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作品:《青山诱雀

    今日天公不作美,冬日的天空本就被阴霾堵塞得密不透风,厚重的云层如墨般在疾风中翻滚,似乎在蕴酿着一场积蓄已久的风暴。


    南棠走到傅斯深的真皮长椅旁,将玻璃酒杯和醒酒器放到了边桌上,发出“嗙,嗙”,两声脆响。


    “傅先生,寒假快结束了,我也要回学校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喝一杯,就当给我践行好不好?”南棠学着那些主播的音调娇嗔着说。


    傅斯深穿着一件黑色高领针织衫,搭配一条深灰色羊毛长裤,脚下蹬一双深棕色鹿皮拖鞋。


    他背靠着长椅的头枕,双手交叉着垂在身前,面朝着窗外。


    走近了看才发现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傅先生?”见傅斯深没有回应,她又凑近了一些,半蹲下来,“听得见吗?”


    脚步声一靠近,傅斯深立刻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柑橘、罗勒和茉莉的香味淡淡悠悠地弥漫在鼻尖,一瞬间就让他想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女人。


    气味能唤醒记忆,因为人的嗅觉系统和大脑中的边缘系统紧密相连,特定的气味能够触发特点的记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久的黑暗,他对晚盈的记忆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就在闻到香味的那一刻后,晚盈的音容笑貌清晰地闪过他的脑海。


    那些记忆像细密的蛛丝一缕有一缕缠绕住他,他们一起攀过的登山小径、一起骑过的沿湖大道,都成为包裹住他的蛛网。


    晚盈看着外面柔弱内里却是爱冒险的性子,哥哥喜静,不爱那些户外运动,晚盈就经常拉着他一同出游。


    年少时的爱恋是悠扬又略带忧伤的夜曲,总在心底最柔软处悄然奏响。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耳机,语调毫无起伏地问:“你说什么?”


    身边的女孩又把刚刚的话原样说了一遍,一边将红酒倒进玻璃杯里。


    “傅先生,寒假快结束了,我也要回学校了。我们好好喝一杯,就当给我践行好不好?”


    酒液与玻璃杯碰撞。


    一柔,一硬。


    发出“汩汩”的声响。


    女孩的声音像美酒,带着清新的果香,丝滑绵软。


    相同的气味、相似的声音,她的用意昭然若揭。


    从除夕那天过后,他就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因为一想到她表面上与他逢场作戏,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他就生理性的不适。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开始的愤怒情绪逐渐平息,他转而甚至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全然陌生的自卑感。


    是啊,像他这样一个出门只能坐着轮椅的瞎子,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又为什么会来和他亲近呢?


    那是向来众星捧月的他从未尝过的苦涩滋味。


    这种自卑感同样令他厌恶至极,就像在暴雨天穿着一件棉衣行走,衣料贴在身上,阴湿、黏腻、厚重。


    如今她又来假扮成另一个人来达到她的目的,今晚之后就能潇洒离开,去找她喜欢的那个男人。


    一想到这,他就胃液翻滚。


    见傅斯深良久没有回应,南棠仔细去观察他的面色。


    他面部线条紧绷,双眉微微拧起,声音单调而冰冷:“要走就走,不送。”


    这香水怎么没用啊,甚至比之前更冷漠了,南棠心里暗道不好,真是出师不利。


    秉承着胜不骄败不馁的精神,她厚脸皮地继续说:“傅先生,我知道你一定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依然是沉默。


    南棠拿起玻璃酒杯,将酒杯的薄底座轻轻碰在傅斯深右手手背上。


    “喝一点吧。”她的语气里带着些央求。


    他的手微动了一下,片刻犹豫后,最终伸开掌心,握住了细细的杯柄。


    傅斯深的手指修长而不失刚劲、骨节分明,南棠想,这双手倒是和钢琴的黑白琴键十分相配,像是生来就适合弹琴的手。


    见他终于松动了态度,南棠松了一口气。


    她拿起桌上另一只酒杯,蹲下身子,与他的杯壁相碰。


    “叮”一声,发出清越的声响。


    “干杯。”她也不说别的,只是抬头看着他。


    傅斯深执起酒杯,修长的手指像是要和透明的杯柄融为一体。


    他轻晃了一下酒杯,红色的酒液逆时针轻柔地打着旋儿,把房间里钴黄的光线都卷入其中。


    随后,他微微仰头,薄唇轻触杯沿,抿上一口,喉结随即清晰地上下滑动,将酒液顺入腹中。


    南棠也是第一次见傅斯深喝酒,他喝酒的样子优雅、娴熟、流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古希腊掌管美酒的酒神那样,对之有着天然的威严和掌控力。


    她一瞬间有些怔忡,愣了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要去喝手里的酒。


    南棠不怎么爱喝酒,以前最多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喝点果酒或者啤酒,正儿八紧的红酒她喝的次数很少。


    这酒是田雯推荐的,据说是法国著名的波尔多地区产的,很昂贵,同样是刷傅斯深的卡买的。


    喝了一小口,南棠觉得口感确实挺细腻丰富的。


    刚入口时感觉有浓郁的黑色水果风味,像是成熟的黑莓或者黑加仑,接着有一种微妙的香料气息,可能是丁香或肉桂,余味很浓。


    “这酒怎么样?”她期待地问。


    傅斯深放下酒杯,淡淡地评价:“还行。”


    “还行”在傅斯深的评价体系里面应该就是很不错了,南棠已经学会了如何在他别扭的语言表达中自己作注解。


    “好喝那就多喝点。”南棠殷勤地又和他碰了一次杯。


    傅斯深又是一口红酒入喉,他的双眸微微阖起,像是在品味酒的醇厚,又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南棠见他杯底渐空,连忙又为他续上,和他碰杯,“叮”、“叮”、“叮”的脆响不绝于耳,他只闷头喝着,不一会儿,酒瓶竟见了底。


    她细细观察他的神色,看傅斯深是否有田雯所谓的“微醺”的醉意。


    他脸色如常,没有那些她见过的男同学们喝完酒之后双颊酡红的醉态,也没有那些人侃侃而谈甚至胡言乱语的失态。


    反而,他显得更加沉寂,她看他时像是隔了一层模糊的毛玻璃。


    他只置身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无法惊扰到他。


    “傅先生,酒喝完了,要不我再给您拿一瓶?”


    南棠站起身来,看来他酒量好得很,根本就没进入状态,那她还怎么进入正题?还好她以防万一,多准备了两瓶。


    谁知傅斯深竟然也站起了身来,执起椅边的灵蛇手杖,抬步就走,冷声道:“不喝了。”


    怎么就走了?


    忽然间,窗外下起大雨来,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像是急促的鼓点。


    南棠急忙绕到傅斯深身前,情急之下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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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他虽停下了脚步但却面色不虞,唇线绷得很紧,似拉紧的弓弦。


    没办法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南棠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手臂,随后攀上他的肩膀,抬起头来,假意羞怯地说:“傅先生,你就不想看一看我的脸吗?”


    也不知她的嗓音学成了几分,她心里忐忑得很。


    傅斯深本来早就想一走了之,但她一开口央求,他却像被泄了劲一样,站不起身来。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绸缎般丝滑的酒精顺着食道向胃里蔓延开来,柔软却刺痛。


    他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因为他知道她对他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违心的,包括他们可笑的“男女关系”。


    当仰起杯底再流不下一滴酒液的时候,他知道,他该走了。


    但他听到她吸气的声响,随后手腕被柔软的指腹箍住,女孩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靠近,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柑橘气息,连肩膀都被她搭上。


    想不想看她的脸?


    她用着晚盈的香水以及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狐媚语调,来问他想不想看她的脸?


    在沉寂的黑夜里,她的脸庞总是模糊,像置在暖曦的雾霭里,他想要拨开,却无果。


    手腕和肩上的温意侵来,但他却知道这些柔软并不属于他。


    她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有没有在想着另一个男人?


    南棠抬头望向傅斯深,只觉他的肩膀肌群瞬间紧绷了起来,额头青筋隐隐浮现,像被触动逆鳞的毒蛇。


    “我说过,要装就装得像一点。”他每个音节都像冰棱从高处坠落,冰冷、尖锐,“记住,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她的手腕倏忽间被反制住,力道强到不容抗拒,像是锁住了她的所有退路。


    “哐当”一声厉响,银蛇手杖被他粗暴地扔到木地板上。


    下一秒,她的后脖被一张大掌钳住,他低头吻了下来,毫无预兆,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


    原本紧抿的薄唇张开淡粉色的唇瓣,带着滚烫的气息和青涩的单宁香味,重重地压上了她的唇,将她整个包裹其中。


    她本能地剧烈挣扎,用肘去击他的臂弯,却反被他整个人按进怀里,桎梏得越来越紧。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裹紧,密不透风。


    “轰隆。”


    窗外乍响一声惊雷。


    带着万钧之力,像要撕碎长空。


    他急切而炙热,带着几分狠戾,啃咬着她紧闭的唇瓣。


    她猝不及防地吃痛,轻易就失了城关。


    随即他炽热的舌尖强势地探入,不容置疑地掠夺,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


    一瞬间,心跳如擂,她的双腿像被抽走了筋骨,每一寸肌肉都仿佛失去了控制,软绵无力,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


    傅斯深拘着她向后撞了两步,她被一下按在了书房窗边的墙上。


    “呜……”


    她残破地想要发出声音,却给了他更深入的机会,她迎来的是更为彻底的侵略。


    唇舌间死命地交缠,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被迫高仰着头,南棠一边身体颤抖着沉沦进黏腻的沼泽,一边理智又生生地将她拽起来。


    不行,这不应该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是留给……


    她不知哪里又涌起了力气,决意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