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第五纪。


    一只克喵正在被老师安利交换生计划。


    “……虽然你计划不再深造了，”


    拥有柔和五官线条的阿兹克在露出微笑之后显得更亲和了，“但是我仍然推荐你来参加这次游学，毕竟只是一星期的短途参观而已。你的求职计划应该没有那么迫切？”


    “可是、可是……”已经准备好成为黑荆棘安保公司成员的克莱恩正左支右绌地寻找理由。


    阿兹克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像随口一说似的提了句：“免费的。”


    克莱恩语塞：“……”


    “而且，有奖励金。”阿兹克微微偏过头作回忆状，“嗯……我记得三年前那一届我们学校表现最优秀的那名拿到了100镑？”


    “好的老师，我马上回家收拾行李老师。”


    望着学生脚步略微发飘的背影，阿兹克笑着摇了摇头。


    ……


    翌日。


    克莱恩盯着手中的参观卡，发出了灵魂一问：“八卦学院？那是什么玩意。”


    而当他从特快列车专线上下来，真正站在气势恢宏的学校大门前时，克莱恩再次发出了灵魂感慨：“卧槽！”


    好高的人！


    只见校门口，一大群普遍比克莱恩高上两个头的学员们穿着统一的学院制服，腰上都系着款式相近的工具套组，譬如造型诡异的凿子短斧工具尺什么的。


    克莱恩默默对比了一下，认为如果是自己一定得靠推车才能搬运。


    这、这到底是什么学院？土木工程吗？


    由于上车之后他才发现阿兹克就给自己一个人报了名（严重怀疑被老师照顾了），克莱恩这会想找个人交流意见都找不着。


    恰在此时，那群牛高马大的学生们似乎也发现了他。


    “永恒烈阳在上！”


    他们同样发出了惊呼声，轰隆隆地围上前，将几乎想要撒腿就跑的克莱恩包裹在阴影之中，


    “你就是历史系的交流生？”


    “……嗯，是的，你、你们好。”克莱恩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虚弱地举起手。


    他敏锐地捕捉到人群外围的窃窃私语声，显然，这些八卦学院的学生们已经很努力地压低声音了，但似乎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怎么小只成这个样子，是跳级的学霸么？”


    “鲁恩难道不考体测的？”


    “历史系应该对体能有要求的吧？考古什么的……”


    “太没有礼貌了！别这样胡乱揣测！”


    克莱恩：“……”


    小猫咪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


    尽管初见比较离奇，但在环境优美的校园中参观一圈后，克莱恩的心情变得相当舒畅。


    坐在据说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直属机械工程学院的自动驾驶观光车上，迎面而来的微风裹挟着花香沁入心脾，克莱恩终于有机会提出他先前的疑问，当然，是以委婉的方式：


    “这辆车真不错。”


    “是吧！我们也觉得不错！”坐在他右手边的那个黑白色头发的学生乐呵呵地回应，“这届机械工程的新生太有点子了！比他们的前辈人性化多了……我是说，我终于坐上不用弯腰驼背的观光车了！”


    “你们不是机械工程的？”克莱恩故意作出惊讶的姿态。


    “啊？当然不是啊。”那学生挠了挠后脑勺，“我们都是美术系的！”


    克莱恩：“……”


    克莱恩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美、美术？那你们身上的斧子凿子是——


    克莱恩的疑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望着这群龙裔的美术生们拿起工具创作出种种拥有刀削斧凿痕迹的雕像，柔弱的历史系学员克莱恩默默擦了把冷汗。


    你们因蒂斯真有意思。


    ……


    参观的第四天，克莱恩刚醒，就被狂喜乱舞的同学们疯狂敲门：“克莱恩！你在吗！快来抢讲座名额！”


    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的小猫咪就这样被龙裔们簇拥着冲去抢课，险之又险的拿下最后一个名额。


    “你太幸运了吧！”替克莱恩按下确认键的龙裔学生激动得两眼放光，脸颊两侧的鳞片都快冒出来了，“跟你组队一下就抢到了！到时候我坐你旁边，说不准能拿到院长的to签！”


    克莱恩：“……什么to签？”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这补兑吧！


    “就是to签啊！哦你不知道，院长还是八卦周刊漫画部主编，祂的漫画摞起来可绕因蒂斯十圈。”


    克莱恩：“……那你们院长很6啊。”


    “你居然知道院长平时署名就叫5664？”黑白色头发的龙裔学生惊讶地低下头看着克莱恩，“原来鲁恩也流行历史同人漫吗？我还以为你们比较保守呢。”


    克莱恩：“……”等等，什么历史同人漫，原来你们院长画的是这种东西吗？！


    ……


    参观第五天。


    虽然座位很宽敞，但龙裔同学们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被挤在中间的克莱恩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的小猫咪。


    就在他腹诽那名院长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时，会场突然喧闹起来，应援牌、灯带、荧光棒像层层叠叠的海浪一样举起，学生们欢呼雀跃地从座位上蹿起来，向着讲台中央呐喊：


    “院长——！”


    人群中夹杂了一个默默鼓掌的克莱恩，为了合群他也站起来了，虽然被挡得结结实实。


    当热潮散去，全场终于落座后，克莱恩才看清讲台上那名装束相当神秘的“院长”——祂拥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脸……看不清楚，戴着口罩，眼睛……额，也看不清楚，准确来说，本该是能看见的，但不知为什么祂一瞅见克莱恩就取下了别在领子上的墨镜戴到了脸上。


    ‘看上去好像不是龙裔啊……’克莱恩偷偷对比了一下，‘虽然肯定有一米八，但和这些学生比起来还是不太一样……’


    当然，不是龙裔也没影响祂带给克莱恩的震撼。


    尤其是当祂竖起身后那面起码有五米高的画板的时候。


    一脸麻木地被抓上讲台，全场艳羡目光洗礼之下，得到了一张四十平方米巨大猫塑画像兼to签的克莱恩：


    “……”


    这位院长，您是认真的吗？！


    戴着口罩墨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银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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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是的，我没有搞错。”


    克喵：“！！！”


    祂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乌洛琉斯淡淡地看着眉宇间尚且透露着稚嫩的命运选中之人，没再说话，而是直接照着奥赛库斯的交待将奖金塞了过去。


    突然手上多了一打钞票的克莱恩：“？”


    “……奖学金，嗯，我没记错。”乌洛琉斯再次默算一遍数额，发现自己弄对了，便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走下了讲台。


    原地，徒留一只懵逼的克喵，一幅充当猫背景的巨型猫塑油画，以及猫手里的钱。


    沉默是今晚的特里尔。


    ……


    七天之后。


    回到廷根的克莱恩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阿兹克的办公室，眼巴巴地看着老师给自己打分。


    “对了，还有这些钱……呃，那位院长先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可看同学们的反应，好像祂一直是这个作风？”


    这些莫名其妙得到的费尔金可让克莱恩纠结了好几天，既不敢花又不敢兑换的，只能一并带来寻求阿兹克的帮助。


    而阿兹克先生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看来你和老师同学们的相处都很融洽呢。”


    “让我看看，嗯……对方学院的文学系主任给你打了满分，说是和两位交流的同学相处得非常融洽，而在美术系教授的交流会上你的表现也十分出色，得到了那位老师的认可，当场颁发了永恒烈阳教会冠名的奖学金……”


    “等等，什、什么？”克莱恩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我好像走神了，您刚才是说，文学系？”


    “是的。”


    阿兹克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将档案翻转过来，指着文件上的项目名称，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历史系-文学系交流会”几个大字。


    “可、可是——”可是我记得他们都自称美术系——


    而且为什么是两名同学——


    明明那么多同学啊？！


    “克莱恩，克莱恩？”阿兹克担忧地看着突然双眼放空僵在沙发上的学生，“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阿兹克先生，我就是有点儿晕。”


    克莱恩直愣愣地盯着墙面上布艺墙纸拼接处的燃气灯。


    他想起来了。


    他在那所学校的时候……


    进入校门后，从始至终和他说话的龙裔都只有一个。


    那个黑白色头发、脸颊两侧会隐约冒出白色龙鳞的学生……他说、他说他叫……


    克莱恩的记忆缓缓从雾中浮出。


    ……


    “七天过得可真快，我居然忘记告诉你我们两个的名字了，”


    龙裔笑眯眯地挥着手，向跳上列车专线的克莱恩告别，


    “我叫阿勒苏！有缘再见！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他一直站在站台上，愈来愈远，愈来愈远，直到快要消失不见的瞬间，记忆里的克莱恩回过头，隐约看见阿勒苏的口袋里钻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龙。


    金色幼龙的双眼像洞彻心灵海洋的镜子，平静地、幽幽地注视着他。


    没来由地，克莱恩好像听见一个声音。


    ——“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