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你身上？我看到时候妈去补习班找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晚饭后，姐弟两帮着乔父收拾餐桌，王女士提着编织包出去跳广场舞去了。


    “你小声点。”乔望手里拽着抹布，对着乔听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哼着小调的乔父听见。


    “爸妈早晚都会知道。”乔听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到时候父母知道乔望辞职的事情后，这小子在家里还能不能待下去。


    “我有应对策略。”乔望两手按在桌面上，身子向前倾，挑眉一抬眼。信誓旦旦地说道。


    乔望这件事乔听也没办法从中调和，有时候父母的理念不是没有道理，安安稳稳的工作总比乔望现在靠一场场演出挣一点点钱强。


    “诶，今天下午我在你公司楼下碰见裴祁哥了。”


    乔听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双手抓住餐椅的椅背，对准餐桌下方的空隙，一鼓作气将其推进。


    “嗯。”乔听低着头，语气平淡。


    一个公司的上下级，裴祁出现在那里也很正常。


    “他好像在楼下等什么人。”擦完餐桌的抹布被送进了在厨房里洗碗筷的乔父手中，流水搓洗一番，又用来擦厨房的料理台。


    “嗯。”乔听依旧平淡，饭前刷视频听博主说饭后不能马上坐下，于是站在沙发跟前，小腿腿腹挨着沙发。


    见乔听丝毫没有要关心的意思，乔望挑了挑眉，捞起桌上的手机点开聊天界面发出去几条消息，途中下意识抬眉看了几眼乔听。


    站了几分钟的乔听身子往后靠坐在沙发上，刷了几条短视频后退出软件点进微信。


    外面的雨仍旧哗啦啦地下着，落在雨棚上滴滴答答个不停。这样的雨天，连空气中都夹杂着寒意。


    “小念，什么时候回国啊？”


    数不清是第几条发出去不会被回复的消息，乔听心下着急，却没有其他办法。


    俞念自小父母离异，双方都不肯带着她继续生活，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年纪大了，将她抚养到小学四年级，四年级之后俞念那位在国外独自打拼了十几年的姑姑回国定居，姑姑心疼她，于是就将俞念接到身边带到现在的城市生活。


    语音发送出去，如同掉入汪洋大海的小石子，再没有音讯。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乔听无声叹了口气，顺手捞起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按下红色的圆形按键。


    新上的电视剧不少，大多套路相同，乔听按着按键将页面滑到底，勉强选了部去年还算火爆的现代偶像剧。


    第一集便是男女主高中时期的回忆，校园剧必备的午后阳光，还有一层偶像剧通用的滤镜，配上氛围感十足的背景音乐将校园故事拍摄的如梦幻般美好。


    真实的校园哪会是这样。


    乔听撇了撇嘴，校园剧里女主千篇一律的皮肤好带淡妆，虽然说是拍摄需要，但实际上的青春，额上冒痘那是无法避免。


    还有男女主那个发型，要是出现在现实中，早就被教务处主任拉着去办公室写检讨了。


    乔听不自觉想起高二下的那个学期，周盛烊趁着寒假去剪了个偶像剧男主那样的三七分发型，头发也留长了些，开学那天报道惹得不少女生频频回头。


    结果还没等到放学，就被班主任拎着衣领去办公室罚站，第二天头发就被剪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日子虽然过的枯燥，堆积在桌面上怎么也写不满的习题册，一支又一支用到写不出字的笔芯，还有听不完的解析课，像是一座座山石从天而降，要把人压垮。


    高中前夕的那段日子是被乌云笼罩的，所有人都在这乌云之下努力往前走，想要去触碰前方的阳光。


    不过这途中自然不乏会出现电视情节中的惬意。


    那是煎熬的日子，却因为互相的陪伴变得不再那么难熬。


    因为前进的路上，有人默默陪行。


    心里想到这段话时，乔听的心思早已从电视剧情节上飘起飞走。


    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张脸，是穿着蓝白校服站在楼道口那片阴暗处等着她的裴祁。


    少年尚未成熟，面容青涩五官俊朗，周边是刚下晚自习背着书包成群结队往楼下走的学生。


    他站在那片昏暗的角落，背后是挂着碎星的黑夜，抬着下巴，透过人群，看向她。


    “这些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餐厅里传来乔望带着怒气的吼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彻底将乔听的思绪扯断，拉回了现实。


    乔听的身子凑前，往餐厅里望了望，此刻乔望的脖颈处青筋凸起，脸颊处也因为情绪的起伏变红。


    接连几句的粗口让乔听意识到这是当真出了些事儿，于是拿起遥控器将音量调小。


    电视剧播到后面不是完全没有不要的慢镜头特写就是慢吞吞的语速读台词，乔听实在没耐心看下去，索性调回了栏目频道，看起了新闻。


    “找人之前能不能先查查底细！”


    乔望吼完这声挂断了电话，厨房里出来的乔父见儿子发那么大脾气也是愣住，坐在玄关处的小椅子上换鞋，一只脚伸进皮鞋里，头猛地抬起，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乔望不想让父亲担心，将手机插进兜里后便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不用操心。”


    乔父晚上要去下棋，公园里天黑了会开些灯，有些灯许是电线接触不灵不怎么亮，乔父只好自带上眼镜和一盏充电式的台灯。


    嘱咐了几句让乔望别冲动后乔父便离开了，坐在沙发上的乔听想去刚才乔望的那副架势自知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乔听投去一个眼神，乔望便心领神会她想说什么。


    这会儿机会刚压下去了点，乔望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语气不似接电话前那般，“就那个小齐，我去问了之前就认识他的人，说着家伙在原来的乐队就经常找人借钱，几百块都算少的，一开始几十几百的借，借到后面就是几千几万。”


    “原来乐队的队长条件好也是好心借给了他，结果这家伙就拿着钱跑了没有音信。借他的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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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是到处找他，联系到他身边的人后才把他做的事讲了出来。”


    “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乔听不解地问道，记得当时小齐向林可借钱的理由是交不起房租，乐队有演出费加上之前借了别人那么多钱应该不至于交不起。


    乔望摇了摇头，面容不禁变得忧愁，眉宇之间不自觉地蹙起拧成一个川字。


    “他最近还在乐队吗？”


    “人联系不上了。”眼下正是焦愁，乔望叹了口气，点开微信看了眼里边的余额，“林可也是看我面子上借钱给他的，这小子倒也奇怪，其他成员他都没去要过钱就找林可。”


    “事情跟我脱不了干系，林可借出去的钱也不少，我还是得先垫上才是。”


    算清楚金额转账后，乔望心里过不去，发了几条语音向林可表示歉意。


    看着弟弟这幅还算得上有担当的模样乔听也是欣慰，“报警了吗？”


    乔望摇头，“明天一早我和之前借过他钱的人碰面后一起去派出所。”


    乔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法律。


    乔望在旁边坐着和林可发消息，发过去的红包林可没收，两人相互解释着一时半会儿对话结束不了。


    新闻的内容从国外新开放的政策到某个国家发生的校园枪击案，播放的视频里拍摄视频的学生躲在反锁的厕所间里，子弹打出的声音就在门外。


    视频看的乔听是身临其境胆战心惊的，心里想着还是自己国家好，至少这种危险事件是极大概率不会出现的。


    新闻解说里讲解着有位本来离校的老师中途返回学校拿没带走的书籍，正好撞上恐怖分子当场没了性命。


    有时候人生好像就是如此，一个简单的选择，一个转身一个回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生命脆弱，也不知道哪天意外会来。


    新闻继续播放着，紧急插播了一条飞机坠机的消息，起先乔听还没太在意，直到听见飞机的起始点和目的地后心脏彻底悬挂了起来。


    是俞念坐的那一趟。


    怕自己看错，乔听几乎是手抖着点开手机的社交媒体软件，热搜第一后面紧跟着大红色的‘爆’字标识，点进去一看，刚才听到的一切与文字讲解并没有出入，证实了空难的事实。


    心脏的跳动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姐，你怎么了？”


    乔听没反应，只觉得呼吸急促，紧接着，她听见新闻里的主持人播放了遇难人数。


    一百多号人，最后幸存的仅一人。


    “幸存者是中国籍的女游客。”


    会是俞念吗？


    乔听皱着眉脑海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是，可是空难存活的微小可能性又在一次次对这些可能进行着攻击。


    忽然，手边的手机响了，是一串未知号码。


    乔听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遇到疲惫的中年女声。


    “请问是乔听吗？我是俞念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