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作品:《公主又把丞相气疯了

    旭日东升,这一日的十公主府很热闹。


    辰时一过,皇帝近侍福来便亲自带着圣旨,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宫人,端着无数金银玉石,珍宝良药,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公主府。


    对此,江令薇面上自然是感动不已,听着圣旨里对于她的封赏,看着那晃人眼的银钱宝石,心里满足极了,一双乌黑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似夜幕悬挂的星星,璀璨,惑人……


    去李疏那拿药回来的少隐刚打起转角处的帘子,就见到这幅画面,心脏下意识一缩,分不清是悸动还是酸涩。


    也许,都有。


    传旨的福来笑眯眯地把圣旨呈给江令薇,说皇帝极为挂心公主,经常念叨。


    江令薇会意,配合地说自己养好伤之后定会亲自进宫谢恩。


    把她面上不似作伪,掩也掩不住的满足尽收眼底,福来心底感慨,表面不动声色,又说了些话,最后在府中吴管事的相送下,离开了公主府。


    院子里的仆役在收拾赏赐下来的金银,江令薇站在院子里,打量着手里蚕丝制成的圣旨,其间还用金线绣了祥云瑞鹤,花样繁复,尽显天家富丽堂皇。


    余光瞥见少隐的身影,她忙朝他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但忽然想起他腿脚如今还不利索,遂朝他大步流星地奔了过去。


    少隐面上是才找李疏拿的银质面具,不过与之前那幅把全部面貌挡得严严实实的面具不同,这是一副只遮到鼻梁上方的面具。


    世人最常用的也皆是这种样式,想要之前那种完全挡脸的,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制成。不过,对现在的少隐来说,已经不需要了。


    不日,他即将启程,离开公主府,离开她身边,前往北州。


    少隐竭力平复着心间因她而起的波动,恭敬地垂首等在那。


    “你找李疏看了腿吗?他怎么说?”江令薇关心地打量着他黑色常服下修长的双腿。她本来打算待会去看他,没成想这么巧直接撞见了。


    “属下无事,多谢殿下关心。”少隐眼睫轻颤,语气一如既往的稳重平淡。


    “没事就好。”她回答。又忆起昨晚的事情,不免感到疑惑,“昨晚是渡舟哥哥叫你去做什么事情,你没完成?所以他才那样对你?”


    一提到这件事,少隐心头发紧,他努力忽略那些细密的隐痛,尽量平静地回道:“是之前属下还未被调至殿下身边,在北州时的事,属下过于疏忽,主子已经命属下将功补过……”


    说到这,少隐终究还是没忍住,抬起双目,克制地看了眼江令薇,眸中含着不明显的眷恋,“不日,等腿上伤口痊愈后,属下便将启程前往北州,以后不能再保护殿下您了。”


    面对这双似乎会说话的如画黑眸,她先是被其中复杂但又浓烈的情绪惊了一下,才注意到他换了面具,较之先前的样式,这幅面具能看见他完整的眼型,是一双丹凤眼,眼尾略微上翘,细长有神韵,是极美的。


    有这样一双眼,和他所自己所评说的面貌丑陋很明显不搭边,不过江令薇也没有多问,她没兴趣窥探他不愿显露的容貌如何。


    “这样啊,北州苦寒,据说一年到头都奇冷无比,不比京师,你要多加注意。”她没有阻止他去,因为她知道裴渡舟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与其吵一架之后什么也改不了,不如不说,反正最终结果不会变。


    江令薇唤来刚从廊下过来的吴管事,对少隐道:“今日父皇赐了我很多金银,我分一半给你,以全恩情。当然,这些金银是抵我给你写的欠条数目,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答应过你,我有好处,必不会亏待你,所以,记得早点回来。”


    “……”少隐呼吸发颤,平静的面容终究被打破,泄露出几分掩藏极深的苦痛,但只是一刹那,快到谁都没有看清,他就已经调整好了起伏的情绪,然而声音却无力改变,透着一些沙哑:“属下之前对殿下说那些话,属实罪该万死,还请殿下……就此忘了吧,属下实不敢受如此多的金银。”


    “你不要了?”江令薇眉头锁着,猜测道:“是怕他再次责罚你?”


    这个“他”指的是谁,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属下之前不太清醒,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冒犯殿下的话,您是主,我是仆,救您是属下职责所在,理所当然的事。”少隐丢下这句话,匆匆行过礼,便要告退。


    恩情用金钱回报,很常见的事,可彼时的她没钱,所以他那时的要求就意味着,将恩情与关系拉长再拉长,直至纠缠不休。但昨日发生的事,叫他明白,他的贪心已经被人看了出来。


    他的罪名多不胜数……


    吴管事眼观鼻鼻观心地候在一旁,表面平静如山,内里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向沉着稳重,办事从不疏忽的少隐大人,先是被主子当众掌掴,理由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虽未明说,但少隐大人一直贴身伺候殿下,还能对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听刚才的对话,怕是少隐大人又曾开口要殿下报恩,这……主子打得好像并不是很冤……


    少隐步子迈得极大,因着腿伤几乎是一瘸一拐地在走。似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稍微慢一点便会被分食入腹,丢心弃命。


    见人这样,江令薇心里满是不解,跑那么快干什么?


    眼看少隐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中,她忙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唤住前方男人,“等等。”


    话音落下的瞬间,少隐身体晃了晃,喉头发紧,心里情绪复杂难言,不过双腿却立刻停了下来,为方便她的问话,还下意识地转了身。


    他无法违抗她的命令——意识到这个认知后,除却常伴内心的苦痛之外,还有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在盼望什么?


    脑袋里面划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最终被她的声音打散,拉回现实。


    他什么都不能盼望。


    他是个需要赎罪的罪人。


    “少隐。”江令薇盯着他垂下的双眸,嗓音微冷,“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侍从是这么当的吗?”


    不再是温和,有商有量的语气,白净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连带着那双圆溜溜的杏眸恍惚间也多了几分凌厉。


    少隐气息乱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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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不可言说的涩然爬进心头,她……很少这样跟他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不语,只把头垂得再低了几分。


    “回答我,不可以不说话。”她伸手捏住他的下颌,使其抬头,声音里含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您……属下,”感受着下颌上传来的寒凉温度,少隐瞳孔一缩,就这样顺着她的力道怔怔地看着她,翻来覆去几个字来回说,像是大脑被她的温度冻住,无法思考。“属下……有罪,罪不可赦……”


    “我不是断案的官吏,无法定你的罪。”江令薇松了手,眸光下移至少隐受伤的大腿处,语气缓和不少,“不过你放心,昨晚我就把要给你赐金的事情告诉给他了,他没有反对,你无需害怕。你是我的恩人,不过是金银,自然受得起,不要妄自菲薄。还有周洪,我问过他了,是下月初一在午门问斩,我会专门请最好的大师做法,叫他死也不能超生,尸体被虫豸蠹蛆啃食。


    对了,他伤了你的腿,我把他的腿砍下来送你,好不好?”


    她说得一本正经,即使话里的意思残忍无比,那双圆润的杏眸也依旧澄澈。少隐知道,她是认真的。


    她愿意冒着有可能被京城的人发现的风险,去为他出气。她对他的保证从来言而有信。


    这一切都归结于三月前那个寒风凛冽的清晨。


    他为她挡下了那把锋利无比的弯刀,自此,她的眸光也偶尔会为他停留。


    分不清是不想听到她再次变冷的语气,还是私心里想应和她,贪婪地把她温和的神态记在心里,他缓缓点头,“好……”


    江令薇给吴管事递了个眼色,吴管事会意,立刻上前,她道:“如果觉得要去北州,身上带着这些金银不方便,你可以先存放在你自己屋里,或者叫吴管事给你兑成好携带的银票,都行,随你心意。”


    “好……”少隐喃喃回答。


    “另外,在你养伤的期间,如果有人敢不长眼怠慢苛责你,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也会叫吴管事多加注意的。”虽然知道府中规矩极严,不可能会有仆役做出这种事,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事先吩咐下去了。


    吴管事在一旁颔首,恭敬道:“少隐大人放心,绝不会有这种事。”便是殿下不说,依少隐大人自己的功夫,敢找茬的人一定是不想活了。


    少隐感受着喉头的干涩,张了张嘴,又是一声好。


    “回去吧,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着,江令薇作势欲离开。


    在即将转身之际,有人唤住了她。


    回头,猝不及防之下便撞进了一双微弯的丹凤眸里,闪动着含蓄又温柔的笑意,像是清澈的秋水,波光潋滟。可能是不习惯对人笑,眼角有些抽搐,但不掩姿色,虽然戴着面具,然而面孔半遮半掩间,更显眉目如画,姿容不凡。


    “属下会永远记得。”他道。至于是记得什么,没有明说,只有心知道。


    江令薇有一瞬间被他眸中的笑晃到了眼,回过神后,道:“很漂亮,以后多笑笑。”


    言罢,离去。


    身后之人伫立良久,视线久久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