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作品:《借身傀儡

    “别挣扎了,”黄成寿的声音来到黄素仪身边,她怒视身侧穿着丝毫不显眼长袍的父亲,透过那双对方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直视她的灵魂,可眼神再仇恨也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你明明知道挣扎没有作用,何必呢,还是说我养了你十几年把你养的细皮嫩肉,让他养一年就粗糙的感受不到疼了?”黄成寿声音揶揄。


    这话听在黄素仪耳朵里,犹如恶鬼念经,没有丝毫慈悲只有恶毒,父亲的话透露着从没把她当做人的鄙视,父亲做的事也没把费尔当人。


    “好了,别这么看着我,”黄成寿轻飘飘的说着。


    黄素仪被束缚的手挣扎愈发强烈,她看见父亲掏出了枪!


    “呜呜呜!”黄素仪全身都在用力,她拼命挣扎,哪怕只是对费尔说一句快跑。


    “你想试试吗?”黄成寿忽视黄素仪,朝着身后一个同样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人说道。


    “不了,父亲。”


    黄素仪心头一震,她听出声音是谁了,原来这场追捕和索命是两个名义上与她最亲近的男人的合谋的。


    她扭头看向周梧,这个她逃跑之后还有过愧疚感的前丈夫,此刻愧疚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怨恨。


    对方在接触她眼神的一瞬间,扭开头,懦夫!连看她一眼都不敢却敢攀附着黄成寿来捕杀她,懦夫!


    “砰!”枪声毫无预兆响起,周围人终于意识到热闹没那么好看慌乱四散,一时间尘土飞扬,喧嚣四起。


    黄素仪呆呆看着地上了无声息的费尔,她的丈夫,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此刻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下血迹小河一样流淌,今日她特意挑选的和她相似的衣服胸口被红色浸湿,无力的粘在费尔身上。


    耳边一切声音都消失了,黄素仪瞬间失去力气,如果不是被架住,她或许已经瘫倒在地上,眼前形形色色乱七八糟闪过。


    她眨了下无比重的眼皮,看着地上彻彻底底平静的费尔,她感觉什么东西从眼里流出来,模糊了视线,眼前所有都像费尔的胶片清洗房一样,红彤彤的,她再次眨眼,不止模糊,眼皮黏连处还黏腻无比。


    她看不清费尔了,什么都看不清了,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里世界里一切的一切都在说着同一句话。


    费尔死了,费尔死了,费尔死了!


    一双手遮住了黄素仪的眼,她什么都看不到了,费尔彻底消失在她眼前,脚下的土地似乎松软坍塌,没有一点点支持力,她意识消散,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黄成寿盖着女儿的眼睛,被他覆盖住的地方流淌出红色的液体,他暗自心惊,女儿居然为了这个男人的死流出血泪,这一现象使他越发生气,女儿的离经叛道已经完全达到他所能忍受的程度。


    “带她上船,”黄成寿下令,黄素仪已经昏了,手掌覆盖时能感觉到呼吸,证明还活着,但怎么说一个大活人被气的流血泪,说破天也是伤神伤身,黄成寿还有一丝不忍心,毕竟这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手下横抱起黄素仪,先一步朝着船走去,周梧上前一步来到黄成寿身边:“父亲,需要做点什么把祸由弄到别人头上吗?”


    黄成寿冷冷看了眼周梧,如果不是他是自己挑的女婿,真想一起杀了灭口:“看到了吗?”他抬手让周梧看清手里的枪。


    “这是?”周梧仔细看去,这分明不是那只黄成寿在黄家摆弄的枪,型号也全然不同。


    “既然要栽赃,当然是要用他们这里爱用的枪,”黄成寿没再继续说,他懒得像这个女婿解释。


    地上的费尔睁着眼睛,瞳孔弥散,毫无生气,软绵绵瘫在那里,就像一条打捞起的死鱼。


    人群散去,杀死他的人也离开了,一时间天地安静,只剩下暖阳铺在他身上,却留不住一点一点消失的体温。


    没多久,人群再次回归,叫着嚷着闹着,各方势力潮涌而来,推卸着谁害死了外国人。


    他就那样静悄悄的,等待了友人的到来,在友人的哭声中,被搬上小船,友人质问着那些名义上的负责人,只得到费尔死了,和他一起的那个年轻女人也死了,尸体被带走了。


    地上的血很快被喧嚣的泥土覆盖,一双双脚印踩在上面,盖住了一切痕迹。


    *


    船行了许久,中途停下请了医生上船,如此一月有余,船回到了起点,海城港口的夜晚,黄家商船在昏暗夜色下,用担架抬下来一个人,那人脸上覆着薄面纱,感觉面纱上的微弱起伏,看得出不是个死人。


    那人很快被转移到车上,车一路没停,直达医院。


    医院有黄家持股,能进来病房的,全是出了门就会把话咽到肚子里死都不敢开口的人。


    “黄先生,”主刀医生面色平静,好像病床上躺着的随便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不是眼前黄家的女儿,“我的建议还是等病人先醒来,再进行手术,我无法保证手术过程中不会出现突发状况。”


    医生见惯了豪门情仇恩怨,也拿着这家医院的高额工资,她要做的就是按这群权贵的要求办事,可她还拥有一丝作为人的良心。


    病床上的人昏迷有一个多月了,本就不算丰腴的身体此刻消瘦的像一片风筝,拴根绳都能拉出去放飞了。


    可如此单薄的身体里还有一个正在发育的胚胎,它丝毫不顾及母体的衰弱,拼命汲取着生长的营养,可就算这样,想要堕胎,也应该建立在病人苏醒后的前提下。


    病房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是病人的父亲,一个是病人的丈夫,本应该是病人最亲密的联系,此刻却对病人的身体甚至性命如此冷漠。


    “我听说你是做这个手术最好的医生了,如果你不做,我再找一个不如你的医生来,你觉得如何?”黄成寿冷眼看向医生,他当然知道利弊,可黄素仪一旦醒来,这个孩子能不能打掉,就不好说了。


    摆明的威胁,平静传遍病房里每一位医生耳朵里,她们的良知和对前程的担忧缠斗着,黄父找来的全是女医生,她们无法不共情这个完全无法反抗的可怜女人。


    被称为最好医生的许明思索片刻开口打破尴尬:“这台手术我做,但不能是这两天,就算不等她清醒,可她的身体太弱了,最起码要打几天营养针,否则麻药没打完她就连手术台都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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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答案,黄成寿没有异议,他又不是非要黄素仪去死,“好,不要拖太久,我会随时来看。”


    语毕,黄成寿和周梧一起离开医院,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只剩下不省人事的黄素仪和几个医生的病房里,另一个医生林芳迟疑开口:“许医生,你确定要接?这可是黄素仪,一旦出事黄家会放过你,到时候工作保不住不说,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这话说的太直白,众人心里很清楚一点都没夸张。


    “我知道,我有分寸,”许明揣在衣兜里的手攥紧,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办法了?”林芳问,这个病房里的都是海城最厉害的妇产科医生,她自然知道许明不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其他几人也看向许明,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许明摇头,“我只是觉得与其交给一个技术一般的人,不如我亲自来,或许还稳妥点。”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她们没想到许明居然真的没有准备,可或许是同门惜才,她们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我会帮你的。”


    “对,虽然我不敢像你一样上这个手术台,但手术前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


    “谢谢各位,”许明点头致谢。


    病房里人散去,许明来到病床边,低头凝视着这个病弱的豪门千金。


    她其实有了打算,只是不能为外人道也。


    那天夜里一通电话把她从家里赶来,看着昏暗走廊里围成一圈的高大壮汉,和院长的卑躬屈膝,她猜到又是一起棘手的手术。


    可病人却是那个被流传说子承父业跑商船的黄素仪,而她昏迷的身体里还有一个孩子,看黄成寿和周梧的反应,她轻易推测出这个孩子不是周梧的,所以才会急匆匆忙着打掉,还要在她昏迷时进行。


    她不可避免同情这个女人,同样身为女人,她打算拖延时间让黄素仪醒来,这个孩子,无论会不会被打掉,母亲都有知情权。


    之后几天,许明每一日都借看黄素仪情况的名义给她药里加东西,为了避免黄成寿发现药物有问题,她只能亲自动手,好在林芳在第二天发现她的行为,却没告发她,还协助着她偷换药物,因为她那日拒绝了参与,黄家没有再让她跟黄素仪的进度,所以让那些药从她的手上走,就算医院发现药的去向有问题,也暂时不会怀疑到许明,除此之外许明趁黄家和周家人不在时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呢喃让她醒来。


    任何一个医生来,都看得出黄素仪昏迷最起码一半原因是她精神上的自我保护,让她屏蔽了外界的所有痛苦,只要她自己想,大概率就能醒。


    一个星期时间过去,许明马上要扛不住黄成寿质疑的压力时,病房里传来好消息,在一切没有东窗事发前,黄素仪醒了!


    消息很快传到周家和黄家,两人飞快赶到医院,病房里安安静静,黄素仪虽然醒了,却像失魂一样,呆愣的盯着天花板,对耳边所有声音置若罔闻。


    黄成寿走近两步,黄素仪没侧头看她一眼,还是那样如同木偶一样,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