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路人的我是幕后黑手

    若干分钟前。


    舞会接近尾声,舞伴们回归原位,裴拯接住旋转着回来的白昼。


    两人随着变得紧凑起来的曲调在舞池中旋转。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难道是因为我从靡怀烟的手中把你抢了过来,你为此感到不开心?”裴拯冷笑,“你该相信我。他绝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这样的……如果要论好与坏,”白昼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我才是最坏的那个人。他对我很好,我却有可能会害死他。”


    裴拯皱眉:“你要害他?”


    “不,当然不是,”


    白昼慌张摇头。他一时解释不清,只好告诉了裴拯他的经历,“……我大概是一个诅咒。”


    “别管那些,”裴拯道,“你是诅咒,那我也是。”


    “我只有两位亲人,我的母亲和我的胞弟。他们都已经不在,我时常怀疑是不是我将他们克死了。”


    “那你的父亲……”


    “呵。”裴拯讥讽地笑了笑,“如果独裁者可以被称之为父亲,那我确实有一个。”


    首席小提琴颤抖着拉出一个刺耳的长音,和谐的曲调被打破,跳舞的人们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大厅中高而长的门被从外打开。


    黑色的军装剪裁得体,肩章上的金色纹饰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来者面容冷峻,眉骨高耸,眼窝深邃,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扫过众人时,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和谎言。


    这张与裴拯有足八分相似的脸让众人面面相觑——是裴先生。


    如果说裴拯是只乖张暴戾的青年狮子,那么裴先生就是狮群中的王。


    他已不再年轻,但绝不会让人觉得疲惫或苍老。时间似乎只给他刻下了威严。


    “裴先生。”


    人群裂开处传来带刺的问候,裴拯冷漠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并没有像他的父亲那样身着军装,更是故意没佩家族的鸢尾肩章。


    此时的伫立便成了一种反抗。


    裴先生在离裴拯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他缓慢抬起手中的黑檀木手杖。


    急速的杖风呼啸着撕裂空气,裴拯的右肩胛骨传来灼痛。


    “对父口称‘先生’,无礼。”


    “放任恣睢,玩物丧志。无用。”


    “用人却不加以控制,无谋。”


    每次评定都伴随着一杖毫不留情的鞭打。


    三次过后,裴先生看着裴拯,如同看着一个令他费尽心血的失败品:


    “你对不起你的名字。”


    白昼感觉裴拯捏住自己手腕的手骤然收紧。


    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贵族青年此刻像绷紧的弓弦,黑色礼服下肌肉线条在暗纹布料下若隐若现。


    舞池顶灯在他眉骨投下浓重阴影,却遮不住眼底跳动的暗火。


    裴先生转身,向着来时的路:“回去。”


    裴拯却像脚下生根了一样,没有动。


    发觉裴拯没有跟随,裴先生回头注视他的幼子,像是从未在他身上看过到如此叛逆的一面。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发生改变。


    裴先生的目光落在白昼身上:“是因为他?”


    裴拯将白昼拉到身后,沉着声,“不。”


    古典座钟恰在此时敲响。


    公爵向前一步,跟随的侍卫们靴跟撞击出钢铁暴雨般的节奏。


    手杖支撑着地板,公爵右手向虚空中轻轻一抬,身后训练有素的侍从立刻趋步上前,将一把银色手枪递到他手中。


    他抬手,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指向裴拯的肩膀:


    “让开。”


    裴拯依旧没动。


    他隔绝了绝大部分视线。


    没人注意,一直被裴拯挡在身后的白昼,从口袋中拿出一只微缩型耳机,侧头戴上。


    耳机里是牧后的声音:


    [裴拯还算个不错的人,对吧?至少他是真心护着你的。]


    [该你保护他了。]


    白昼默然点头。


    在裴拯紧皱的眉头和周围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中,白昼拉开裴拯的袖子,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就这么直直地暴露在射程之内。


    裴先生将枪口平平移向白昼的眉心。


    “尚算自觉。”裴先生说,“为何主动站出来?若他执意护你,也许你还能活。”


    裴先生举枪的手很稳。


    [足够虚伪。]


    “足够虚伪。您不会让我活下去的,至于为什么主动站出来,”


    白昼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想,如果是您处在我的位置,想必——”


    [没关系的,不用紧张。]


    牧后哼着不成调的歌,倒退着走在路两边突出的沿石上,看着灯火通明的斐尔金馆离自己越来越远。


    “没关系的,不用紧张。”


    初秋的夜晚依旧残存着暑气。


    牧后解开衬衫最顶上的扣子,将手中喝空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西装外套松松松地搭在他的小臂上。


    “告诉他——”


    牧后停下脚步。


    在月色下、星光中,牧后恬然微笑,向着浓重的夜色张开双臂,仿佛黑暗中潜藏着无数沉默注视着他的观众:


    “您会与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 …… ……


    牧后:“……”


    牧后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被人群淹没的白昼和自己被人群淹没的座位。


    好嘛。无家可归了。


    丁鹏程从旁边冒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牧后:“昨天的打工费。”


    牧后眼睛一亮,立刻接过来放在嘴边亲了一下,“够义气,我以为拿不到了。”


    “你该亲我不是亲钱。要不是我帮你签退,你昨晚的工作就白干了。”


    牧后立刻嘬嘬嘬地撅嘴。


    丁鹏程推开他,“对了,你昨天走的太早,可错过了一件大事。”


    “跟谁相关的大事?”


    牧后把纸币塞进口袋。


    “看也看的出来吧,当然是我们班最新的话题人物,白昼了。”


    丁鹏程抬了抬下巴,让牧后看向他们叽叽嚷嚷的座位处。


    “我啊,本以为现场吃到了个大瓜,今天怎么着也可以跟大家好好八卦一番的……看来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事件的主角。”


    丁鹏程的眼神颇有几分幽怨,“看来我八卦小王子、流言传递者、情报中转站的称号不久就会被取代。”


    牧后:“……”


    一个都没听说过。


    这种自封的称号不要也罢。


    牧后拍着肩膀安慰丁鹏程,“没事,以后还有很多近距离吃瓜的机会。”


    丁鹏程越说越沮丧:“别安慰我了。我们这样的路人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碰上大事件啊。”


    牧后笑笑不语。


    思考片刻,牧后问道,“要不然,你跟我说说昨天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还不知道么。”


    丁鹏程眼睛一亮,“对啊,昨天……”


    【“您会与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白昼站在大厅中央,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的目光平静,几乎如同古井。


    他不清楚牧后让他这么做的用意,但他知道这句话的危险之处。


    把一个公爵拉到与自己相同的境遇之中,无异于赤裸的侮辱。


    会死的。这人一定会死的。


    周围的人低声议论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恐惧,也有幸灾乐祸。


    在这个国家,阶级的鸿沟如同天堑,平民的性命在贵族眼中不过是草芥。


    只要有正当理由,公爵有权绕开法庭审判处置他们的性命。


    你问哪里有正当理由?


    哈。人都死了,理由还不好编么。


    何况有传闻,这个可怜的平民还是个孤儿。


    没人会为他说话,没人会替他伸冤,更没人会为他落泪。


    “你不怕死?”裴先生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


    白昼抬起头,与裴先生的目光对视。


    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怕?”他轻声反问,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早就该死了。我害死了那么多人,凭什么还能活着?”


    裴先生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白昼的回答感到意外。他放下手中的枪,走到白昼面前。


    他的目光越过白昼,落在了站在一旁的裴拯身上。


    “我不会杀他。”裴先生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遭一片哗然。


    白昼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裴先生的决定绝不会是出于仁慈。


    “他可以成为你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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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先生直视着裴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手杀了他。”】


    “……就是这样。”


    丁鹏程总结道。


    牧后眯起眼睛,露出些细微的满意神色。


    起因、发展、结果。


    整个事件的发展跟小说中几乎完全一致,看来自己对剧情的把控还算精准。


    明线和暗线的两个伏笔也已经埋好,接下来裴拯线的大剧情就是【亡命鸳鸯】了,需要提前准备白昼的假死道具。


    不过离那段剧情还早的很,不着急。


    牧后打开手机上的日历翻了翻,最近的剧情也还要两个周之后。


    给自己小小地放个假好了,一个周不过分吧。


    “不错嘛,讲得很清楚,绘声绘色的,确实有八卦小王子的潜力。”牧后点头夸奖道,“以后不想干本专业了,也可以写个书混混日子。”


    丁鹏程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很大一部分我是从学校论坛上的一个帖子里看来的,那篇帖子写得很详尽,也很真实。我只能听到他们的说了什么,表情从我那个位置是看不到的嘛……所以我就在此基础上润色了一下,然后讲给你听。”


    “学校论坛帖子?”牧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难怪他刚才听丁鹏程讲的时候有些耳熟。


    剧情发展相同是正常的,只是丁鹏程对人物表情和反应的描述,与原著中也一模一样……这就不对劲了。


    “在哪里?我看一下。”


    牧后稳了稳心神,把手机上的浏览器,示意丁鹏程告诉他网址。


    “唉?你要看么?”丁鹏程掏出手机,“我把网址分享给你吧……我们两个竟然还没加好友唉,先加一下好友。”


    牧后:“不用了,你把网页打开。”


    可能是牧后语气罕见地冷漠,丁鹏程愣了下,到嘴边没好气的挤兑,没敢说出口,低头在论坛上翻找起来。


    也没找多久,毕竟这是个大新闻,依旧在热度榜上挂着。


    他把界面展示给牧后。


    牧后看了一眼网址栏里的内容,手指飞快地在自己手机上输入网址。


    回车键按下,一个白底蓝框的论坛页面跳了出来。


    牧后迅速上滑屏幕,把整篇帖子从头到尾地浏览了一遍。


    太像了。


    虽然细节之处与原著有所出入,但整体脉络、视角、内心刻画简直一模一样。


    是巧合,还是有另一个知道剧情的人?


    会是孟宇华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那就只有他了。


    但他应该还在病床上躺着,医生诊断他短时间内绝无醒来的可能。


    牧后的手指无意识停留在楼主的头像上。屏幕感应到触摸,跳转进入了个人主页。


    除此之外,这个人还有一条帖子。牧后点进去。


    “不应该。”牧后喃喃自语。


    作为穿越者,他谨记自己“路人”的定位:


    永远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位置,考试保持年级中游,连体育课打篮球都只传不投。


    按照原著设定,这种背景板角色连在食堂打翻餐盘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主楼只有一张高糊侧脸照,看角度像是偷拍。


    照片里他正弯腰在图书馆书架间找书,白衬衫下摆露出一截腰线,睫毛在鼻梁投下细碎的阴影。


    看衣着,这张照片起码是一周之前拍的。


    置顶帖的标题用加粗红字标着《惊!八百万新生真实身份大起底》。


    “楼主白夜:线索一,他的学生卡编号是ST-0427;线索二,上周四下午他曾在实验楼天台停留17分钟;线索三……”


    回复区已经炸开锅:


    【3L】爱吃瓜的兔子:这腰我死了!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学弟全部信息!


    【15L】量子力学不挂科:ST开头的编号?我们学校有这种学号?


    【27L】薇薇后援会长:等等!上周四苏微也在实验楼!该不会是……


    牧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原著里根本不存在“白夜”这个ID,更别说这些指向性极强的线索。他点开发帖人资料,注册时间是三天前,发完这个帖子就再没登录过。


    楼主的头像泛灰,牧后点开大图。


    衔尾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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