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顺风车

作品:《炽怜折

    小镇熙熙攘攘的街市上,行着两名男子,身影一青一黑。


    青衣的个子稍高些,一双眼似笑非笑,举手投足间有种飘然欲举的仙姿,令人见之疑作欲界谪仙。但这人不知怎的又透着邪气,十分古怪。


    黑衣的戴着半掩面具,面具下方是半张略显苍白的脸,令人想起积雪不化的山川,一看就不好亲近。


    风琉璃平日总是戴着面具,如今以真面目示人,反倒更不容易被认出。独孤怜就惨了,他那张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独孤殿尊只能默默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面具。


    至于他昨日为何没被认出,是因为他被缚灵锁捆结实了,连脸都没放过。


    风琉璃问:“你治失忆需要几样药材?”


    独孤怜不晓得此人为何忽然转性了,从袖子里拿出药方递给他。


    “甘草,陈皮,肉桂,蟠桃花蕊,龙鳞,极阳天魔血,秋杉叶。”风琉璃一目十行地扫过药方,“这药方保真么?万一吃出个神经病来,本座可不惯着你。”


    独孤怜道:“自然是真的。”


    风琉璃也没问药方的来处,只是将其叠好,还给独孤怜,神色挺淡。


    “这一带都没什么干净药铺,要应你那洁癖,得进城去戚家药堂。”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风琉璃答:“早先来过。”


    也不知这个早先,是早了个多先。


    “你能御空么?”风琉璃侧头,浅浅一低首,问独孤怜。


    独孤怜仰起脸,也冲风琉璃侧过去:“我连轻功啊土遁啊什么的都不记得,御空就别想了。走着罢。”


    风琉璃无奈,道:“从这里进城得走上两个整日。”


    “那雇马车么?”独孤怜不过随口一问。


    对于他们而言,马车或是徒步,都慢得像龟爬,一点区别也没有。


    风琉璃的眼神落在别处:“也许真行。”


    独孤怜一愣:“什么?”


    风琉璃若有所思:“看见一位故人。”


    “你们也进城?”风琉璃自来熟地和一队歇着的马车聊上了,他一双眼带着温和的笑意,很快便获得了他们的好感,“能捎我们一程么?”


    他从怀中掏出碎银。


    独孤怜拽拽风琉璃的衣袖,小声制止道:“他们不对劲……”


    那些人身上的阴气重得不正常,但低头一看,又都是有影子的。独孤怜觉得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风琉璃没理他,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但不想回答。


    那一行有老有少,领头的是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男子,自称黄扬。他说他们是一家子,准备进城投奔亲属,路过这个镇子正好歇歇脚。


    “不知二位兄弟如何称呼啊?”黄扬抱拳。


    风琉璃道:“在下盈谪,日月盈昃之盈,室人交谪之谪。”


    他们的名字自然不能轻易说与外人听,风琉璃早有了对策,却不知独孤怜会给自己安个怎样的名号。他对此很是好奇,侧过脸去看身边立着的人。


    黄扬也极其自然地看向独孤怜。


    顶着二人的视线,独孤怜硬邦邦道:“我没名字,你看着叫。”


    风琉璃:“……”


    黄扬:“……”


    ......


    黄扬一脸茫然地看向风琉璃。


    风琉璃:“……”


    风琉璃总归是有法子的,他唇角稍稍卷起,似笑非笑:“他是我的暗卫。”


    独孤怜:“……”


    他面色僵硬地半仰起头,听着风琉璃胡扯:“这种人总归是见不得光的,没必要有名字。”


    独孤怜想,不知风琉璃端着这般世家公子的架子,明显是普通百姓的黄扬是否还愿意载他们一程。


    黄扬倒是没纠结见不得光的暗卫为何会出现在风琉璃身边,他一脸恍然大悟道:“难怪这位小兄弟一直带着面具呢,真是厉害。小兄弟多大了?”


    独孤怜冷着一张脸,语气毫无波澜:“不记得。”


    黄扬:“……”


    黄扬觉得自己真是闲的,向这么个大冰块问问题。


    风琉璃却依旧阳着脸,继续拿“暗卫”搪塞,而后转移话题:“不知黄扬兄是几年生人?”


    黄扬如遇救星,顺着话题接下去:“千秋二十五年,今年二十七了。”


    风琉璃作出讶然的神情:“没想到黄扬兄如此年轻,也没比小弟我大多少……”


    独孤怜:“……”你三十六岁了,要点脸。


    他忽然又想到,不论是二十七岁还是三十六岁,于九百多岁的他而言,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辈。而与小辈厮混的他,分明是最不要脸的那个。


    于是他将那句吐槽默默咽下。


    风琉璃依旧是十八九岁的样貌,故而便自称是十九岁。黄扬与风琉璃聊得十分愉快,便热情地表示了自己非常愿意带他们一程,并且慷慨地表示了自己不收取任何费用。


    “反正也就顺路的事,客气什么!”黄扬引着他们登上马车。


    这一行共五匹马,四辆马车。两辆马车装了家当,两辆马车坐了人,黄扬自己骑了一匹马,在一旁护着。他们上的马车是装家当的,空出一半的位置,刚好够坐两个人。


    “不知小兄弟是往哪里去?”许是先前被独孤怜冻到了,黄扬便只对着风琉璃问。


    风琉璃客客气气道:“戚家药堂,去求医。”


    黄扬面上有惊异一闪而过,他道:“那实在是顺路,我们可以一直将你们带到戚家。”


    独孤怜瞅着黄扬的面相,兀自掐指算了,而后一直蹙着眉。


    各个门派的掐指一算都有所不同。最简单的莫过于算大安、流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稍复杂一点的是在手上打草稿推算天干,更复杂一点的是算十二地支的冲合刑害。风琉璃还听说有能纳排八卦的,只不过他没见过。


    至于独孤怜这种算法,他连听都没听过。似乎是在推姓氏,先推结构,再推笔画、推横竖、推偏旁,总之一看就很复杂。


    风琉璃放下车窗上的帘子,随手布了个隔音结界。


    独孤怜毫无心理压力,知道风琉璃不会动他,反正面子丢完了,干脆厚着脸皮直接倚着风琉璃,俨然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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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当成了人形靠垫。


    风琉璃:“……”昨天是谁在装高冷来着?


    “本座先前便看你掐指,而后神色一直不太对,是算出什么了?”


    独孤怜道:“就是那黄扬,他应当不姓黄。”


    风琉璃“哦?”了一声,饶有兴味地问:“那他姓什么?”


    独孤怜道:“他姓戚。”


    风琉璃笑得像只狐狸:“兴许他们要投奔的亲属正是戚家药堂呢?一起去咱们还省事了。”


    独孤怜:“……这根本不是重点。”


    风琉璃淡淡问:“哦?”


    “重点是,这一行人,他们很怪。尤其是那个黄扬,最怪。”


    独孤怜停顿须臾,又补充道:“对了,这一行人身上的阴气都很重,重得有些不正常。”


    风琉璃完全没当回事:“不过是同行一段路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别提某个不能提的字,便能一路无事。”


    独孤怜忍不了他总是话说一半,藏着掖着神神叨叨。追问道:“什么字是不能提的?”


    “都说是不能提的字了,本座还能说么?”


    风琉璃啧了一声,端着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若你没失忆,你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都不是活人。”


    独孤怜不解:“黄扬有影子。”不可能是鬼。


    风琉璃嗯了一声:“不是鬼。”


    话依旧只说了一半。


    独孤怜:“所以他是……?”


    有限的记忆里,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也许他以前见过,只不过他忘了。


    风琉璃耐着性子解释:“生魂被外力缚在躯体中,会保留生前的习性。”


    独孤怜懵懵懂懂:“外力么?这么做的那个人……他有什么目的?这么做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么?”


    风琉璃沉默片刻,道:“本座以前只见过一次。”


    那是一个夏日,正逢大暑,二十二岁的风琉璃靠着树摇着手中的折扇,面前假山怪石、流水潺潺,倒无甚暑意。


    他跟前站着一个只比他膝盖高一点点的小女孩,花肚兜、垂髫,哭得抽抽噎噎,眼泪和鼻涕花在脸上。


    “琉璃兄……师兄他……”


    风琉璃不太会安慰小孩子,拧着眉想了很久,最后将手伸进衣袋里摸索,掏出里头藏着的那颗糖,递给了她。


    “喏,本来想拿去哄猫的,看你这么委屈,就给你了。”


    小孩抽噎着接过糖,手抖着就是打不开。


    风琉璃无奈,替她剥开糖纸:“看在你是女孩子……若是男孩子就不给剥了。”


    小孩口中含着糖,仰头用泛着泪光的眼眸看着风琉璃。


    风琉璃嘀嘀咕咕:“真没见过女孩子身上阳气这么重的……以后把你当男孩子看也不是不行……”


    小孩急了,吸了吸鼻涕:“清笑是女孩子。”


    她已经把师兄的事抛到脑后了,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这么分散,稍不注意便能被引到其他事情上。


    见风琉璃不应,她没控制住,手上冒出一团火,又被她及时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