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不是一场大冒险该多好。苏觅没嫌这话无厘头，他沉默一阵，叫了句“清舞”。


    以前她没觉得苏觅有这么闷，夏清舞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着急，没听到肯定回答，她打断苏觅：“我是说，我喜欢你。”


    如果这不是一句假话该多好。


    “开什么玩笑，”苏觅找回了一点他该有的性格，以应付这场游戏而不被发现端倪，“你明明知道我们适合做朋友。”


    夏清舞愣了一会，迟来地反应过来，她不知不觉对苏觅产生了误解，误解在今天累积成自信，让她从未想过苏觅会拒绝他。


    游戏应该还有一幕，是夏清舞笑着说骗你的这是我的大冒险任务，可她挂掉群通话，转身往车的方向走，苏觅没有等来最后一幕。


    做朋友还有可能吗？夏清舞几步后又回头，不理智再次控制了她，企图为这份友情保留一丝生机：“我当然知道啦。”


    *


    苏觅被夏清舞疏远了一年多，在他答应出国做交换生前，他久违地收到她主动发的消息：祝一切顺利。


    往前，再往前，他们的记录都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出来吃个饭？”“最近没什么空”“周末回家吗？我来接你”“不回，和我妈说过了”。


    时间飞逝，夏清舞常常盯着苏觅回他那句“回来再找你玩”发呆，一年的疏离，一年的相隔两地，两年过去，她想不到苏觅一回国就来兑现这句话。


    好像告白失败没发生过，任何隔阂都不曾存在，他带着一堆她没交待过的东西站到她面前，说好久不见。


    夏清舞正在放暑假，她打听过苏觅的回国时间，加大了出门玩的频率，还是难逃被逮到一次。


    “也不久吧，不过一年。”夏清舞轻飘飘把告白失败后同城却没见过几面的那一年略过，“怎么买这么多？”


    两年了，夏清舞。苏觅随她绕开话题：“你这次不给我列清单，我按你喜好一样买了些。”


    表达完感谢后一时无言，苏觅约她出去吃饭，她先提议在家吃，后提议多叫几个朋友，都被否决。


    夏母从花园回来正好看见苏觅“撒娇”的样子，“帮我接个风都不行吗”，给她听得腻歪，让女儿别那么狠心，把人一并催了出去。


    “清舞，”苏觅想了想，他当时的做法确实欠妥，“我不该在游戏里拒绝你，当着你朋友的面，对不起。”


    夏清舞是个有点在乎面子的人，这点苏觅也清楚。所以被他误会成自己是被驳了面子才生的气，也能理解。


    “你都知道了？”


    “嗯。”


    夏清舞默认苏觅是事后找朋友打听，才知道这是场游戏，现在这也算是个大好台阶，她也就顺着下了，为了所谓的友情。


    “原谅你了，这顿饭你请。”


    重新做回朋友，两年里他们和以前一般相处，斗嘴、打闹、不服输，就这样双双把自己送上恋综。


    “苏觅，跟你商量个事呗。”苏觅的出现打断了男学员对夏清舞的邀约，她看着影响自己桃花还毫不愧疚的苏觅，在人走后决定说清楚。


    “以后能不能少来我工作室晃悠？”


    苏觅惯会看眼色，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你看上他了？”


    看不上。但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大好青春不要总耽误大把时间在对方身上，于谁都好。


    “他在两条街外开了个健身房，先不说你们客源有没有重合可能，就说他那穿衣也不显瘦的身材，是你的菜？”


    “…就算没有他，”夏清舞既怕说得不认真苏觅听不进去，又怕太认真会伤到他，几番调整语气，“你这样也会影响我。”


    关于感情是否真能随时间增长而培养出来，是苏觅书上学不到的知识，也是他没有自信却不得不研究的课题。


    “那我以后去对面咖啡店等你。”


    夏清舞刚好收完东西，跟着苏觅一起关上工作室的门，看了一眼对面咖啡店，又看了一眼他。


    “你试想，换我天天去你学校围着你晃，合适吗？”


    “还有这种好事？多帮我带点校外美食。”


    “少贫，”夏清舞就知道这种安慰不起作用，她换回损人的方式，“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次恋爱都谈不上也不嫌丢脸。”


    “你不也没谈？”苏觅不提他俩的关系被多少人误会，只用激将法，想把夏清舞往他想的方向引。


    都说苏觅好胜心强，其实他知道夏清舞也有不低的胜负欲。这件事从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猜对了。


    夏家生了个可爱又水灵的小女孩，苏觅一次没见过。和夏清舞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名字一样，他自然也听过无数遍她的名字。


    第一步，确认名字是不是她。第二步，用她学舞学晚了的假话刺激她回答。第三步，暴露一个会被她发现的破绽，设下她能赢的赌约。


    少年由好奇引起的靠近到动心，草率走错几步，就造成了如今无法更进一步的局面。


    “我快了。”


    然而这次没有引向他想的方向。


    “朋友推荐我去上个恋综，我准备试试。”


    *


    “左源那人一看就不靠谱。”


    夏清舞觉得左源没什么大问题，她是算不上多喜欢，但在节目烘托的氛围里也心动过几次，来参加恋综就该抱着开放的心态，不给机会哪能轻易发展喜欢。


    “说完了？”


    苏觅叹了口气，没有比目睹夏清舞喜欢上别人更残忍的事。他心有不甘地让开夏清舞进门的路，难得认真：“之后有任何问题，可以来找我。”


    问题很快来临，左源选择唐予颜那天，夏清舞无需推理和求证，直觉已经指向事实：“你说想和我一起到更高的排名，是骗我的。”


    夏清舞不缺钱，也不想要名气。她也想任务随缘，可一期又一期地做任务配合苏觅，到头来是他对别人的蓄谋已久。


    万幸的是，她还没认真。


    其实她本来也不抱着来节目里能遇上真爱的想法，何况是这种性质的恋综。


    对恋综的兴致瞬间清零，夏清舞关上男嘉宾合集的视频，她对谁都不感兴趣。正要联系节目组退出时她收到朋友的信息——“左源肯定是个两面派！气死我了！看我不在网上骂骂他！”


    夏清舞笑了出来，明明她没和朋友剧透过，节目也还没播到是不是左源换的cp，可朋友总会站在她这边。


    朋友。


    视频暂停在苏觅的页面，博主的几行字显眼打在他旁边——研究生在读，家境殷实，目测不是进攻型。


    给节目组发信息的动作停下，夏清舞转而给苏觅发信息：“你怎么没一个定下来的，期期都在换。”


    对面回得很快：“我是被换的。”


    过上几秒又补了句：“没有喜欢的。”


    新的一期，更换权再次来到夏清舞手上，她任性一回，选了苏觅。


    “我一时不知道选谁，先选你过渡一下。”苏觅说介意的话，觉得她影响他了，夏清舞二话不说让开，只要苏觅没说，她才不管他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陪她在恋综里耗着。


    直到这个被目测不会进攻的男嘉宾对她表现出明显的攻势，夏清舞不解，也无法装瞎，在他点出她告白那天意外放出的歌时，她不再忍耐：“可你拒绝过我了，不是吗？”


    “清舞，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


    他要她知道他们适合做朋友，她知道了，他现在又要她知道不适合做朋友了，她不知道。


    若要用平淡悲伤来形容夏清舞的告白结局，那么苏觅的告白结局大抵要用上不欢而散一词。


    与曾经自信苏觅会答应他的夏清舞不同，苏觅直到告白的瞬间，仍然不敢猜测夏清舞有没有喜欢上他，甚至于会不会喜欢上他。


    他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希望你能喜欢上我，希望。


    蒙了灰的误会在对质中解开，苏觅终于看清楚了18岁的夏清舞失望的眼神，也明白了没能听到18岁的她笑着说“这是一场大冒险”的原因。


    “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夏清舞说得平静，谁也开心不起来。


    “不是任何人的错，”迟来的真相一时把她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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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让她艰难地遣词造句，“可是苏觅，我觉得不公平。”


    “清舞。”


    “四年，我顶着失望和被浇灭的感情反复挣扎，才能重新站在你身边做你说我们该做的朋友。”


    “这四年该算作我等你，还是你等我？”


    “清舞，是我太懦弱了，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该说的是我，因为我要拒绝你了。”


    *


    恋综结束后两人回归原来生活，夏清舞从苏觅给他发“我会等你，不止四年”起就不太回他消息，加上节目热度给她的工作室做了免费宣传，她大部分时间都很忙。


    苏觅倒是自觉，夏清舞常常往街对面看，看见苏觅正坐在咖啡店里赶报告，下班后她再往那看，就能看见他拎着打包好的蛋糕站着等她。


    她一般不主动过去，只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晚过一个绿灯。


    相处模式分明和以前差不多，可夏清舞总觉得别扭，两人都点破了，这样像她在吊着他。她了解自己，她只是吊着心里那口气。


    这口气最后也败给了心软的自己。


    工作以后夏清舞从家里搬了出来，住的地方苏觅知道，还来过几次。


    看见他在楼下等她并不意外。


    “有事？”


    苏觅看了眼夏清舞旁边的男人，他在工作室见过。这人到了家楼下还没有告别的意思，他担心地把只是来看看她的回答改成了僵硬的“有事”。


    “但我没空，改天吧。”夏清舞转身带着男人上楼，没给苏觅喊停的时间。


    两小时过去，苏觅的车就停在楼下，一动未动。


    夏清舞从窗边看过去，他还站在车边，不知道站了多久。


    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小时候，苏觅小孩前调皮大人前乖巧的两面派作风，小区停车场那么大，他偏要在正对自己的楼下等。装什么。


    【夏清舞：上来吧。】


    男人也认识苏觅，和夏清舞谈完合作后在下楼时碰上正在上楼的他，对方带着戒备的敌意，他想他应该猜对了。


    原本是想在外面找个地方谈合作方案的，夏清舞不过回来换身衣服，让人在楼下等上一会。可苏觅的出现让她临时改变了计划，转而变成在家里谈。


    “你们上完恋综还能做朋友？挺新奇的。”


    这有什么的，他们互相告过白还在做朋友。夏清舞嗯了一声，把话题略过。


    估计就快不是朋友了。男人看了一眼苏觅的背影，笑着离开。


    “什么事？”门开着，听到人进来的声音，夏清舞从沙发上回头。


    苏觅把门关上，磨磨蹭蹭地拎着个袋子过来：“你之前说喜欢我们学校的面，给你带了一碗。”


    坨了的面作为话里的主角，被放到茶几上，却不再有人理会。


    “现在坨了。”无人邀请，苏觅自然坐到沙发上。


    “刚刚怎么不给我？”


    关于“他是谁”这个问句，从小到大苏觅问过夏清舞太多次，她大多时候不回，但不影响他继续问，也不影响他通过各种手段得知。


    可就在他挑明了喜欢她后，他又一次问出这句话时，她说“小少爷，等人不是这样等的吧”，他便再也不敢问。


    “怕打扰你们。”


    装。装乖，装委屈，装出一副要她心疼的样子。夏清舞偏生觉得这模样合他心意，还逗他：“打扰？你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苏觅看向近在咫尺的夏清舞的眼睛，身在下位，他把对视中她的挑逗看得清楚。收回目光，他低头说：“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苏觅，”夏清舞对太快结束的对视不满意，“装什么？”


    对话停于急切的拥吻，答案没于汹涌的潮水。


    “不装也能讨你喜欢吗？”


    夏清舞正被苏觅圈在怀里，她像听到个笑话般笑了声，准备起来去换家居服：“松开。”


    “不要。”苏觅在夏清舞的颈间流连，不愿放开。


    “那就别停下。”


    到最后夏清舞也没换成她的家居服。


    *


    舞迷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