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原来是你

作品:《如果是你

    “其实他挺适合你的,你们之间知根知底,又戏剧性地相遇。”班鸢的语调里带着连州人的软糯。


    “我啊……”于清漫将尾音拖得很长。


    在视线又再度落在旁边那扇落地窗上时,眼前闭合的窗却被突然拉开。


    于清漫被吓了一跳,惊慌间,对上房间内人的视线。


    他将西装外套脱掉,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袖子简单地挽着。西裤下,是一双棉质一次性拖鞋。


    张业庭本想和她说什么,但看到她耳畔的手机,最终也只是淡笑着冲她轻点一下头,礼貌地打过招呼。


    ——班鸢。


    她冲他做口型。


    张业庭点头,却转身离开阳台。


    面对又空无一人的阳台,于清漫抿唇。


    “演唱会的票抢到了吗?”她换了个话题。


    “抢到了!”班鸢的声音立刻变得高昂,“是原价票,这次我可没有找票务。”


    “行,到时候住我家。”于清漫也跟着又再次扬起唇角。


    “漫漫,”班鸢像是犹豫片刻,才语重心长,“我希望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是幸福的。”


    于清漫收敛起笑容,短暂的沉默,没有立刻接话。


    她没有说她与张业庭之间的关系——当他亮出明牌时,她却没有勇气踏出去一步。


    要怎么说呢……是她没有准备好,还是……?


    听起来都很矫情。


    “我一直都很幸福,放心吧。”她选择敷衍过去。


    班鸢听出了她的底色,毕竟她们也已经认识了太多年。


    在挂断电话前,班鸢只是叹气。


    拿着已经断掉通话的手机,于清漫再次转身,面朝外侧。深夜的海边没有灯,黑乎乎的,只能听到海浪的翻涌。


    在一片寂静中,旁边的推拉窗滑轨发出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紧接着,是一声拉环撬起的清脆。


    “来一罐吗?”他问。


    于清漫侧过脸,看到张业庭手里的两罐冰啤酒,抹开笑容:“来。”


    在两个相隔不远却又不互通的阳台上,他们彼此伸出手,在半空中传递一罐啤酒。


    “别吹感冒了。”张业庭说着,打开他手中的那罐。


    “不冷。”于清漫灌下一口啤酒。


    “我很喜欢连州的十二月和三月,凉爽却又不冷。第一年我在连州时,趁着这两个时间去了很多公园,带着一本书,一坐就是一整天。”即便他没有开口问他,她也主动开始讲述一些曾经的故事。


    “偶尔也会去江边透透气,吹吹风,却一次都没有来远郊吹海风。”于清漫笑,一只手撑在栏杆上,歪过头,“谢谢。”


    “你对我说了太多次谢谢。”张业庭双手搭在栏杆上,仰起头看向天空。


    “是吗?”她轻松地把话打散,“我也常会对我自己说谢谢,谢谢我熬过了痛苦的一天,又上了一天班,赚了一天窝囊费。”


    “还好当年在学校,每周五大课间结束,全校都会组织做手语版的《感恩的心》。不然我到现在都不会这么心怀感恩。”她多少有点开玩笑和阴阳怪气。


    张业庭轻笑出声:“我感觉你有好很多。”


    “会阴阳怪气了,是吧?”于清漫摇头,又仰头喝下一口。


    他没有接话,似乎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在海浪声中,于清漫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天空。


    这里是连州的远郊,能看到几颗很亮的星星。


    “为什么会喜欢我?”于清漫轻声,“你们这个行业,最不缺的就是样样都很好的女生。”


    外表、金钱、权势……在金融行业,乱花渐欲迷人眼。


    “你不是也觉得很神奇吗,”张业庭偏头,看向她,扬扬手中的啤酒,“我们在这么多年里,反复地遇见——即便,的确我们在的城市都是最合适打拼的城市,都是常见的打工专列。”


    “但是,着几座城市的人口又是庞大的数字。本以为还算常见的相遇,在这样的数字面前又变得非常珍贵。”他的嗓音低沉,也许是因为开了一整天的会,还带着如含沙砾般的沙哑。


    “坛京的孩子很少出坛京发展。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却依然还在外面努力的生活。”他平静地说着,即便她没有在中途有回应。


    “所以有一天,工作后的凌晨我回家,躺在床上,脑袋里突然闪过你工作时的背影,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我们适合的不是互补的恋人,而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灵魂。”张业庭将这些话说完,看似轻松地,又抿了一口啤酒。


    气泡在于清漫手中的啤酒罐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罐壁因为温度差,润湿她的掌心,被海风吹过,手也降了些温度。


    于清漫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点了夜宵,快送到了。别在这里继续吹风了,咱们下楼去吃烧烤。我只给你五分钟,不然一会儿我到你房间抓你。”他温润的笑着,转身消失在阳台。


    阳台又恢复安静,于清漫低头玩着瓶顶上汇聚的水珠。


    在她无意识的动作中,一直放在外套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不停。


    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


    ——董言。


    几秒后,于清漫才接通。手机放在耳边,但那边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静静地等着,也没有开口。


    数秒后,在彼此的沉默中,她挂断电话。


    手机重新亮起锁屏的界面。


    上面,显示着时间——00:00。


    于清漫深吸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漆黑的远方,才拉开落地窗,消失在阳台。


    -


    这套民宿有专门的楼梯间,于清漫下到一层,转身却发现除了楼梯间,整个一层漆黑一片。


    她刚要凭记忆去摸墙上的开关,突然一声火柴擦出火花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响起。


    离她不远的茶几上,一个圆形的蛋糕被点亮。


    蛋糕后,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生日快乐。”张业庭道。


    于清漫咬着唇,极力避免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今天应该吃药的,如果吃药了,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她手足无措。


    “过来许愿吧,生日是要有蛋糕的。”他冲她招手,“有点黑,别摔倒。”


    在微弱的烛光中,于清漫迈开腿,向他走过去。


    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脸时而照亮,火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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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五官笼罩上一层温柔的暖意。他在她走到他身边时,伸出手扶住她,让她安全地坐在他身边。


    客厅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他们二人盘腿而坐。身后不远处的推拉门没有关,海风和海浪声送进屋内,送至他们的耳畔。


    于清漫看着黑暗中那根温暖的蜡烛,双手合十,闭上眼。


    他轻轻在她耳边唱着生日快乐,他真的不太会唱歌,就像很多很多年……哦,大概有十五年前了吧,她在英语课前竖着耳朵听他唱《lemontree》一样。


    为什么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


    是命中注定,还是羁绊。


    明明以为只是在漫长的生命中,人群里擦肩而过的一个心动的插曲,但他却和她如此地契合。不论是在哪个年龄段,她好像都会在不经意间,对他心动。


    无论是十多年前的那个雪天,还是在几年前房间里安静地一起看屏幕上的旅人滑过粉色的沙海时,还是这一刻……


    这一天,她许了一个最普通的愿望。


    比起往年她要升职,要加薪,要一切很具像化的东西。


    这一年,她说,她想要能够作出永远对的选择。


    睁开眼,于清漫吹灭蜡烛。


    客厅里又恢复黑暗,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急着去开灯。


    在黑暗中,透过室外的月光,他们依稀能够看清彼此的脸。


    “你从益乐离职之后,我去玩了《光遇》。”她主动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在玩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咱们一起玩《风之旅人》的那个夜晚。”


    就如他所说,两个相似的灵魂,只是安静地陪伴。


    “后来有一次,老板又开了大会。我坐在冷气下面听他哔哔哔,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玩《光遇》,而且那么多女生在玩。可能是女生都喜欢被人单膝跪地的感觉,能够满足她们的恋爱脑。我当时特别生气,他根本不懂,不懂游戏内核的人,怎么能成为决策者?”


    “所以,我跳槽来了电玩。”于清漫盯着眼前的“3”“0”两个数字,思绪飘得很远。


    “好像我很突然就到了30岁,但又完全没有实感,只觉得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20岁到30岁的这十年里,我好像做了很多不对的选择,但自己也努力地工作过,做过自己喜欢的项目,到了业内最好的公司,也认真地爱过人,也短暂地成为过不了解游戏内核的决策者……”于清漫转过头,和张业庭对视。


    “我以前总是恐惧30岁的到来,但我现在好想没有那么恐惧了。”


    即便作出错误的选择,又会怎么样呢?


    天不会塌,她也不会完蛋。


    走弯路是会有点痛苦,但只要清醒过来,无论是及时止损,还是重新调整在弯路上出发,总会走到自己满意的路。


    弯弯绕绕又如何,她实现了很多事业上的里程碑,她也还是会再重新爱上在新的年龄段的他。


    张业庭认真地听着她的一字一句,在黑暗中,摸摸她的头。


    “慢慢来。”


    在焦虑得恨不得一天掰开成三天来用的世界中,他这样对她说。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不用冲得那么快,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