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作品:《我的竹马将军

    狱中。


    沈烈被单独关押在一个牢房,那日在太和殿中沈烈所做之事都已经被揭露,所以他入狱后并未受刑,如今穿着一身洁白的囚服,盘腿坐在稻草上,发丝凌乱,眼神疲惫,人一下子老了许多,哪里还有半分以往兵部尚书的威风。


    沈烈见到薛怀峥,面色平静。


    “你来了?”


    薛怀峥抄手站在牢房外,“沈大人找我何事?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旧情可叙吧?”


    沈烈不说话,看了眼守在一旁的狱卒。


    薛怀峥心领神会,“你们先出去吧。”


    “这……”狱卒脸上犹豫片刻,还是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转眼间,沈烈周边只剩薛怀峥一人。


    薛怀峥:“现在,沈大人可以说了吧?”


    沈烈盯着薛怀峥,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薛怀峥皱了皱眉,不知道沈烈哪根筋搭错了。


    好半天,沈烈笑够了,才止住声,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终于开口道:“薛小侯爷,你真以为薛清扬是死在我手里吗?”


    薛怀峥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下,眉头越发皱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烈和南夷勾结害死他父亲,不是证据确凿么?连沈烈自己都已经承认了他的罪行。


    沈烈上扬的嘴角带着嘲讽,“你以为我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他摇摇头,“其实我不过只是按吩咐行事罢了。”


    “真凶另有其人。”


    薛怀峥双手死死握住牢房的柱子,要不是有房门的阻挡,他恨不得亲自进去按着沈烈审问。


    “是谁?”


    真凶到底是谁?


    沈烈从稻草堆上站起来,整理了下囚衣,慢悠悠的走到薛怀峥身边,靠在他的耳旁,轻声的说了两个字——


    “皇上。”


    薛怀峥瞳孔放大,转瞬间死死的抓住沈烈的衣领将他提起。


    “你给我再说一遍,到底是谁?!”


    沈烈嘲讽般轻笑道:“我再说十遍又如何,事实就是如此……”


    “你以为皇上是真心对你好、是真的信任忠勇侯府吗?你错了,大错特错!薛清扬功高盖主,在民间的声望甚至比皇上还大,皇上早就想除掉他了。”


    “多年前薛清扬打败南夷,我是收了南夷的贿赂从中劝和,但你以为没有皇上的默许,事情能如我所愿吗?我不过是揣测皇上的意思,顺手推舟罢了。那时皇上就担心薛清扬手握重兵,灭了南夷之后会将矛头对准自己,所以趁着薛清扬回京述职,收了他的兵权,美名其曰让他在京中养伤任职。”


    “你以为你父亲不清楚皇上的心思?呵,他看得明明白白!知道皇上是在忌惮自己,果断将兵权还给皇上,在朝中做个闲臣。”


    “薛清扬是个忠臣啊!”沈烈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可是忠臣都没有好下场。”


    “四年前,南夷再次入侵晟朝,薛清扬领兵出征击败南夷,然后一直镇守荆州。兵权重回薛清扬手中,皇上心里慌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但碍于南夷一直在荆州境外虎视眈眈,皇上一时没办法收回兵权,直到这次南夷卷土重来,皇上终于找到机会,下了道暗令——”


    “在薛清扬彻底打败南夷之后,让他在战场‘死于意外’。”


    沈烈看着薛怀峥不敢置信的眼神,心中涌现出一丝快意。


    “薛怀峥啊薛怀峥,枉你费尽心机筹谋一场,却还是不能为你父亲报仇,真是可笑至极……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怀峥手上的劲儿一松,沈烈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小声咳嗽起来。


    薛怀峥眼中泛着猩红,“不可能!你在骗我!”


    沈烈一定是在挑拨离间,一定是的!


    皇上可是他的亲舅舅啊!怎么会是杀害他爹的真凶?!


    不会的,一定是沈烈在说谎!


    薛怀峥心下稍稍镇定,“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沈烈,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了吗?可笑!”


    他冷冷的蔑了沈烈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沈烈在他身后突然说道:“薛怀峥,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过有一样东西,你看了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薛怀峥脚步一顿。


    沈烈小声快速的说了几个字——


    “东市。永福柜坊。王兴。”


    薛怀峥默了片刻,还是抬脚离开。


    薛怀峥走后,沈烈从地上爬起,重新坐回稻草堆上,月光如绸缎般洒在他的牢房中。


    他抬头,透过小小的窗户,看见一轮弯月高挂天空,冷清,寂寥,孤独。


    这弯月像他、也像沈家,过往的众星捧月,如过眼云烟,繁华瞬逝。


    一切都是一场空。


    今晚将是他、是沈家的最后一晚。


    他突然回想起当年。


    那时他刚刚入朝为官,怀着满腔热血和抱负,一心想在朝堂之中干出一番大事业。


    那时,皇上想培养和扶植自己人对抗陆家,皇上一眼就看中了他。


    当时皇上是怎么说的?


    沈烈还记得,皇上面容温和,如同一个谦谦君子,笑着对他说:“沈烈,你想出人头地对吗?朕可以帮你。”


    沈烈问皇上为何选中他,皇上说:“朕在你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朕一样的野心。”


    那时,他就知道,皇上并非表面上那样温润谦和。


    他跟自己是一样的。


    一样的为了目的、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沈烈成了皇上的亲信,在朝堂上扶摇直上,从八品小官一路升到兵部尚书。妹妹也入了后宫,成了皇上宠爱多年的柔妃,还生下了三皇子萧景瑜。沈烈终于如皇上期望的那般,跟陆家和太子隔空对抗。


    但他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倚仗的无非是皇上。自己无非是皇上用来制衡陆家和太子的一颗棋子。


    如果没有皇上,他什么也不是。


    尝过权势的滋味后,他也不再想屈居人下。何况,他的妹妹已经生下三皇子,加上他的帮助,那个位子,何尝不能与陆家一争?


    所以他暗地里收了南夷的贿赂,私下置办、壮大自己的势力,哪怕日后皇上不再信任他,哪怕那个位子皇上属意其他人,他也能用这些势力和南夷的助力,帮三皇子上位。


    到时候,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入朝为官,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可谁知,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这次南夷之战,薛清扬是必死之局。就算皇上不下令杀薛清扬,他和南夷也不会放过薛清扬,只要有薛清扬在,南夷无法近晟朝半步,他也无法实施他的夺位计划。


    没想到,南夷人如此无用,薛清扬都死了,他们依旧不能攻下荆州。不过也没关系,晟朝和南夷虽然两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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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伤,但于他的计划无碍,他依然可以徐徐图之。


    只是,薛怀峥不愧是薛清扬的儿子,竟然让他找到了陈三,还翻出了他和南夷之间来往的书信。


    这一局,是他输了。


    他和沈家,都成了皇上的弃子。


    沈烈很早就知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会被抛弃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被抛弃的人,会是自己和沈家。


    可他沈烈,就算死,也要拉人给他垫背!


    他相信薛怀峥不会让他失望的。


    沈烈嘴角露出一个莫名的、阴测测的笑容,他相信他给薛怀峥留的礼物,会让他永生难忘。


    *


    薛怀峥出了狱门,翻身上马,直奔东市的永福柜坊。


    到了柜坊,马还未完全停下,薛怀峥便从马上跳下,飞快到了掌柜面前,直奔主题——


    “我来取王兴的东西。”


    掌柜见来人一脸着急,连忙掏出腰上的钥匙去了库房,不一会儿便抱出来一个箱子。


    “客官,这就是您要的东西。”


    薛怀峥抱起箱子,出门,上马,回到忠勇侯府,把自己关在房门中。


    看着放在桌子的箱子,薛怀峥心中生出了一丝胆怯。


    他竟然有点不敢去看,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好久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慢慢伸手打开了箱子。


    箱里并无什么非同寻常之物,只是几卷山水画作。


    薛怀峥拿起画作上下左右翻看,这就是沈烈说的‘那件东西’?


    就这个东西怎能证明沈烈说的话是真的?


    薛怀峥翻看一会儿依然没看出什么玄机,突然他灵光一闪,拿起一卷画卷,正对着烛灯仔细观看,果真看见画卷有暗影。


    这画卷有夹层!


    薛怀峥拿出小刀仔细将画卷剖开,果然看见画卷藏着信纸。


    薛怀峥将那几卷画作一一剖开,分别从中找出一张信纸,凑在一起便是一封完整的书信。


    薛怀峥一目十行的阅读完书信,视线落到书信最后的印章,拿着书信的手无力的垂下,脸色苍白无比。


    这是皇上的字迹,盖的也是皇上的印章,无法伪造!


    原来,真的,真的是皇上授命沈烈杀了他爹!


    原来,皇上才是杀害他爹的幕后真凶!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难道真的如沈烈所说,皇上一直在忌惮他爹吗?担心他爹功高盖主,会伺机谋反?


    薛怀峥脑中清明,将这些年的事情串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一直不理解,为何他爹明明是个武将,却不像怀化将军一样镇守边疆,却在朝中当个闲臣。为何他爹和他娘,宁愿他当个纨绔子弟,也不想他从军走他爹的老路。


    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一直在忌惮他们家,担心一门二将会引火上身?


    可最后,他爹还是被人构害致死。


    皇上就这么容不下他们吗?


    这么多年,他爹是什么样的人,皇上真的不了解吗?


    是不是只要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就对所有人失去了信任,只要威胁到他地位的人,都必须斩草除根?


    薛怀峥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他神色恍惚地出了房门,就连鸣一在身后叫他也没听见,等薛怀峥回过神来,他已经到了林楚楚的凝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