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死里逃生

作品:《菌子报仇

    梵天发力,将她掼在祭台上。


    藤蔓尖端有如利刃,呈高屋建瓴之势,就要向下穿刺。


    姜小娘内脏震裂,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她却忍着痛哈哈大笑。


    笑得汗血和流,青筋暴起。


    藤蔓倏然顿住。


    梵天暴喝:“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你也死到临头了!不知逃跑,竟还惦记着杀我区区一个诱饵……蠢笨如猪,当然好笑!”


    这一句警醒了梵天。


    有埋伏。


    在哪?


    ……还是这丫头的谎话?


    即便是有埋伏,此刻他的窝点必然已经暴露,那便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一场恶战了。


    不如先吃了眼前的修士,好歹进补几分修为,也多几分胜算!


    梵天狞笑道:“那也是你先死!”


    “噗”的一声,藤蔓刺破姜小娘的腹部。


    剧痛之下,她脑海里闪过在洞口悬挂的残尸。


    ……原来他们是这么死的。


    梵天从四壁的虫穴中精心挑选了虫母,好匹配单一水灵根这样“上好的食材”。


    转身却愣了神。


    血肉模糊中,他分明看到,姜小娘的丹田没有单一水灵根。


    而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


    标准的凡人,极品的废柴。


    然而她闯入洞穴时,他的确察觉到了极品水灵根的气息。


    一定是服用了伪造灵根的药物。


    姜小娘冷眼瞧着,梵天的双眼渐渐猩红,盛怒之下藤蔓都开始发抖。


    “区区蝼蚁!竟敢戏耍我……”


    梵天怒不可遏,尤其想到已经被这个凡人拖延了逃跑的时机,更是几近癫狂。


    “可恶!可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如果说,刚才梵天只是想吃了她修复元气,下手还算细致柔和的。


    那么此时,梵天自知身陷囹圄,又被欺骗,已是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想要她受尽折磨而死了。


    虫母被抛下,落入姜小娘丹田之中。


    虽然不如它从前的食物那样灵气菁纯,但胜在活人剖腹,气血鲜动。


    便也昂着头大快朵颐,一样一样啃食过去,发出愉悦的啸叫。


    虫母啸叫,百虫齐鸣。


    一时间,姜小娘觉得小腹被剖开的痛都不存在了。


    极度的恐惧下足以让一切硬汉屈服,而她只是个十二岁的丫头片子。


    哪怕是剔骨抽筋、锥心泣血,也不如这灵根遭噬的苦楚的十分之一。


    惨叫声骇人无比,混响着虫鸣在四壁回荡。


    祭台上有天光直照,她的眼前时而朦胧刺眼,时而黑暗异常。


    无数次她潜入黑河,被沉重的尸体压得喘不过气来,濒临气绝之时,就会见到这样的天光。


    不同之处在于,捞尸时见到天光意味着她即将破水而出。


    而此时……


    一线锐利的红光倏忽掠过。


    仅有一瞬,是她因痛苦痉挛抽搐时,身体扭动而瞥见的物什。


    这一线红光好像刺进她的脑子里一样,让她在剧痛之中唤醒一丝神智。


    那是……火珊瑚折射过来的光芒!


    方才梵天为了平息虫穴躁动,将火珊瑚项圈抛进了低洼的祭台。


    此刻就在她三步之远。


    如果风遥对她说的一百句谎话里,只有一句真话还没被验证……


    那应该就是:火珊瑚中有微型□□,只要操控灵气就可以引爆整个虫穴。


    姜小娘痛不欲生,极力偏头去看火珊瑚,挣扎着伸出手。


    那枚项圈静静地躺在那,血红,夺目。


    灵气,灵气……


    她咬紧牙关,嘴唇出血。


    ……就像托着重于她的尸体还要竭力浮上水面那样,奋力一搏。


    终于,她握住了火珊瑚。


    梵天刚要俯身查看异动,姜小娘拼尽全力将火珊瑚朝他掷了过去。


    他下意识想阻止火珊瑚落入虫穴,便要操纵藤蔓稳稳接住。


    然而就在藤蔓接住的一瞬间,项圈薄脆的外壳炸开,庞大的热量和硝烟呈爆炸状急剧膨胀,发出轰然巨响!


    梵天位于爆炸的正中心。


    姜小娘失去意识前,分外清楚目睹了这一幕。


    **


    岸上,鹤玄赶来时时机很不凑巧。


    风遥额间“天眼”鲜血直流,双目也是充满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是谁引爆了火珊瑚?”


    他责问机关处的弟子,可弟子惶恐至极,满头大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废物!”


    风遥一把推开机关处的弟子,失态地冲到河边,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跳入水中。


    “且慢!”


    鹤玄就在此时御剑而来。


    一落地,见着来人是他,风遥神色骤地一冷。


    “你怎么来了?”


    鹤玄眉宇也隐有冷意。


    “姜小娘呢?”


    风遥不欲与他对视,只转过身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若是梵天因此落网,倒是那凡人的福气。”


    鹤玄反问道:“将一个无辜凡人送入梵天的手中,怎敢还称‘替天行道’?如此行事,敢问掌门你与那邪魔又有何分别?”


    “放肆!”


    风遥震怒,突然一掌打出,被鹤玄一拂袖轻易化解。


    反倒是风遥往后微错一步。


    见此,风遥吃惊道:“你不是结丹期!你……你竟一直在隐瞒修为!”


    鹤玄神色不变,不愿与风遥多费口舌,只抓一旁的随行弟子问来龙去脉。


    毕竟鹤玄在断崇门多年,人品贵重,向来得民心。


    机关处弟子战战兢兢,也老实交代了。


    原来,风遥心知击杀梵天非他一人所能为,为了激中立派投靠于他,便想到找姜小娘做替死鬼的主意。


    等姜小娘身死,只需为她的尸首换上其他门派的弟子服,便能使那些门派不能再坐视不理。


    而梵天的腌臜手段他都知晓,被啃烂的残尸不会暴露她本是个凡人的事实。


    这计划虽然阴毒,但却天衣无缝。


    尤其姜小娘人微言轻,在黑河就算莫名其妙失踪了也不会引起注意。


    讲到此处,那弟子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可风遥还执迷不悟,焦急地试探水下的情况。


    方才他察觉到水面震荡,用天眼查看反被余波所伤。


    现在,稍一不留神,就又会让梵天死里逃生。


    那么先前种种布局又要前功尽弃了……他怎么能甘心?


    突然,水面远处再度泛起波澜,竟是重伤的梵天想要悄悄逃逸。


    风遥大喜。


    当即,他飞身上前,同时不忘传音给弟子。


    “速速发出讯号,通知各派人手来与我汇合!这一次梵天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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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弟子忙不迭放出一早备下的信号弹,待要跟随风遥时,有些犹疑。


    “鹤玄师兄,你也速速与我前去支援掌门吧?今日之事,你对掌门有所冒犯,但素日里你也最得器重。若是肯将功补过,想来掌门不会降罪于你的……”


    鹤玄面如沉水,并不像忧心风遥怪罪的样子。


    他只向风遥刚才站的地方走去。


    弟子仿佛领悟到什么,追道:“师兄,你要去哪里?那凡人必是活不成了,你又何苦……”


    他沉声道:“既是我把她带来的,也应把她送回去……即便是死了。”


    寒风凛冽,素色简淡的衣袍猎猎作响,那背影萧疏得很,却干脆地如一支箭般投入水中。


    少顷,河面一朵水花也看不见了。


    **


    刚开始烫得很,后来又冷如冰窖。


    洞窟完全崩塌,巨石向四方横冲直撞,水下浑浊至极、丝毫不能视物。


    姜小娘的脑中,短暂的人生走马灯似的过完一遭,最终定格在五年前。


    五年前,她捡到一个男婴。


    那孩子有些奇异,冰天雪地里,哭声嘹亮得很。


    他的襁褓之下,竟然雪水融化,温暖如春。


    孩子的脖颈栓了一枚红玉,用古字篆刻上去。


    姜小娘本想拾了玉卖钱,却鬼使神差地牵住了那孩子的手。


    那小小的一只肉手,温暖、柔软、洁净。


    湿漉漉的一双黑瞳,在望向她的时候止住了哭泣。


    姜小娘突然看到,这孩子实在是她险恶生命中遇到的唯一的美好。


    她给他取名为小崽子,用一枚玉作为交换,把他养到如今。


    要是她死了,谁来给小崽子治病呢?


    他怕是再也吃不到红糖馍馍了。


    求生的意志使这个垂死之人榨出最后的潜力,她完全不能思考,却机械地开始划水。


    向上游,一直游……


    直到身体积蓄起暖流,经络仿佛无师自通了水下呼吸的方法。


    这奇妙的变化几乎让她以为是死亡的前兆。


    直至她力竭靠岸,虚脱到瘫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


    已过晌午,日光稍息。


    四周景象也荒芜得很。


    她浑身痛得像被碾过一般,好长一会都动弹不得。


    后来一点一点地活动四肢,大约手臂和胸骨折断了。


    皮肉的烧伤和划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腹部更是苦不堪言……


    不过有一些事情,很不对劲。


    姜小娘的神色怪异起来。


    言语难以描述,只能说,世间万物都变得非同寻常。


    山、水、树木、鸟雀,看上去都是从前的外表,只是一切事物都仿佛充盈着气流……


    且这气流……似乎能为她所用!


    闭目凝神时,更是冥冥中能抵达另一空间。


    气流如水,涓涓不绝。


    从外界吸收进玉府,又蔓延输送向百骸。


    方才梵天洞穴中,火珊瑚因灵气输送而爆炸。


    原来那灵气,就出自于她。


    另一道强劲的气息出现。


    姜小娘察觉,蓦地睁开双目。


    身旁数十步的岸边,鹤玄浑身湿透,枯木一般伫着。


    看她的眼神是从不曾流露过的。


    先是关切忧急……


    ……慢慢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