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当我知道麦小麦月考是年级第七的时候，我的心哇凉哇凉的。


    月考成绩单贴在公告栏那天，我数了三遍麦小麦的排名，嘴巴张大了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我猛吸一口气捂住胸口，简钒立刻伸手扶住我后领：“别演了，上周数学考71分也没见你晕。”


    初中数学及格72分，我考71分。


    “我没演。”我现在比自己考71分还难以消化。


    “还有就是。”我纠正简钒道：“上周数学太难了，我才会不及格的。”


    简钒不予回答，冷着脸挤到公告栏前，指尖划过自己年级第一的成绩，却在看到麦小麦总分时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我的排名。


    简钒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就是个小丑。


    我：“……”


    上一周，麦小麦明明还跟我说自己成绩普通，看我捧着本书学习，她还说：“月考，这种考试什么的随便考考就好，不用焦虑。”


    我信了她个鬼。


    我一直以为我和麦小麦成绩是相同水平，准确来说，是“臭味相投”的相同水平——那种考试前信誓旦旦要考年级前十，考完默默祈祷及格线的相同水平。


    结果——人家居然是学霸。


    我瞬间受到暴击，我一直以为“我们俩水平一样”的幻想轰然倒塌。


    “麦小麦，你背刺我！”我感觉被朋友背叛了，“我们之间说好的信任呢！”


    学霸麦小麦朝我淡定地耸了耸肩，说：“我这是中游水平。”


    “第七名？中游水平？”我声音之尖锐，足以让路过的麻雀都吓掉几根羽毛。


    我忍不住说：“小麦同学，你管这叫中游水平？你这是在太平洋中间游吗？还是在马里亚纳海沟里自由潜泳啊……”


    麦小麦对她的成绩习以为常，并没有过多惊喜，指着简钒说：“跟简钒比起来，我确实是中游水平。嗯……这次考的也还行吧，有点发挥失常了，本来可以进前五的。”


    我：“……”血压飙升！


    妥妥又一个凡尔赛在我身边。


    这哪里是发挥失常，这分明是隐藏实力！我辛辛苦苦备考，才考了年级第四十名。


    麦小麦笑：“有这么吃惊吗？我以为你跟我成绩差不多呢，没想到……”


    简钒接话道：“没想到她比你菜那么多。”


    “哪有。”麦小麦继续说：“没事啦，你放心，就算你学习差，我也会跟你做好朋友的。”


    “……”我欲哭无泪。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个学霸啊？”我质问麦小麦。


    麦小麦却一脸茫然的表示：“我以为这很正常。”


    “……”


    迟早有一天，我要跟这两个凡尔赛拼了！


    “哎呀，没事没事。”麦小麦过来揽住我的肩膀，“成绩而已。”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菜，现在发现自己身边都是一群王者，这样一对比就显得自己真的很菜。


    公告栏上的数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在炫耀着它们的光鲜亮丽。


    我有些沮丧。


    简钒对我说：“这次月考很难，你已经有进步了，年级第四十也不错。”


    麦小麦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尝一下我爸做的甜品吗？学校今天放假，我带你一起去啊，我爸做的甜品可好吃了！”


    她用力地晃了晃我的胳膊：“走啦走啦！甜品可是比考试有意思多了！我保证，吃了甜品，你什么烦恼都忘了！”


    我抬起头，看着麦小麦那张笑脸，沮丧的心情迅速消融。


    考试？见鬼去吧！比起那堆让人头秃的试卷，麦小麦爸爸的甜品显然更有吸引力。


    简钒：“……你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麦小麦的爸爸开了一家名叫“小麦甜葵”的甜品店。


    “欢迎光临——”推门时风铃叮咚作响。


    店里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人。


    店面不大，却布置得温馨舒适。


    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木质桌椅上，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味道，让人垂涎。


    各种可爱的小蛋糕、饼干、布丁琳琅满目地摆放在玻璃柜里，像一件件精致的艺术品。


    麦小麦的爸爸，是一个戴着眼镜，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他正忙着在厨房里制作甜品，看见我们，便从后厨探出头，围裙还沾着面粉。


    他笑着招手：“小麦带同学来啦？想吃什么？爸爸现做。”他笑起来眼尾堆起细纹，转身时我瞥见他右腿有些跛。


    麦小麦问我们有没有想吃的。


    简钒说：“随便。”


    我说：“我都可以。”


    麦小麦有点无语：“你们两个……”


    “那我就点草莓慕斯，还有……那个提拉米苏也来一份。”


    我看着麦小麦一口气点了三个甜品，忍不住惊呼：“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麦叔叔哈哈大笑：“这还是小麦，第一次带人来店里。吃不完就打包带走！反正都是自家做的，不怕你们吃。”


    “谢谢叔叔！”我没想到麦叔叔那么热情。


    在等待甜品出炉的过程中，我们坐在店内，我悄悄跟麦小麦说：“你肯定长得像你妈妈吧？”


    我看麦小麦和麦叔叔长得不太像，我就猜想她肯定是随妈妈多一点。


    麦小麦说：“我看过照片，应该是像的。”


    “照片？”我疑惑地问。


    麦小麦听了却低下头，睫毛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我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去世了，我没有在现实生活里见过她。”


    我愣住了，我原本想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却意外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静默，我赶紧补救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不知道……”


    麦小麦抬起头，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却并不悲伤。“没关系，”她打趣自己说：“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我妈去世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释怀了。”


    她说：“大家都这么说，但我爸总说我像他，我这么好看怎么会像他。”她她指了指自己略微上翘的鼻子，“这个鼻子，还有眼睛，我总觉得像妈妈。”


    她说着，指着店墙上挂着的一副人物画像。


    画像上是一位年轻女人在温柔地笑着，眉眼弯弯，鼻梁高挺，与麦小麦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女人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恬静的美。


    “这是我妈妈的画像。”麦小麦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她很漂亮吧？”


    我点点头，照片上的女人确实美丽动人，那种美不是浓妆艳抹堆砌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她是个画家。”麦小麦指着照片上女子手里拿着，“我爸说她画的画特别漂亮，可惜我没见过。”


    麦小麦：“我爸说他把妈妈的画都收起来了，等我有能力欣赏的时候再给我看。”


    “他一定很爱你，”我说，“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你和你妈妈的回忆。”


    麦小麦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厨房那道忙碌的身影，然后说道：“我爸爸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话不多，也不怎么表达感情，但他总是默默地为我做很多事情。他之前做的菜很难吃，但他总是坚持每天做给我吃，他说这是妈妈教他的。后面他厨艺大涨，菜就变得好吃了。”


    我忍不住笑了，想象着麦叔叔笨手笨脚地做饭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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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爸一定很爱你妈妈。”简钒突然出声道。


    我附和地点点头，“简钒说的对。”


    我说：“他用这种方式来纪念她，也用这种方式来爱你。”


    “嗯。”麦小麦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忽然又笑着对我们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要继续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我和简钒相互对视一眼，简钒颔首道：“马上要中考了，某人学习成绩还原地踏步。”


    身为某人的我：“……”


    我默默翻个白眼：“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想起考试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次月考我考得不太好，才第四十名，感觉我上一中很悬。”


    简钒很欠地补刀道：“你知道就好。”


    我：“……”


    麦小麦安慰我说：“没关系，这次考不好下次再努力嘛！再说，第四十名也不算太差啊，至少比倒数第一好多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麦小麦说的没错，比起那些排名靠后的同学，我的成绩已经算不错了。


    麦小麦问简钒要去哪所高中，简钒说南淮一中。


    麦小麦说她的志愿也这个。


    我想，学霸果然会往更高的学府深造。


    那个可是我们市最好的高中，每年出了很多清北苗子。


    好在，这种尴尬的时刻，麦叔叔救我一命。


    “来了，来了，甜品好了！”麦叔叔把三个甜品端了上来。


    我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草莓慕斯送入口中。


    入口即化，浓郁的草莓香气在口中蔓延开来，甜而不腻，口感丝滑，简直是人间美味！


    我一边吃一边赞叹：“麦叔叔做的比外面那些甜品店的好吃一百倍！”


    麦叔叔笑着说：“好吃就来，周末你们也可以来，叔叔教你们做烘焙。”


    麦小麦也在一旁附和：“周末，我们还可以来这里学习。”


    我：“烘焙！”


    简钒：“学习？”


    我们两个关注点完全不一样，但又默契地点了点头，齐声道：“好主意。”


    说完这一句，我们两个都愣了，互相看着彼此：“……”


    “哈哈哈。”麦叔叔和小麦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麦小麦笑道：“你们两个某种程度上还是非常默契的。”


    我：“呵呵。”


    我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和麦小麦聊着学校里的趣事，考试的压力和失落感也渐渐消散了。


    麦小麦爸爸端来三杯茶饮，笑着说：“别光顾着吃甜食，喝点茶饮，平衡一下。”


    我接过茶饮，清爽的口感顺着喉咙滑下去，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们一边吃着甜品，一边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临走前，麦小麦爸爸还打包了一些小甜品给我们带走，说是让我带回家给家人一起分享。


    我和简钒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西下，将天边烧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云朵像被染了色一样。


    我忍不住在夕阳下跳格子，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动一跳的像个跳跳虎一样。


    简钒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我回过头看他，就看见他嘴角微抿，轻微上扬的笑意。


    “你肯定在想我很幼稚吧？”我朝他喊。


    简钒默不作声。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像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是另一个视角的分界线/小彩蛋)


    简钒其实早就知道麦小麦成绩也很好了。


    因为月榜排在他同桌的前面的那些人名，他每次都会记住那些人，然后下次再看他同桌有没有超过其中一些人。


    简钒为他同桌的成绩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