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跟我走

作品:《炽怜折

    这番话可谓是火药味十足,还触到了独孤怜的另一个逆鳞。独孤怜本以为自己会大发雷霆,可他的残影却站着一动不动,神色平淡。


    独孤殿尊就两个不让人说的缺点,一是挑食,二是孤独。往往触了后者的下场比前者更严重。独孤怜小时候遇到这种人会把人揪出来揍,打到他说喜欢自己为止。长大了玩得更损,他也不要别人说喜欢了,把那人最好的朋友拎牢里当着那人的面体验独孤殿酷刑。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说他了,数百年来风琉璃还是第一个。


    他的残影沉默片刻,道:“这小孩是戚家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你怎么知道?”小戚寻惊讶了。


    “今晚戚家确有血光之灾,起因是走水。此灾非人为之,故不可逆。除非将它转移到别处,但伤及无辜不说,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独孤怜的残影走上前,“别白费力气了。”


    “进门,门马上就关上了。”风琉璃召他们进门,四人便跟着风琉璃进了门。


    “你,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小戚寻后退一步,一脸戒备。


    “孤并未同你说话。”他冷冷一揭面具,那张能吓哭小孩的脸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小戚寻没哭,但还是吓得大叫了一声,腿一软直接跪地上了。


    戚寻在他背后没看见他的脸,不由地猜测他是否是长得凶神恶煞,不然小时候的自己怎么吓成这样。


    “这个人,”他向风琉璃的残影伸出左手,“得跟孤走。”


    “若是我说不走呢?”风琉璃的残影挑起眉。


    “你不跟孤走,孤就杀了他。”独孤怜的残影冷冷一抬右手,小戚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到他手边,被他勒住脖子动弹不得。小戚寻很是倔强,却在他收紧五指时吓得大哭了。


    戚寻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先前还觉得躲在这个人身后很安全……


    这时独孤怜的残影似是意识到门还开着,半转过身,左手一指,门关上了。


    他转过身的刹那,容貌便暴露在众人跟前。


    那张脸好看而苍白,透着一股冷意,如玄冰雕成。眼角又挑出一股媚意、勾出一抹艳色。


    但就是这样一张脸,印在天地录魔道篇的第一页,令人望而生畏;也是这样一张脸,被世人绘作巷陌间的极凶之物,令人退避三舍。


    黄扬腿一软,拽了玄抑一把才避免了膝盖与大地的亲密接触。而戚寻浑身血液一凉,劲一松,像小时候那样不争气地跪了。


    独孤怜的残影又转了回去:“跟孤走。”


    风琉璃的残影蹙眉看着哇哇大哭的小戚寻,没奈何地妥协了。他起身,淡淡道:“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独孤怜的残影左手抓上风琉璃残影的手臂,使了几分内力。他右手一推,小戚寻跌了出去,脖颈上留下五个极深的指印。


    风琉璃的残影低头看着自己被对方箍住的手臂,冷冷道:“放手。”


    “我一放手,你就跑了。”称谓从孤换成了我,和着语气便有了种卑微感。


    “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


    独孤怜的残影垂眸,视线落在二人肌肤相触处,尽管隔了一层布料。他的手稍稍一松,向下滑去,换作了十指相扣。


    “不放,就不放。”他语气里竟带了几分哽咽,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小孩撒娇,“就这样跟我走好不好?”


    眼前的小孩叫做戚闲,误入局中时八岁。戚寻是他的二哥,彼时十岁。下面有个五岁的幺妹,唤作戚凝;上面还有个十六岁的大哥,唤作戚炀。


    戚炀被幻影楼收作刺客,而戚闲天生没有右手,这一代医术传承的重担便落在戚寻身上。可戚寻不爱药理,终日捣鼓阴阳八卦、奇门遁甲,又乌鸦嘴得很,因此常常挨打。


    这一日,戚寻算出戚家将有血光之灾。家里人不信他,反而骂他口没遮拦,将他打了出去。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得了方法,回来告诫戚闲务必藏在楼梯上,方能躲过一劫。戚闲信了二哥的话,趁家人不注意躲进楼道,便在鬼打墙里困到了现在。


    “中途也有人进来过啦,全都吓个半死,一言不合就自杀。我睡一觉的功夫尸体就消失了,干干净净。”戚闲坐在台阶上托着腮,两条小短腿摇晃着,“倒是你,怎么什么都不怕呢?”


    周千域坐在他身侧,沉默片刻道:“我来自天阴谷。”


    出人意料地,戚闲没有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他天真地扬起脸,问出一个宛如智障的问题:“天阴谷是什么?”


    周千域:“……”原来是不知者无畏。


    周千域:“没什么,你当我没说。”


    “我想想法子带你出去。”她起身,“我试试联系一个人。”


    局中与外界本是完全切断交流的,传音或者元神出窍都不好使,但奈何魔道中人有种特殊的沟通方式。


    她一点眉心,那里出现一个殷红的印记。她的印记同风琉璃的略有不同,前者是弟子印,后者是掌门印。


    她咬破手指,将涌出的血珠狠狠抹在眉心的天阴谷弟子印上。


    戚闲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印记被血催动着亮起来,红光转动,像是流动着活血。


    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好帅!”


    周千域:“……”这小孩在想什么。


    “怎么办?”小戚寻咬着牙,泪不争气地流,“我的卦象从来没错过......魔君先前说的是什么法子?如何能转移灾祸?我不怕付出代价,什么代价我都不怕!”


    他说的魔君,指的是独孤怜。


    少年黄扬犹豫着:“魔君不是说了么,那法子伤及无辜。”


    少年玄抑摇摇头:“你以为只要你一个人付出代价就成?这种换命局,我以前也见人做过。但凡捡回一条命的,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你叫我怎么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人死掉?”


    门又一次开了,黑衣的青年站在门外。


    “这位孩子,稍安勿躁。”那人勾起唇角,“我有法子救你的家人。”


    独孤怜盯着那张脸,肯定地道:“独孤夏差。”


    “独孤悯?他不是死了么?”风琉璃一愣。他早在独孤悯出现前便被独孤怜带走了,故而并未看到这一节。若不是今日见到了十一年前的残影,他绝不会知道独孤悯还活着。


    “你,你是谁?你说你能救我的家人,是真的么?”小戚寻激动地奔上前。


    独孤悯笑意不达眼底:“自然是真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我一定会尽力去满足!”


    “我想要一样东□□孤悯向前一步,反手掩上门,“方才那两个人你们认识对吧,他们之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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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系?”


    屋内的几人陷入了沉思。


    “哥,”小戚寻开口道,“他俩是什么关系来着?”


    “我不知道啊。”少年黄扬犯了难,“也许是朋友?”


    少年玄抑:“啧啧啧,你看盈谪那眼神,恨不得生吃了魔君,这是哪门子的朋友?”


    少年黄扬:“兄弟?”


    少年玄抑:“对,他们简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少年黄扬:“死对头?”


    少年玄抑:“几年前倒是。至于现在,你见谁家死对头成天腻歪在一起?”


    少年黄扬:“情侣?”


    少年玄抑:“更扯淡了。”


    少年黄扬:“床伴?”


    少年玄抑:“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别忘了在场还有小朋友呢!”


    独孤悯看得好笑:“到底是什么?”


    少年玄抑仰头望天:“先是死对头然后成为床伴现在其中一方试图往情侣的方向发展而另一方自欺欺人地认为他们是朋友然后这和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戚寻眨眨眼:“这么复杂的嘛。他们相差九百多岁,我还以为魔君是盈谪兄的师父或者长辈呢,先前还来接他回家。”


    众残影:“……”


    众人:“……”


    戚寻本寻:“……”


    “床伴?”独孤怜咀嚼着这两个字。


    风琉璃就在他身旁,他只要稍稍偏头,便能将那人的侧颜收入视野的边沿。


    他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不确定:“我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昨日的客栈里,他对风琉璃问过同样的问题。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自然是战胜者和战俘。放你这么大个不稳定因素在外,本座能心安?


    而此刻,那线阳光之外,极浅的阴影里,风琉璃漫不经心地将问题扔了回去:


    “本座还以为你记起来了。”


    “什么?”


    风琉璃提醒道:“先前戚寻问你,你与周千域的相识。你是怎么答的,还记得么?”


    ——你们怎么认识的?


    ——上过同一个人的床。


    独孤怜耳根一红。


    他面上依旧冷淡:“想起来一点,不多。”


    风琉璃半压着眼睑。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在咽喉徘徊了上千遭,却依旧没问出口。兴许是时机未到,他这样想着。


    八年的分别后,他们才相遇了不到一日。


    残影的世界里,十一年前的回忆还在继续着。小戚寻问独孤悯:“你想要的东西和这个问题有关么?”


    “魔君有一柄剑,唤作同血,黑色的剑柄、红色的剑鞘。”独孤悯描述着,“我需要那柄剑,你们能想法子把它带给我么?”


    小戚寻缩缩脖子,小声道:“我不敢......”


    “那便没法子了。”独孤悯摇头,“我还以为你们能通过先前那位,叫什么来着,先前那位盈谪,我还以为你们能通过他想想办法呢。”


    他作势要走。


    小戚寻忙道:“等一下!”


    “哦?”独孤悯挑起浓密的眉。


    “我,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把那柄剑带给你的!”小戚寻一字字道,“请你,请你一定要救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