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呀？”


    迷迷糊糊的小眼神无法凝聚，尚且带着几分困倦，沾染薄薄的水雾，茫茫然的与白止语对视。


    “哥哥，干嘛咩？”


    白止语与他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秒，他选择给小家伙盖上了被子。


    “没事，快睡吧，快睡吧。”


    白止语安抚着，用被子把钻出被角的红色小尾巴遮得严严实实。


    小灯灯完全没有注意，傻乎乎的眼睛一闭，抱着自己的小尾巴呼呼睡了起来。


    他一点没觉得不对，软乎乎的小脸睡得安详极了，像是一个漂亮软乎的棉花娃娃。


    灯灯眉眼稚嫩，纯然天真，没有一点烦心事，小脑袋瓜空空的，每天傻乐。


    小家伙睡了一轮醒来，抱着被子乐呵呵的摇摇脑袋，头发从他的手背划过，他扭过头，小动物般凑到哥哥的身边。


    小鼻尖抵在哥哥脸上，他歪着脑袋小动物般蹭来蹭去，呼呼吹出一口热气，散落的发丝在气流的作用下打着卷从白止语脸上飞过，慢悠悠半覆在脸上，朦胧的遮住眉眼。


    白止语还在睡觉。


    小灯灯撅着屁股，非常有安全意识，趴在床上慢慢的晃荡着小脚，踩到地上时他眼睛一亮，嗒叭落在地面。


    小家伙熟练的按下门把手，从门缝里钻出去，哒哒往外跑。


    他一溜烟跑出门，从餐桌边钻出个小脑袋，眼睛先滴溜溜的转动一圈，再攀爬般爬上凳子，乖宝宝般坐着。


    皮富贵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饭团吃，拳头大的饭团被他单手抓住，一口下去就是灯灯怎么赶也赶不上的大胃口。


    他人高马大，坐在椅子上都显得局促，一身气势沉沉迫人，似乎裹挟着些许风霜，冷冷的扫过去的一眼透着极致的危险。


    可以吓哭小孩。


    小孩灯灯嘿嘿扬起小脸，冲二哥傻乎乎的弯唇笑了起来。


    一点也不怕！


    “二哥好！”小灯灯嗓音发软，语气欢快的像是刚起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


    皮富贵懒得理他，逗小动物般掰下一半饭团打发他：“快吃，吃完跟白咩咩玩去。”


    哇呀！


    饭团里包着蔬菜和自己腌制的小萝卜丁，还有打折的辣条，小灯灯一口下去，登时眼睛发亮。


    他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急急的吃了好几口，好不容易把饭咽下，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的菜菜。


    麻麻的辣辣的，好吃。


    他舔了舔嘴巴，嗓音软乎乎的：“哥哥哇，还在睡觉觉呀。”


    不能和灯灯玩。


    “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皮富贵不悦的嘀咕几声，突然眼神微动，恶劣的上扬嘴角，朝灯灯勾了勾手。


    小灯灯一脸茫然的凑了过去。


    越听他眼睛越是睁大，露出一脸震惊与茫然，紧接着，化作浓浓的责任感。


    超级能干的小灯灯仰起脸，用力攥了攥拳头，奶声奶气的为自己鼓劲。


    “灯灯会努力！”


    努力！努力！


    灯灯是超级能干的灯灯！


    被委以重任，要帮助哥哥的灯灯把早餐吃完，抹抹嘴巴，昂首挺胸的带着哥哥的任务走进了房间。


    帮助哥哥的第一步，监督哥哥早起！


    “哥哥，哥哥——”


    小灯灯不停推搡着白止语，绵绵的嗓音拉得极长，念经一般在耳边不停的念叨。


    白止语眉头微皱，挣扎着翻了个身，突然身上的被子一空，冷风灌进，他双手抱住肩膀，迷茫往下缩。


    灯灯叫了半天，他非但不睁眼，还越缩越下。


    灯灯气鼓鼓的拽着被角，爬山般爬到哥哥身上，推着肩膀用力摇晃。


    “起来啦哥哥，不要再睡啦——”


    “……灯灯啊。”不要这样啊！


    白止语懵懵的睁开眼，用被子裹紧自己，努力的想要表达抗拒，他摇摇脑袋，一脸不赞同。


    “哥哥还没睡醒呢！”


    “可是二哥都醒了咩。”


    白止语狡辩：“那算是二哥起得早，算是二哥爱早起。”


    他又不是皮富贵！


    “灯灯去叫其他哥哥好不好？>人<>


    白止语缩进被子，裹成一团，小灯灯推不醒，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用手拍拍哥哥的侧脸，凑到哥哥脸旁边贴贴，撅着嘴巴悄悄问：“哥哥哇，那你不去丢垃圾咩？”


    “二哥说了，灯灯要监督哥哥的！”


    小灯灯靠在哥哥身上，白止语一把把他抱紧被子里，低头蹭了蹭小家伙软塌塌的头发，语气慢吞吞的。


    “我会去的……二哥还说了什么？”


    “二哥还说，要帮哥哥战胜恐惧，变得不再怕人。”诚实的小灯灯立刻把二哥说的话复述出来了，他扬起小脸，没心没肺的对着哥哥笑。


    笑得白止语汗流浃背。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白止语在灯灯耳边悄悄说：“丢垃圾不是这个点丢的。”


    小灯灯歪头：“那是什么时候丢呀？”


    “是……”白止语卡壳一瞬，脑子转的飞快，在灯灯耳边高深莫测的悄悄说：“什么时候丢垃圾，哥哥心里有数，我有自己的节奏，该丢的时候，哥哥会告诉灯灯的。”


    他神神秘秘的，小灯灯一下子被唬住了，呆呆的张大嘴巴，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配合着，在哥哥耳边悄悄问。


    “不能现在告诉灯灯咩？”


    白止语一脸严肃的点点头，他拍拍小灯灯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诓骗小孩子的心虚愧疚令他目光偏移，心虚的瞥向一边。


    小灯灯信赖的点点头，他诚实的仰起小脸，愧疚的嘟起嘴巴亲亲哥哥的侧脸，软乎乎的道歉。


    “对不起呀哥哥，灯灯不知道哦。”


    他小手拍了拍白止语的脑袋，嗓音软绵绵的，带着安抚与歉意。


    简直乖过头了。


    完全是在胡说八道的白止语顿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张开手一把抱住了小小的灯灯崽。


    可爱的灯灯宝宝。


    白止语埋头在灯灯的肩膀上乱蹭，小小的肩膀背了这么大一口锅，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被蹭来蹭去的灯灯摇晃着，抱着哥哥的肩膀，像是两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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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咪彼此亲昵的蹭来蹭去，软乎乎的腮帮子蹭过哥哥的侧脸耳朵，不自觉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头发蹭着灯灯，灯灯痒痒的，忍不住发笑。


    小灯灯低下头，一下按住哥哥的下巴，手贴在脸上，限制着不让他动，嘟起嘴巴，在另一边也亲了亲。


    小灯灯顿时心满意足了。


    他嗓音软糯，悄悄在哥哥耳边说：“那哥哥去丢垃圾的时候要告诉灯灯哦，灯灯要和哥哥一起去。”


    白止语“嗯嗯”点头，没办法的揉揉他的小脑袋。


    不过小孩子记性差，白止语开了局游戏，掐着大家上班、买菜的点，准时想去丢垃圾。


    小灯灯已经忘记这件事啦，他抱着键盘不放，扭扭屁股，有点不情愿：“嗯……等一下再去好不好咩哥哥？”


    灯灯还没打完呀！


    他眨巴眨巴小眼睛，冲哥哥撒娇，刚打完一局游戏的小灯灯两眼放光，俨然想再战一场，撅着小嘴巴，不情不愿的模样，已经忘记了刚刚是怎么缠着哥哥要一起出门了。


    白止语提醒：“你不是说要和哥哥一起去丢垃圾吗？”


    是灯灯说的啦。


    “嗯——”小灯灯拖长鼻音，额心出现两个尖尖的小尖角，皱着眉扭来扭去，显然纠结极了。


    他挣扎两秒钟，被白止语利索的抱了起来。


    “哇啊啊——”


    小灯灯被拦腰抱起，头朝下茫茫然的晃晃手臂，不断的摇头抗议，从头朝下的姿势挣扎着爬了起来，抓着哥哥的肩膀一下子攀在了上面，他晃晃晕乎乎的小脑袋，和哥哥贴贴在一起。


    “灯灯晕晕呀～”


    白止语脚步飞快，瘦弱无力的身躯扛着一个小家伙也丝毫不显疲态。


    出了门，白止语脚步轻巧，“哒、哒、哒”轻微的几声脚步声猝然一停，走出楼道，他的呼吸声不自觉放轻。


    他踮着脚，低着头，从不见光的角落贴边走出，像是被那热闹与阳光逼退般，苍白的脸上满是就不见光的局促。


    热闹与阳光就聚拢在单元门口，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络，在他无声走出的一瞬间将他网住。


    白泽眼神飞快的掠过周围，脚下蛇皮走位，贴在阴影里迅速而短暂的移动位置，行动间就像是灯灯刚刚玩的潜伏游戏。


    里面的小人悄悄的潜入敌方大本营，一顿酷酷乱杀。


    就像现在这样、这样、和这样！


    灯灯眼睁睁看着哥哥一通蛇皮走位，脚步一晃，精巧的越过楼梯阴影，飞快逃离现场，窜进了无人的巷子。


    这么几步下来，几乎没有见到人。


    他们走过电线纵横交错的小巷，在半昏暗的巷子里游走。


    灯灯这么多天，除了一开始被捡回家，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阴暗寂静的小路。


    他的视线从老旧的巷子转到头顶错综复杂的电路，从被分割的区域中窥见一点点天空，再从清明的天空回落到地上，破破烂烂的水泥东翘一点西翘一角，似乎藏着准备给人一击的致命污水。


    灯灯趴在哥哥肩膀上，忍不住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发问：“哥哥，你是在当忍者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