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开车回来的时候，秦颂下车后直接回了学校，说有点事情还没办完，顾轻舟也没留意，就放了人，他还要赶回公司赶紧把和陈老的合作方案确认下。


    一直到他不知不觉间将近天黑才忙完，他害怕秦颂做完饭等他，急忙赶回了家。


    顾轻舟打算着今晚和秦颂说清楚，虽然当初他和秦颂是在gay吧认识的，但他确实不是gay，留他在自己家住着，一是因为秦颂需要，二是秦颂的确也帮了他很多忙。


    至于其他的，他真没想过。


    在商场上不可一世的顾总，其实对感情这种东西毫无经验。


    车窗外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车辆，和高楼大厦。等红绿灯的间隙，顾轻舟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有些焦躁。


    汽车开进公寓，停在他家门口的停车位。


    在这个位置，能看到家里的窗户，顾轻舟抬头看了眼，心猛地一沉——灯是关着的。


    直到走到门口，房门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从里面打开，一个笑嘻嘻的男孩会迎他进门。


    “嘀——”顾轻舟用指纹自己开了房门，拉开门的下一秒是巨幕般的黑暗。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验了。


    顾轻舟迟疑了一步才开门，他按下总控，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


    房间很快亮得耀眼，冷白的光打在墙壁上，顾轻舟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冷。


    秦颂没回来，房间的陈设还和早上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


    大概是学校有事。


    顾轻舟照例脱完外套去洗漱，然后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点清汤面当晚饭。


    秦颂可能也还没吃，所以顾轻舟下了两人份的面。


    他不是个会做饭的人，这清汤面无非就是把面煮软，撒点盐放两根青菜罢了。


    和秦颂做的饭味道天差地别。


    一直到面被放坨，秦颂也还是没回来。


    顾轻舟看了眼表，已经晚上十点了。


    顾轻舟兀自把面吃完，然后自己去收拾了碗筷。


    看来秦颂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闹小孩子脾气。


    家里猛地从吵嚷闹腾变得让人耳鸣似的安静，顾轻舟觉得心头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丝无名的焦躁。


    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现在怎么觉得受不了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借住的人，为什么不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顾轻舟越想心越烦，干脆去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才慢慢回归平静。


    又不是没你就不行。


    顾轻舟临睡前想。


    ———


    第二天早上，顾轻舟清醒后抬手看了眼表——才刚刚过五点。


    强行逼自己闭了会儿眼，发现完全没有睡意，干脆就直接起了床。


    顾轻舟洗漱完打开房间的门，家里很安静。


    他面色如常地又去了健身房，然后面色如常地洗了个澡。


    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想穿的那身西装被秦颂拿去干洗店还没送回来，于是顾轻舟又挑了另一个深蓝色的，结果发现还没熨。


    顾轻舟烦躁地随便找了一套，匆匆出了门。


    司机师傅最近半个月睡得一直很好，以为他的顾总走得比以前晚，而且不需要他再提前备好早饭了。


    不过今天有些反常，顾轻舟几乎是提前了一个小时就让他来接自己去公司。


    一上车，司机师傅敏锐地发现顾轻舟的眉头轻微皱着，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便更加谨言慎行起来。


    “有早饭吗？”顾轻舟问。


    司机师傅暗暗捏了一把汗，早饭？您都多久没让我带过早饭了，今天当然也是照例没带啊！


    “额…顾总，您要是需要的话可能要稍微等一下。”司机师傅拿起手机，手忙脚乱地想要通知那位私厨阿姨。


    顾轻舟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道：“不用了，走吧。”


    许助理能感觉出来，顾轻舟今天都有些低气压，而且工作地好像有些过度卖力了。


    “顾总，您也要注意休息，和惠康的合作不是谈的挺顺利的吗？”许助理道。


    顾轻舟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拿着金属钢笔浏览着文件，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不去胡思乱想。


    许助理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将近晚上七点的时候，顾轻舟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他们的老总都没走，底下的员工没几个敢抬屁股的。


    顾轻舟看他们工作了一天也都很疲惫了，不想让他们迫不得已地坐在这儿陪自己，于是便收拾东西下了班。


    员工们顿时松了口气，齐道“顾总慢走”


    顾轻舟开车回了家，房间里还是一样的死寂与黑暗，憋闷了一天的情绪几乎是在此刻决堤，他黑着脸给秦颂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对面的人好像有些惊喜：“哥？”


    顾轻舟冷声道：“如果你找到房子，记得赶紧来收拾东西，不然我就把它们全扔了。”


    秦颂带着些撒娇讨好地语气道：“抱歉，我最近在准备实习，有点忙，忘记和你说了。”


    “我明天就回去。”秦颂好像喝了酒，声音有点低沉，他慢悠悠地说：“哥，你想我回去吗？”


    顾轻舟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秦颂以为顾轻舟不会回答了的时候，顾轻舟冷冷地抛下一句：“随你。”


    已经被预想中的回答好很多了，秦颂轻笑。


    “好，你等着我。”


    秦颂这几天回家哄了哄秦父秦母，他最近总往外跑，好久没陪他们了。


    再加上他被顾轻舟伤了下心，有点难受，便跑去和他表妹诉苦。


    秦颂低垂着眉头，手指扣在杯口，懒散地转动着酒杯：“你说，我是不是太没有魅力了，所以他才一直不喜欢我。”


    表妹舞弄着自己的美甲，然后大力地拍在了他的背上：“自信点啊表哥，在伦敦追你的帅哥都能凑一起开party了。”


    秦颂被砸得差点一口酒吐出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能不能温柔点了。”


    表妹没理他，接着说：“以前都是别人上赶着追你，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追人，所以没经验，我跟你讲，追人讲究个张弛有度，你这会儿就应该晾晾他。”


    还有这么一说？


    不过秦颂思考了下，然后沮丧地摇头：“不行，我可舍不得离开他。”


    “没让你离开他！你就只需要两三天不联系他就好了啊，他会知道你的好的。”表妹一脸坏笑道。


    刚好这会儿秦颂父母也一直在催他回家，秦颂便心神不宁地晾了顾轻舟两天。


    就在秦颂也快忍不住主动联系顾轻舟的时候，顾轻舟先给他打来了电话。


    短短三分钟的通话，顾轻舟觉得一直压抑在自己心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那股别扭情绪终于舒缓了些。


    他惊奇地发现了自己这些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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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的情绪变化，并且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害怕秦颂不再回来了。


    简直太可怕了，顾轻舟想。


    他这头刚放下手机，王璟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老弟，我媳妇过生日，来不来。”


    电话那些吵闹得很，放在以前顾轻舟是绝不可能掺和这种事儿的，可他现在就很想去点热闹的地方，总比冷情清的家里好。


    王璟天没指望顾轻舟能答应，刚要说你不想去就算了，被顾轻舟截断话头：“地址发我。”


    王璟天挑了挑眉，确认自己没打错电话，然后快速道：“就在我家，赶紧来吧。”


    ———


    王璟天出了名的宠老婆，和他媳妇也一向恩爱，今天他媳妇过生日，几乎是把平时的狐朋狗友都邀了个遍。


    如今顾轻舟第一次同意参加他这种事儿，王璟天还特意去门口接了接。


    刚见面第一眼，王璟天这个嘴巴跑火车的就道：“呦，死老婆了啊这么一副黑脸。”


    顾轻舟抬头瞪了他一眼，把准备的贺礼递给了王璟天怀里的男人：“生日快乐。”


    这人叫于念，比王璟天矮了一头，长得很清秀乖巧。


    于念双手接过，拘谨地小声道了声谢。


    一群人在别墅一楼的客厅里闹腾了半天，王璟天和于念被起哄着接了不知道多少个吻，最后于念被折腾着实在有些累了，王璟天才心疼老婆，把大家都遣散了。


    顾轻舟虽然是来凑了这个热闹，却一直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酒，王璟天看出他有心事，在他准备叫司机来接自己的时候拦住了他。


    王璟天温柔地摸了摸于念的脑袋：“宝贝儿，困了就先上去睡，我一会儿就过去。”


    于念点了点头，抬手擦掉他嘴角的奶油，“没事，我不困。”


    王璟天暧昧地笑了笑：“现在不睡，今晚你就别想睡了。”


    于念有些害羞地锤了下王璟天胸口。


    顾轻舟：“……”


    顾轻舟看着他俩，顿时觉得还不如冷冷清清自己一个人在家呢。


    等于念上了二楼，王璟天揽过顾轻舟，随便找了个话头：“怎么样，我这小别墅不错吧，当初让你买我旁边你不买，非去住公寓。”


    顾轻舟重新坐回沙发，他刚喝了酒，这会儿有些迷糊：“一个人住那么大一套别墅，瘆得慌。”


    王璟天嗤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个人陪你啊，给你介绍人你又不愿意。”


    顾轻舟双腿随意交叠着，这会儿整个一楼就他俩，他便躺地更惬意自在了些。


    顾轻舟答非所问：“你和于念，怎么认识的。”


    “这个嘛。”王璟天枕着双手，也陪顾轻舟躺在沙发上：“我在一个朋友的饭局上认识的他，于念长得又白又好看，安安静静也不爱说话，就在角落里自己吃菜，我一眼就相中了。然后死皮赖脸地追，人一开始都不爱搭理我，后来慢慢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顾轻舟没吭声，就这么静静地听他讲。


    许久之后，就在王璟天以为他已经睡了的时候，顾轻舟淡淡地看了口：“你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男的就追？”


    王璟天嘿了一声，语调跟个流氓似的：“我管他喜不喜欢男的，喜欢我就行了。”


    我管他喜不喜欢男的，喜欢我就行了。


    那么换句话说，这句话也可以理解成：管他是不是男的，我喜欢就行了。


    顾轻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