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作品:《成婚五年后贤妻失忆了

    正厅晏府内,丫鬟婆子林立,晏云缨胆战心惊的坐在下首,头也不敢抬,晏仲蘅的面孔隐没在阴影中,单手撑着额头不知心思所想,宁臻和神色淡淡,一脸置身事外,崔氏姗姗来迟,一脸困意躁气:“有什么事情非得大晚上说,明日说就不成了是吧。而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三房的人,三老爷以及三房夫人,搞这么大阵仗崔氏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了?蘅哥儿,今夜是有什么事宣布?"三房老爷问,二房三房虽分家,但就隔着一堵墙,通了月洞门,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互相商议。厅内气氛凝滞,爱仲蘅没有说话,从州很快进了厅:“主子,人带到了。"从州把那位一直给宁臻和诊治的大夫带了过来,晏云缨一瞧登时坐不住了,不明白他哥哥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当众休妻?意识到这一点,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但是隐隐又觉得不对劲,宁臻和神色无波无澜,还直不像心虚的模样“这是何人?”崔氏问。梁大夫拱手:“是。


    晏仲蘅抬起了头,神色意味不明:“你便是一直给少夫人私下看病抓药的大夫?"


    “我且问你,少夫人看的什么病,抓得什么药?”晏仲蘅没有回应崔氏,只是沉声问。


    梁大夫赶紧道:“小人不敢隐瞒,少夫人是脑中受到撞击,以至脑中有血块,形成压迫,导致记忆错乱,所以一直在吃活血化瘀的药。


    崔氏和晏云登时脸色一变,三房夫妇面面相觑,所以先前哥儿媳妇撞得竟这般严重?


    记忆错乱?晏仲蘅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竟这么久来从未发现,她亦从始至终都在隐瞒自己。


    为什么?连这样涉及到性命的事也不说。


    他脸色难看到极点,三房的人也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识趣的没有开口说话,若单单只是撞到脑袋还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


    崔氏和晏云缨的喘气骤然急促了些。


    “母亲,你也知道此事?”晏仲蘅视线落在了崔氏身上,崔氏看了眼宁臻和,笑意勉强,“知道,但我不知她有这么严重,大夫说她当时没事。


    “那母亲知道是二妹推了臻和?”晏仲蘅语气重了几分,饶是三房大妇亦吃了一惊。


    他们虽知晓二嫂不怎么待见蘅哥儿媳妇,只是这等纵容自己女儿伤人之事,竟能昧心隐瞒,当做从未发生过。


    “二嫂,当真有此事?”三房老爷问。


    崔氏挂不住脸,一阵青白交加:“我.….缨儿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不得蘅哥儿娘妇对我不敬,才一时做了错事事后我办斥责了她,她已经知错了,缨儿年岁小,又从小与我相依为命,难免护母。


    她低了声音,三言两语竟是把所有错儿都推到了宁臻和身上,宁臻和闻言冷笑。


    三房老爷脸色迟疑:“云缨,是这样的吗?"


    晏云缨赶紧说:“当真如此,母亲因她多年无所出想给哥哥纳妾,哥哥也是同意的,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竟还同母亲顶撞,我一时生气,没有过脑子便!


    晏仲蘅气笑了:“所以这便是你隐瞒的理由?事发至今,你可有过一丝悔悟之心?你没有,不但如此,你事事瞧她不顺眼,来人,开祠堂,传家法。


    三房老爷犹豫一番没说什么,崔氏则惊诧:“你…”


    晏仲蘅要做什么,没人敢置喙,晏云缨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哭着伸出手,从州拿着板子一下一下狠狠打在她的掌心。


    五十个手板,一只手承受不住那便两只手,晏仲负手而立,冷眼看着,晏云缨痛到受不了:


    “嫂嫂,我错了,我不敢了。


    她很聪明,知道这时候求晏仲蘅没有用,而宁臻和素来心软。


    崔氏捂着嘴看向宁臻和,但宁臻和没说话,亦是面色冷淡,直到五十板子打完,晏云缨痛到打滚儿,双手肿得泛起了血丝.


    “自今日起,去广福寺清修半年,不得踏出寺门一步。”晏仲蘅淡淡撂下话,崔氏却极力阻拦,“不行,她是你妹妹,马上便要及并议亲,你怎可这般狠心。"


    "便是妹妹,我才这般,她都要及笄,竟还有如此恶习,若不吃苦头反省,将来嫁出了门,迟早会被耻笑,母亲若为她好,便放了她去。


    说完他侧头对宁臻和道:“走吧,回院子。


    宁臻和从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话,她亦不会因晏仲蘅为她出头撑腰便感天动地.


    二人回到院子后,屋内立着另一道陌生的身影,见仲回来攻守:“晏大人。


    ''刘院正,劳烦了。


    “这位是太医院的院正,特意为你来诊治。”晏仲蘅解释,宁和点了点头,坐下伸出了手


    刘院正为她把了脉,又行了针灸之法:“夫人原先身子骨不好,恢复的慢办正常,只得两三日一次针灸目看后面如何,也可平时多带她回忆过往之事,以刺激记忆的恢复。


    宁臻和头顶扎满了针,晏仲蘅没有去做别的,安静陪在她身侧。


    刘院正扎好针后便去外间写方子,晏仲蘅突然开口:“你记忆紊乱,还未告诉我,怎么紊乱?"


    周妈妈抢先道:“少夫人一觉醒来便说如今是正德十年,以为自己没有嫁人,把这五年的日子全忘了。


    宁臻和接话:“是如此。“


    晏仲蘅凝视她,那也就证明她完全忘了自己,忘了这五年的婚姻,所以她才会突然性情改变,与以前完全不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他眉头一松,语气也温和了不少:“那为何不早说。"


    周妈妈又抢道:“是因为夫人不让我们说。


    晏仲蘅愣了愣,全然未想到会是这般,随即想到自己母亲为了偏袒妹妹,瞒了这么久,不让自己妻子告状也是意料之中。


    “我知道了,你…受委屈了。“


    刘院正拔针时晏仲蘅瞧见妻子攥着的手忽然松开,便道:“可有什么东西能缓解针灸之痛?


    宁臻和倒是有些意外。


    “回大人,没有东西可缓解这针灸之痛,只能忍着,拔针后倒是可以稍稍热敷以缓解,不可太热也不可着冷。


    晏仲蘅便吩咐周妈妈:“备热水。"


    宁臻和道:“不必了,这么点痛,受的住。


    晏仲蘅没有说话,待针拔过后热水也打来了,周妈妈本欲拿帕子浸水,结果晏仲蘅却主动接了过去,亲自拿帕子浸水拧干,敷在了她的后颈处。


    他注意到方才刘院正刺针时这儿她眉头拧了起来。


    宁臻和不太白在,想接过帕子躲开他的手,却被晏仲摁住:“别动。


    低沉的、不容置疑的一声,宁臻和顿了顿,决定把憋在心里的话说明白:“爷,你也已经知道我失忆,所以有些事我想与你商议一番。


    晏仲蘅头也不抬:“说罢。


    “第一则,便是不要再行敦伦之事。”


    她说话时脸有些热,耳根不自觉泛起薄薄的红,


    如今的她没有五年的记忆,与他就是个陌生人,晏仲没有犹豫便点头:“好。“


    既然不行敦伦,那子嗣定也是有不了了。


    “那既然如此,子嗣的事也不知何时能圆爷的愿望,不如…”


    "不会纳妾,我知道你很介意我纳妾。”既然妻子很介意,他是应该顾及妻子想法,此事是他做错了,这么多年,她也苦。


    宁臻和哑然,实则她是想提和离。


    “在你恢复记忆前,我会与你正常相处,不必担心,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忘了感情没关系,我会陪你慢慢想起,慢慢回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表达,宁臻和亦是心里微微一惊。


    他这摆明了就是提醒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和离。


    “那子嗣。”她磕磕巴巴的问。


    “不急,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年。”晏仲蘅轻声安抚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妻子失忆,待记忆恢复了便好了,他忍不住揽紧了妻子,竟生出了一种失而复得之感.


    宁臻和怎么不急,她笑意勉强:“爷这话说的,您不纳妾岂不叫我落人口舌,说我忠惑您、霸着您。"


    她可是万万不愿自己名声毁掉的,自古女子多艰难,这事,难做的很。


    “外头如今不正传着旁的谣言吗?你担心什么。”晏仲蘅竟能自如的开起自己的玩笑,宁臻和那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又来了。


    她笑不出来了,晏仲蘅微微俯身,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温热的触感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宁臻和几乎一瞬便退了开。她想,和离一事既然晏仲不松口,那便从旁人身上下手。


    夜晚,二人相敬如宾的各自占了床的一边,宁臻和干脆说:“爷不如搬回青竹堂去?待我恢复记忆再搬回来。


    她先搪塞了他,到时候说不准已经和离了。


    谁知,晏仲蘅竟摇头:“不必,就在这儿睡,日后我都在这儿睡,放心我说了不会碰你便不会碰。


    宁臻和深吸一口气不再强求。


    晏仲蘅却温声问她可不可以一床被子,宁臻和再次婉拒了:“我睡相不太好,爷明日还要上朝,不太合适。


    见她如此,晏仲蘅没有再强求,二人熄了灯,宁臻和闭眼入睡时,他突然又说:“我知你心中有怨,我会尽力补偿你。


    宁臻和睁开了眼,神色没什么波澜。


    “我没什么怨,爷多心了。”宁臻和平淡道,晏仲蘅心头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安慰自己她生着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亦日,宁臻和被身旁的动静惊醒,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被子里,再转头就一看,自己的被子被踢到了床脚。


    宁臻和:…


    晏仲蘅正在换衣,见她醒了,便勾了勾唇:“时辰还早,睡罢。他转身离开时余光警见没合好的箱笼里的弓,眉眼一凝,出了门对从州道:“去寻一张轻便的弓来。走了几步:”罢了,下值后我自去挑选。”至于那弓,瞧着碍眼,什么时候给扔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