”查理曼走在他的身旁，伞撑着地面插进泥土里。他原以为假面愚者会对这种具有刺激性的词语更感兴趣。但对于黄流的先入为主，让他错失了最好的时机，或许是克里洛对贝克乌斯的信任在言语上导致了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黄流转头看了眼贝克乌斯，他摊了摊手，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黄流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他那张带着情绪的面具。


    他总是一副绅士的模样，让人很难把他和第一次在酒馆见面时，因为好奇面具上露出红色问号的青年联系在一起。况且他的手上不时常带着奶茶，让人难以分辨。


    黄流为自己的联想沉默了两秒，紧接着便不再思考和贝克乌斯相关的事迹，而是转头继续询问查理曼。有关内建合作的具体事宜，之前谈成的便是交易奇物以及更多的关于“那件物品”的能量。


    四人本质上都与公司相关，但利益却是分隔在一起的贝克乌斯想要的是星河中的力量以及黄流不知道的一些东西。而黄流需要的则是其中有关于星球本身的“规律”。


    看着地面上那些红色的植被……


    ……


    夜。


    梦中的身影重新浮现黄流，看向那身形高大的男子。


    科尔沁夫。


    “你想要流光忆庭，把你的、方斯塔的记忆融合制作成光锥？”


    梦境是流光的海底，平静的水面下散发着荧光的珊瑚。肆意的生长，让海底充满着淡淡的白色光辉。而在前面永远的前面一个身影就那样张着口。


    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水中逸散而来。


    “这是一种特殊的介质，让我存在在你的梦里，这是他对你的作用，因为你本身命图的缘故大了些。


    我能感受到此方外界存在着一键高能量的东西，哪怕不在你的身上，却也能让我在你的脑海里获得圈养。”科尔沁夫淡淡的回应道，海底从植被上冒出的气泡缓缓向上升去。


    “可以说的详细些？”黄流追问。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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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几人商定好合作的第一日晚，合作将在明日国王举行的葬礼后正式开展。


    时间很充沛，况且这里是梦境。


    梦。


    因人而异的梦。


    有人说梦是忆质在睡眠时适时生成的画面。也有人说是睡眠完的那一刹那那些“积累”的神秘物质引导另一个世界的灵感传输而来，形成特殊的回忆。


    黄流自觉能感受到这种在他人躯体内的寄人篱下。但对方的痛苦不来源于他，这是他们家族内内争的后果。


    “我无法探知和流光忆庭相关相关之人。你的状态能否自己寻找并告知，这是我不知道的信息。”黄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从未和流光忆庭的人打过交道，那些忆者……又或者与之相反的顺着焚化工，也许能找到流光忆庭的人，但那显然不是最优解的方案。


    “我无法感知，但你身旁的那种气息似乎对我现在的状态是有益的，实不相瞒，我原以为我会真正的随他而去。


    但，目前寻找流光忆庭将过去托付进入光锥是更优解，我愿意相信那是新的世界。”那道身影似乎想要摸索自己手腕上的腕表但当他尝试动作时，却只能穿过自身的身躯和那寂静的海水，偶尔有海浪拍打着耳膜的感觉，带着一些静谧的沙沙声，没有鱼类的吐息，没有深海生物摇摆着去拨动水的轨迹。


    “你会将光锥留给我，并且不会再影响我的生活。将你们制成光锥。光锥毕竟是死物，于我而言，你我的命途又不相同，我无法从你的回忆中吸取过往。”


    “而你之前对我生活造成的影响，以及我的经济损耗可以一笔勾销？”


    黄流提出了质疑。有一瞬间，她也伴随着渐渐好转的头疼，认为这是自己的幻想，又或是现实。朝梦境深处的扎根，那些根系扭转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


    唯有真正拿到手的东西，能给他带来几分真实，让他能自我满足的觉得自己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我无法动用账户的资金，但我私底下还有一些财产可以转移给你作为定金之后的报酬。


    光锥虽然对你无用，但你可以把它去交易……给除了焚化工之外的人。


    那不会是一笔小的数目，退一步讲你可以把它交易给公司。”科尔沁夫沉默着。那些声音继续飘换而来，黄流心下已有决断。


    获得这颗星球星核的部分力量。尽可能找到流光忆庭的忆者……


    能否获得帮助还是未知数如果实在不能做到可以去酒馆求助那位消息贩子。


    消息是两手的，去买的是一份，去买的这个行为本身更是一份。


    模糊与清晰的交界线。黄流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到这里的另一个因素，他想到贝克乌斯那张滑稽的面具又想起那位消息贩子脸上……


    ……


    清晨的卡卡罗星。天空一轮巨大的太阳照射着这里，炎热强烈的宇宙射线穿过，人们的躯干，再从地层里离开反复的穿透地面上的每一个人。


    行走在如同迷宫般的居所间，三人来到了前任国王国王去世的那处房间。


    查理曼，贝克乌斯，黄流。


    克里洛被分配的任务是保管神秘力量的来源，星核所沾染的一件聚合类奇物。


    据贝克乌斯的猜想，那颗星核已经紧紧的和这颗星球本身联系在了一起，不然其中不会掺杂微弱的记忆。


    黄流认可了他的猜想。


    事实上她对星核的需求不那么大，她只需要其中的一部分，哪怕不破坏星核本体，也可以去取出——


    但那正是合作的魅力。


    各取所需。


    ……


    模样是确实有型的，身上蔓延着纹路来回的通道里，密密麻麻的悸动的生命。


    王都。


    亲王搭着扶手，看着甬道外的风景——所有的房屋都被连成了一片。


    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位大臣，手上拿着一柄匕首。


    当亲王转过身时，原先还有人样的大臣已经开始扑动其翅膀，当亲王伸手去拽住那虫子的翅膀时，让人恶心翅膀的嗡鸣声开始和整座建筑发生共鸣。


    亲王厌恶的直接拽下虫子的翅膀。


    他用最原始的方式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些黑色的粘液并未溢出而是星星点点的凝聚在空中黑色的枝叶带着臭气，带着腐烂，又让人感到恶心的生命力。


    伴随着一声尖叫，那名大臣又以残缺的模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殿下？”


    ……


    亲王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摆了摆手，将手上的断肢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