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作品:《公主的黑莲花野犬

    商翕回到舍房,将手中的东西随意往桌上一放后,饮下一盏凉茶,坐上小榻,思绪万千,还带着点心有余悸。


    她刚才怒极伸手打了蔺煦,那一巴掌落下时,她心中没有多少对蔺煦的惧意,相反倒是泄了愤,舒畅了不少。


    这么些年,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书院遇上被人刁难的烦心事,她皆是能忍则忍,她不愿去惹麻烦,也不想让杨蓁为她费心,故而一直以来她也算得上是将脾气都消磨殆尽,见人就露笑,规矩礼仪一应遵守。


    可自从蔺煦闯入她寝殿那次起,她所遵循的那些礼数原则简直就像是个摆设,轻而易举地便被他一一打破,就连她埋没在心底多时的任性情绪也被他重新挑动了出来。


    除了儿时太过娇纵与人打过架外,近些年她连生气都极少,更别说伸手打人了。


    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好似每回与蔺煦相处时,他总能一个举动甚至一句话就将她最真实的情绪拨弄而出。


    不过,这也是蔺煦他活该!


    谁让他时常对她做出些意料之外的惊人举动,尤其近几日,他对她所做之事是越发猖狂了,所以今日她还他一巴掌也是他该受的。


    她商翕再如何也是大楚当今六公主,堂堂公主总受他的气,这算什么?


    上回在别苑那件事,她心中的气尚未消全,今日又做出此等事,当真是登徒子!浪荡子!


    反正她打都打了,小命就这一条,要杀要剐随他。


    脑海里琢磨好一阵,商翕心里方好受些,她看了看自己扇蔺煦的那只手,手心泛红且尚有点发麻。


    当真说得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


    次日,至承书院恢复讲学,商翕在去玉茗堂半路遇上昨夜赶回书院的杨沅沅。


    舟车劳顿,杨沅沅眼底还顶着淡淡乌青,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与商翕打招呼。


    待眼眶朦胧散去后,杨沅沅骤然凑近商翕眼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表姐,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商翕说着,往脸上摸了摸。


    “不是,”杨沅沅微眯着眼,将目光移至她嘴唇,疑声问:“湛湛,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商翕顿生心虚,她磕磕绊绊道:“哦,这个……这是我昨日吃茶时不小心磕破的。”


    “哦,怪不得。”杨沅沅不疑有他。


    商翕暗叹一气。


    今日一早,她见唇瓣被蔺煦磕破的口子稍显,还特意涂了口脂来遮掩,没想到还是被瞧出来了。


    都怪蔺煦!亲她就亲她,为何咬她!


    “诶,湛湛,”杨沅沅哈欠连连:“听说今日玉茗堂会来一位新同窗,此事你可知晓?”


    “不知。”


    “哦,也不知道这人会是谁…”


    两人走入玉茗堂方一入座,即见旁侧的空位置端坐一人,此人姿容不凡,对每一位朝她好奇打量的同窗皆会浅笑着颔首回礼,不失大家闺秀之风范。


    “湛湛,这位应当就是咱们的新同窗了吧?”


    “嗯,应当是她。”


    杨沅沅眼珠一转,笑吟吟朝一旁的新同窗招了招手:“新同窗,欢迎你来玉茗堂。”


    杨沅沅性子直率热络,她这一招呼玉茗堂内所有人的眸光皆汇聚于此处,那位新同窗也不例外,她面向杨沅沅,脸上笑意更深:“多谢,姑娘唤我徐诗年即可。”


    徐诗年……


    商翕微顿,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她在哪听过……


    “徐诗年,”杨沅沅笑道:“你唤我杨沅沅就行。”


    “哦对,”她不忘介绍商翕:“这位是我表妹,也是当今六公主商翕。”


    商翕礼貌颔首:“徐姑娘,欢迎你来玉茗堂。”


    “六公主,多谢。”徐诗年回礼。


    “诗年,你是哪家的女儿?”杨沅沅这话一出,算是将玉茗堂诸多人的心声问了出来。


    能入至承书院的学子大多背后家境殷实,不是天潢贵胄,就是朝中手握高官的子弟,这些自小在京城长大的小姐姑娘们大多是相识的,即便不相识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今日新来的这位同窗的身份竟鲜有人知,她们似乎并未在京城见过她。


    闻言,徐诗年回道:“我是戍边将军徐立之女,自小随父亲于南地生活,少有回京,所以各位同窗与我并不相识。”


    杨沅沅了然:“难怪,我就说我从未在京城见过你呢。”


    “那你此番为何突然回京了?”


    杨沅沅这话问得不免惹人遐思,商翕当即出声:“表姐,你问得是否太多了些。”


    “有么?”杨沅沅没听出她话中深意。


    “无事,”徐诗年听出商翕话里的意思,她道:“杨姑娘性情率真耿直,我很喜欢。”


    “我与六公主亦是投缘。”她说。


    商翕隐约感觉她话中有其他意思,可抓不住究竟是什么。


    “我此番回京是因着寒衣节祭祖而来,离京多年未归,家人便打算长留京城些时日,故而也借此希望我能入书院多交些同窗好友,多习学识。”


    “原来是这样啊,”杨沅沅眉开眼笑道:“诗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若我没记错,再过几日便是书院特有的采风节,届时书院各学子会去京城外的小镇或者村落采风,很好玩的,对吧湛湛。”


    “嗯,表姐若没说,我倒一时没想起来还有此事。”商翕微笑道:“徐姑娘确可在采风节感受一番各地风俗。”


    “好,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


    采风节乃至承书院建办以来的传统,每年举行一次,目的在于让书院学子领略更多风土人情。


    采风时书院众学子未有男女之别,会将其分成几人小队前往邻京的各个小镇与村落,分队名册由夫子与女傅择写,今年的采风名册下来,众人方知是以六人为小队,每小队由一名夫子或女傅带领前往。


    商翕、杨沅沅、徐诗年三人刚好被分在了一个小队,另外三人杨沅沅去瞧过名册,皆是冬青堂的男学子。


    六人以名册会面后,便开始着手采买一事。


    去邻京外的小镇采风少说也需三日,书院特批众人一日外出采买必需之物,商翕等六人各自备好采买名录便约定两日后书院大门见。


    虽说此次外出采买经由院长特批,可仍旧需小队派一人与带队的夫子或女傅禀明。


    商翕他们这一小队是由高女傅带领,杨沅沅自告奋勇去与高女傅禀明相关事宜。


    两日后,书院大门。


    “刘家四郎怎么还不来?就剩他一个,咱们都等他多久了,再不来这日头都快西沉了。”


    杨沅沅往书院内探头,就是不见刘家四郎的身影。


    “要不,我们先去吧,他兴许是有要事在身。”其中一名男子道。


    想了想,杨沅沅正要开口应下,蓦地,一道藏青色身影自书院内徐徐走来。


    “诶?这不是蔺煦么?他也要出门啊?”


    见是蔺煦,商翕漠不关心地别开眼。


    蔺煦走向门前等候众人,道:“刘家四郎非要与我换队,所以,他来不了了。”


    闻此,商翕心中冷笑一声。


    蔺煦这话骗骗杨沅沅他们还成,骗她倒是拙劣得很。


    别人逼他换队这事,他若不想,还有谁能做成?


    依她看,分明就是他自己想换过来,强逼着刘家四郎与他交换吧。


    杨沅沅恍然:“怪不得一直不见他人,所以接下来是你跟我们一起?”


    蔺煦“嗯”了一声。


    “那成,”见众人都没意见,杨沅沅催促道:“趁现下尚早,我们赶紧上街去采买吧。”


    “好。”


    几人走上街后便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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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路前去采买,商翕手中拿着采买单子走在街上。


    她身后跟着蔺煦,蔺煦抱着胳膊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她走去哪,他就跟去哪,不说话,也不打搅。


    商翕本就心存郁闷,不想与他说话,也不想理会他,她就对身后跟着的尾巴视而不闻。


    街上逛了会,商翕已经买好三样东西,下一物是作画用的丹青,她左右看了看,挑中一家较为受欢迎的丹青铺走进去。


    入店铺后有伙计前来迎客,商翕便与他一一讲明所需之物,继而跟着伙计入里堂去取。


    蔺煦没跟进店铺里,这店铺人多,他不喜热闹,就打算在外边等商翕出来。


    其实与刘家四郎交换时,刘家四郎给了他需要采买的单子,但他只觉此事无聊且浪费时辰,便将单子一直收在身上没拿出来过,这不,商翕都采买好些了,他还是两手空空,悠闲自在得很。


    比起采买这种无聊到极致的事,他更觉跟着商翕有趣些,虽她因生气不理睬他,但他居然也觉有意思,于是就这么跟了一路。


    半晌,商翕从丹青铺走出来后,见蔺煦这厮依然等在那,她继续想装瞧不见正要走,岂料,前方一众孩童从丹青铺前嬉笑打闹而过,其中有一位孩童恰恰撞上了蔺煦,手中糖人碎在了地上。


    孩童原本坚强着没哭,却在仰头看清蔺煦冷厉淡漠的脸色后,眨巴两下眼,“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蔺煦:“……”


    商翕:“……”


    哭声刺耳,蔺煦面上无动容,只眉宇间依稀浮动着不耐,那双凌厉的眼眸自上而下俾睨着孩童,加之身形高大,气势十足,不知不觉令孩童心生惊惶,哭得更大声。


    商翕见蔺煦无动于衷,她抱着一堆东西小跑过来,将东西放至地上后,她在孩童面前蹲下身,取出一块帕子给他拭泪,一边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糖人碎了,姐姐再给你去买一个好不好?”


    有了商翕的安抚,孩童哭声转小,一双眼睛去止不住去偷看她身后凶巴巴的蔺煦,蔺煦还是那副神情,只是此刻看向孩童的眸光更阴冷了些。


    孩童刚止住的哭声,一见他这模样又有放声大哭之势,商翕无奈回头:“蔺煦,转过身去。”


    这是那日后,商翕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蔺煦将视线落向她,两人相视一眼,商翕又对他使了个眼色,蔺煦这才转过身背对着两人。


    “好了,这位大哥哥他只是长得凶而已,不怕啊,姐姐带你去买糖人好吗?”


    “好。”


    几步远的地方正有一个糖人摊贩,商翕给孩童买了糖人,又轻声细语地叮嘱一番方作罢。


    她回身去那放在地上的东西,却见那些东西不知何时已被蔺煦拾起拿在了手中。


    “给我。”商翕伸手,语气淡然。


    蔺煦谛视她片刻,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何才能消气?要不我再给你打一巴掌?”


    商翕闭眸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将东西一并抢过,一言不发地走开。


    蔺煦心烦。


    她生气又碍不着他什么事,他这么在意她的感受做什么?


    还从未有人敢明着给他脸色瞧,若是在松上月,就凭商翕今日之举就该被囚禁在地牢等死。


    想了会,蔺煦脸色更难看了些,微蹙着眉头又跟了上去。


    众人采买完后在北街的一家甜水铺会面,每人吃着甜水汇报着采买情况。


    除蔺煦两手空空,一样未买,剩下五人皆采买齐全。


    当几人质问眸光纷纷望向蔺煦时,蔺煦漫不经心地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商翕埋首喝甜水的脑袋上,他轻哼一声:“我还有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几人听过他在书院里的那些传闻,不敢多招惹他,只得将他的采买单子另起一份,再一同上街去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