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身世

作品:《芳草萋萋

    两人一时无话,站到船头感受着清凉的风徐徐而过。


    良久,方木然听见孟子谦开口。


    “我出生前,我父亲便死了。”


    方木然心里一惊,看向身侧的孟子谦。


    孟子谦看向前方,巨大的商船挡住了视线,方木然知道他不是想看风景。


    他也不是说给她听。


    “没人知道其中原委,知情的人都葬进了这条河里。”


    “大爷三爷逼我阿娘交出令牌,是曹总管带人拦了下来。”


    “他教我识字算账,教我明辨是非,是我的良师益友。”


    孟子谦紧攥桅杆,指尖变得苍白。


    “可悲的是,如今我想救下他,还要编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方木然被孟子谦说的一头雾水,“什么理由?”


    孟子谦摇头,“我知道你之前所说,什么火丹疮什么的,不过是权宜之计。”


    “若非是掌握了真凭实据,三爷不会断然行动,污蔑他们得了疫症。”


    方木然:“?”


    一时哭笑不得,方木然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当即拉着孟子谦就去船舱找曹氏师徒。


    被拉着袖口的孟子谦愣了一瞬,看了看揪住自己的那只手。任由她将自己拉走。


    见方木然和孟子谦前来。


    芥子先是脸一塌,“二公子,我实在背不出来。”


    “那便不背了。”


    “?”


    孟子谦看了眼方木然示意她先做诊断,接着说道:“老曹每月都会在我这立存一份记档,你只需想想近日的出入库清单,想不起来便罢了。”


    芥子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尽力我尽力!想不出的便拿我的月例来抵。”


    “我的也可以拿来用。”茉子在一旁补充。


    老曹慈爱的看着两个徒弟,唯独李延闷闷不乐,抱着膀子在一旁直哼哼。


    “唉?李延你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呐?”芥子调侃着。


    李延脸一撇,别过去。


    “好啦好啦,我的好哥哥,我承认今日确实是连累你了,可孟老三那个态度你又不是没看到。”


    “咱们四个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要做蚂蚱你做,我可不做。”李延声音蚊子般嗡嗡。


    芥子一看哄不了了,找师父诉苦,“师父你看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老曹颓丧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活气儿,“我也不做蚂蚱,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芥子还没反应过来,茉子就抢着开口,“秋后的蚂蚱——”


    “蹦不了几天喽!”


    芥子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现在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吉利,毕竟方郎中还在为他们把脉,想着,芥子腰上的疹子愈发的疼了起来。


    师徒四人,老曹的疹子长在脸侧,李延在头皮,芥子在腰上,而茉子则是长在了屁股上。


    其中老曹和芥子的甚为严重,已经由红转紫,起了不少的脓疱。


    “方郎中,你便说实话吧,我们这是不是没救了?”李延头皮上起了红疹,疼的他头皮发麻,刺痛不已。


    “自然是有的救的。”方木然检查完正在洗手。“火丹疮其实就是皮肤病,你们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紧绷了,再加上换季,邪风侵体……”


    “这么说我们这不是什么绝症?”李延的眼里又燃起了光,其余三人也是紧紧的盯着方木然,满眼的希翼。


    方木然点头,“自然不是绝症。”


    说完,方木然又看向孟子谦,后者点点头。


    “但是要提前跟各位说好,这火丹疮最折磨人的不是治疗,而是治疗之后,很有可能治好后一年两年你们还会觉得皮肉刺痛难忍。”


    “而且,看你们如今这个情况如果想治好,只怕也要个把月。”


    “嗐,那算什么,早知如此,当初也不藏着掖着抱着侥幸心理了。”老曹显然还在为渡口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老曹,你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孟子谦开口,“即便是芥子经住了挑唆,渡口没发生这样的事,日后也会找其他的由头除掉你们。”


    “哎,你说得对,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如今我年老体迈,诸多事上都力不从心,是打压我最好的时候。”


    “此事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孟子谦定定的看着老曹。


    老曹亦是回看这半个儿子。


    墨发半束,瞳孔漆黑深不见底,剑眉星目,颇有几分孟二爷的神姿。


    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起二爷了,如今这个曾经的小豆子长大,渐渐有了他爹的模样,倒叫他又回忆起了二爷的模样。


    一样的干劲十足,一样坚毅的目光。


    只是小二爷身上多了些稳重和筹谋。


    老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疲惫,缓缓合上眼。


    方木然见此轻轻留下一句,“明日再来正式治疗。”


    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船舱,茴香和小昭都迎了上来。


    葛大娘则是坐在桌旁,为方木然斟茶。


    “怎么样?”小昭递过来一个汤婆子。


    方木然这才觉得冷了,伸手接过,“火丹疮,不好治。”


    “那就是能治。”葛大娘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方木然点头,“小昭,替我备笔墨来,我要研究下方子才行。”


    想了想,看向茴香。


    茴香正亮着一双大眼看着方木然。


    “你可愿替我执笔?”方木然问道。


    茴香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自然愿意!”


    看着茴香这个高兴劲儿,方木然感觉自己心里也变得雀跃起来,成了一片阳光普照的地方。


    只是这方子方木然也并非是信手拈来。


    船上诸多限制,所以不仅要考虑到用药的种类,还要考虑到用药计量。


    再加上孟子谦说船会一直航行一个月直到抵达娄家港。


    那么以他们目前的储药量是远远不够四人一个月的,这就需要准备一份可以替代的方子。


    这样一来光是查书,拟定不同的方案,就已到了深夜。


    本就是舟车劳顿,茴香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最后实在是扛不住,靠在葛大娘的膝头睡着了。


    方木然强行勒令小昭去休息。


    连葛大娘也是一副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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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打下眼皮的样子,手里还握着毛笔,就那么坐着打瞌睡。


    方木然轻轻拿下她手中的笔,倒是惊醒了葛大娘,顿时变得一脸愧疚,小声说道,“实在是抱歉。”


    方木然笑笑,“夜深了,你休息吧,我再斟酌一下。”


    风浪渐起,船开始有些晃动。


    方木然一手提笔一手稳住,尽量工整的写下方子。


    直到天边第一缕光照进来,她才伸伸懒腰。


    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越夜越兴奋的那种感觉?


    从前为了赶课题,常常是一坐便是十几个小时,就那么坐在那里,靠着咖啡续命。


    但很奇怪的是感觉不到累,可能眼睛是酸涩的,手指是抽筋的,腰酸背痛,各种变换姿势。


    但是不累。


    只有在完成的那一刻,伸一个懒腰,看看时间,才恍然发现,啊,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啊。


    方木然将混乱的桌子地上收拾一番,整理好书籍,把一晚上的成果工工整整的摆好。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如同以往一般,只是眼前的景色不是办公室那雪白的墙壁,而是黑曜石般幽深的河水。


    方木然推开窗便是船尾,后面跟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上面还亮着灯火,一如点点繁星。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至少她从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黑漆漆的河水。


    冷风一吹,神清气爽。


    但是为了保证白天的治疗状态,方木然还是准备回房间小憩。


    一觉到了午后,还是实在饿的不行被肚子里叽里咕噜的感觉给闹醒的。


    方木然先是坐着缓了一会才去寻小昭。


    现在她没了小昭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去了吃饭的船舱,大家竟然都在。


    “来吃饭吧姑娘。”小昭招呼她。


    一一打过招呼,方木然边吃边跟老曹他们说治疗方案。


    依旧是外敷内调,一边给起疱疹的地方上药,一边喝汤药调理。


    汤药还好些,只是这上药会有点复杂。


    还未等方木然继续开口,孟子谦说道,“我进去吧,你在外面指导好了。”


    方木然不肯,“你又不是郎中,你懂得如何操作?”


    接着又说:“况且若是你操作间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二房怎么办?”


    孟子谦缄口不言,抿住下唇,不想让步又说不过方木然。


    “我也进去,”葛大娘开口,“我一个瘸腿寡妇有什么进不得的,方姑娘你且放心,你只需调好膏药,告诉我方法,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不然便教我如何做,我给他们解决了。”老曹开口。


    老曹本就有些黝黑的皮肤上竟有些红晕,脸别开葛大娘的位置,看向别处。


    什么情况?方木然看看老曹,又看看葛大娘。


    她要进去的时候没反应,葛大娘要进去了竟是害羞了?


    方木然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又不好讲。


    她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方案,“你们也都别推了,这样吧,老曹,李延的毒疮长在头上,就由我亲自来上药,芥子茉子的在身上,那便由葛大娘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