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作品:《成婚五年后贤妻失忆了》 晏仲衡心头不说混杂看不知名的闷藏,思绪骤然混乱了起来,性子古板,不解风情,亦不体贴,他生生气笑了,心跳声随着气息急促跳动。
她就是这般看他的。
他一心要忙于政务,在成婚时也都是说明白了的,她亦是答应,二者不可得兼,他以为她会是明白人,没想到她亦同那些妇人没什么区别。
傅泽,又是这个名字,脑中的片段如走马观花般闪过。
有妻子在怀安大街上把牡丹扔到了傅泽铁甲心口,又有在广福寺二人同去后山采摘的白牡丹,又有方才二人在门口莫名的暗流涌动,
他雲时心绪不平。
那根原本悄无声息扎进心头的刺骤然间越发隔应,成婚五年,他好似从没了解过妻子。
但晏仲蘅不是疑心病深重的人,也不是那等没有证据光凭几句话就随意揣测误会妻子的男人。
他更倾向为妻子谈及傅泽只是与薛吟随口调笑,而这都归于自己对她的不了解
只是他仍旧不虞,他客观比较二人,无论是从家世还是品阶,傅泽都不如他,至于性情温和,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又怎知傅泽好。
五年,难道他不好吗?
晏仲蘅默了默,放下了敲门的手,转身离开了偏厅。
薛吟愣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这还是那个宁臻和吗?你以前可从不这样,这话可不兴说。
宁臻和笑了笑:“我也只是与你说,何况晏仲蘅又不在意,待寿宴过后我便给他张罗纳妾。"
纳完妾她便和离。”少夫人,少夫人。”外头周妈妈急吼吼的叫她,宁臻和起身,“走罢,我该去忙了。”
薛吟与她一同出了门,随即屏风后出现了一道身影,江月柳捏着帕子满心惴惴的望着门外,心头的跳动声宛如兔儿,好似被她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晏家主母,竟与旁的男子有私情。
原本每到这种日子,宁臻和都会受到异样的眼光和议论,大约是因为谣言的缘故,勋贵宗妇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竟多了些怜惜。
身旁的晏仲蘅却颇受打量。
晏仲蘅不是傻子,相反敏锐至极,他接受到了异样,却神色不变,谣言罢了,真真假假自在人心,他也堵不住旁人的嘴。
解决谣言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要个子嗣,他本欲徐徐图之,但眼下为了晏家的脸面,不得不迫在眉睫。
宁臻和神色无波的坐在一旁同宗妇们闲聊,甄国公夫人警了眼要仲衡,小心翼翼道:“要夫人,年前我家国公爷也是身子不适,我这儿有个老大夫,堪称神手,若是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
她说的格外隐晦,这种事到底不好言说,怪没没面子,宁臻和笑笑:“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甄夫人对宁氏对了层怜惜,可怜见的,有时候这男人的过错偏要女人
宁臻和这般任由谣言发展也是为了和离做准备,她得敞敞亮亮的走,不带一丝污名的走
席间夫妇二人一桌桌敬酒,轮到傅泽时,他慌忙站起身,端肃的举着酒杯:“晏大人….晏夫人。
晏仲蘅神色如常,酒盖与他轻轻碰了碰:“傅将军。”随即抬手一饮而尽。
饮酒间隙,眸子斜斜一瞥,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妻子的神情。
宁臻和亦是虚虚一举杯,水液微微洒出来些,溅在了她雪白的皓腕处,顺着腕子滴了下来,傅泽偏要等她饮时再饮。
只是敬酒时难免被一些豪爽的宗妇灌酒,她酒量极为差,-
圈儿下来,晏仲蘅喝的有些多,宁臻和为了不饮酒,
偷偷叫周妈妈把酒水换成了茶水,
杯下肚已经有些烧脸,
宛如染了胭脂,秾丽明艳,眉眼如画。
她踉跄了一下,有力的手臂倏然间箍上了她的腰间,宁臻和身躯撞进了晏仲蘅的胸膛,二人紧密贴着,气息紊乱,已然分不清是谁的酒气香气
宁臻和虽醉的浑身发软,却意识清醒,她忍不住眉,微微挣了挣,晏仲蘅顾及众人在场,顺势放了手,却见妻子退后两步,不动声色拉开了距离。
似乎很嫌弃他的触碰似的。
晏仲蘅眸光沉沉,敛下眸中的冷色
二人的暗流涌动落入江月柳眼中,她神情颇为耐人寻味
寿宴一日,累的宁臻和着实惨,她瘫在床榻上,看着手中的和离书,酒意上头涌上了很多的思绪,无外乎和离后她的的归处
她喝多了酒,有些头疼,周妈妈给她按摩了许久也不见好转:"少夫人,我去请大夫来,顺便那坐胎药也吃完了,我叫大夫再抓两副来。"
宁臻和有些犯困,含糊的嗯了一声。
大晚上的,周妈妈自己出了府门去请大夫,殊不知她一出门就被一名小厮尾随而上,一路瞧着她进了一处药铺,悄然守在药铺外面侧耳倾听他们在说什么。
“还请大夫随我去一趟,我家夫人头疼的紧。
“对了,上次吃的坐胎药没了,再抓两副。”周妈妈掏出药方给了大夫。
而后,那大夫便随周妈妈同去了晏府,小厮又跟了上去,亲眼见着二人从侧门进去,他便在清月居外守着,直到两刻钟后那大夫从屋内出来
宁臻和揉了揉脑袋,感觉方才的钝痛似乎好多了,脑子清醒了,便开始思衬和离后她的归处,家是不能回了,父亲也不会叫她回去。
嫁妆银子她平了晏府的账都已经拿回来了,虽然不多,但让她日后傍身还是够的,
“我的嫁妆箱笼,该收起来了。”她突然对惊道,“把我的田产地契都拿来我瞧瞧。
宁臻和临时起意道。
惊蛰愣了愣,刚欲应好,便闻人声在外面响起,她探出身去瞧却发现是从州,身侧还跟着许多的小厮,搬着许多书册和笔墨纸砚。
“这是”惊蛰快步走下台阶,愕然的看着这一番景象。
从州福了福身子:“惊蛰姑娘,这些是大爷的书册,以及一些衣裳、笔墨纸砚,大爷说,从今日起便搬回清月居,不再与少夫人分房别居。
他满眼喜色,在他看来这是好事一桩,近日大爷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夫妇琴瑟和鸣,晏老太爷泉下有知定是欣慰的。
只是惊蛰却脸色一变,怎么偏偏是现在,若是再早些可就好了,她没说什么,干巴巴笑了笑:“我去屋内禀报少夫人。
旋即进了屋,宁臻和靠在软榻上,阖着眼懒洋洋问:“外头怎么了?乱糟糟的。
“少夫人,是从州把大爷的东西全搬回来了,说从今日起大爷与少夫人不再分房住。”她忧心道。
饶是周妈妈也惊到了,大张着嘴疑心自己听错了。
“什么?”宁臻和垂死梦中惊坐起,发髻微乱满脸迷茫。
“就在外面等少夫人传唤呢。
宁臻和酒意醒了一大半,挣扎起身出了门,一瞧,从州背着手露出个微笑:“少夫人。”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搬回来了。”宁臻和定了定心神,询问。
“这是大爷的意思,夫妻分房恐会耽误子嗣绵延,何况,当初本就是为了什途着想,现如今大爷什途稳定,也是该回来了。
从州不卑不亢道。
宁臻和却沉了脸色,他想走便走,想回来便回来吗?
只是自己确实拦不住他,若是抗拒,必会传出去,对她的声誉也不好,可难道她当真要与仲日日相对吗?
“那好罢。”宁臻和默了默没说什么了,让开了身子叫从州进屋,惊蛰看向宁臻和,“少夫人…
宁臻和回到屋内,看着床榻上的和离书,既然如此,那和离之事也不得不提前了。
她冷眼看着从州指挥小厮们放东西,晏仲蘅的物件儿不多,但足以侵占她原本的地方。
屋内很快就多了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从州安置好了东西,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宁臻和则等着晏仲蘅回来商议和离之事。
只是等了一夜,晏仲蘅都没有回来。
后来,宁臻和靠着床头忍不住睡了过去,天色将明,微冷的晨光透过纱窗,她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遂醒了过来,一瞧天色竟已过了这么久。
随后看向外间,昨夜的东西没有丝毫动弹,屋内也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她揉了揉眼睛,暂时把和离书放到枕头底下,而后钻到了被窝里睡了过去
再醒时,她睁开眼入目便是周妈妈焦急的面孔:“少夫人,大公子出事了。
“怎么了?”宁臻和起身冷静问。
“安国公府被清查,发现实际的田地数量比黄册上所登基的多出了很多,这些多出来的田地山塘却是挂在大公子名下。”周妈妈神情惶惶.
人呢?人现在怎么样了?”宁臻和掀开被子下了床。
安国公府被抄查,大公子……也被抓进大理寺了,事情还没传开,是我家那口子大早上敲侧门遣人告诉我的,人是昨晚抓得,今儿个早上才传出消息,姑爷一夜没回来,怕是去负责处理此时事了。
“少夫人,我们不若去求求姑爷罢,夫妻一场,您低个头,大公子便能少受些罪。"周妈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儿子一直在宁长顾身边当值,怕是也被牵连了进去。
她就这一个孩子,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宁臻和疲备的操了揉额头,重重叹了口气:“这不是我求情所能放过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也清楚晏仲衡的性子,他若能因几句求情而放过长顾,他又如何能做到如今的地位。
周妈妈身躯滑落,捂着嘴低泣,宁臻和起身:“更衣,套马车,我去大理寺看看。”
周妈妈赶紧起身,叫人来梳洗更衣。
晨光微曦,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出来开铺子的百姓,阵阵冷风钻入马车内,宁臻和浑身被冷风浸的寒气森森,车轮滚在青石板路上,碾落的树叶嵌入地内。
好在大理寺的人并未为难她,顺利让她进入狱内探视,牢狱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铁锈味儿,四方一片天地,灰蒙蒙的,唯有小窗透进一丝冷光.
狱卒带着她进了里面,宁长顾一脸颓意靠在墙边,发冠乱了,衣裳也换成了因服,狱卒站在门前开锁惊动了宁长顾.
他脸上闪过狂喜:“阿姐,阿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他跟跄起身,嘶了一声牵动了腿上的痛意
宁臻和看着他摔在自己身侧,拽着她的衣裙:“阿姐救我,你去求求姐夫,我是无辜的,我是被安国公骗的。
“求不了,我就是跪死也求不了。”她都能遇见她去求晏仲蘅会是什么情形,“你老实与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安国公说,朝廷赋税太重,又是按照比例增税,便把不少田地挂在了我的名下,这样便少了很多赋税,他说无妨的,待风头过去便无事,只是…没想到.….”宁长顾惶惶道。
“我已劝过你,你不听,我帮不了你。"
宁臻和垂眸看他
“阿姐,你不能不管我,你答应过母亲,若你不管我,母亲泉下不会瞑目的。”宁长顾的手紧紧地攥着她.
“我是个人,不是被你扒着吸血的血包。”她一下下掰开宁长顾的手,瞧他没有性命之忧就放心了,想来是案子还在审查,
“阿姐,阿姐,你不能这么狠心。”宁长顾不可置信道的想追上去,却被狱卒拦住推了回去,宁臻和出了诏狱深深吸了口气,心口的闷痛难以忽略,狠心比她想象的更难受
她回了府,遣惊蛰去问从州晏仲蘅何时回来,半刻钟回来后转达了从州的话,时辰不定,安国公府被査抄有许多事要忙,很可能近两日都不回来
宁臻和叹了口气,没她喘气的时候,宁府又递来了信儿,说是二公子求见,宁臻和想也知道会说什么,便叫惊蛰对外说她一病不起,见不得人。
便是谁来也不见。
周妈妈一双眼哭的跟烂桃儿似的,屋内都是戚戚哀哀的哭声
当夜,她昏昏欲睡时,门突然打开,倒灌入一阵冷风,宁臻和蓦然被惊醒,半遮半掩的帘帐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携风入内,风尘仆仆,卷起一阵惊澜,
她倏然伸手撩开,二人自黑暗中对上了视线。
回来了,宁臻和睡意霎时跑了个没影儿,顾不得穿鞋便起身点了灯,晏仲蘅坐下喘了口气,顺带倒了杯冷掉的茶水,
酸甜的味道弥漫在唇舌中,他微微蹙了蹙眉,不在意的一饮而尽。
“爷,长顾还能活吗?”宁臻和很干脆的问,什么都没命来的重要,什么前途名声,在命前都轻如鸿毛
晏仲蘅抬眸,看她一身素衣,长发披肩,未施粉黛,却仍然美的惊人,一双清棱棱的眸子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专注。
“能。”晏仲蘅神情疏冷。
宁臻和松了口气,能活就好,只要人还在,日后的筹谋再慢慢说。
“我说过让你去劝他,一朝东窗事发我不会手软。”他胳膊支着书案,指节轻叩,一副质问的样子。
这是怨她没有办好事?
“我劝了,是他不听,我虽是长姐,但他并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宁臻和好声好气解释。
“他虽不会死,但牵扯进贪污案,被革职是定然的,审判流程长,日后在京城也很难立足。”晏仲又补充了几句。
宁臻和叹了口气:“能活着就很好了,他一路走来都是仰仗爷,原本能踏实过日子,只是他太过贪心。
“被革职便是庶民,此后再无法为朝廷效力,亦不会有好人家的姑娘嫁给他。”晏仲默了默,又添了几句。
他还有话并没有说出来,私心来看,若她求他,他也许会看在五年夫妻的份儿上帮她一把。
她这么看重她的弟弟,应是会求他的。
宁臻和定了定神,转身把写好的和离书拿出来,说辞也已经想好,她弟弟出了这种事她不想拖累他,二人好聚好散就好了。
“爷,这个给你。”宁臻和抚平了和离书的褶皱放在他面前,正揉捍眉心满心烦躁的晏仲蘅时然看见了纸上的三个字,如遭雷劈,疑心自己看错了。
“长顾之事我如道爷怕沾惹麻烦上身,此事也是他咎由自取,唯有我们二人和离令才不必被这事所牵连,不会招装圣上的疑心和细史台的弹效。"她自认这个理由找的极好,晏仲著身为参知政事,肯定也能期的得当
唯有和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晏仲蘅眉眼低压,久久凝视这张纸,眸中涌起一股戾色,遂抬眸仔细端详她的神情,眸色罕见锐利。
没有一丝难过和不舍。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猝不及防的问。
宁臻和莫名,迟疑点了点头,晏仲蘅却眼睫低垂,神色淡淡的捏起和离书,放在旁边的油灯处,火光点燃了纸页的一角,烈火迅速吞噬,不消片刻,燃成了灰烬。
“你你干什么。”宁臻和急切起身,惊愕的看着烧尽的和离书。
她稳了稳心神:“"你可是还有什么不满?一切都好商量,我们和离你还能再娶,婆母向来中意江月柳,你亦可婴她为妻子,子嗣一事也可妥善解决,何乐而不为?
晏仲蘅听闻她所说,耐心解释:"一则,你是你,宁长顾是宁长顾,我还没到舍弃妻子明哲保身之时,你太看轻我了,二则”
他抬眼:“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二人没子嗣是我的缘由,若你现在和离,岂不坐实,我不同意。"
宁臻和哑然,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深吸一口气:“你可以再娶江月柳,届时谣言便会.…
“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证明?”晏仲蘅失笑。
笑意在他唇角轻绽,清寒陡然化开,宛如一捧冷雪中开出了耀目的梅花,好看的像是一副画卷。
可惜宁臻和没心思欣赏他的容色,反而恼怒他的不通情理,只觉他矛盾的不行。
晏仲蘅猝然起身,临近她身前:“我们做了五年夫妻,你提及和离,可有一丝不舍?
问及这话时,他的心头浮起一丝他未察觉的期盼,心跳声亦彰显他此刻的不平静。
宁臻和略有些不耐:“有吧。”
他的眸光仿佛要穿透她,随即陡然一松:“既然有,那不和离,我们好好过。
宁臻和:…
晏仲蘅以为她是怕牵连他才说的和离,反而激起了他的责任心,宁臻和觉得有些荒唐。”方才说,我不需要婴别人来证明,还有个法子,我们得尽快要个孩子。”晏仲站在她身前。
宁臻和暗白冷笑:“我倒是想问问爷,爷如今急着要孩子不就是因着那谣言,那爷可曾想过过去五年,我所受的耻笑。
晏仲蘅怔松片刻,自如说出理由:“你身子不好.…”
“我最初成婚,爷便以公务推阻,后来身子料理麻物差了,婆母反倒是觉得我不对了,而今,又是一句你想生,我便得听你的话,刀子,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觉得疼。
宁臻和冷淡的看着他,晏仲蘅从未在她身上见过这般眼神。
他噎了片刻,似乎发觉无反驳之力。
“我知道,婆母素来瞧不上我,觉得我高攀,那我让出来便是了。”宁臻和走到桌前提笔想再写和离书。
和字还未写完晏仲蘅就捏住了她的手腕,静默:“我没有想到这些,是我的问题。”二人僵持着。
“今天的事我只当你没有说过。”晏仲蘅语气淡淡,强硬的抽走她的笔,丢开。
“安国公是两朝元老,若他想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宁长顾身上,丢掉性命,只在须臾,你若走了,是想把他的命撒开吗?"
宁臻和的手倏然攥紧。”放心,我既着手负责此事,便会想法子转圈,不必担心。”晏仲凝着她的侧脸道,
“夜深了,休息罢。"
惊蛰胆战心惊的觑着自家姑爷,她向来知道自家姑爷深沉内敛,行事根本看不透,却从未觉得今日是这般的让人心惊胆战.
似乎每一句话都有别的意思。
夜半,二人背对而睡,中间的距离云树遥隔,宁臻和冷冷的想,这样的日子,他总是没有心思与她做那事罢
宁臻和心身俱疲,越疲累越睡的快,不经意问翻了个身,越过了“楚河汉界”,恬静的睡颜面朝神色清明的晏仲蘅
他无一丝睡意,双眸深深凝视着他的妻子,满脑子都是今夜的和离书,再忆及连日的变化、昨日与薛吟的调笑话语。
她究竟是真的怕牵连自己,还是早有愁谋,亦或是只想闹一场。
这话他今夜是想问的,但是不知怎的还是吞了回去,看着她睡的这般香,晏仲蘅心头涌起一股怒气,横冲直撞,叫他惊讶。
他自诩并非肚量狭窄之人,竟也有心绪不稳的一日。
翌日,宁臻和醒时入目是豆青色的寝衣和轮廓分明的脸,正侧着身子阖眼入睡,二人脸颊的距离只有微末,她眼中倏然闪过厌恶,眉心微微整了起来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的,晏仲蘅也睁开了眼,眸中清明,无一丝睡意,他未曾错过她眼中的神情。
宁臻和没想到他不去上朝,竟睡到现在,她很快收敛好神情,冷淡的背过了身,她已提了和离,并不想再虚以委蛇,若他愿意,她总能相敬如冰的耗到他愿和离。
晏仲蘅微微错愕,但很快就平静起身,他们有五年的感情,妻子只是一时与他闹了别扭,待别扭过去了,自然会消除隔阂。
“挑个日子,把江月柳纳进来罢,那样身份的姑娘,做妾到底不合适,不如做平妻好了。"
宁臻和端详着自己的脸,寻了根玉簪别在头上,云淡风轻道。
他想生子,找别人生去。
从州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给晏仲蘅整理衣裳,今儿个他休沐,但因着安国公的案子,还是要去衙署。
晏仲蘅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悦,他看不得她这般与自己置气。
“不纳,不娶,我说了,我们尽快要个孩子。”他淡淡道,说完,则离开了寝居。
待他走了,惊蛰便抚着她的肩头跪地:“姑娘,我们不走了吗?"
周妈妈劝慰:“姑爷明显心里头是有您的,不想叫您走,姑娘,您也得顾借大公子的命啊,昨儿个姑爷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您若是走了,姑爷便不会管大公子的命了。"
宁臻和神色诧异,微微有些不满,原不是说好了纳妾,怎么现在又不纳了。
而且也没想到他居然寄托于自己,忍不住无语,成婚那会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想了,凭什么自己就得听他的话。
安国公的事传到了崔氏及崔老太太他们的耳朵里,崔氏啐了口,只恨不得马上把宁氏赶出家门,好给江氏腾位子,便遣人去清月居唤人过来.
结果妙菊一脸忿忿的回来:“夫人,少夫人说身子不适,来不了。
“我看她是没脸见人罢。”崔氏不悦道。
大理寺内
晏仲蘅翻开卷宗,昨夜大理寺连夜审问,安国公果然有把全数罪责都推到宁长顾的身上的意思。
他坚称是赠予并非只是挂名,甚至还有官府的产权变更登记,但上面只有安国公的手印摁压,缺失了宁长顾的摁压。
虽说不会给安国公彻底翻盘,但却算一份证据,证明他是有赠予的意思,而且侧面证明了宁长顾收了田地,却没有按照手续办事,有逃税的可能.
“田庄的那些农户呢?”晏仲蘅抬头问。
大理寺承道:“去时已经跑光了,应该跑不远,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已经派人去抓了,之前田庄上为首的管事叫刘户,会不会已经被安正寒处理了。
小疋,.
力K人
傍晚,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从州道:“爷,夫人叫您过去,说有要事商议。
崔氏在屋内来回踱步,晏仲蘅进了门后她便登时上前:“安国公那事牵连到了宁家,你赶紧一纸和离书叫她走罢,不然牵连了晏家我可无颜见你父亲。
晏仲蘅冷下了脸色:“若母亲想说的是这个,那儿便先走了。“
“站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宁氏是儿的妻,儿不会和离,母亲还是死了这条心。”晏仲抬步就要走,崔氏不可置信。
''那宁氏有什么好?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她?”崔氏犹疑问。
“并无这个意思,母亲多想了。”他眉头深深拧了起来,原来,母亲便是这么看待他们的么。
自己真的表现的对她很不喜?
他只知道宁氏是自己的妻子,为夫妻者,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男主外女主内,天下夫妇不外乎如此。
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为何要时时把喜欢挂在嘴边。
最后二人闹得不欢而散,家中无男子,崔氏不敢跟自己儿子对着干,纵使平日撒泼打滚,但在大事上晏仲蘅说一不二她也不敢说什么。
晏仲蘅快步走向清月居,眉眼本能松散,但脑子中却闪过今晨那厌恶的神色,他脚步放缓了些。
宁臻和一日未出屋门,躺的骨头都散了,正无聊靠着床榻翻看薛吟给她的话本子,随着惊蛰一声通报,她赶紧把话本子塞在床铺下面。
晏仲蘅进了屋,便见她在那儿翻看账册,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她不说话,他自也不好蚬着脸上去,何况他还没这爱好,便坐在书案后随意拿了本书看。
周妈妈扫视二人,提醒:“姑爷还没用饭吧。
晏仲蘅淡淡嗯了一声,宁臻和则没有反应,继续翻看账册,她发现自己的商铺不少都是很日常的铺子,并没有时下大热的东西,故而流水一般.
若是挑一间加以改造,增加些流水,她亦更有选择权,谁会嫌钱少,她得有多多的钱,多到日后离开晏府能活的更好。
她全身心的投入沉思,敷衍道:“那便传饭罢。
晏仲蘅侧首看她,虽不满她忽视自己,但二人还在冷战期,她心里头的气怕是没消,晏仲蘅自然也未想过苛责。
晚饭只他一人坐在桌前,宁臻和压根没等他,早便食用了,他吃饭,她则背对着他整理箱笼,
人氛围凝滞,爱仲蘅主动开口:“明日赵青玄他们办了一场马球会,你随我同去。
“嗯。”宁臻和没心思和他虚以委蛇,维持表面夫妻,淡淡笑了笑,敷衍含糊的摁了摁,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到时候她说头疼去不了,他也没办法
夜晚,二人躺在床上,照旧是云树遥隔,宁臻和白日睡多了,现下反而有些睡不着,她翻转着身子,身后悄无声息贴上来一道身躯。
灼热的呼吸扫在她耳边,宁臻和不适的挪了挪身子,抗拒意味明显
只是那大掌却游走在她腰间,撩拨的她身躯轻颤,浑身发软,眼尾忍不住沁出一点温意,
''上次的,再使一使。”身后沉哑的嗓音宛如层层叠善的麻绳,铺天盖地的捆束着她。
宁臻和始终冷淡,她有股倔劲儿也是晏仲蘅才发觉的,宁愿咬紧了牙关也不愿出声或者迎合。
可惜,他的底色也并不良善。
什令能看她地,
不放过
不生作气
动作作却栽来越狼,
宁臻和长发铺开,
像盛应的海棠,
人斗谢的方么不塑,
晏仲衡墓地想到
她的这般模样,傅深也会看到吗?
脑中又回忆起“我当初怎么没嫁给傅将军这般的男子”,神情冷了几分。
宁臻和觉着自己快死了,折腾了半夜,那男人抽风似的起身离开了屋子。
她累的连起身喝水换衣的力气都没了,裹看被子自己睡了去。
晏仲蘅并未离开,实则他是出去透了透气,让躁气降了些,待回屋后见她已经毫无负担的睡了过去,还把被子全裹到了她身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气的直接离开了屋子,又回了青竹堂睡,
丞相府办的马球会宁臻和本就没打算去,昨夜又累,径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谁知晏仲蘅还特意来屋内唤她
“若你不去,我不介意现在便与你敦伦。”晏仲蘅居高临下淡淡恐吓,宁臻和然睁眼,怒目而视。
晏仲蘅竟觉得她这般喜怒形于色的样子颇为活色生香。
宁臻和怕他又冲动,不情不愿的起了身,同他去了马球会
“马球会上有不少勋贵宗妇,若你不去,他们背后讥笑你,你不是不喜这般?
宁臻和闻言轻轻嗤笑:“再不喜也被讥笑多年习惯了。
晏仲蘅默了默,很不习惯她这般与自己针尖对麦芒,明明二人五年都很好。
马场坐落在京城内丞相府别院的一处马场,此地别有洞天,前面是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往后穿过层层月洞门,便是一处开阔的马场,两边安置了勋贵宗妇的席面。
丞相的面子大,一眼望去,高朋满座,赵青玄和胡青正站在门口闲聊,身侧还站着位高大的青年,窄袖长衫,英气逼人,明明是武将,气活却颇为温和,笑起来眉眼查弯,
傅泽率先看向来人:“晏大人,宁夫人。”
宁臻和淡淡笑了笑,微微福了福身子向他们问好,没有察觉间,她的腰身陡然传来一阵温热。
她神色僵硬,眉心微不可查蹙了蹙,侧首看向身侧的男人,眸中满是疑惑。
晏仲蘅自然把手放上她的腰身,自然地揽了揽:“我们先去坐了。"
赵青玄:“好,席面在那儿。”他招呼人把他们带了过去。
待离的远了些后,宁臻和退开两步,和他隔开距离,晏仲的手掌落空。
他瞥了眼妻子,没再强求。
如今是初春,马场一片盎然绿意,宁臻和一袭碧山色褙子乳白抹胸并百迭裙,单螺髻上簮着一只步摇,白润的脸颊上艳丽惊人,珠初涤其月华,柳乍含其烟媚。
周遭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她身上,无一不含惊艳,晏仲蘅自然也注意到了,妻子美自然为他长脸,只是间隙也会伴随着令人不快的目光。
薛吟含笑:“仲雪,臻和,你们也去换衣服罢,等会儿须得酣战一场。
二人去换了衣裳,劲瘦的茜红马球服勾勒出细窄的腰身,牵着一匹枣红的马,她伸手摸了摸,闺中时母亲教过她马球,但却并未允许她时常打,她虽不精通,但两个弟弟却总是输给她。
"你马球不精,先在席上待着,誉王夫妇好战,我与薛吟先战,过后再去同赵青玄他们要玩。
本朝民风开放,男女能随意搭档,赵青玄虽说也擅马球,但誉王妃到底是女子,两男风头太胜,若是胜了,也有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宁臻和诧异看他,但是也没解释,她并不想和晏仲同去,索性回了席上吃茶观赛。
席面毗邻赵青玄,他正四处张望,冷不丁瞧见了她:“唉,嫂子,巧了,我们这儿正缺个人,下一场打吗?
宁臻和朝后看,猝不及防撞上了傅泽温和的眼神.
好。
赵青玄不知她会不会打马球,本是没抱什么期望一问,没想到宁臻和应了下来。
这边儿也是两男两女,赵青玄和他的亲妹赵青如,再然后就是傅泽和她。
赵青如还未及笄,亲亲热热的朝她喊:“臻嫂嫂。
场上战的酣畅淋漓,晏仲蘅与薛吟很有眼色的时不时给二人喂球,但又不会太过刻意,两边有赢有输,比分咬的很紧。
晏仲蘅风姿卓然,马背上的他褪去了文雅深沉,衣袍掀起,长腿颇有力量感地蹬在马镫,鞠飞舞,与薛吟配合得当。
宁臻和收回视线与赵青玄他们在一旁后场,她利落翻身马背,马匹往前几步,与傅泽并肩而立。
远处场上的晏仲蘅余光扫见茜红色的背影,忍不住一回头,却见她身侧立着的高大身影,瞳孔骤然紧缩,错过了誉王的球,
清脆的锣鼓响彻天际,誉王夫妇哈哈大笑。
薛吟蹙眉,这种失误不像是他能有的,她转头正欲问怎么回事,却见晏仲蘅脸色阴沉,马匹在场上焦躁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