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作品:《【景光中心】这个系统大有问题

    看到那扇明显留有枪·支残痕的大门时,大和敢助心中已经做出了最坏的预想,他暗恨着自己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一边毫不犹豫地推门入内。


    过度的忧愤之下,他的面容僵硬,映衬着脸上的伤疤,愈发凶恶。


    与从厨房中走出的诸伏景光视线相对之际,后者骤然呆滞的表情,凝固的氛围,若是教不知情·人士撞见,大概率会认识是一场犯罪前兆。


    「怎么会这么快?」


    解决那两个组织底层人员,外加拆了个简单的起·爆·器,描述虽多,其实耗费的时间并不算长。


    景光本打算在此之前把自己在现场留下的一些痕迹清除干净,却不曾想一出来就看到另一位气喘吁吁的同居人。


    从他额头细密的汗珠,不断起伏的胸膛还有较之往常急促许多的呼吸,景光自然可以判断这位有伤在身,腿脚也不灵便的刑警在接到消息后肯定是一刻不停地往回赶,所以才会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一路走来,坎坷虽多,所遇的真心关怀也不在少数,感到温暖的同时,前公·安侦查官也在飞速运转大脑,思忖接下来该怎么进行应付。


    如何在漏洞百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糊弄一个和哥哥有着不相上下洞察力与直觉的男人?


    表面一副被吓傻模样,实际心中早已焦头烂额的景光只觉得人生好难。


    “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明给他的电话中只说了「小光有危险,赶快回去」,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思,直至此时也不曾放松警惕的大和敢助并没有收起手中的枪·支,飞速走向孩子的他确定其并未受伤后,紧皱的眉宇终于舒展了几分。


    “……我也不知道。”


    电光火石间想出一个勉强称得上合理的解释,诸伏景光来不及多加润色,嘶哑艰涩的语气反而更有当事人的说服力,“突然就有人拿着枪闯进来,我很害怕,就躲到房间里。


    接下来好像又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叔叔,一下子就把前面的坏人打倒,还在厨房里拆掉了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机器……然后他告诉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让我在原地等着,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


    来去匆匆的神秘好心人,决定就是你了!


    把自己和松田双重扮演的角色推到虚拟人物身上,不算多聪明的做法,事后敢助さん绝对还会刨根问底。


    ……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只要不是当场揭皮,哥哥还有zero也会帮忙一起掩盖。


    明明「身体缩小」是天方夜谭般的超现实存在,也是他掩盖真身的绝佳屏障,可在相知之人面前,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马甲不稳。


    诸伏景光十分无奈。


    「这个人就是景光哥哥的好朋友吗?看起来好凶」


    意识空间里的系统如是评价着宿主身边的新面孔。


    「会吗?」


    松田并不赞成他的看法,上下打量着大和敢助的他两眼放光,「明明就很酷」


    扑面而来的沧桑成熟范,还有那代表着男人荣誉的疤痕,简直像是旧时代的落拓武士,多帅气。


    「就知道小阵平会这么说」


    对自家幼驯染的审美相当了解的萩原团子见怪不怪,一直暗中观察着的他语气严肃,「小诸伏的谎言,还是太仓促了」


    从那双眼眸中闪过的疑惑和思虑之色来看,景光的搪塞之语作用有限。


    “小光你就现在客厅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


    暂且不论满腹疑问,作为成年人和长辈的他理应担负起照顾这个孩子的职责。


    大和敢助不容分说地把景光一把捞起放在柔软沙发上,又塞了小被和热水。


    身上披着毛绒绒的织物,手心攥着暖融融的杯身,本该相当舒适的场景,景光却始终凝望着男人前往卧室的背影,表情沉重。


    「能瞒过去吗?」


    和宿主感同身受的系统也跟着紧张起来。


    「至少那两个人的确都是被小阵平打倒的,符合描述,应该没那么容易露馅?」


    「一拳就晕,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好不容易重新拥有身体,结果对手居然是个丝毫抵抗力都没有的弱·鸡,松田阵平也很遗憾。


    「那是因为你凭空出现,还有肉·体力量改变——不要小瞧命运之力的加成」


    即使目前算是合作伙伴,但系统还是对当初险被“解剖”的旧仇念念不忘,在松田团子洋洋自得的时候,冷不丁地戳了把刀。


    「要是我们当时没有及时出现,小诸伏打算怎么办?」


    松田的突然出现让诸伏景光极为震惊,外显的剧烈情绪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几不可见,是被掩盖,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萩原很好奇。


    「先让眼前被我控制住的人失去行动能力,再去解决外面的家伙」


    景光毫不犹豫地作答,可以看出一早就已作出预判。


    「已经知道外面有偷袭者了?」


    他们三个是以上帝视角发现的,可当时还在屋内的诸伏景光又是凭借什么?


    「镜子,我躲进那个房间里的时候调整过方向,从我站的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外面一部分场景」


    「……厉害」


    原本以为他们的飒爽登场是英雄救美(?),没想到估摸着还影响了人家发挥,松田和萩原面面相觑,最后发出了和降谷零一样的感叹。


    「你们怎么也和zero一样,认为我变小就失去了战斗力」诸伏景光的传音里带着飞扬的自信,「枪·械是抵消体型差最好的工具,我的射·击能力,可是不输警校首席的」


    说到这里的他忽然话锋一转。


    「但不管怎样,不用以孩童的身躯和一个成年人对抗总归是件好事。松田,萩原,谢谢——多亏有你们在。」


    多谢你们还在。


    世上没有比这更加美妙的礼物。


    短暂的沉默后,松田和萩原异口同声。


    「客气什么呢,小诸伏/景旦那」


    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度过了那么多次危机,即使一度凋零,一度飘散,但现在总归五人都在,之后的命运再如何残酷艰险,也有一同面对的决心。


    开心微笑着的诸伏景光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只是以布置偷袭的形势拿下第一人的自己,面对提高警戒,不再存有先发优势的第二者,已经做好以伤换·命的准备。


    反正他的身体没有痛觉,在不受到严重伤害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影响行动。可如果让得知他异常之处的组织成员离开报信,受到牵连的会是所有他在意之人,个中取舍,他自有论断。


    「啊!」


    萩原突然在意识空间里发出很大的惊叹,把他旁边的松田都吓了一跳。


    「小诸伏,你的手!」


    顺着他的话语低头的景光这才注意到掌心中大片青紫。


    应该是由于上涨的温度才逐渐显现出来的?


    他把水杯放到了桌面上。


    「后坐力反震弄伤的,其实没什么,也不会疼」


    「重点是这个吗?!」


    松田球球原地暴躁地跳了几下。


    「这种情况以前是不是也有?」


    萩原从景光习以为常的口吻中发现了端倪。


    「对!不是第一次了,总是仗着义骸没有痛觉做危险的事情!」


    乍然被cue的系统一下子来劲,他早就对宿主这种藐视自身安危的行动颇有微词,当下竹筒倒豆子般把那些往事向景光的两位同期噼里啪啦一阵倾诉。


    「……」


    「……」


    松田球球和萩原球球无声交换着视线。


    半晌之后。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我觉得不用。


    清晰预见到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的诸伏景光,一脸颓丧地裹紧了小被子。


    ****


    这种绳结,系扣方式,很眼熟。


    确定两个歹徒都是不曾谋面的生人,并且都没有恢复意识后,大和敢助蹲下身观察起他们的伤势,却在第一时间被扎紧他们手腕脚腕的尼龙绳吸引注意。


    是当初警·校里曾经教授过的特殊系法,越是挣扎,反而越会导致行动困难。


    所以说,小光说的神秘人,很可能是警·方一员?


    从他们颈上的淤·青来看,两者都是从后方被一击制服,力道很大,速度极快,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解开其中一人手掌上简单的包扎,打量完伤口,又重新将之捆好的大和敢助若有所思。


    一眼可断的枪·伤。


    既然已经从背后将其击昏,这多余的伤势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房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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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击甚至还不止一处。


    他抚摸着墙壁上簇新的弹·痕,调转视线,锁定目标。


    来到柜门闭合的深色柜子前,大和敢助试探性地将之打开,里面除了一团皱巴巴的衣物外,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不对。


    以小光家政满分的行动力,怎么会把这样的衣服直接塞进柜子?


    他弯腰抱起那团衣物,尝试着将之抖散,仍无异样。


    大和敢助站在床前面对着几件普普通通的孩童衣物,大为不解。


    等一下,孩童的服装,床脚,衣柜,弹·痕,多余的伤口……


    他的脑海过电般划过一道白光。


    如果这些衣服一开始的位置,并不在衣柜里,而是在——


    他把这团衣服塞进了床底,刻意将一角留在外部。


    如果那位入侵者在开门后遇见如此场景,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可以想象出之后画面的大和敢助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诸伏高明的电话。


    “小光已经和我报平安了,敢助君,此次多谢。”


    很快便被接听的电话另一头传出的声音平静安稳,足见其人放松的心态。


    “谢我做什么,我又什么都没做。”


    大喇喇坐在床上的大和敢助冷嗤声,“「神秘人X」把风头都给抢走了。”


    大概能猜出这是景光为了掩盖自己在事件中的出力而说的谎言,诸伏高明眼也不眨地顺着敢助的话往下,“即使如此,你为了小光付出的努力也是货真价实,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


    “什么感谢的肉麻话先放一边,高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有人来你的公寓找麻烦,甚至还带着·枪,这次协助侦破的案子有隐情,还是凶手的背后势力?”


    “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敢助君,不可逾矩,等到这次事件结束,我会向你解释一切。”


    直面大和敢助连珠炮弹般咄咄逼人的质询,高明的态度依然云淡风轻。


    平和得几近敷衍。


    一连做了数个深呼吸,大和敢助这才按捺住直接杀·到长野本部打人的冲动。


    “那好,其他的问题我可以暂时放着不管,只有这个,高明,你一定要认真回答。”


    多年相识的对手和挚友,诸伏高明当然能听出他话语里的坚持与郑重。


    带着钢铁般的决意。


    他垂眸静听。


    “——小、远野光,是一个好孩子吗?”


    一脸烦躁地抓揉着脑后的马尾,大和敢助自己都觉得这个的问题荒诞不经。


    但如果他的推断不错,高明的回复,会是接下来他面对那个男孩的态度指针。


    “是的。”


    出乎敢助预料的是,向来谨慎内敛的诸伏高明,回答地毫不迟疑。


    “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孩子。”


    是他曾以为永远失去的血亲,最珍贵的宝物。


    “好吧,我知道了。”


    听着话筒忙音的大和敢助挠着脸颊,既然那个「孔明」都这么担保了,那他好像也不用太杞人忧天。


    拄着拐杖走出卧室的他看向沙发上小小的一团,轻咳一声,粗声粗气道,“有吃的吗?小光,我饿了。”


    “欸?!冰箱里还有一些羊羹可以吗?”


    原本还在垂头丧气接受三堂会审(?)的诸伏景光一下提起精神,高声应道。


    ****


    大和敢助的通话结束后,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诸伏高明的电话再次响起。


    “请问,是诸伏高明先生么?我是风见裕也,降谷先生让我在到达长野本部附近后第一时间联络你。”


    等待良久的男人站起身,垂下的额发挡住他骤然锐利的视线。


    “高明警部是要出门吗?”


    路过的刑·警笑眯眯地和他打着招呼。


    “一件小事需要处理。”


    与其擦肩而过的时候,刚才还很高兴的路人同事忽然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觉得有点冷?


    目送着藏蓝色西装自视线消失的·刑警先生搓了搓汗毛倒立的手臂。


    只有极为熟悉他的人才能真正察觉,单看外表和此前毫无差别的男人,正在生气。


    ——来势汹汹,无从压抑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