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两株禾苗
作品:《惊!我成了前担的女儿》 “你的鸡块,快吃吧。”
苗女士将沥好油的鸡块端出来。
她家没有儿童餐椅,任风禾坐在普通椅子上,叉子戳进鸡块里,津津有味地吃,不忘问:“奶奶,姐姐不在吗?”
她这辈分混乱的喊人方式师承江浅。
为了让江深噎住而喊他“叔叔”时,任风禾说得要多顺畅就有多顺畅,可喊苗女士女儿作“阿姨”,还是有点为难。
毕竟她和苗女士女儿也没差多少岁。
苗女士说:“我女儿吗?”
任风禾点头。
“你得喊她阿姨。”苗女士纠正。
任风禾肩膀耸耸,好吧,她会尽量喊阿姨的。
“阿姨不在吗?”任风禾将称呼改好,又问。
苗女士看眼时钟,肯定地说:“在,这时间她在房间里。”
任风禾疑惑,苗女士女儿应该听到声音了才对,怎么没有出来看一眼?
噢,创作者多多少少有的社恐,她懂了。
于是,她指着鸡块说:“得喊阿姨一起吃呀。”
苗女士想了想说:“圆圆,记得昨天你问我什么是手语吗?”
任风禾点头,一时不明白苗女士为什么这么问。
等等!
苗女士会手语。
刚才发出这么大动静,苗女士女儿都没有反应。
该不会……
任风禾眼睛逐渐睁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了。
果不其然,她的猜测没有错。
苗女士指指嘴巴,又指指耳朵,说:“我女儿她听不见声音,因为听不见,所以学不会说话,想和她聊天只能用手语。”
说完,她观察任风禾的表情。
小女孩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举着叉子的手悬在半空中,刚才还欢快晃动的腿也停了下来。
看着应该听懂了。
苗女士没有从她脸上捕捉到以往看过无数次的代表怜悯又或者是嫌弃的表情。
任风禾缓过神来,说:“可我不会手语,要怎么让阿姨来吃鸡块呢,我到阿姨房间,牵她手出来,这样可以吗?”
听了这句话,苗女士自打邀约江深和任风禾一起吃年夜饭时就隐约悬着的心,终于沉沉稳稳地落下了。
是啊,圆圆和小深都是好孩子,她是知道的,就是知道才放不下他们俩随便对付着吃一顿当年夜饭。
苗女士心里有些发酸,仔细品尝这种酸,酸中带着点儿暖意。
她脸上扬起了笑。
“我觉得可以,她会很开心。”苗女士回答。
因为听不见,因为说不了,世界的声音便通过视觉、触觉来感受,想表达的则通过画笔来诉说。
任风禾对苗女士的女儿有了新的认识。
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苗女士女儿的画会如此细腻了。
她甚至和尚未蒙面的对方萌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她和她一样,都有着身体的缺陷。
可是,好像也有一点不同……
任风禾琢磨着心里的事,跟着苗女士往她女儿房间走。
“这间房是她的,去吧。”苗女士指着房门说。
任风禾问:“你不进去吗?”
苗女士说:“我忙得很,今晚年夜饭还没开始准备呢,你们两个小孩自己玩去。”
她让任风禾叫她女儿“阿姨”,可这时又变成两个小孩了。
任风禾又问:“我要敲门再进去吗?”
苗女士说:“敲门她也听不到,直接进去吧。”
任风禾明白地点头,将门开了个刚好够她将脑袋探进去的大小,探头往里看。
嗯……
长发没有乖顺地散落在肩头,而是用一条橡皮筋将毛躁的头发全部梳上去,再用魔术贴和夹子把刘海、碎发全部别起来。
一个头发完全不会挡到眼睛,也不会碰到脸的大光明发型。
任风禾对这发型很熟悉。
几年前备战高考的她也会这样扎头发。
没有穿着一身黑,只有上衣和裤子不成套的睡衣,睡衣还皱巴巴的,看着像才刚从床上起来。
任风禾对这种打扮也很熟悉。
随手从衣柜里掏睡衣,因为没有外人,在家里很自在所以可以混穿睡衣,不用出门可以宅家一天所以不会换下柔软舒服的睡衣。
任风禾舔舔嘴唇。
梦碎了。
在她的印象中,画家有着该有的形象。
可眼前的女生,和她想象中的画家一点搭边的地方都没有。
任风禾啊!你早就该清醒了!
江深不也是舞台上看着光鲜亮丽,在家里整天穿松松垮垮的白T恤吗!
她腿还好的时候,还能上台跳芭蕾的时候不也像个高贵的天鹅,可一下台立马做一个嘎嘎叫的小鸭子吗!
终于,任风禾在她重返四岁后,学会一个大道理——不管职业听着有多高大上,外在看起来有多光鲜亮丽,实际上大家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很多美好源自于想象。
苗女士的女儿拿着笔,对着电脑屏幕抓耳挠腮,苦恼的样子深深印到任风禾的瞳孔中。
只见她抓耳挠腮一阵,绝望地对着天花板举起双手,脑袋也顺势抬高,张大嘴巴无声地哀嚎。
好一副灵感枯竭,人生无望的模样。
她痛苦地落下双手,垂头丧气地将脸贴在桌上,气愤的手无力地捶着桌子。
嗯……创作者的精神状态都稍微有些独特,她还是先离开好了,任风禾想。
可没等她走,苗女士女儿贴在桌上的脸正好对准她的方向,她落到了对方的眼底。
任风禾眨眨眼睛。
对方也眨眨眼,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捏着门把手正要关门的任风禾亲眼目睹趴在桌上的人眼睛瞬间瞪大,几乎残影般从椅子上起来,没有衣服遮挡的脸、耳朵脖颈甚至连手都变得通红。
救命!这么尴尬离谱又羞耻的事怎么就发生了!
妈妈怎么没跟她说他们这时候来!啊啊啊!
苗女士女儿内心疯狂尖叫大喊,真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不行,对面的是小孩,你是大人,你做什么都是正常的,要淡定,淡定。
她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臊红发烫的肌肤恢复正常,张口做了个无声的嘴型说:“圆圆?”
任风禾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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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一下,既然对方已经发现自己,并且主动喊她,意味着她应该没有打扰到对方。
那就不出去了。
她把门打开点,往里走了两步。
这下任风禾完整清楚地出现在了苗女士女儿的眼中。
苗女士女儿这角度正好看不到苗女士,只能看到小小只的人影。
小小只的人影指着自己的嘴巴,不会手语的她把嘴型放得很大很大,每一个字说得很慢很慢,尝试让对方通过她的唇形看懂她说的话。
“我叫张团圆。阿姨,你叫什么名字?你写给我看吧?”
看到小女孩的动作,苗女士女儿算是明白她妈怎么每次回家都要跟她聊起雇主家的小孩了。
她扬起个灿烂的笑容,接着很可惜地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不懂她的唇语。
她掏出手机,走到任风禾面前蹲下,将手机麦克风对准任风禾。
任风禾凑近麦克风重新说一次,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看。
她笑得很是明媚,笑得像她桌上开着的那盏暖黄色的台灯,这样的笑仿佛从没遭受过社会的偏见,也没有被同情的目光淋透过。
任风禾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腿出事后基本没出过房间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苗女士女儿愿意带着画画的工具跑出家门。
苗女士女儿按下语音转文字,这下终于知道任风禾都说了些什么了。
她指着自己,在手机上打字,转成系统语音说:“我叫苗青青。”
“你见过禾苗吗?妈妈给我改名的时候突然想到地里绿油油的禾苗才取的名字。”
任风禾觉得她和苗青青更像更有缘了,她名字的“禾”也是“禾苗”的意思。
她们是两株相似的禾苗。
可她们长在了不同的地里,生长成了有所不同的模样。
任风禾看着有着这样笑容的苗青青,由衷艳羡。
真好,能笑得这么灿烂,苗女士应该付出了很多心血吧。
她一定是被苗女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吧?
任风禾想到苗女士总是时不时就说"我家娃"“我家小孩”“我女儿”,每每提到,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自豪和骄傲。
可她呢?任风禾回忆着她出事后,来医院看望她的父母的模样。
记不起来了,任风禾想。
当时的她被情绪所控制,无心留意周围任何人。
但肯定不是她期望的表情。
她又想起苗女士给她穿儿童防丢牵引绳那天说过的她年轻在外忙活时,会用软布将她和苗青青绑在一起。
小小的禾苗被保护得很好很好,沐浴着爱成长,所以有着这样的笑容。
想到苗女士,任风禾眉头不经意地微微皱起。
苗青青和苗女士一样姓苗。
还有,刚刚苗青青说的是"改名"不是“起名”。
任风禾捕捉到关键字眼。
张团圆姓“张”是因为张敬春没有和江深结婚,江浅随母姓“江”据她打听是江唐夏争取的。
而苗青青也和苗女士一个姓。
是啊,从没听过苗女士提起她丈夫。
这里面有故事,任风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