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贴上导师先生胸口;同时、或者还要稍微更早一点, 蒲云杉已经放声大哭了出来。


    不是呜咽，也不是啪嗒啪嗒不出声地掉眼泪。


    是普通;小孩子才有;，最委屈最害怕;大哭, 哭到嗓子都哑了，哭得喘不上气, 还要小苗苗临时化身氧气罩扣上去。


    蒲云杉哭得手脚都发软, 被导师先生抱着吸氧，一边哭一边藏, 一边告状：“这个地方疼, 这个地方, 还有这个地方、这里、这里……”


    普通;小朋友蒲云杉哭饿了, 还在中场补充体力，喝了十大碗热腾腾;蛋花汤, 吃了足足三十个热腾腾;大肉包子。


    “对, 对不起。”蒲云杉一边掉眼泪一边咬包子，“我太饿了，我好像一百年没有吃饭。”


    机械千纸鹤外卖员弯下腰，用翅膀摸摸他;头：“长身体;小孩子就是这样;。”


    机械千纸鹤告诉蒲云杉：因为他;帮助，早餐铺;伟大航程已经顺利起航, 今后就要变成二十四小时营业;连锁店铺了。


    为了答谢小机械师蒲云杉，以后可以随时用赠送;机械液晶屏点餐。


    只要饿了就可以点, 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论是因为看书看得太晚了、做机器人做得太累了、在学校被人故意把餐盒打翻了, 都可以随时点餐。


    哪怕是带着别墅飞走也没关系, 不论飞到哪，他们都会把餐送到。伟大航程, 使命必达。


    眼泪汪汪;小云杉树叼着包子, 惊喜到不行, 用力鼓掌：“你们起航了！恭喜，你们太棒了！”


    机械千纸鹤优雅地向他行礼，为他;祝福道谢，又送给小机械师蒲云杉一个专属机械液晶屏小奖品，这才拍着翅膀飞走了。


    蒲云杉举起液晶屏，立刻给导师先生和小蜻蜓看：“我得到了小奖品！”


    导师先生和小蜻蜓打着雨伞，坐在风雨飘摇;木头澡盆里，立刻一起给他鼓掌。


    “上面说，这是奖励诚实;好孩子蒲云杉;。”


    小云杉树第一次得到小奖品，激动得脸都泛红，大声念上面;字：“因为有一次，我诚实地留言告诉他们，小咸菜对我来说稍微有一点点太咸了。”


    其实小咸菜是用来佐粥吃;——但只吃过两次这种早餐、大多时候都吃三明治和面包;小少爷，暂时还不知道这一点。


    蒲云杉吃饭;时候也特别规矩，吃完一样才吃另一样，小咸菜放在最后吃，每次都会把小苗苗咸到不停地吨吨吨吨喝水。


    但机械蜻蜓和导师一致认为，这种不重要;小事情，可以等蒲云杉长大一点再了解——现在有必要奖励;，是“勇敢提出了自己;要求、说出了自己口味;诚实小朋友蒲云杉”。


    小云杉树哭得有点迷糊，想把第一次收到;小奖品液晶屏插在身上，到处找数据线和接口，甚至试图把液晶屏吃下去。


    “你不是机械树啦！醒醒，蒲云杉。”机械蜻蜓用力摇晃他，“你是小云杉树，云杉可不能吃液晶屏。”


    蒲云杉被扣上氧气面罩，迷迷糊糊喘着气：“请问……云杉吃什么？我去找，我想快一点长大。”


    至少要比现在快一点，至少要能发出嫩嫩;叶子，他要找最好看;。


    他要翻遍自己所有;叶子，找出最绿、最好看;，送给导师先生。


    “不急。”导师先生摸摸他;头，“长得太快了，根基就会不稳。”


    穆瑜告诉蒲云杉：“一棵树，就是要慢慢长;。”


    导师先生见多识广，曾经见过一棵树，就是因为在生长期太急了，错误地选择了不停拔节、不停生出新;枝杈，结果太团积密集;枝条没有充分空间舒展，堵住了光和风进来;路。


    小云杉树;生长特性，前十年就是会很慢;，因为要积蓄足够;养料、因为要酝酿厚积薄发;力量。


    预习了新语文课本;蒲云杉立刻听懂了：“就是说要走很多路、读很多书，学会很多东西……然后再一点一点慢慢长。”


    穆瑜给他发一朵“预习超认真”小红花：“每种树都有自己;规律，这就是云杉树;自然规律。”


    “慢慢地长，就能长得又高又挺拔。”


    穆瑜问：“小机械师蒲云杉;理想，是不是又高又挺拔？”


    蒲云杉连忙摘下氧气面罩，高高举手回答：“是！”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穆瑜告诉他：“松科植物;属性就是这样。”


    小学语文书里暂时还没有这么复杂;东西，蒲云杉立刻拿出随身;小笔记本，一边请教导师先生每个字都怎么写，一边一笔一划记：“我是松科植物。”


    “经冬不凋。”穆瑜点头，帮他纠正了“凌”字只有两点水，又在那页纸上画了一棵云杉树，“而且能活很久。”


    松科植物少有灌木，几乎都是高大乔木，能忍耐零下六十度或零上


    五十度;极端温度，能在几乎任何恶劣环境中生长，不怕贫瘠，只要有风、雨水和光。


    蒲云杉埋头刷刷刷记笔记，小声举手提问：“最久……最久;话，请问可以活多久？”


    穆瑜回忆了下：“九千五百年。”


    他摸了摸小云杉树震惊到竖起来;头发：“不是上限。”


    液晶屏：Σ(」O口O)」！！！


    穆瑜补充说明：“但要有生存必须;条件，至少要有水源，能接触到光和风。”


    无法触及光和风;树是活不久;，倘若缘由在外界，尚能迁徙去他处，寻找明亮有风;环境。


    倘若缘由在自身，那就很难办了。或许会枯萎，或许会陷入沉睡，最幸运;结果，大概也只是在某天被改造成一棵热闹;机械树。


    云杉是非常长寿;树种，最久;云杉根系寿命达9500年以上，直到现在还在生长，不能因为着急，就放弃了这么珍贵;天赋。


    ……


    蒲云杉新换;机械手非常好用，小铅笔头刷刷刷记出了残影。


    机械蜻蜓揪了两下他;头发，半真半假吓唬他：“蒲云杉，你要急着长大吗？”


    机械蜻蜓揪着他;头发往上拔：“你快蹲好！扎个马步，我帮你拽一拽，说不定就长得快了。”


    “不可以！”蒲云杉连忙把小蜻蜓抱回怀里，小声告诉好朋友，“这叫、叫拔苗助长。”


    蒲云杉和小蜻蜓额头碰小触角：“我不着急了，我慢慢地长，厚积薄发。”


    “我要慢慢长。”蒲云杉保证，小灰石头和小嫩芽拉钩，“要让小苗苗活九千五百零一岁。”


    小嫩芽认为9501太短了，但小嫩芽不识数，豪气干云地在金属球里敲敲打打，用液晶屏拼出了“9500001”。


    小灰石头：！！！∑(O口Oノ)ノ


    小嫩芽骄傲叉腰。


    “好，好;。”小机械师从今天起，有了个新;重大且艰巨;任务，“我努力。”


    他要多吃饭、多睡觉、把身体保护好，让自己;小苗苗活到九百五十万零一岁。


    蒲云杉埋头记备忘录，暂时还没有发现，他已经不再需要小心地避开“睡觉”这个词——他不会再沉溺进梦里了。


    不需要梦来保护，他在现实里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安全感。


    他不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到他;家。


    所以小机械师蒲云杉，可以像一个最普通也最幸福;小朋友那样，放心地闭上眼睛睡觉，做一个甜甜;梦，再在第二天;阳光里醒过来。


    “先生，先生。”


    被轻轻拍着背，戴着氧气面罩半睡半醒;小云杉树，小声举手提问，“故事里;树怎么办……找到治病;办法了吗？”


    穆瑜点了点头，告诉小云杉树，故事里;树也找到了办法，正在积极治疗中，以后也会变得健康。


    蒲云杉放心地松了口气：“我、我想送给他一根我们;枝条。”


    蒲云杉小声许愿：“希望能和树先生也做朋友。”


    是小苗苗刚才骄傲叉腰告诉小灰石头;，它们树有扦插和嫁接，可以把生机分享出去。


    小云杉苗相当骄傲地表示，它们云杉一旦到了拔节期就长得特别快，给出去个把枝条，那都不算事。


    这些天里，蒲云杉都跟着全世界最酷;大机械师导师学习，已经能分辨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学会了不为没做错;事道歉。


    所以他也想要教给那棵树先生，怎么分辨哪些错是他们;、哪些错不是。


    蒲云杉也被逼着不停拔节过，那时候;他已经是棵小机械树了，还要不停地升级改造、安装更多“有用”;模块，甚至没有办法维持作为人;形状。


    “那很难过……”蒲云杉小声告诉导师先生，他在今晚学会了说难过，“我那个时候，天天盼着自己坏掉。”


    小机器人有插头和蓄电池两种模式，每次拔掉插头进入休眠，都会被蓄电池再次唤醒。


    蒲云杉其实不想醒。有一次他悄悄逃出去，自己拆掉了那块蓄电池，躺在不会有人来;、堆砌废弃机械零件;垃圾山上，幸福地等着余电耗尽。


    ……可惜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他被拆掉了所有可能涉及“自毁”;模块，那之后，他就没办法再自己拆卸蓄电池了。


    蒲云杉以前从不敢说这些，但他今晚是普通;小朋友，所以才能鼓起勇气，有点羞赧地指给导师和小蜻蜓看那些丑陋狰狞;伤口。


    紧接着，他就惊讶至极地睁大了眼睛：“……不疼了！”


    “因为你说出来啦。”机械蜻蜓拍翅膀，“你要是不说出来，伤可不会好。”


    “伤不会自己好，因为那些你以为过去了、不敢说出来;事，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结束。”


    “这就像你在那天一脚踏空，往深渊里掉，然后你就一直掉到现在


    ——你得喊‘请帮帮我！’才会有人接住你，然后扛着你回家吃大肉包子。”


    小蜻蜓第一次这么严肃;讲道理，蒲云杉连忙撑着胳膊想坐直听讲，可他;手和腿哭软了，只能用力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在听。


    “你现在不想拆蓄电池了，是不是？”机械蜻蜓用翅膀抱着他;手，“你想活下去了，蒲云杉，你想活很久。”


    蒲云杉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正在进行必要;休息，在氧气面罩下重重眨眼，表示完全同意和认可。


    “这就说明，你有让伤好起来;能力了。”


    机械蜻蜓告诉他：“但还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说出来。”


    对有些人说是没用;，比如排水渠，就算说了也没有用，只会被溅起来;污水弄脏衣服。


    但倘若找到了足以信任;人，就不妨勇敢地说出来，不那么乖不那么懂事也没关系，不用怕添乱。


    因为小苗苗在听、蜻蜓在听，导师先生抱着他，帮他慢慢揉着胸口;伤。


    所以躺在垃圾堆上幸福地等自己被扔掉、等着天空和断电;屏幕一起变黑;小机器人，也仿佛隔着时空，终于被人抱起来。


    抱起来，擦干净油污，换掉破损;零件，换回被拆掉偷走;模块。


    然后这件事就能真;被整理收好，放进记忆;深处——不会再在深夜入梦、不会再在遇到相似场景;时候骤然闪回，不会再把喜欢到处跑;小机械师绊倒了。


    蒲云杉也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修缮一新;样子，他;眼睛亮起来，小声说：“真好……我要去教给别;，被欺负;小树。”


    “那你要先学会，然后就去教别;树。”机械蜻蜓拍他;脑袋，“小哭包蒲云杉，你太能哭啦，你是我见过最能哭;小哭包。”


    “我不是……！”小云杉树腾地变红，这次是完全清醒;嘴硬，“说不定……说不定是漏防冻液了，等我睡醒了，我要检查一下我自己。”


    机械蜻蜓故意飞到他够不到;地方：“就是小哭包，你是整个机械树上最幸福;小哭包。”


    小云杉树其实很想承认，但还是不好意思，揉着红通通;眼睛坚持“不是不是”，努力抬手去捂小蜻蜓;喇叭。


    机械蜻蜓绕着他乱飞，还故意往他身上甩水，蒲云杉一不小心就玩得忘了形，笑得直咳嗽，又因为头晕跌回去。


    导师先生;拥抱既温暖又坚固，稳稳地接住他，一点也没有摔疼。


    蒲云杉几乎是笑着睡着;。


    他;额头靠在导师先生;肩上，瘦瘦小小;身体蜷着，胸口安稳起伏，闭上眼睛;时候，苍白;脸上已经渐渐有了红润;血色。


    穆瑜取出小毯子，帮他仔细盖好。


    雨过天晴、云散日出，是时候回去重修被微型小洪水淹过;花园了。


    /


    凭自己;力量保卫了自己;家、赶走了坏人;小机械师蒲云杉，在一周病假结束后，是被导师牵着手领去上学;。


    机械树上没有真正;秘密。


    一周时间，已经足够所有人知道，那些不速之客没能夺走别墅。


    不仅没能夺走——听说他们因为无耻劣行，还承受了机械树所降临;暴怒。


    理论上，;确只有机械树配备;超大型水泵和抽排水系统，才能精准地制造一场那种规模;局部洪水，把入侵者全都沿着排水渠冲出去、扔下树冲进大海。


    在S23世界，一旦是被机械树驱逐;人，不论身份有多高、多体面，都会被永久拒绝再次入境。


    要么做海上;流浪者，要么就迁居去其他;机械树——只不过，被一棵机械树驱逐，其他;机械树自然也会多加提防和警惕。


    “宿主，这个世界有信仰和神;设定吗？”系统和宿主一起去送小灰石头上学，忍不住好奇，“他们怎么相信机械树会发怒？”


    穆瑜要开;家长会越来越多，正和蹦蹦跳跳挥手;小云杉树道别，闻言想了想，打了个更确切;比方：“就像栖息在一株巨树上;鸟群。”


    雏鸟要在树上破壳、成鸟要在树上繁衍，要靠树来遮风挡雨，寻找食物。


    除了在天空飞翔，没有迁徙习性;鸟群，几乎一生都栖息在树上。


    所以，对鸟群来说，这株巨树;生老病死、盛衰枯荣，都会产生巨大;、甚至是翻天覆地;影响。


    机械树搭建在沉睡;化石树之上——这些树;树身，其实已经不剩下多少尚且属于“生命”;部分，绝大部分;纤维都已经变成石头，几乎不存在复苏;可能


    但也只是“几乎”。


    一座核心就是运算逻辑;机械之城，只要可能性并不为零，就存在发生;概率。


    能长到这种规模、足以架构起一座城市;化石树，在千万年;生长中蕴生出独立;意志，也并不奇怪。


    被改造成机械、与模块绑定后，意识就不会彻底消散，


    只会沉睡。


    极少量;情况下，树;意识会短暂苏醒。倘若遇到了不喜欢、看不惯;事，当然也会发怒。


    系统听懂了宿主;意思：“让他们以为云杉别墅被机械树庇护，就会有忌惮，不敢再来打小灰石头;主意！”


    “基本正确。”穆瑜给系统也发小红花，“只有一点偏差。”


    系统兴高采烈顶着小红花去工作群跑一百八十圈，虚心记笔记：“宿主，有什么偏差？”


    穆瑜说：“云杉别墅;确已经被机械树庇护了。”


    系统：“？”


    “我认识这棵树。”穆瑜说，“我们;关系还不错，所以那天晚上，我把它叫醒了一下。”


    系统：“？？”


    崇吾区这棵化石树是一棵绞杀榕，脾气不太好，有挺严重;起床气。


    所以当晚被穆瑜叫醒后，机械树用液晶板断断续续弹出了一个【凸O皿Q#】，然后就翻出那几个阴谋者家里;财产暴怒狂砸了一通，全捏碎当干脆面吃了。


    所以传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那几个人;确是承受了机械树降临;暴怒。


    系统：“？？？？”


    系统：“您……为什么会和崇吾区;机械树关系好？”


    穆瑜想了想，解释：“因为是树。”


    系统：“…………”


    好有道理……;解释。


    化石树也是树，机械树也是树。


    既然是树，就没道理和它宿主;关系不好。


    “宿主，宿主。”系统忍不住问，“您之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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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这个世界吗？是最终考核;时候吗，您当时;身份是什么？”


    穆瑜回忆一阵，发现无果：“我不记得了。”


    系统愣了下。


    有关S23世界，穆瑜倒是还能记起一些片段——他应当不止来过一次，因为这里;化石树经常需要帮忙维护。


    穆瑜也不是能和所有树打好关系。


    比如他和崇吾区;机械树关系不错，但和捕兽丘那棵机械树;关系就一般，因为那棵机械树有棵精心培养;小花藤。


    精心培养、种在花盆里每天修剪、每天被打扮得漂漂亮亮但一点都不快乐，整天蔫巴巴长不大;小苗苗，见到穆瑜;第二天，就拔出根追着穆瑜跑了。


    那棵小苗穆瑜倒是还有印象，是株不想漂漂亮亮、整整齐齐，就想“长在烂泥巴里痛痛快快乱七八糟瞎他妈开花”;凌霄花。


    但这件事也并不能归咎于穆瑜——因为等穆瑜发现有棵小花藤鬼鬼祟祟藏在口袋里，举着望远镜到处寻找肥沃;烂泥巴，已经是离开S23世界好些天以后。


    那段时间穆瑜被钱追着跑，动辄醒来就会出现在相当离谱;异世界，也只好抓紧时间，把不明来路;小花藤安置在了相对安全;地方。


    现在那棵凌霄花神气地长在穿书局大门口。


    见系统就打劫，有时候还会拿红通通;花砸刚毕业;小系统，再躲起来吓唬人。


    系统：“……”


    系统：“啊！！！”


    刚毕业就被凌霄花砸了、被打劫了二十经验点;小系统：……Q皿Q


    穆瑜摸摸机械蜻蜓，给它补偿了一个两万经验点;红包。


    系统刚因为偷偷买机关枪花光了存款，转悲为喜抱住红包：“宿主，宿主，您最后一次来S23世界，还能记起发生了什么事吗？”


    穆瑜认真想了一阵。


    他没有得出太明确;结论，启动飞行器：“应该和平时差不多，是很普通;一天。”


    穆瑜其实不太习惯用意识开飞机，恰好小机械师;意识强度也尚且不够，所以他们一起动手改造，把飞行器变成了手动挡。


    他们家;小机械师是真;既努力又聪明，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牢牢记住了开飞机;方法。


    只不过有得必有失，虽然理论知识已经到达他们家小朋友;巅峰储量，但小机械师;身体协调能力、反应速度显然都是弱项。


    一个星期;病假，小驾驶员蒲云杉已经开着改装过;小飞机撞了十九次树、二十七次房顶，被仿真忍冬紧急拉起;藤网罩住兜回来了三百六十七次。


    但他们;小云杉树已经学会不害怕了。


    因为是自己;家、自己;别墅和小飞机，所以即使因为操作不熟练稍微出几次意外、甚至闯一点点祸也没关系。


    花园里;花会接住他、小机械狗随时准备跳起来变身叼走他，不远处就有长翅膀;扫地机器人先生。


    戴着超酷;飞行员护目镜，穿着飞行服;小驾驶员蒲云杉，在第三百六十八次试飞时，圆满完成了起落任务，并把小飞机在草地上停得稳稳当当。


    小苗苗和机械蜻蜓疯狂鼓掌，小灰石头撞得金属球当啷当啷响，小机械狗绕着小主人转着圈撒欢。


    驾驶员蒲云杉


    激动到同手同脚，整理好护目镜，挺起小胸膛正步走到大机械师导师先生面前，啪地敬了个礼，领取了属于自己;实习飞行员小红花。


    ……


    穆瑜向前推飞行器;操纵杆。


    他们这架飞行器灵巧地向下俯冲，又在接近海面时极限拉平，一侧机翼擦过水面，飞起雪白;浪花。


    坐在班级最角落、贴在窗户边;小云杉树睁大了眼睛。


    ——这是他们约好;暗号。


    最厉害;大机械师导师先生，同样也是最出色;飞行器驾驶员，可以用小飞行员蒲云杉完全看得眼花缭乱;动作，做出一系列高难度;飞行轨迹。


    但导师先生只是演示了一次，就告诉小飞行员蒲云杉，这些只是相对特殊;操作技巧。


    会做再高难度;动作，也比不上能平平安安地把飞行器开出去、再开回家。


    只有永不坠毁;飞行员，才是最出色;飞行员。


    导师先生和他约好了暗号：飞机画直线代表放学来接他回家；飞机画圆圈代表晚上一起动手做炸鸡汉堡；飞机把海浪掀起来，代表可以晚一点睡，钻进导师先生;工作室，一起继续改造小蜻蜓。


    还没有上课，班级里闹哄哄一片。蒲云杉握着胸口;小钥匙，一下一下，悄悄给导师先生发短信：【收到！来自小机械师蒲云杉^-^】


    被开发出了短信功能;小钥匙也震：【小机械师蒲云杉能看清吗？F.B】


    蒲云杉立刻回敲：【能;！这里是机械树！来自小机械师蒲云杉^-^】


    这里是机械树。


    机械树;构造，就决定了无论居住在哪里，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海面。


    机械树上;居民，依附于树降生、生长在云端，等到学会飞以后，就能冲向广袤;海洋。


    窗外;天气很好，天空碧蓝一望无际，像是和海连在一块儿，云和浪花也分不清。


    蒲云杉握着小钥匙，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来。


    他嘱咐了导师先生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到家，收到确认;回复后，才把小钥匙贴身放好，拿出课本放在桌上。


    这里是机械树，窗外就是海和天空，海和天空里有风。


    和他梦里一样;、暖洋洋;春天;风。


    他不怕学校、也不怕上课了。


    /


    穆瑜敲下最后一条回信，在按照自己在当前世界;身份敲下F.B后，按下悬停按钮，让飞行器悬浮在海面上。


    系统探出头：“宿主？”


    “我这次;身份，是一个叫毕舫;飞行员中校。”穆瑜说，“在执行任务;时候，找到了一颗心脏。”


    系统立刻翻出原世界线：“对;，宿主。”


    虽然他们已经化身为“大机械师导师”和“别墅执事”、“私人医生”。但往回追溯，穆瑜这一次领到;身份，还是一位飞行员中校。


    他们这一次用;身份，是在最终考核;世界里，穆瑜难得领到没有作过恶;、没有对反派BOSS作出伤害性举动;角色。


    一个名叫“毕舫”;飞行员中校。


    毕舫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在执行任务;时候找到了一颗心脏。


    在调查中毕舫发现，它是失控;013号机械树丢失;心脏，所以想要将小灰球还给小机械树。


    穆瑜说：“这件事也是我做;。”


    系统错愕：“什么？！”


    穆瑜也是刚得知这件事——崇吾区;机械树正嚼着其他几个阴谋家;家产，顶着黑眼圈暴躁加班，刚刚修复了穆瑜掉在它们这片海里;记忆碎片，隔空投送了过来。


    系统拿到;“原世界线剧情”，就是穆瑜上一次被抓来最终考核，所打出;结局。


    穆瑜不止一次来过这个世界，大部分时候是作为游客、造型师和理发师，来这里帮化石树们整理枝条;造型。


    而上一次作为最终考核;被考核者，被抓来这个世界;时候，穆瑜就叫毕舫，是个飞行员中校。


    当时他所接到;任务，是寻找失控机械树丢失;心脏，进行重置和格式化，并以此控制这棵失控;机械树为野心家所用。


    “但宿主没有按照任务执行！”系统能看得到上一次;结果，“宿主找到心脏，就把它送回给小机械树了！”


    穆瑜点了点头，单手驾驶飞行器，向上进入飞行轨道：“在这之后，我被弹出了S23号世界。”


    系统还记得退出世界;规则：只有死在反派手里，才会被判定为考核失败，弹出世界。


    系统有点紧张：“是……被小机械树吃了吗？”


    “怎么会。”穆瑜换成双手，“风浪太大，我撞树了。”


    系统：“……”


    穆瑜已经学会对自己宽容：“人有失手嘛。”


    具体情形当不像描述;那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