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借身傀儡》 黄家祠堂内,无数牌位凝视着三个站立的人,从菩义说出拨乱反正的话后,黄素仪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她笑好一个拨乱反正,想必她就是那个乱吧。
“所以你要如何,杀了我?”黄素仪垂下手,她递出的人偶没有人接,只能握在自己手中,“杀了我也行,杀人偿命,是我欠她的。”
“不过,在你动手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黄素仪退后一步,离黄成寿远了些,“如果可以,你等我把这件事搞清楚,再取我的命,如何。”
说话时黄素仪神色诚恳,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她已经完全将魂灵和人相融,看不出一丝异样。
菩义没有立即回答,他透过她的眼睛看向灵魂,在她期待渴求的目光中,菩义点头:“好,我答应你。”
眼见菩义答应,黄素仪点头致谢,回首看向黄成寿。
在一切都想起后,她在两份记忆中,发现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来自于原本的黄素仪。
这个缺口的时机太巧合了,恰好在和周梧婚后两年,如果她只有一份黄素仪或是人偶的记忆,都不会发现端倪,可偏偏,她有两份。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这份记忆,她发现了很大问题,这份记忆中,抹杀了原本黄素仪对其第一个爱人的爱,让她在1925年,神奇的爱上了周梧,这份爱来的太奇怪也太不合理,明明1923年黄素仪嫁给周梧都极不情愿,又怎会在两年之后记忆缺失后爱上他。
那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凭空消失的记忆改变了原本黄素仪的意愿,遥想起菩义曾说过这具身体被下过降头,而她回看她侵占身体的这一年,没有过被下降头的记忆,那只能说明,这个降头,是下在1929年以前,在她诞生之前。
而知道答案的,除了周梧,大概率还有黄成寿,她还记得那天菩义指出她中了降头后黄成寿的表现,只是那时她还处于恐惧中一时不察,现在跳脱出来轻而易举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既然占了黄素仪的身体,就好心帮她填好这个缺口,指不定身体还会有物归原主的一天呢。
“1925年发生了什么,”黄素仪直直看着黄成寿,她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还有,下在这具身体上的降头,你也知情吧。”
果不其然,黄成寿的脸扭曲了一瞬,他眼皮震颤,没想到黄素仪会如此直白问出。
还是瞒不住吗,黄成寿在被审视的视线里,无比纠结是否要说出口,他本想瞒一辈子的秘密,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被点破。
更何况,黄素仪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只看到黄素仪说了几句不是他女儿的话,没有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菩义的话也云里雾里,他如何肯定她说的就是真的。
或是只是为了诈他,为了知道1925年的事,联合菩义做的局,她从来都是这样聪明,从前是现在也是。
想到此,黄成寿稳住心神,“你还没给出不是我女儿的证据,凭什么说你不是我女儿,还有你说的什么1925年,什么降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祠堂内其余两人听着他的话,不约而同心一沉,黄素仪见他不愿承认,只得继续说道:“你不相信,到底是真的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你在害怕什么。”
“你的女儿死了,如今魂魄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找回她缺失的东西,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将身体还给她。还有,我的诞生来源于周梧,而周梧为何会在有妻子的前提下将爱寄托在人偶上导致我出现,大概率和1925年有关。”
黄素仪一字一句审问着黄成寿,眼见他似乎还要隐瞒,心中怒火升起:“你明知你女儿爱的人是费尔,还强迫她嫁给周梧,你明知她婚后过的不开心,却不愿让她离婚,你明知她为了追爱去了法兰西,却将她带回来。”
“她去法兰西那年是1924年,1925年她回国后就莫名其妙爱上周梧,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
质问的声音掷地有声,在黄成寿耳边反复回荡,他心跳加快,看着这张和女儿一模一样的脸,不由得害怕起来,难道,这真的不是他女儿。
那年他很肯定,女儿绝对不会发现问题,他做的天衣无缝,只要女儿活着一天就不会发现记忆断档,也不会跳出他设好的圈套。
现在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人,似乎真的不是他女儿。
所以呢,真的要说吗,万一呢,黄成寿的脑子乱做一团,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老了,心脏处隐隐的疼痛使他无法冷静思考。
黄素仪看着黄成寿变换莫测的神色,已经确定他一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记忆融合后,她发现原本的黄素仪对这个父亲,抱着不甚明显的恨意,以至于她也无法正视他。
一个真正爱女儿的父亲,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女儿被调包,明明她和原本的黄素仪有着很大区别,喜好也不尽相同,可偏偏,一整年,黄成寿都未发觉,甚至她承认后,他都不愿相信,摆明了心中有鬼。
既然如此,也不必再留情面,黄素仪冷脸看着这个她叫了一年父亲的男人,直接问道:“费尔去哪了,我在她的记忆里,可是很清楚看到费尔向她许下誓言,就算她回来了,费尔也会跨越海洋来找她,可他一次都没来过,你做了什么。”
本应是父女的两人,在祠堂内近乎敌视,菩义将手中佛珠收好,开口:“黄施主,你不必再隐瞒,此刻你女儿的魂魄尚不知何处,只有搞清楚一切,方能将魂魄换回,我既说要拨乱反正,自是会将你女儿救回。”
“能救回,能活吗?”黄素仪闻言猛地转头看向菩义,她甚至比黄成寿都更关心那个魂魄。
菩义点头:“自是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黄素仪索性摊开了讲:“我现在暂且先叫你父亲,父亲,你真的不想让你女儿回来吗,我都说了我是因周梧而生,你如果知道那年的事,或许就能解释为何周梧要如此,我真的不是你女儿,你仔细想想,我和她有诸多不同,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眼下最主要的,是找回你女儿,之后我自会为我的罪行赎罪,大师就在这儿,他又怎么会放过我,你就算怨我,也等把你女儿找回再怨,如何?”
黄成寿头皮发麻,他被两道灼热的视线烫烧,从黄素仪的眼里,他感到被审视和难以察觉的一丝厌恶,这厌恶太熟悉了,就像他逼着女儿离开费尔嫁给周梧时,她仇怨的诅咒他。
他都快忘记女儿曾经是如此看他,他以为他会和女儿演好父慈女孝的戏直到死亡,终究得不到。
错开黄素仪,黄成寿迎上惜字如金的菩义,他将其请到家时,怀揣着十足的诚心,此刻,透过菩义苍老无情的眼睛,他才明白,菩义或许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个家表面的光鲜。
黄成寿退后几步来到墙边,拉过一把椅子,泄力般坐下,那连年龄增长都没曲折的背,此刻颓然塌下。
“降头是我下的,记忆也是我让人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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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的,费尔,”说到这个名字,黄成寿垂下头避开黄素仪的脸,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我也不知,离开法兰西后,我没管过他。”
“当年,我只是送你去求学,没成想你翅膀学硬了,闹着说什么自由恋爱,我没说不准,可你偏偏爱上一个法兰西人,我没办法啊。”
黄成寿脱力般语气低沉的将那些陈年旧事一一说起,祠堂内其余两人随着叙述,看见了那段被掩盖的前尘往事。
*
1906年,海城黄家,雕梁画栋的内院,十几小厮仆从井然有序端着热水棉布出入,雕花木门时开时关,尚且年轻的黄家寿坐在椅子上,攥住椅子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有穿着白褂的医生从里出来,黄家寿伸手抓住她:“医生,怎么样,还没生出来吗?”
“抱歉,胎位不正,”医生脸色凝重,她纠结片刻,终于还是说出口:“黄先生,你做好心理准备,黄夫人身体本就虚弱,胎儿又属于早产。”
医生话没说完,许是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家属太难接受,而且黄家还是海城有名富商,她不敢将话说死。
话毕,医生没顾黄成寿呆滞的面孔,再次开门进入产房。
屋里正在生产的妇人程卿因为疼痛浑身被汗湿透,她嘴唇因为大量失血早已泛白,发丝间也湿透,连眨眼的力气都快耗尽。
程卿已经在这张床上被疼痛撕咬近乎一整个白日,她连疼痛都感到疲惫,那个孩子还是没能顺利生出。
不知为何,程卿竟有种预感,她或许要死了,身边的助产士握着她的手,念叨着呼气吐气。
程卿看了一眼肚子,她抽手在肚子上拂过,气若游丝:“孩子,你要活着啊。”
说完这话,她重新蓄力,伴随着医生的动作,下、身撕裂般阵痛,没多时,疼痛似乎达到顶点,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生了,生了,”医生欣喜喊着,“是个女孩,你看看,”说着医生将还沾染着血迹,细弱发丝黏成一团的小小幼儿抱到程卿眼前。
好小啊,程卿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好小,小的好可怜,连哭声都那么稚嫩脆弱,这可怎么办好啊。
屋外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的黄成寿停下反反复复的转圈,他快步来到产房前,恰好这时医生也打开了门。
“黄先生,您可以进来了,恭喜您,喜得千金。”
“好好好,”黄成寿连说三个好,他迫不及待进到还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第一眼看向躺在已经换了干净床铺上的妻子。
没看医生抱着的孩子,黄成寿来到程卿床边,近乎跪在床前,眼底难掩心疼,小心翼翼将手落在妻子汗水未干的发丝上。
“辛苦了。”黄成寿抚去妻子额侧的水渍。
程卿此刻因为脱力,没有力气回应丈夫,她只是微微弯了嘴角,“你去看看女儿吧。”
闻言黄成寿听话的站起身,从医生手中小心翼翼抱过这个只有他小臂长的孩子。
身后,程卿的视线落在她的爱人和她与爱人生下的孩子身上,“你要对她好,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对她好,答应我。”
黄成寿眉眼带笑,逗着女儿,听到妻子的话,他转头看向妻子,毫不犹豫许下承诺:“我是孩子的父亲,我当然会,不然怎么对得起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她。”
沉浸在初为人父喜悦中的黄成寿,没发现妻子的笑一点点变淡,眼睛睁开的幅度也渐渐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