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测结束之后你就不再夜跑了，每天晚上都舒舒服服的待在宿舍里面，哪都不去。


    懒惰的大学生是这样的。


    哎呀，这校园可真危险，夜晚到处小魔物横行，隔壁研究所还有位魅魔对你态度暧昧，要是再出去招惹了什么非人生物可就麻烦了。这一位魅魔先生挺好玩的，既然他在不自觉的关心你，你当然也听听劝。


    嗯，“不要干涉他的行为”是吧？你干脆不乱逛了。宿舍教室食堂稳定三角形运动轨迹，甚至美味的夜宵都不吃了。


    你等他主动出击。


    阿贝多先生……他既然对你感兴趣的话，多少也该有所表示吧？骗你去小树林又烙你手背的，这可不像“喜欢”的样子呢，要努力表现呀，阿贝多，可别让你太失望呢。


    你期待着与他的下一次见面。


    机会来得很突然。


    这个学期学校建成了一栋新的学院楼，其他科研机构过来学术交流时可能不熟悉路，所以招募了志愿者。志愿时长可是很珍贵的，你当然毫不犹豫的报名了。


    你选的岗位是在讲座中维持秩序。


    是……阿贝多的讲座。


    在检查投影设施的时候，你看见他往这个方向走过来，不禁赞叹起你们的缘分。


    浅金发的学者和同事讨论着课题的进展，抬头就和你对视了。


    你从他的眼中看到显而易见的喜悦，他似乎想叫你，碍于同事在身边，他飞快地对你眨了眨眼，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看来你猜的没错，他的确不讨厌你。就像你现在感受到的，他的情绪——他非常开心。


    同事注意到阿贝多突变的表情和教室中的你。同事低声问他：“你们认识？”


    阿贝多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诚实的回答：“有一面之缘。”


    同事了然笑笑，对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哎？不、不是这种关系！


    阿贝多想到同事可能的猜测，有点哭笑不得。他和你只是朋友啦。


    见周围没有人，你抬起手跟阿贝多打招呼。检查设备跑来跑去有点热，你挽起了袖子，手放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你手背的痕迹。


    他原本微笑着和你点头，看到你手背上和他尾巴一模一样的心形印记，神色忽然慌乱起来。


    惊讶，慌张，愧疚。


    阿贝多没想到上次给你留的警告居然残留了那么久。他走过来拉起你的手，双手捂在那个痕迹上帮你把它消去了。你可以感觉到温和的能量往你的皮肤中不断深入，将有些变形的皮肤组织恢复为原来的样子，从外表上治愈了这个印记。他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但声音实在太小了，你没有听清。也许是个治愈系的法术。


    你猜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那个痕迹意味着什么。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解除契约。甚至在动用自己的能力为你恢复后反倒使你们之间的链接加深了。


    你把手抽回来，抚摸着光洁的皮肤，凝神细听，你甚至能听到他心中清晰的话语。


    “怎么会留痕！刚才探测了一下，她的手背好像也没有受到伤害，为什么会留下一个像契约一样的痕迹呢？是出于本能签订的契约吗？这可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应该去找哪个方面的资料研究……回去翻翻有没有跟魅魔相关的内容吧，说不定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觉醒了什么特殊的能力？嗯，先安抚一下她，因为一时的玩乐而导致她留下了难看的痕迹，真是对不住。”


    你抬眼与阿贝多对视，坏笑着勾了勾嘴角。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的再次打招呼。


    “是阿贝多老师吗，欢迎莅临我校指导，稍后有问题可以向我询问，我负责这间教室。”


    你的手离开之后，他的神色从茫然恢复了冷静。他点了点头，神色放得柔和了些，凭空幻化出一串儿塞西莉亚花，随手编了个花环扣在你的手腕上。


    “很抱歉。这是赔礼。”


    他的眼神诚恳真挚，直到你出声感谢，他才松了口气，与你擦肩而过，去调试待会要讲的课件。


    阿贝多心绪不宁。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和你有任何联系，况且他告诉过你，他希望你远离他。


    但你也没有妨碍过他呀。而且上次他还弄伤了你，要不是这次偶然遇见，你的手可能会留上一辈子被他的元素力侵蚀的痕迹。这是他做的不对。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那么留意你，但是听说要和这个学校进行学术交流的时候，他确实是比较主动的报了名。他有点想见你。发现你在做志愿者的时候，他高兴的几乎想要露尾巴了。


    他不理解这种奇怪的情绪。


    当他听到你喊他老师的时候，他有些不高兴。他不想做你的老师，他想要有其他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呢？他不知道。他感到烦躁。


    进入工作状态之后，他的讲座举办得很顺利，解答了听众的几个问题之后就宣布圆满结束。


    在散场的时候果然遇到了守在门口的你。


    ……你不是特意等他的，你是志愿者啊。他也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你们是不同的专业，仅知识方面有些许的交集，既然多少算朋友，他也逗你问你有没有认真听讲。你乖巧地表示你听了。


    他眼神飘逸了一下，说等志愿结束，想请你去吃下午茶，赔罪。


    这种心虚的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你当然答应。


    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跟你交换了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阿贝多在学校门口等你，开车载你一起去吃下午茶。你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毕竟此刻他仍然好端端的带着项圈。


    也许是你的目光过于炙热，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你一眼，无奈的笑道。


    “有问题想问我？请说吧。至于这个项圈，是我生活在人类世界的保障。你知道的，魅魔天生对于绝大多数种族都有极强的性吸引力。我很珍惜我平静的生活，我希望身边的人类是由于我个人的性格与能力而非体质，接近我。所以恕我冒昧，在密闭的车厢内我的气息浓度可能会过大，我就不摘下项圈了。”


    “如果是想问你手腕上的那个痕迹，那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我对你并没有恶意，至少在酒吧的时候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自己的族群，对自身种族能力的运用有很多不熟练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对你造成其他我所不了解的伤害。如果后续再出了问题，请麻烦告诉我，我会想办法为你解决的。”


    “思来想去，实在是愧疚，既然今天你没有什么事情，就想请你一起去吃下午茶赔罪。为我当初怀疑你以及弄伤你的手腕而道歉。”


    “可以请你原谅我吗。”


    到了目的地，他伸手为你拉开你那一侧的车门，真诚地与你对视。


    你原本想再逗逗他，比如故意说：“这事儿可大着呢，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你。”


    但他翡翠般的眼睛上氤氲着一层琉璃色的光，水润润的，看着很是可怜。


    你心软了。


    你下车搭上了他伸过来的手，和他一起走进餐厅。


    “行吧。阿贝多先生，不要那么拘谨，能够在那天晚上见到你真实的那一面，我很开心。我很乐意结识你这样的朋友，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他的眉眼舒展开，显得稚嫩了不少。


    “谢谢你的谅解。”


    “这家茶餐厅的甜点最好吃，我有时候和朋友聚餐就会来这家。你也尝尝吧。”


    他温婉地笑着，和在酒吧威胁你的样子判若两人。


    演技真好啊。


    “噗，是你已经具有了值得我认真对待的价值，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说来，以前我时常觉得，人际交往很浪费时间。但在遇见你之后，比起其他事项，我更愿意把时间花在你身上。这是一种很独特的现象，我想我大概能理解它的原因。所以，你也可以多给我一些……你的时间吗？”


    这位魅魔先生比你见过的其他人类男性更加聪明。在讨你欢心这个方面。


    之前下午茶时疑似告白的话语你并没有正面回应。你只是微笑着说他也很独特，你也喜欢他，希望未来相处愉快。


    目前来讲，你暂时还没有交往男朋友的想法。对象只会干扰你平静的生活。


    你试图婉拒，但好像没有成功。


    因为你们开始更频繁地见面了。


    确切来说是偶遇，虽然你并不相信你们这么频繁的遇见是巧合。


    你们学校的食堂特别好吃，尤其是东区的食堂，入驻的商家特别多。绝大多数同学都会选择在食堂吃饭，而不是点外卖。大学校园没有门禁，隔壁研究所的研究员们有时候也会来你们这吃饭。毕竟相隔不远。


    偶尔你坐的位置离他们比较近，听到他们说研究所那边的食堂分量特别大，但是食物不够精致……等他们完成了某个大项目想庆祝一番的时候就会来你们这儿点餐。他们说你们这儿才像是餐厅，他们那边只能算集体伙食。


    这段时间你每次来食堂吃饭都会遇见阿贝多。无论你在几楼，总会看到这位俊俏的少年学者在靠窗的边角安静吃饭。他的食量似乎不是很大，每次点的都是很精致的小分量菜肴。


    阿贝多吃东西的时候不太专注，时不时的就放下餐具，掏出个小本子记录点什么。


    学者先生，吃饭就认真吃啊，这样对肠胃不好的！


    你俩多少算认识了，你看见他这种不认真的行为好几次了，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走过去把自己的餐盘放在他的桌子上，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阿贝多？吃饭的时候可以把工作放放，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他看到你过来，露出了十分惊喜的表情。快速把记录本收好，歉意却欣喜地说谢谢你的提醒。


    你俩不再说话，默默地吃掉今天的食物。


    你给他递了张纸巾清洁，左右看看附近没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人类的食物真的可以消化吗？你对这些食物的能量转化率怎么样？以前遇到的那些都是完全只靠……维持生命。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会吃人类食物的魅魔呢。唔，这是朋友间可以问的吗？”


    他将嘴边的残渣仔细清理干净，听到你这么说，笑了起来。


    “看来你对我这种族还有不少偏见哦。嗯，可以吃，可以消化，能够提供一些能量但不是很多。就种族特质而言，自然是与其他生物进行基因交流获取的能量是最多的。不过我有点洁癖，又嫌那事儿麻烦，在成年前后，老师教会了我其他可以大量摄取能量的方式，所以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干净一些。”


    “啊，我猜你想问未成年的魅魔会吃什么——它们生活在与这里隔绝的位面，那里也有与此相似的食物供应。这么说的话，还是人类做的食物更好吃一点，那边更像是直接的茹毛饮血，很粗糙的。”


    “我师从于魔女「黄金」，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收养了我，把我当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养，所以我的习性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用担心我会扑你身上什么的，我倒是更怕人类扑我呢。我的项圈就是为了隔绝自身种族的气息，好让我以人类的身份留在这个地方。”


    “也许你还有更多想问的……如果稍后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边走边聊。我很乐意告诉你这些。”


    每天晚上你们都会在梦中见面。


    确切来说，是你会主动踏进他的梦中。


    阿贝多从最开始的惊讶已经习惯了。


    阿贝多回去后找了有关魅魔习性的文献，甚至去魅魔的聚集区悄悄观察了几天——他把自身气息掩饰得很好，完全像普通人类——得出了结论：他的本能擅自替他做决定，自发与你结了契约。


    清除契约的方法很简单，甚至是他单方面解除就行：这毕竟只是一个平等契约，而且他的实力更强一点，是契约的偏主导方。


    契约能够给你们带来的影响也不多，无非就是心意相通，梦境互联，隐约存在的触感。


    嗯，你似乎玩得还挺开心的，要不就保持现状吧。


    他回忆起前段时间尾尖的被舔舐感，见他思考就坏笑的你，以及现在轻车熟路进他梦还捂他眼睛的你。


    该不该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契约的实际应用方式了呢？


    阿贝多抓住你捂在他眼睛上的手，也不移开，就这么按在自己脸上，不让你走。


    还是不说了。


    意外的被人类捉弄却不觉得厌烦，他也许是被你蛊惑了也说不定。嗯……为人类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开心可真是罕见。他很愿意为你多破几次例，再看看你还想做什么。他对你特别感兴趣。


    你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阿贝多不太想承认。你只是……只是……好吧，至少对他个人而言，你很有意思。是值得深入研究的人类个体。学者的好奇心让他一再放纵你。


    即使是……啊，你在干什么啊？嗯？！


    你歪着头把他脑袋后面扎小马尾的橡皮筋给咬着扯下来了。蓬松的金发散乱开，把学者的脸衬得更加的稚嫩小巧。


    他叹了口气，松开了你的手。


    “……你真的很调皮。”


    你细碎地窃笑。


    阿贝多平静地将散开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随即把指尖按在了你的唇上。


    “乖一点，我在思考呢。虽然不介意你的到来，但还是希望你能够稍微保持安静，就像在梦外一样。这么闹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梦呢。”


    他收回了手，凭空变出一根新的橡皮筋重新把头发扎好。


    “在这儿看到你，我挺开心的。是白天听我讲故事没听够吗？晚上还来这儿接着听？还真是想听故事啊？嗯……那我给你讲讲，我成为研究员之前的故事吧。那时候，老师带着我去各种秘境探险……”


    阿贝多跟你讲了很多故事。


    比如他唯一的亲人，魔女「黄金」，也是他最尊敬的老师。


    在他用老师给的推荐信进入西风骑士团并在此定居之前，他随老师游历过很多地方。他几乎没有关于血亲的记忆，自从被老师收养之后，他就和老师一起在秘境深界探险。


    这个世界算是一个比较大的主位面，零零碎碎的有很多小位面与此相连，他和老师便是在各种小位面中穿梭考察，陪伴老师进行各项实验研究，完成老师布下的课题。


    他同你分享着与老师探险过程中千奇百怪的见闻。


    正如你所知道的，绝大多数魔物都分布在这些小位面中，偶尔通过自然形成或有意打开的时空裂缝，才会来到人类所生活的位面。老师就是在其中一个位面游逛时发现了颇有天赋的阿贝多，将其收养，教导，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养育。他一直很感念老师的养育之恩，如果不是老师将他收养，也许他早已堕入如同族一般混沌的生活。


    更何况……


    阿贝多的眼神低垂，小声又冰冷地说道。


    他是特别罕见的鼎炉体质，曾经被争夺，追捕，关押，条教，甚至差点被放上拍卖场。在他后来所搜的文献里，拥有这样体质的生物，无论是哪一个种族几乎都没有能够活久的……成年前后就会被贪婪地玩死。


    老师对他有救命之恩。


    讲到这里，阿贝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连黑色的小尾巴都不再摆动，安安静静的垂在他的腿边。


    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你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他和其他魅魔不一样了：幼小的孩子被追捕，被欺凌，被虐待，年幼的时候造成的创伤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所以……身为魅魔却厌恶自己种族的进食方式听起来也不算太天方夜谭。


    阿贝多能告诉你这些也算是认可你了吧？认可你作为亲近的人了。


    你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说好了。此时此刻，阿贝多应该只需要一个陪他静静呆着的听他说话的人。


    好一会儿他才接着开口，把话题扯开，又说了点过去的奇闻。


    比如石化古树的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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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会聚集一种大蜘蛛。用地栀子和香茅草捆紧，抹上白豆蔻，熏烤上几个小时，那香味……特别令人难忘。


    他看着你一脸好奇，笑着告诉你，你要是想试，下次他可以带你去寻找附近的古树根系，给你烤点儿尝尝。他的烹饪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他这么一说，你倒真有些期待了。


    又聊了些琐碎的事情，你们约好白天再见。在你准备离开他的梦境时，阿贝多突然叫住你。你不明所以的回头，他笑着对你说。


    “谢谢你愿意陪伴我，赠予我独处的时间。我很高兴。”


    他的笑容真诚又温柔，清冷的声线如初冬的薄雪，干净又纯粹。他是由衷的表达欢喜，欢喜与你共度梦境中的时光。无论是他说出的话语还有你感受到的心意，都是如此。


    与他相处的每一刻，你心动不已。坦率的表达自己真实心意的少年，真是可爱得很呢。这性格反倒比他的外表更有魅力。


    阿贝多并不怎么需要进食人类的食物，他在入夜后会独自狩猎，一次能摄取好几天的能量。他只是喜欢美味的人类食物——尤其是甜食，才会出现在你们学校的食堂。


    校内的小型魔物这段时间被他清得干干净净，他的狩猎区域开始更换。


    阿贝多向你发出了邀请，请你与他一同去清剿魔物。


    嗯……大学生确实时间自由又爱熬夜，但……


    “报酬按冒险家协会定的日常委托价格支付，或者等价为我最新研发的武器。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价。不用你动手，我处理就行。”


    好的，你很有空！


    你见阿贝多轻松写意地布阵，随手在空中书写高深奥妙的公式，素材在他的指间流转，化为飞灰、光点，氤氲着上升或下降，转化为与法阵契合的形状，落入阵眼。他走过的地方皆开出雪白的花，又被金色的岩浪吞噬，留下隐匿的符文与范围超大的罗网。


    你坐在阳华晶台上，离地约两米，晶台周围微弱的金光彰显着庇护区域，完全遮蔽你的气息。


    你看着浅金发的少年站在黯淡的法阵中央，低头把玩着一朵雪白的塞西利亚，颈间一枚金色的星纹璀璨夺目。黑暗中浮现无数窥视的目光，嘲哳嘶吼不绝于耳，他安静的等待猎物放松警惕。


    你闻到清冽的花香，干净悠远，如摘星崖上饱饮晨雾与朝阳的漫山遍野的花。塞西利亚。你知道，这就是他本身的味道。是毫无攻击性的温柔的花。


    第一只魔物走进了阵，随后其他个体也骚动着涌入。少年从虚空取出佩剑，踩着大地涌现的岩浪与魔物共舞。他的剑术精巧优雅，法阵不时炸起的刹那之花恍若舞台上的探照灯，追着他的身影为他赋上高光。少年在其中舞蹈，无声且高傲。


    阿贝多停下了剑舞，抬起右手，掌心出现了一枚金色的四芒花。他单膝跪下，将掌中花按在脚下的尸骨上，你忽然听到他对你说：“闭眼。”你不明所以但还是闭上了眼。金光透过眼皮照出血管的微红，光线淡去，你睁了只眼，只看见金黄的形如根系的岩潮隐入地下。少年站在空无一物的法阵中央，朝你微笑。


    “辛苦你了。”


    你没出力啊。


    “噗，你愿意来陪我，我很荣幸。人类有个词好像是‘秀色可餐’，你是我的配菜，可以这么说么。”


    啊啊啊不可以！配菜这个词不可以用在这里！不是这么用的！学错了呀！


    “那正确的用法是什么呢，可以教我吗。”


    他坏笑着看你。


    ……用得好，没有别的用法，嗯。


    虽然阿贝多在你面前总是温和美貌的少年，但到底是学识丰富的学者，面对这种陷阱，你选择不跳。才不要教魅魔这种知识！


    阿贝多伸手把你从晶台上接下来，被你扑了个满怀。他蹭了蹭你的脸颊，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你提前预判捏住了小尾巴的末端，捏着去戳他软软的脸：


    “阿贝多，你怎么老想圈我的手腕，我又不会跑。”


    他眨了眨水润润的眼，翡色的星轨纹折射出琉璃的光泽，只望着你笑。


    “手感如何？喜欢可以多捏捏。翅膀也可以捏哦。”


    你才发现他的腰侧有一对漂亮的黑色翼膜，小小的纤细又可爱，像腰饰一样，你甚至怀疑他能不能飞。


    “那我带你飞回去吧。”


    他把你打横抱起，那枚星纹刚好在你的眼前……亲一个！


    阿贝多踉跄了一下，调整姿势让你抱好他的脖子……想亲就亲吧，无所谓了。


    风声，扑朔，少年清淡的体香，舌下温热的喉结，郊外瑰丽的星空，结实可靠的臂膀。你活着就该享受这个！


    落地后他不轻不重地用翅膀拍了下你的腿：“光顾着啃我了是吧。真是过分。”


    说是这么说，心声却很诚实呢阿贝多。


    他在窃喜被亲亲呢。


    “忘掉你读到的心思，忘掉。现在，回去睡觉，别忘了明天早八。”


    阿贝多贴到你的耳边善意提醒。


    早八的大学生发出尖锐爆鸣声。


    他笑得好开心。他撤下了刚才的隔音术法，拍了拍你的肩：


    “晚安，祝好梦。”


    好梦，指魅魔先生抱着笔记本详细询问你对于魅魔的了解程度。当你习惯性答完意识到面前的是阿贝多而不是学校老师时，他已经打开了离开你梦境的门：


    “谢谢，很有用的知识。作为回报，给你补补吧。”


    你准时起床了……居然不是很累？摸摸额头，仿佛有过一个轻轻的吻。奇怪。


    周末阿贝多会约你一起出去玩，给你送小礼物。他送的礼物都不昂贵却非常珍贵。


    是他给你画的速写，又或者是用炼金术做出来的花卉胸针。


    他会制作很多手工艺术品，每次作为回报送给你的都不一样。


    他甚至把你约去他的工坊，为你悉心定制适合你的武器。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


    “和你待在一起我很放松，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即使不交谈，仅仅是独处，也会让我非常的愉悦。我总要做点什么来感谢你的陪伴。”


    他还辅导你的功课。真是荣幸。


    自从下午茶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如此暧昧的话语。但他的一言一行都已经完全像是你的男朋友了。你很喜欢这种默默做事的少年郎。所以你默许他的僭越。


    他似乎在等你说。


    你不说。


    阿贝多认为对你的感情是一种依恋。


    他觉得没什么不好。


    不如说，他真的很喜欢在你面前摘下他的项圈，完全展现他自己，用轻松随意的态度开玩笑。那种无所顾忌的感觉非常好。


    你不会对他说挑逗的话语，你也不会主动上手摸他……他自动忽视了你偷亲他的行为。


    亲亲好，允许亲亲。


    你总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好奇的发问。


    他很喜欢解答你的问题。好奇是一种极好的品质，他很乐意分享他所习以为常而你不知道的知识。你不会因为他的回答对他露出异样的目光，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他对你也同样好奇。


    好奇你的来历，好奇你的能力，好奇你对这个世界的态度。非常年轻的，非常强大的，对他没有偏见的驱魔人小姐，十分可爱。


    你是他最好最贴心的朋友。


    所以他忍不住靠近你，忍不住给你奉上更多更好的东西，他想与你独处，听你讲更多的故事。为此，他可以付出美色作为代价。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近的距离就像是你的对象了。


    你以为他在追求你，你也没有主动提及。


    他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霸占了你的男友位，而你默许了他的存在。


    这样的日子也许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你们中某一个厌弃了彼此。


    但生活中充满了意外。就像你们在夜跑中认识一样，意外出现的总是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