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呢？”南棠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问。


    “这里我不熟，不知道去哪找。”他答。


    也是，他一个看不见的人行动都困难，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


    反正他都看不见，帮她拉一下拉链也没什么，她也不好半开着拉链再去外面找人。


    “你进来吧。”南棠一边开锁一边说。


    更衣室的门打开，傅斯深迈着长腿走进，令本来并不小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了。


    傅斯深将手杖椅在一边，无声地看着她的方向。


    南棠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半侧过身子，将他的手放在拉链卡住的地方，“就这里，摸到了。”


    “摸到了。”他沉声说。


    南棠放开他的手，背过身去。


    他们离得很近，他高大的身躯全然笼住她的身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影子来，一个叠住另一个不留缝隙。


    南棠看着地上的影子才迟顿地发现他们这样的姿势有些暧昧，当他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裸背时，她顿时呼吸一滞。


    因为刚刚在外面呆了太久，所以她的肌肤还有些冰凉，他指尖的温度便显得灼热起来。


    触碰转瞬即逝。


    但南棠却觉得被他碰过的那一小块肌肤在持续地发热。


    她浅浅地吸了口气，欲盖弥彰地用对话来掩盖这次不经意的触碰，“你刚刚和学长说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有点怕你？”


    傅斯深一边尝试着将裙子的两瓣合起，以便更好地将拉链卡住的地方疏通，一边淡淡地回答：“不过是闲聊而已。”


    南棠知道肯定是不止闲聊这么简单，但傅斯深这个人，以她目前浅显的了解，他不想说的，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去问学长简单一点。


    拉链从绒毛嵌进了的链条处往上拽出，终于被顺利拉过了卡住的地方。


    这条裙子将她的腰线束得很紧，拉链处格外长，一直延伸到臀线以下。


    南棠通过面前巨大的穿衣镜看见，傅斯深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点一点，将拉链头拽下。


    随着“呲——”的一声细响，红丝绒裙面缓缓绽开，露出她雪白的肌肤来，后背、腰线，再到臀线。


    隐隐露出她的黑绸内裤来。


    他拇指上的灵蛇印章戒指的边缘触在她尾骨的皮肤上，冰凉又坚硬，令她身体轻微地一颤。


    南棠开始后悔让傅斯深来帮她了，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色气。


    虽然他是看不见，但她看得见啊，尤其想到学长还在外面等她，她一时就心虚非常。


    “谢谢啊。”南棠连忙向前撤了一步，转过身来，将前胸捂住，令裙子不至于彻底掉在地上，“我马上就换好，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嗯。”


    傅斯深拿起手杖出了更衣室。


    南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努力将刚刚的画面赶出脑海，快速换好了衣服。


    “这裙子和鞋放哪啊？”南棠伸出头来问。


    傅斯深：“我会让人送回家去的。”


    “还有外面那些衣服呢？”


    “一样。”


    南棠犹豫着说：“我没穿的那些要不就退了吧，都挺贵的。”


    如果是真的和他谈恋爱，那她会欣然接受这些馈赠。


    但她却只是逢场作戏，利用他对她的那点小兴趣来谋取自己的私利。


    虽然她知道买下那些东西对傅斯深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南棠总觉得这些昂贵的衣服鞋子她受之有愧。


    “我从不退货。”他淡淡说。


    南棠轻叹了一口气，他做的决定她也改变不了，“好吧，那就送回去吧。”


    走出更衣室，南棠对傅斯深说：“那个，学长有点话要和我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傅斯深面色如常：“好。”


    他今天耐心倒是挺足的，又是送她又是等她还毫无怨言，真是难得。


    南棠出了VIP休息室就看到李文轩站在门口的走廊里，走廊里的暖气没有休息室里的足。


    他双手插兜，微躬着身子，低着头，靠在墙壁上。


    听见她出来的声音，李文轩抬起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怎么了学长？今天的演出钱经理不满意吗？”她问。


    李文轩：“不是，钱经理很满意，说下次活动还找你。”


    南棠笑：“那就好，那学长是什么事要说？”


    李文轩回想起和傅斯深的对话，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多么弱小无力，所以这段对话他并不想告诉南棠全部，他只想提醒南棠离开他。


    “南棠，那个傅先生对你动机不纯，你应该趁早离开他。”李文轩蹙着眉，认真地说。


    动机不纯？


    应该是她对他动机不纯吧？


    学长怎么发现的？


    她有表现得很明显吗？


    刚刚傅斯深跟他提他们的“关系”了？


    南棠揪了下衣角，只能打马虎眼道：“我只是他的寒假生活助理，寒假一过我就和他没关系了，我只是想做好这份工作而已。”


    “你把这当工作，但他可不这么想。南棠，我怕你被他伤害，这个工作有没有违约金，你可以辞了吗？”李文轩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急促起来。


    违约金是没有，但这报酬她势在必得。


    南棠只能安抚道：“学长，傅先生他其实……对我还可以，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我希望我的工作有始有终。至于你说他对我图谋不轨，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他看不见，也不能对我怎么样，真有什么事，大不了我就跑嘛。”


    “可是……”


    李文轩还想劝她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南棠说的没错，从她的角度来看这只是一份工作，没有理由因为他模棱两可的话而辞职。


    “学长，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南棠接着劝他，“但是我有自己的判断，学长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实在没有办法和学长解释这件事，只能糊弄过去了。


    李文轩见劝不动她，叹了一口气，只能妥协：“南棠，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南棠用力地点头：“当然了学长，谢谢你这次这么帮我，我一点会小心的。”


    走廊里，李文轩离开的背影有些落拓，但看到学长这么关心她，关注她和她身边的人，她的心里就暖洋洋的。


    她家里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但学长仍然愿意帮助她、关心她，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只要她完成了任务，拿到了那五百万，她就要鼓起勇气给学长表白。


    目送完了学长，南棠回到休息室里，看到傅斯深依然静穆地坐在沙发上。


    “谢谢你等我这么久，我们回去吧。”南棠给傅斯深递上银蛇手杖。


    傅斯深只点了下头，站起身来。


    等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南棠想起来学长给她的暖宝宝和饭团还在楼上的餐厅里。


    “黎叔，你先陪傅先生下去。我掉了点东西在刚刚的餐厅里，我去拿一下，很快就下来。”南棠连忙按了一下一上两个键。


    “走了，丢了再买。”傅斯深冷冷道。


    南棠抿了下唇，看傅斯深面色不善，但还是坚持说：“我还是想去拿一下，我很快的！”


    “叮——”电梯到了，是向上的，南棠走进去，和黎叔歉意地笑了下。


    电梯门关上。


    “叮——”向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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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到了。


    “少爷，我们走吧。”黎叔提醒说。


    攥紧手中的手杖，傅斯深站在那，没有挪步，直到电梯门关上。


    刚才从餐厅离开时服务员提醒他有一个塑料袋里的东西没拿，他问是什么，服务员说是一包暖宝宝和几个饭团。


    他也没在意，只说不要了。


    如果是她买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可刚刚她非要上去餐厅一趟拿那些不值钱的东西，他明白过来，那些东西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几个不值钱的东西她却视如珍宝，而他准备的她却想着要去退货。


    他没有第一时间让她去休息室换装就是想让她明白她现在的处境。


    如果没有他，她如今就只能遭人冷眼、受寒挨饿。


    但好像她并没有理解他的用意。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来告诉她，从学校这座象牙塔走出之后，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尤其是在她选择的这个鱼龙混杂行业里，肮脏不堪之事他见得多了。


    以及，他会教会她，她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


    回到山间别墅，南棠把学长给的暖宝宝放进了柜子里好好收着，把饭团放进冰箱。


    没过一会儿，她就收到了学长的短信：【到了吗】


    她回：【到了】


    【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嗯，学长也是！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南棠看着学长发来的表情包，盯着聊天界面傻笑，她感觉今天学长对她好像不一样了起来。


    这是一个好兆头，她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下一次见面了。


    话说今天傅斯深好像也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就是奇奇怪怪的，做出了一些她不能理解的举动。


    比如说问学长很多话，又比如说送她衣服鞋子，还比如在回去的路上一语不发、气压低沉。


    难道她对学长的喜欢表现得很明显吗？所以让他有了男人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她也没说什么吧，而且他也看不见。


    算了，这个男人总会莫名其妙地生气，她已经习惯了，明天她再去哄就是了。


    接着，她打开她的直播账号，然后被惊了一跳，因为周潇的点赞，她的粉丝数暴涨到了8万多，微博账号也涨了粉。


    还有粉丝把她直播的切片视频放到了网上，被她刷到了，点赞数也是非常可观。


    最近她的运气好像有在变好，真是否极泰来。


    今天她因为商演推迟了直播时间，今天她选择在离傅斯深卧室更远的一间客卧直播，她已经让阿姨收拾好了，这里他应该听不到了吧。


    打开直播间，粉丝就开始热情地刷弹幕。


    【我们棠棠火了！周潇都点赞了！】


    【我是棠棠的老粉了，你们这些新来的要喊我姐！】


    【老婆老婆！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播了不到半小时，她居然上了直播平台的热门，直播间人数直线上升。


    又是播到凌晨的一晚，南棠却觉得这样蒸蒸日上的日子很充实。


    -


    第二天，南棠琢磨着要给傅斯深做顿饭，上次她生病的时间答应他了，不能言而无信。


    但南棠是个厨房小白，从前都是家里的阿姨烧的，她从来没烧过饭，之前社团出去团建的时候，学长有露过一手，做得非常好吃，所以她在厨房里打电话向学长请教。


    “学长早上好，我有事要向你请教！对了，你昨天买的饭团我吃了一个当早饭，很好吃！”南棠椅靠在厨房的窗边，望着窗外积了雪的松叶林说。


    而此时，路过走廊的傅斯深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