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似故人归

作品:《踏云程

    暮夏时节,宫墙之上的琉璃瓦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此次宫宴,乃是皇帝为犒劳平定边疆的功臣而设,场面格外隆重。翰王高长泽与王妃苏清如,亦在受邀之列。


    因朝堂诸多事务亟待商议,高长泽先行一步,被召至御前。身为翰王妃的苏清如则先踏入后宫,拜访贤妃。


    苏清如心中对贤妃的过往经历早已有所耳闻。贤妃出身医学世家,自小浸染医道,习得一手精湛医术,性情纯善,素不喜后宫争斗。虽至今膝下尚无子嗣,可在这深宫内,凭借着自身的品德与见识,地位颇高。


    尤为重要的是,贤妃与高长泽的生母惠妃情同姐妹,相交甚笃。后来惠妃溘然长逝,贤妃悲痛万分,此后便将对惠妃的情谊,倾注在对高长泽的照拂之上。


    高长泽年少时,贤妃常唤他至宫中,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赐予他诸多珍贵的物件,教导他为人处世之道。


    贤妃虽常年深居于宫闱之内,极少参与外界纷扰,但对朝堂局势有着独到的见解,若能得到贤妃的助力,于自己和高长泽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


    苏清如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缎宫装,裙摆绣着淡雅的兰花,手持一把绘有山水的团扇,在宫女的引领下,步入了贤妃的寝宫。


    四下里静谧无声,偶有宫鸟啼鸣,反倒添了几分深宫的幽寂。寝宫内装饰典雅,檀香袅袅,贤妃正坐在榻上,悠闲地翻阅着书卷。


    “贤妃娘娘,清如今日冒昧来访,还望娘娘莫要见怪。”她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贤妃抬起头,有些诧异,随即笑意盈盈地说道:“王妃大驾光临,本宫欢喜还来不及,快请坐。”


    她们寒暄了几句,苏清如轻抿了口茶,


    “娘娘,如今民间多地遭灾,粮食歉收,可粮商却趁机哄抬物价,百姓食不果腹。且赋税繁重,许多农户辛苦一年,所得无几,实在难以维持生计。”


    贤妃回应:“本宫也有所耳闻,这灾年的应对和赋税的调整,实在是迫在眉睫。”


    苏清如接着分析:“这背后,一来是监管不力,地方官员对粮商哄抬物价不管不顾;二来是赋税制度多年未变,未能根据民生实际调整。”


    贤妃点头赞同:“是啊,这监管制度和赋税制度,必须得革新,否则百姓永无宁日。”


    苏清如继续说着:“翰王殿下近来忧心忡忡,常思索如何能让百姓安稳度日,寻些良策,以解当下困境。”


    贤妃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带着几分无奈:“本宫在这深宫里,也听闻了些许朝堂动静。只是这后宫有后宫的规矩,不得干预朝政,本宫纵使有心,也着实无能为力啊。”说罢,她轻轻摇了摇头。


    “娘娘深明大义,臣妾皆知。您虽不能直接干政,可陛下对您信任有加。若您能在陛下闲暇时,不经意提提翰王为百姓谋福的心意和举措,让陛下知晓殿下赤诚,那便是对殿下的莫大助力,更是苍生之福。”


    贤妃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王妃所言极是,本宫也不愿看到这天下苍生受苦。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操之过急。”


    二人正交谈间,殿外传来宫女清脆的声音:“翰王请见。”


    贤妃听闻,满脸欣喜,连忙说道:“快请进来。”


    高长泽大步迈入殿内,他一袭宝蓝色长袍,袍角绣着精致的金龙纹,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玉带,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儿臣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连忙起身,脸上满是笑意,眼中透着慈爱:“快起来,快起来,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入座吧。”


    高长泽直起身,走到苏清如身旁坐下,苏清如微微侧身,向他轻轻点头示意,高长泽回以温柔的目光,这一幕自然地落入贤妃眼中。


    贤妃重新坐定,目光在高长泽和苏清如身上来回流转,脸上笑意更浓:“你们二人新婚燕尔,本宫一直没机会好好看看你们,今日一见,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高长泽微笑着说道:“多谢娘娘夸赞,娘娘多年来对儿臣关怀备至,儿臣与清如感激不尽。”


    贤妃摆了摆手,说道:“说起来,你们新婚,本宫还未曾送上贺礼,实在是有些失礼。”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手。


    一名宫女手捧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走上前来。


    贤妃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对手镯,镯身通体碧绿,镯身上还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花纹。


    贤妃拿起手镯,笑着说道:“这对手镯,是本宫娘家祖传之物,已有数百年历史。今日,本宫将它送给你们,权当是本宫对你们新婚第一次见面的贺礼。”


    说着,贤妃起身,亲自走到他们面前,将两只手镯分别戴在了苏清如和高长泽的手腕上。


    “多谢娘娘赏赐,这手镯如此珍贵,臣妾实在是受宠若惊。”


    贤妃微笑着说:“此镯贵重之处,并非单是材质珍稀、年代漫长,关键在于其功效奇特,且暗藏玄机。”


    高长泽开口问道:“娘娘,不知这手镯有何奇特之处?”


    “此镯乃本宫医学世家先辈亲手所制,与医道渊源颇深。至于其中玄奥,本宫亦仅知晓些许皮毛,从未真正见识过。”


    苏清如轻轻抚摸着手镯,感受着它的温润:“娘娘,不知此镯于我二人而言,能有何等助益?”


    贤妃摇了摇头,说道:“本宫也不清楚。从药理功效来看,手镯中融入了多种珍稀药材的精华。长期佩戴,能够起到固本培元、滋养气血,至于又会发挥怎样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高长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珍贵的手镯,娘娘却将它赐予她们,这份恩情,儿臣和清如没齿难忘。”


    贤妃笑着说:“你们二人皆是重情重义之人,本宫相信,这手镯在你们手中,终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


    宫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华灯初上,巍峨的宫墙在月色的轻抚下,投下斑驳的暗影。苏清如款步走在宫中的长廊上,她的心情却如同这夜色一般,有些凝重。


    此时,长廊上宾客渐稀,苏清如正欲回府,却在转角处与沈策不期而遇。沈策一身玄色劲装,身姿矫健,那久经沙场的英武之气,扑面而来。


    瞧见苏清如,原本冷峻的面容怔忪,旋即眼中浮现一抹惊喜,大步上前,拱手行礼,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见过翰王妃。”


    苏清如微微欠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沈将军,今日宫宴,您为启朝平定边疆,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赢得百年安康,清如特来恭贺。”


    沈策微微颔首,目光在苏清如脸上稍作停留,见四周无人,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王妃,不知为何,初见您时,便觉您与我一位故交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苏清如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轻声笑道:“将军说笑了,清如不过是一介女流,深居内宅,怎会与将军的故人相似。”


    沈策轻叹一声:“或许是沈某思念故人太过,产生了错觉。”


    苏清如微笑着,“将军重情重义,对故人如此念念不忘,令人敬佩。”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高长泽阔步走来。


    高长泽走到近前,长臂自然而然地揽住苏清如的腰。


    苏清如吃惊地看向高长泽,不过转瞬之间,她便恢复了平静,轻声嗔怪:“殿下,这可是在宫中,如此举动,成何体统。”


    高长泽仿若未闻,目光紧紧盯着沈策:“沈将军,与本王的王妃相谈甚欢啊。”


    沈策微微一怔,旋即拱手行礼:“殿下,不过是些寻常寒暄罢了。”


    高长泽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寒暄?本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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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好奇,沈将军与本王妃都寒暄些什么?”


    苏清如轻轻扯了扯高长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过咄咄逼人,轻声说道:“殿下,沈将军刚刚为启朝立下赫赫战功,清如不过是向将军道贺而已。”


    高长泽看向苏清如,眼中寒意尽散,唯余温柔满溢:“清如,你总是这般善良。只是这宫廷之中,人心复杂,莫要被他人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言罢,他又将目光投向沈策,目中隐有几分威吓之意,“沈将军,你身为武将,为朝廷平定边疆,本王敬重你。但有些规矩,还是要恪守的。”


    沈策拱手道:“殿下教训的是,沈某明白。”


    高长泽微微点头,语气稍缓:“沈将军,你常年征战在外,想必对这宫廷的规矩有所生疏。日后,还望沈将军谨言慎行,莫要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


    沈策的手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殿下放心,沈某自有分寸。”


    苏清如见气氛愈发紧张,连忙打圆场:“殿下,沈将军,今日宫宴繁琐,大家都已劳顿,不如就此别过吧。”


    高长泽看了苏清如一眼,又看向沈策:“沈将军,那本王就先带王妃回府了。”


    说罢,高长泽揽着苏清如转身离去,留下沈策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上。


    还没等苏清如开口,高长泽已来到她面前,俯身将她抱起。


    她下意识挣扎,双手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可他仿若未闻,径直走向马车,手臂紧紧箍着她,苏清如呼吸都有些困难,又气又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被抱进马车后,苏清如刚站稳,便撸起袖子准备反抗,却被高长泽上前,狠狠摁住。


    他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呼吸急促,双眼死死盯着她,那目光里,愤怒、怀疑交织,还有一丝她当时并未读懂的情绪。


    “苏清如,”他声音低沉冰冷,“这沈策,似乎对你,有着别样的心思。你们二人,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清如又气又恼,眼眶瞬间红了,用力挣扎,可他的手像铁钳,她根本动弹不得:“殿下,您怎可这般无端污蔑于我!我与沈将军之间,向来坦坦荡荡,并无任何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冷哼一声,满脸嘲讽:“坦荡?你与他在长廊上相谈甚欢,当本王是瞎子吗?”


    苏清如满心不解,不过是偶然碰面,为何在他看来,便成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殿下,不过是几句寻常寒暄,何来相谈甚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复,“沈将军刚为启朝平定边疆,我只是向他道贺而已。”


    他微微皱眉,怀疑丝毫未减:“道贺?仅仅是道贺,他缘何要用那般目光望向你?他眼中的神情,我看得真真切切,绝非寻常的眼神可比。”


    她心下万般无奈,深知他正怒火中烧,不论说些什么,皆无济于事。


    她缓缓收了挣扎的动作,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高长泽,“殿下,您若执意这般认定,我纵有千言,亦觉徒劳,但我苏清如绝非水性杨花之人。”


    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低沉:“望你所言皆属实,若让本王察觉你有任何逾越之举,休怪本王无情。”


    她揉着被抓红的手腕,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殿下,我苏清如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他微微一怔,缓缓转身,看着她倔强的模样,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苏清如垂眸,不经意间瞥见高长泽腕间所戴的那只手镯,只见其原本碧绿的色泽竟悄然泛起一抹微红,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腕,却惊见自己腕上与之成双的那只手镯,不知何时已化作暗黄之色。


    待她平复好了心绪,那只手镯又恢复成了碧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