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甜品店
作品:《银色花火》 旧还没叙完,一道老北京口音浓重的声音横插进背景板,一下子打断两人的对话。
话题绕回原始的,裴抒雪缠住镜升在胡同一侧“你写的什么作文啊我想看我想看”杨镜升“不行不行没门没门”进行争论,闻声看到了一身着唐装精神抖擞的老人提着鸟笼缓步而来。
“哟,镜升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是那天小翠白凤的主人。留着一小撮胡子,神情倨傲又傲慢,再配上那一身唐装,活像个清末民初的阔老爷。
圆边小墨镜一戴,分外的洋气。
杨镜升扭头,见到这位老爷就展露笑颜,“刘爷爷好。”
“哎!好,好。”刘爷爷和蔼地笑了一下,眼风扫到裴抒雪,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杨镜升与刘爷爷寒暄几句,最后将他家雪眉委托给他一同照看。
裴抒雪与只扛着一块滑板省去不少苦力的杨镜升一同出了胡同,见他神态隐隐有意气风发之意,不知正在做什么梦,“这是什么意思?”
把雪眉拜托给刘爷爷去遛,挺会打算啊杨同学。
“甜品店。”杨镜升言简意赅,自己亲力亲为地扛着心爱的滑板,扭头看一眼眼冒星光的裴抒雪,“雪厂胡同28号,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裴抒雪眼睛一亮,忙追上他的步伐,“你请我?谢谢!”
“做梦。”杨镜升目光清明地望向前方,故作惊讶地挑了下眉,“你没带钱吗?”
最近她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手机能省则省,这次出门也没做买东西的打算,是以裴抒雪可怜地点点头。
杨镜升又笑,顽劣的意味从眼角眉梢一同荡漾开来,接着他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毛.爷爷,“是吗?可我现在是有钱人诶。”
裴抒雪:“……”
内心狠狠地将他腹诽十万八千遍,在炫耀个鬼啊。
面上笑眯眯,“我帮你扛滑板吧?”
杨镜升抿着嘴唇只是笑,刻意将一百块钱在她面前晃一晃,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收了起来。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他故意放慢语调:“啊?这不好吧。”
让人家姑娘帮他做苦力,好像不太绅士。
裴抒雪将短袖再往上挽了挽,露出白暂匀称的手臂,效仿那天陆楷的动作来显示自己的有力,“拿来吧你。”她将滑板抢来,笑着小声说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她偏想让杨镜升请她。一是因为她嘴馋,二是因为她蛮希望他破产,凭她一己之力吃个一百元,问题不算太大。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有,让人家破产也太没出息了些。
现在他拿人手短,她需要趁热打铁再加把劲。裴抒雪快走几步拦至他跟前,拱手道:“杨兄,汝五步成句、七步成诗,才比曹子建,貌比嵇叔夜,真乃谪仙降世。裴某仰慕已久,愿为杨兄效力,请杨兄收下小弟的膝盖。”
这话里没几句是真心实意的。裴抒雪吹捧过头,她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心虚。
然而杨镜升对这段话很是受用,虽然没正眼看她,但唇角一直没弯下来过,显然笑得愉悦。裴抒雪察言观色,拱手继续说道:“裴某虽身无所长,为杨兄效力却甘愿赴刀山、下火海,古人云:‘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某第一眼见到杨兄,便觉……”
裴抒雪细想一下,她第一次见杨镜升是在电视上,滑雪比赛那段还是很炫酷的。后来联想到他期末作文零分……额,是个神经病。
她干巴巴道:“是个人才。”
似乎看破她所想,杨镜升凉凉地瞥她一眼,旋即又笑道:“Nei,ikkedagdr?m(不可能,别做白日梦了)”
然后挑开那家“许记甜品”的帘子,在她前面进去。
裴抒雪:“???”愣在原地。
刚刚那叽里呱啦的是啥?是人话吗……?
她怔愣一会,眼见杨镜升甫一进门又探出半张脸来,摆手比了个手势,朝她扬了扬下巴。裴抒雪低头故作羞赧一笑,挤在他身旁进去。
两人坐到甜品店,店里仅摆放几张空桌凳,墙壁贴着些五花八门的新品海报,一侧是半透明的厨房,只有几位厨师在其中忙碌,显得空寂冷清。
空调强度很大,屋内一股冷气直迎着面扑,往脖颈里钻,与外界接壤的玻璃门处还液化出一层水雾。
桌面上有一张菜单。裴抒雪手指动了动,杨镜升将菜单往她面前推,展颜笑道:“裴兄请。今次算杨某款待裴兄。”
眼见菜单上“双皮奶”“椰奶糕”“漏奶华”“牛奶布丁“等字眼呈现得清清楚楚,裴抒雪眸光微亮,抬眼扫了一眼杨镜升,掩藏不住欣喜,“那我便不客气了。”
两人总共花了七十八块,六样甜品,味道地道可口,在北京城算性价比高的。这家店的老板是广东口音,说是大儿子在北京读大学,举家迁至北京开了这间小店。
虽然收入不高,但胜在陪读方便。甜品店藏在小破胡同里,基本很难找到,客流量也少,杨镜升算是他家的老主顾之一。
店里另外坐着的一位客人听老板聊天,聊到关于北京地产地租的问题,忍不住好奇问:“现在西城东城地价寸土寸金,您这小店虽说门面挺小,但地租应当挺贵吧?”
老板笑得朴实又和蔼,边忙活边抬头回应他,“我家有几个钱,家里的房子多,我爱人在广东收租。”
“……”
那位客人僵硬一瞬,尬笑,“哦原来你家是收租的。”屋内沉寂片刻,待这尴尬劲缓过去后,又找别的话题聊了。
裴抒雪摇着哈密瓜刨冰的勺,目光涣散地瞧向对面的杨镜升。少年正低眉舀着碗中的双皮奶,冷光灯衬得肤色白净,执勺的手也是白暂修长,睫毛羽扇似地淡淡地垂下来。
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莫名有些乖。
杨镜升的唇形是标准的M型,即使不笑时唇角也微微上勾着,看起来阳光干净给人一种迷人的感觉,很能宰获少女芳心。厚度偏薄,又带些小说男主的意味,却不显得薄情。
他外形来看是长在她审美点上,做个花瓶挺好,一开口一活动简直是在她的雷区反复横跳。
裴抒雪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杨镜升抬头,见她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心中甚疑,“怎么了?”
裴抒雪兴致勃勃道:“杨镜升,你刚刚说的是哪个星球的语言?再重复一遍呗。”
杨镜升脸上现出迷茫神色,盯了她一会,明白她的意思,才不紧不慢回复道:“哦,我那是随便说的。”
裴抒雪:“……”
她一本正经道:“你刚才说,叽里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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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镜升反应过来,慢悠悠地回她:“哦。”
“那是挪威文。”他低头飞快地笑了一下,抬起头时已掩藏好那收不住的笑意,“没听懂吧?我故意的。”
对于他时常有的恶作剧脑抽行为,裴抒雪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时候对待一个神经病正确的做法就是不搭理他,否则被同化就遭了大殃。
不过,抛开后两句欠扁的话不管,这语句里的意思似乎是他跟挪威很熟……裴抒雪斟酌着问:“看来你和挪威很有渊源?”
那天和陆楷陈芊芜聊天,三人也提到了崇华另一位藏龙卧虎的人才杨镜升,关于他的情况,陈芊芜没什么了解,反而是陆楷侃侃而谈。
他说,杨同学是滑雪运动员出身,踢足球是副业,好像还爱好打网球。学校操场和篮球场挨得很近,他们那帮踢足球的没事总把足球往篮球场上踢,不踢出个恨天高来总也不肯罢休,搞得篮球队对足球队有些牙痒。这是陆楷原话。
他还说了,上次作文零分事件是个乌龙,但他外语其实挺厉害的,每次考试基本逼近满分,在年级里的排名也是居高不下。
裴抒雪不怎么关注年级上的事,自然不知道这些“轶事奇闻”。直接开口问他,又显得唐突了。况且他肯定不给说实话。
然而这次他却十分坦诚。他舀了一勺杨枝甘露说道:“是的。因为我妈在北欧工作,驻外国使馆。我在挪威上的小学和半个初中。”
闻君此言,裴抒雪去夹椰奶糕的手一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他。屋里的冷气吹得人直想蜷缩,带些困意,又觉得冷颤,然而现在完全精神了,“……原来令堂是外交部的。”
裴抒雪自认是个很有情怀的人,小学时周围同学都在纸上写,以后想成为演员、明星,她不屑一顾。
她从小目标就非常明确,她想到外.交部工作,哪怕只是万千洪流的一小滴力量,也在所不辞。这是她无限的荣光。
哪怕,哪怕只是到外交部扫地……
此时听闻杨镜升所说的话,她心情难以自抑的激动与澎湃,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和梦想联系得这么近。
杨镜升看她作一脸痴状,似乎陶醉在他话尾余韵里,不禁好言相劝道:“喂,我妈四十多岁已婚,你这样不太好啊。”
裴抒雪全程星星眼,此时一句话被他打回原形,收敛了一下自己,厚脸道:“你什么时候能请我到家里玩玩?——令堂在家吗?”
果然人一激动肾上腺激素就会飙升。裴抒雪不用照镜子,也能料到此时的自己定然脸颊绯红,脸烧得厉害,店里老板体贴地问:“小姑娘,要冷水不?”
看她这副模样,他有理有据怀疑她对他妈存在非分之想。杨镜升故作和煦地笑道:“谢谢老板,她不用,她需要找个雪堆埋进去清醒清醒。”
裴抒雪忙笑着摇摇头,在心里又将杨镜升腹诽一遍,转而双手撑住自己的脸颊,微仰起头又问:“北欧是不是很美啊?冬天!冬天下雪是不是很像童话世界?”
她没有去过比长白山更北的地方了。北京虽然处于北方,下雪的次数却不算多,是以她体会不到北国之乐。而长白山之行又是夏季去的。
但是她喜欢雪。
对面的少年迟疑一瞬,又微微点了点头,“是挺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