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您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怀野斟酌了一下，最后坦然的说道：“一开始。”


    温怔长刚一拐角就看见了靠在旁边的立柱上的怀野。怀野看了看那边嘈杂的环境，又看了看温怔长，眼神有些复杂。


    “全看见了?”


    听着温怔长那句表面很冷静，但实际上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的绝望语录，怀野很轻很淡的嗯了一声。


    温怔长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转过身去。在怀野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表情扭曲了好几个度。怀野默默的抬头，看见了周围的环境也跟着噼里啪啦的阴暗了起来。


    等到温怔长再转过身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一副泰然自若的处事态度。


    他唇角上扬，无辜的眨了两下眼睛，顿时周围春暖花开一般回暖：“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待会还有其他的事吗?”怀野顿了顿才问道。"没有，只是今天还要完善之前的一个课题。"


    怀野起身，整个人颇为自然的走到了温怔长的旁边并肩而行：“我送你回去，一边走一边说。”温怔长也学着怀野那样嗯了一声，但学的有些不像，他的声音虽然因为感冒有点哑，不像是怀野那种被烟草熏过的嗓子沙上一些。


    “所以您找我有什么事?”


    “在警局的时候，那个用裁纸刀捅人的女孩你还记得吗?”温怔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记得。"


    裁纸刀。失格大多以刀的形式存在。又被怀野注意到。这三条线索汇聚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


    “新生捕手?”温怔长哽着嗓子问了一句。怀野挑了挑眉，说：“你当时就看出来了?”


    包子皮这个已经加入捕手这么多年的前辈，当时满脑子都是老大的八卦，被那八卦炸得外焦里嫩。


    最后还是史云想起了当时一闪而过的细节。可不能这么想啊!温怔长连忙说道：“刚知道的。当时我以为裁纸刀她是拿的其他警察办事员的。”怀野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侧头看了温怔长的脸一眼，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她的行踪在出警局之后不久就消失了，从最后得知的消息来看，她在消失之前想来找你。”温怔长一头雾水的说道：“找我干什么?”怀野收回视线之后低下头看了看那碗粥在短短的路行中已经很快变凉，在包装袋上形成小片雾气，回他：“这我就不知道了。”温怔长听完前奏，顿时有一种被领导委以重任的感觉：“所以你来找我，是想着如果有她的消息了，告诉你一声?”“也不算。”他停下脚步侧头去看他。温怔长歪了歪脑袋，侧边的头发随着他的发丝抖动而轻微的晃了晃，半侧的头发悬空。怀野不会告诉温怔长他在看了资料之后主动领了‘辅助调查新生捕手去向’这个根本不应该是他这个管理员的活，当着温怔长的面，直接改了他刚才的话。“也算是。”温怔长领了任务。终于算是有正派愿意给他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他信誓旦旦的说道：“行，我知道了，那……”怀野单刀直入：“加个联系方式。”看温怔长看了过来，怀野那张脸上充满着正义感，硬朗的面容上全然没有任何私情：“你发现她的踪迹能更好的联系我。”怀野其实很早就有温怔长的手机号了，从一开始就摆在了他的桌子上。那串数字简单易懂，比起《杀死朋友的一百种方法》这本书要更加的好记住。温怔长不疑有他，拿出了谭教授送他的手机。那是一款手机壳是金色的财神爷，里面还塞着一百块的红色纸钞的新款手机。怀野接了过来，手指戳在屏幕上，拿着温怔长的手机拨通了他自己的电话。看着之前已经存下的备注‘狐狸’的电话号码响了起来之后，他挂断之后还了回去。温怔长在上面冰冷的备注了一个‘怀野’的名字后快速的把手机塞回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两个人并肩走着，温怔长身上有一股金嗓子喉宝的味道，不呛人的中药薄荷味儿。他从头到尾视线都不在怀野的身上，整个人很像是其他不认识他的下属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到了。”这里偏，赵卓能跟温怔长碰上也就是因为这里的小吃街也只有那么一条，穿过两个巷口就能到。“有消息我会及时回复你的。”温怔长。成年人之间的告别不需要太多，只需要找一个终结的话题就可以。但怀野站在原地，视线放到了三楼，那是他出钱装的防弹玻璃。看着怀野动都没动，温怔长只能虚假的客套的说道：“要上去坐坐吗?”怀野这才像是突然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把自己解救出来，他矜持的‘嗯 了一声，比温怔长率先一步的走上了台阶。"?"温怔长顶着一脑门子问号，看着怀野坐到了之前熟悉的位置，动作自然，气势十足，有一种他才是主人，温怔长反而是来做客的人。温怔长眼睁睁他的小沙发又一次沾染上了怀野的味道。“…….”怀野注意到了温怔长的视线，拿着手机点了两下，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说道：“给你点了药膳。”“什么?”"青城大酒楼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上次请我吃了烧烤，礼尚往来。"怀野亮着的手机屏幕被温怔长快速的扫了一眼，看见了后面的几个零，他迅速将自己刚才打包的粥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以一种看珍稀动物的表情看怀野，就差把人供起来了。本来没什么胃口，但看见那几个零他就有胃口了不少。“谢谢。”怀野以这个话题为开口，正准备问一问温怔长关于‘无上会''交易的事情。但温怔长的财神爷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也不避讳，当着怀野的面接了起来，但没开外放，他对于上次外放的事情已经吸取了教训。“嗯，对，是的，可以，我现在就去青城重案组一趟，没问题。”挂断电话，温怔长抬头看向了怀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点的能退吗?”怀野连头都没抬，就说道：“可以。”温怔长悲伤的发现这顿价值昂贵的饭离他而去，只能化悲伤为动力，拎起了刚放下还没跟衣架亲密接触三秒的小包：“不好意思了怀野先生，那我就先……”怀野面色不变，满是上位者应该有的释然：“嗯，去吧。”三十分钟后，加急的豪华药膳送到了臭着脸站在实验室楼下的怀野手上。怀野拎着那木盒子装着的吃食，转身回了失格总部。“三分之一个老师!你告诉我!是什么罪恶把这个老师切割成三分之一的?还有这个，二十岁的老太太，哈哈重返年轻的失格我还没见过。”看着快被逼疯了的鲍子平，怀野将木盒往桌面上一咚。这一声终于将鲍子平解救了出来。“这是?”“吃的。”怀野看了一眼史云的卷子，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生怕被史云问上任何的一道题。看着食盒上面的那个昂贵的标，鲍子平热泪盈眶：“老大出去做任务还记得我，我好感动。”他揭开了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清雅的散发着中药的味道，他拿着盖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药膳?”正值壮年喜欢大鱼大肉重油盐的鲍子平："……"一时不知道这价格昂贵却除了生病一般不会让人有一点食欲都没有的药膳和史云的试卷，哪个更让他悲伤一点。“一边喝粥一边给你看试卷，这叫什么,这叫负负得正!”鲍子平崩溃的给自己下了心理安慰，右手拿起勺子，左手一拍桌子，发出了狠狠的敲击声。"砰  "明三一巴掌狠狠的敲在审讯桌上：“你再说一次你不认识他?”赵卓摇了摇头：“真不认识。”"别跟我胡扯，不认识你对着他说谢谢?老实交代。"赵卓听了明三的话，老老实实的胡扯：“老板做的饭太好吃了，光是闻味道都让人感动，不可以吗?”“…….”对自己的同事有清晰认知的众重案组成员都陷入了沉默。但凡不知道那是个路边摊不是青城酒楼，这个老板还是培训了没多久的便衣，这话说不定还真有一点可信程度。“你们对一个这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这么关注，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不如这样吧，谈个条件。”路人?哈哈，明三心想‘温怔长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这个话题，信这个不如信他能一拳揍倒路队。明三笑了：“条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赵卓的身子猛地前倾："那个真正的剥皮杀人犯的线索，我想你们一定很感兴趣。"明三顿了顿，但旁边坐着的路宏厚却说道：“不需要，我们已经知道……”赵卓打断了路宏厚的话："别装了这位警官，开诚布公一点不好吗?只有杀人犯才最了解杀人犯，把照片上你们指着的这人叫过来，我只问他三个问题，问完我就告诉你线索。”“你刚说不认识他，现在又要问他问题，你嘴里没一句真话，你觉得我会信你?”"警官啊，我说我们不是也不认识吗?你不是也在这里问我问题?我好奇心很重的，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的研究清楚那个剥皮犯的行动轨迹不是吗?"外面的蒋文兵跟喻册说道：“这人也很嚣张，但为什么感觉还没温怔长的一半让人心情郁闷呢?”喻册没说话。一个小时后，赵卓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走进来的温怔长。温怔长很不情愿的来了，慢吞吞的，这就导致他的行动看起来实在很优雅，来到这里就像是回了家一样。赵卓那双充满红色血丝的眼睛里面的嚣张顿时消失不见。所有在外面的警察都看见了原先对着警察呲牙嚣张的赵卓，对着温怔长谦逊的低下了头。72、第七十二章


    三点二十五。


    温怔长出现在了重案组的门口，作为一出现就霸占了门口‘好人好事’小黑板的‘优秀人才’,温怔长受到了一众警察的注目礼。


    “又见面了。”喻册将温怔长迎了进来说道。温怔长右眼皮跳了跳，嘴唇都因为无奈而微微发颤，他勉强的笑了声才说道：“是的，又见面了。”


    喻册为了不见到温怔长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泡在法医室，温怔长为了不见到主角团连做好事都偷偷摸摸。这就导致现在彼此见面，对双方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怨念。


    "叫你来本来是不符合规矩的，但……"


    喻册的话在这块停下来了，即使他的法医报告不像是路宏厚的述案报告被打回来，但这个时候也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情况。在温怔长跟着怀野并肩溜溜达达走的时候，赵卓遭到了路宏厚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


    路宏厚毫不在意，他冷静的站起身：“既然你已经认罪了，明三，让他签个字，我们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不需要，那我杀了的那个蠢货的亲属也不需要她那张没做任何防腐措施，很快就变成一滩烂泥的面皮吗?”


    查一个案子，就要了解一个人的生平，她们的喜怒哀乐被掩盖在一张张的文件下，这就是干刑侦的人无可避免的缺陷。路宏厚没有办法说出‘我能自己来查′、‘不需要你’这样的话。


    “阿sir,我只是问三个问题而已，我连这种掉头的罪名都认得这么爽快，还差这点细节吗?”


    赵卓那嚣张的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喻册透过旁边的玻璃窗的反光看着温怔长。


    他的唇色要比之前看起来白上一些，两根发丝贴在面颊靠近耳根的位置，穿着的衣服很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至少要比他们重案组的这群人要好看得多。尤其是穿着的这件高领毛衣，他的脖子藏在里面，戴着眼镜的他，看起来像是很柔弱的知识分子，应该在讲台上慢条斯理的指着PPT。


    他不像是个愉悦犯，更像是个犯罪学莅临指导的导师。这幅样子莫名的让喻册想起了青城大学那个叫做习景的教授。


    “怎么了?”


    "没什么。”喻册收回了思绪，心想自己不应该把高风亮节的习景跟温怔长放在一起，只说：“三个问题回答完之后，请不要多跟他聊天。"


    温怔长点了点头，此时很想躺在地上佛系的合手：“为什么是我?”


    说完这句话，温怔长感觉到了侧边的头发粘着不舒服，他晃了晃脑袋，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显得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有一种炫耀的得意洋洋。翻译过来，就是把前面的‘为什么''去掉，变成一句简单粗暴的‘才知道是我啊。’的感觉。


    喻册以极高的涵养将自己的白眼收了回去，生生的咽下了一些脏话：“……我不知道。”


    “哦，哦。”温怔长含糊的跟着附和了两声后又问：“那我一个人进去吗?监控会开着吗?”


    最近除了《罪恶遗留》和《失格捕手》之外的漫画，温怔长恶补了一些其他恶人当主角的漫画。经常会有反派嚣张的要求关掉摄像头，跟其他人单独相处一个空间的描写，他难免也会想到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喻册抽了抽嘴角：“这是不可能的，我们要保证你的安全。”


    温怔长感觉喻册在‘你′这个字上停顿了一下，很明显像是原先要保护一些别的，但硬生生转到了这个字眼上，有一种面对反派不服输的凌然气势。


    温怔长：“………”


    想吐槽，但不知道从哪吐槽开始，温怔长颇为挫败的憋了回去。


    喻册刚站定就看见了温怔长视线下移，胸口因为缓缓的吐气而下沉。


    原来刚才的问话是这个意思啊。


    他对赵卓很失望，既没有威胁警方留取一个安全空间，连监控摄像都没能要求关上。


    他的视线牢牢的锁定在温怔长那张脸上片刻后，说道：“如果你不想见他是可以的，我们不会强求你，这点之前在电话里的时候跟你说过吧?”温怔长点了点头，乖巧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嗯，我知道。”


    “那就进去吧。”


    温怔长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他保持着每一次进审讯室的镇定，走路的时候那褐色的头发微微浮动，他附身，坐到了路宏厚的旁边。


    赵卓终于又一次见到了温怔长。


    但可惜这个年轻人连看都懒得看他，那种高高在上的矜贵感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当时被四个字醍醐灌顶的感觉仿佛又一次袭来。


    赵卓的眼睛如同审讯室的白炽灯一样，突然亮了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搅动了一下手指，跟刚才面对路宏厚的时候那嚣张的气焰完全不一样。


    路宏厚冷眼看着这一幕，等到温怔长坐下来了之后，他转头看向了赵卓：“说吧。”


    三个问题，三个问题，三个问题，回答完三个问题就可以走了。


    他放在审讯桌下的手偷偷的竖起了三根指头。


    赵卓的视线死死的追着他看，他的唇部已经因为干燥裂了皮，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唇。他往前侧了侧，企图能更好的看清温怔长那双微微反光的黑色半包眼镜下面那双澄澈的眸子，但在看到路宏厚的时候又坐了回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我看到被人遗弃的报纸上的新闻之后恶意滋生，从一种茫茫人海中明白我心有不甘。


    怎么做到的?绊倒你这个被路宏厚追了一路开始体力有些不支的人不是轻轻松……不对，路队还在旁边。


    温怔长按住了话头，只冷冷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确什么都有做，就算是重案组拿到了那个监控录像，也不能证明他赵卓是收到了温怔长的提醒。赵卓陡然想起了温怔长在低下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以此假借来给他提醒的时候，视线和嘴型从头到尾都遮掩在他的那件衣服里。


    “是的，你什么都没有做。”赵卓接上了温怔长的话头，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咬下了唇上的死皮，铁锈的鲜血瞬间沿着破损的地方进入嘴角：“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温怔长两个眼睛闪亮，那是年轻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和正义：“杀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错的。”


    错的?


    本身就是错的?


    喻册低下头，看着路宏厚的字坚毅有力的在笔录本上赵卓的犯罪动机，上面写着他亲口承认的话：要不是她仗着是我的女朋友，堂而皇之地抢了我的研究成果属上自己的名字，我也不会到现在这种穷困潦倒的地步。这就是我杀她的原因。


    赵卓急促的呼吸了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哗啦啦的手铐声音刺耳：“我没有错!我哪里有错?!她本身就该死!”


    原先嚣张的他在温怔长面前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觉得温怔长懂他，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温馨的提醒他。


    实则不然，温怔长一头雾水。他来之前只知道这个人是个逃犯被路宏厚追，其他的案件细节他一概不知。


    温怔长的表情毫无波澜，他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像是在看什么死人，衬的赵卓觉得他像是个精神病院的医生在这里平静的看他发疯。


    他发现了。他发现了他真正的作案动机了。


    是啊，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想要动手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真正的作案动机?


    赵卓的话头顿时低了下来：“是，是我拿的她的实验成果又怎么样呢?她凭什么要层层上报?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证据。”“她说不会给我机会马上就会把我送进去，那段时间我就感觉脑袋上一直悬挂着一把剑，马上就要坠下来了，我别无选择了，本来我打算把她骗到湖边淹死的，但她不愿


    意来，不然她也不会连脸都没了。"


    等到赵卓说完这些话后停下来去等待温怔长的间接，温怔长才不理解的问道：“所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些?”


    他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结果来这里听了五分钟犯人的自爆，有一种看刑侦片的现场表演的感觉。


    赵卓的手动了动，却被束缚住有些不适应：“我只是好奇我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摔倒?”


    温怔长有些心虚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微尴尬的笑：“什么时候摔倒了?不管怎么说，路队那是什么人?你本来就会被抓住，在意这个没有必要吧?青城就这么大，你能跑到哪去?"


    这个笑容拉扯着赵卓的神经，他的手腕被手铐磨得生疼，哪里是在说体现重案组的强大?这表情明明是把他当个乐子一样，在戏台上看完了之后就被无情的丢掉。他凭什么高坐其位，冷静的看着他沉陷地狱?


    把他拉下来!拉到跟他一样的位置!


    “你认识那个前辈对吗?他是不是想给你看那些尸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温怔长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


    赵卓两个眼睛瞪着："为什么沉默了?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温怔长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低下头看了看收起了放在审讯室下竖着的三个指头，他完成任务一般的摘下眼镜，抬起头来。赵卓终于看见了温怔长的那双含笑眼睛，他在里面看到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血腥的自己。


    顿时寒意上涌，当时被压在地上看着沐浴在阳光里，如同神明一般的温怔长远去，赵卓感觉到了窒息。


    他听见神明的声音淡淡，轻而易举的揭穿了他的阴暗心思：“因为三个问题，你问完了啊。”


    73、第七十三章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卓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身体因为被拆穿之后的恐惧，回弹砸到了审讯室的椅子上。


    若是说之前温怔长看着他的视线仿佛在看一个可怜虫，跟之前被他杀了的那个女人如出一辙，让他短暂的失去了理智，那么现在温怔长的眼神就像一把冰凉的刀，缓慢地划过他的皮肤，不带任何温度，将他的大脑从头骨里捞了出来塞到了冰块上。


    赵卓没忍住哆嗦了一下，强制冷静了下来。


    ‘急冻’过的脑子终于开始正常运转，想要避开这种视线，但是身体 却不听指挥，只是为了模仿之前的前辈所以写下的神明，似乎在这一刻成真。


    那双眼睛深邃而平静，注视着他的时候，既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也不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而是像在审视一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


    温怔长的睫毛微微地低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仿佛他的存在与否，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可偏偏，赵卓就是无法移开视线。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错吗?三个问题，我回答完了。"


    为什么都看着他?


    不仅仅赵卓这个杀人犯用惊疑的眼神盯着他，路宏厚也侧头盯着他看，把温怔长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刚才因为倒数攥紧的手舒展开 来，轻轻的揪住了自己的裤子。他刚才满脑子都是喻册的嘱托，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了现在是跟段固撇清关系的好时机。温怔长咳嗽了一声，突然转头，十分热情的像是得知了什么内部情报的大爷大妈："其实我也可以回答接下来的问题。路队!就当是……就当是买三送三!"


    “不用，你的确回答完了。”


    路宏厚干脆利落的制止了温怔长的话头，他站起身来，亲自给温怔长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直接送客。“麻烦你跑这么一趟，感谢配合，后续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们会告知你的。”


    “….…”


    温怔长看了看如丧考妣没心情听他真正回答的赵卓，又看了看坚定的像是一块石头的路宏厚，只能站起来转身出了门。


    刚出门他就看见了已经在门口站着的喻册。


    喻册那是什么人?


    那是整个刑侦漫画里性格最好的人，那是在滤镜的影响下还在超市客气的讨论哪种纸巾更好的存在!


    温怔长一把就把喻册的手拉住了，两个手一握，跟见领导一样上下晃了晃："喻哥，刚才那个人想问的问题，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答案吗?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喻册感觉像是被上头领导下来视察，看到他是优秀干部之后虚伪的握手照相。他愣了一下："……不用了。"


    温怔长准备好的说辞被简单的这三个字一噎。他悲伤的松开了手，留下了他自封的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颇为委屈的说道：“那好吧，我就先走了。”后，转身往他的小包寄存处去了。


    喻册心想难道他长得比路队看起来更好骗吗?他刚想到这里，转头看到了凑上来一脸纯真的蒋文兵：“他跟你说什么了?”喻册心思一动，说：“他说其实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蒋文兵目光盯着温怔长的背影，两个眼睛瞪的很大，满脸写着‘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真的会信’的字样。


    喻册顿时放心了，这还有个最好骗的。


    温怔长背着自己的小包就回了实验室。从他进重案组的审讯室开始到结束，这是最快出来的一次，里程碑式的进度。


    从审讯室出来，温怔长的手机就响了。是谭教授的。


    接起来了谭继承的声音就十分雀跃的传来：“我有了新的想法思路，虽然过于创新了一些，但应该对你的实验有帮助，你最近有空吗?”


    温怔长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电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刚好我的实验也有突破了，但今天这个时间点我赶过去已经有些晚了，我在明天下午的时候到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这几天的时间全都给你留着，那我接着去找一些资料来辅助完成了，先挂了，明天等你。”


    啪嗒。谭继承风风火火的把电话挂断了。


    温怔长已经习惯了谭教授每次有了新的想法就按耐不住的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润了润嗓子。漫画书在咖啡端上来的时候更新了。


    《罪恶遗留》的内容，这次依旧围绕着段固的事情来讲。温怔长坐在了咖啡店里，将咖啡杯往远处推了推，确保咖啡渍不会染到书上，这才翻开了第一页。这次漫画更新的开头简单到不像是刺恩的风格，因为只有一句白色的文字浮现在黑色的底色上。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温怔长出现在了镜头里，他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段固，但刺恩将段固的脸全部描黑，看不清。


    听到这句话，温怔长有些诧异，随后侧头笑道：“如果你认为是的话，我们就是。”


    阳光照拂在温怔长的脸上，他的嘴角勾着，这一次没有添加任何的背影，甚至没有滤镜。但这样的感觉使他看起来更加的阴森，他修长的手指点在桌子上，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这个对话，更像是知道结果之后的嬉笑。


    【温哥温哥温哥——】【救命，这又是一个被温怔长拿捏的小反派】【这个黑影就是凶手吧】【温怔长的朋友能有什么好人(喂)】【能当温怔长的朋友必有过人之处啊】【是过人之处还是杀人之处?[滑稽。jpg]】


    画面放大了温怔长手下点着的桌子上摆着的那本书。时间线丝滑的转到了习景站在课堂上，指着黑板上的‘人际交往′的画面。


    “周围的人将会很大程度的影响一个人的性格走向，我们古话有一句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习景说完这句话，有一个学生将这句话摘抄了下来，他的笔记本上的字体显得方方正正，完美的在格子里恰到好处。


    【强迫症吧】


    【这种方方正正的字体在我上大学之后就已经很少用到了】【我上课完了的笔记，下课我还得分辨自己写的是什么字】【这绝对是个突破口，记】【习老师什么都没干，教出来了两个大反派】【这个不算大反派，只能算个小的，只有温怔长才是整个剧里最大的反派】


    分镜里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那个人站了起来，从头到尾刺恩都没有让凶手露出正脸。凶手走到了楼下的，迎着光，他看向了青城大学的大钟表旁边的宿舍楼楼顶，缓缓的勾起了嘴角。被罪恶弄得残缺的宿舍楼出现在了侧边一小块上。


    ''咚咚咚——''钟表敲响了五下，惊起了呆在钟表上的白鸽。


    下一个分镜，白鸽变成了乌鸦，停留在了凶手的视线范围内的废弃宿舍楼最上面的小台子上。


    阴冷的月光被乌云割裂，斑驳地洒在荒凉的天台上。乌鸦殷红的视线里，一具尸体出现在了天台正中间。


    镜头随着刺恩的笔下一点点的拉近，一具女尸被竹竿贯穿脊背，直挺挺的立着。她穿着完好的衣服，但面部皮肤被完整剥去，裸露的组织肌肉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就如同那只乌鸦的眼睛。竹竿深深的插入被几个砖头垒起来的间隙中。


    夜风掠过，她的衣袖轻轻摆动，宛如一个被诅咒的人形傀儡。


    “老天……”


    镜头骤然聚焦盘在受害者被剥去的面部——肌肉纤维清晰可见，眼球因失去眼皮而暴凸，血痕干枯。


    从尸体的下方仰拍，竹竿直指夜空，仿佛一柄刺入天空的黑色十字架。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一句跟刚才笔记里一样的强迫症，但完全不一样的笔画方式，写着五个字：你看到了吗?


    【不是?】【刚从校长那里沧桑的背影里笑了两声，然后就被吓麻了】【默默的把放在床单外面的脚拿了回来】【好丝滑的转场】【你看到了吗?温怔长——】【我在知道他想得到谁的认可里，获得了最快的成绩】


    “这个凶手在给谁展示?”“他想得到谁的认可?”


    说完这两句话，路宏厚问明三要了望远镜，镜头缓缓的放大。周围的风景虚化放大，一点点的往外延伸。温怔长出现在了那圆形的镜片内。刺恩全程用冷色调来形容当时的场景。


    下一个分镜直接用对角线分割画面，左侧是温怔长所在的宿舍楼天台，右侧是案发现场的天台。两栋灰色的楼等高对峙，中间是深渊般的距离，温怔长站在天台的门口，风衣被吹出锋利褶皱，铁栏杆的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


    他的嘴唇抿成直线，鼻梁阴影分割面部，刺恩用渐变的网点表现气压降低。


    温怔长在镜头里突然转身，风衣下摆划出半圆轨迹，画面消失。


    结局跟开头一样是一句气泡。


    ‘我知道凶手想得到谁的认可了。''


    这一次是白底黑字，跟开头的一幕形成了直接对比。


    【黑底白字，白底黑字，黑白分明啊】


    【又结束了?】


    【快点把温怔长抓起来吧，再展示下去青城要没人了】


    【没了?就没了!催更!!!】


    漫画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温怔长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


    将漫画翻到了中间转场的两页，温怔长的手指放在桌面上，五个手指轮番叩响桌面，像是一组精密的测量仪器开始运作。


    从之前来看，漫画的时间线是纪实，除了内心戏和他脑袋上的滤镜是瞎扯的之外，没有任何的问题。温怔长从手机里翻开课表放到了漫画书旁边。


    段固除了他和状阳之外没有社交，他的强迫症让他对自己的时间管控也有严格的分配。段固的个子是一米七二，从出教学楼到楼下的画面，他的步伐移动从上到下走到漫画里的位置，应该是45-50区间。若是别人，这样的推断未免过于不正常，但若是对于强迫症颇为严重的段固来讲，就一定不会出现整点报时的这一帧。


    这段时间内段固消失的这十分钟左右，应该还在青城大学的西一楼做了什么。


    从他那个时候在门口听得情况，段固之前在门口跟警方说的那些话里，有地方作假了。温怔长的拇指重重一叩，像法官的法槌宣告审判结束，他收回手，将漫画书合了起来。


    也就是说段固的供词里——


    “时间线不对。”


    模仿案的事情告一段落，重案组的视线回归到了段固的身上。经过多次排查监控摄像头和案件细节，路宏厚得出了这个结论。他点了点青城大学的地图：“西一教学楼，应该在这。”


    他站起身："明三，组织大家去青城大学，挖地三尺也要将段固藏起来的面皮找出来。"


    温怔长返校的时候，西一侧的楼已经秘密被由明三带队的警察们围起来了。


    蒋文兵看着外面，喊道：“温怔长?他怎么突然返校了?”


    “这个时间点?”路宏厚皱起眉来，他止住了下车的步伐，想了想，他打通了习景的电话，得到了习景同意的话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给我拿一张青城大学的地图来，温怔长这个时候返校，肯定是知道了我们已经拿到了线索，那么他就一定会去西一楼确定情况。”


    五分钟后，习景调整了一下口袋里的监听器，客气的敲响了谭继承的办公室：  咄咄咄——''


    "进——"习景刚一进去，就看见谭继承这个老顽童扯着温怔长，在那边的黑板上写着数据，哈哈大笑的表情在看见他的时候骤然消失。


    谭继承毫不掩饰的冲着习景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习教授吗?有什么事找我?”


    “不是找你的。”习景无视了谭继承，转而冲着温怔长挑了挑眉，温和且慈祥的开了口：“怎么一头汗的?你刚去哪了?谭教授你怎么也不知道给孩子倒杯水的?小温待会儿去我那，我给你买奶茶喝。"


    谭继承气笑了，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从桌子上捞了起来塞给了温怔长：“你现在就点!点十一杯，你喝十杯，顺带着给习教授也买一杯，全、糖、的，润润口。温怔长被两个教授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安抚的拍了拍谭教授的胳膊，转头看向了习教授，回答着他的问问题。主打一手端水。


    “我去宿舍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我又去食堂吃了一个卷饼，消食的时候我去操场溜达 了一会，然后因为实验有所突破，来了谭老师的办公室汇报最近的实验情况。”温怔长还没忘了补充：“前段时间一直住在实验室，除了宿舍楼都没时间去别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最近都没有去西一侧的教学楼!


    温怔长抬起眼睛来，对着习景使劲眨巴着。终于在他的自我努力下，他的洗白进度条应该会动了。


    路宏厚坐在警车内协助搜索，看见面前青城大学的地图上，他的笔随着温怔长刚才的话语一点点的描绘了一个大学生的行动轨迹。


    除了西一侧的教学楼，温怔长几乎都溜达了一趟。那些红线全部避开了藏匿现场，说不是故意的，是没人相信的。


    喻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说道：“几天不见，温怔长的嘲讽方式开始换花样了。”


    路宏厚：“….…”


    74、第七十四章


    在谭继承警惕的眼神中，习景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欣赏。


    "去了这么多地方?"


    作为顶尖学府，青城大学占地面积不小，但教学楼跟新的宿舍楼之间的距离不远，温怔长是绕过了西一侧的教学楼来的教师办公室。说是消食，但其实温怔长是想着怎么委婉的跟重案组传递这个消息，所以下意识的就没往那边去。


    温怔长将手机原款款的放回了谭教授的桌子上，听这话看着习景也两个眼睛放光。对呀，习教授跟重案组的关系好，可以借助习教授的嘴来传递消息啊。


    他狡黠的冲着习景眨巴了两下眼睛：“也没有，习老师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学校又出现什么问题了?”


    习景听到这话，马上就把嘴角抿着了，他能想象得到现在路宏厚听到这句话的表情，怕不抿着笑的太明显了。


    看着这对师生看着彼此都入神，谭继承抽了抽嘴角。


    他强势横插在了两个人中间：“嘿哟，能有什么问题哦，最近青城大学风平浪静的。”


    温怔长不忍告诉年迈的谭教授真相，只能默默的转过头去。习景无言，嫌弃的也转过头去不看谭继承。


    又被‘一致对外''的谭教授顿时有一种自家种的白菜棒子把根一拔跟人跑了的感觉。正好谭继承的手机铃声响了，骚扰电话，谭教授挂断了一个那边还不依不饶的又打了过来：“我们不一样~”


    被迫听了两遍的谭教授：“……   ”习景帮了路宏厚，也得了答案：“没什么,只是听你返校了来看看你，我待会还有课，那你跟谭教授先讨论着，有空了再来找我就行。”啊?没了?老师你不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吗，你们之前不是喜欢在漫画里对我说的话做阅读理解吗?!习景转身的时候，余光看了一眼温怔长，看到了温怔长失望的眼神，伴随着充满客气和礼貌的笑容，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他对我失望什么?这里肯定有什么深意，习景精神劲儿起来了，决定回去压了监听器仔细研究一下。看习教授走了，温怔长幽怨的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到了一个更幽怨的谭教授。"怎、怎么了?"“没什么。”谭教授一气之下把自己的手机静音了。他正准备生点温怔长都发现不了的闷气，就看见温怔长在疑惑的问完那句话之后，突然转头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开始推导成功率，顿时视线就被吸引了过去。谭继承瞬间把所有都抛在脑后了，拿着本子在旁边赶忙说道：“不对，这块不对。”温怔长看了看自己故意写错的字符，眯起眼睛来笑了笑。“没有?什么都没有?”掘地三尺都不为过，重案组甚至连砖缝都没有放过。甚至明三这个身手矫健点的，还爬到了通风管道里面，吃了一嘴灰，邋里邋遢的出来了之后，摇了摇头，像是个甩水的狗。路宏厚往后撤了两步，避开了灰尘：“查过厕所的抽水桶吗?”“查了，也没有。”明三咳嗽了两声：“感觉像是来给青大做大扫除来了。”路宏厚用手揉了揉眉心，转头说道：“走吧，回去重新分析。”他刚转身，就跟一个学生撞上了。那学生抱着的书噼里啪啦的全都掉到了地上。“不好意思。”路宏厚俯下身子来准备帮忙收拾那两本书。书上的名字写的是‘柯涛′两个字。柯涛迅速的将自己的几本书快速的捞到了怀里，错过了路宏厚的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他客气的冲着路宏厚笑了笑，转身就往外面走了。“等等同学……”柯涛的身子一僵，肉眼不可见的缩了缩脖子后，镇静的转头看向了路宏厚：“怎么了警官?”“你的东西掉了。”一个钥匙扣安安静静的躺在了路宏厚的手里。柯涛接了过来，将钥匙扣随意的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谢谢。”路宏厚皱着眉盯着他看了两眼，笑着说道：“不客气。”柯涛快速走出去了几步，想起了当时段固的话。“有什么不稳妥的?既然交换了罪证，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把它保管好，要是你被发现了……别忘了你拿你的那床被子干过什么。”当时他对段固的评价只有一句：“你真是个疯子，真不知道温怔长是怎么能……”段固打断了他的话：“你没资格跟他做对比。”想到这里，柯涛又想起总是能看见段固留着长长的刘海，装作跟他不认识的样子，很颓废很丧气的样子，没人愿意跟他交流。只有那天在见到温怔长的时候，他才流露出了一些不同的样子。刚想到这里，柯涛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温怔长。他绕着自己跟段固交换罪证的教学楼走着，脚步轻快。“助教?”温怔长听见这两个字转过头来，就看见了他的衣架受害者：“五十二……咳，柯涛同学啊，怎么了?”“什么五十二?”“没什么,我刚才在算题目，怎么了?”“好久没见到你了。”柯涛说：“怎么也不见助教你来上大课了?好多同学都在那边问你呢。”温怔长彬彬有礼的说道：“最近有点忙。对了，听说你晾被子的时候摔倒了，现在好点了吗?”提到被子这两个字，柯涛喉间一哽，他抬起头来看着温怔长，他冲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愤慨，声音在说道被子的时候声音缓慢。为什么段固说温怔长不一样。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为什么段固突然住校了，为什么刚才温怔长绕着小路走。这说明温怔长什么都知道了!对上了，全对上了。路宏厚姗姗来迟，他看着刚才的那个被他撞到有些奇怪的同学，正站在温怔长的面前。温怔长看见路宏厚后，脑子里的衣架瞬间消失了，全部都被锦旗们代替，他露出了一个特别乖巧的笑。路宏厚冲着温怔长点了点头后，带着明三消失在了视线内。温怔长看着路宏厚离开，这才问道：“柯涛，你还有什么事吗?”看着在警察和他们这种人面前完全不一样的两个面孔，柯涛警惕的说道：“没……没了。”"行，有事你给我发消息就好，我这段时间大多数时间不在青大。"''别麻烦我，也别牵扯到我身上。''温怔长的面色毫无改变，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声音因为还没好的感冒沙哑，风吹起温怔长的头发，遮住了那双犀利的眸子，把柯涛唬的一愣一愣。这层隐藏意思说的清清楚楚，柯涛缩了缩脖子，只点了点头：“好的。”温怔长看着柯涛走了，他舒了口气。重案组出现在了西一侧楼，看来进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快。真好。看来他们快要结案了。这次滤镜应该不能给他有什么操作了吧?他全都避开了!从公交车站下去，温怔长走到实验室的巷子口，脚刚一踏入主路，天空上突然盘旋了两只乌鸦，发出了悲鸣。“……”他猛地收回了脚，骤然一转身，就听见脚下发出了咔哒一声，他刚低下头就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东西。粉红色的发卡，上面有个小爱心，是那个敢拿刀在警察局捅人的女孩的东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温怔长总觉得这个颇像是拐卖现场，搭配上这个滤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要有意外了。温怔长正准备给怀野打电话，抬头看见了之前大战罪恶的那个废弃写字楼。罪恶虽然已经被处理了，但从中隔断的写字楼像是被平面切过，若不是后勤恶意伪造的承重墙裂缝，这事儿能闹翻天。这段时间听说马上就要全部开工，全部拔除原先地基之后，要弄个商超，但现在还没开工，只是被围了起来，旁边还放着一个写着施工的盒子。他刚掏出手机来，旁边废弃的楼门打开了，温怔长以最近被锻炼出来的速度，迅速矮下身子来，绕到了那个箱子后面。一个染着一头红毛，手臂上有纹身，瘦的有些脱相的男人叼着烟走了出来，跟旁边的那个人说着话。“这个盒子就是能让失格能力者昏迷的东西?”“对啊，那个女孩老想跑，好好的归属我们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我们这样要是被那些警察发现怎么办?"“警察?普通人类而已，杀了就行，这么说吧，只要有人出现在这一块，都不需要看是谁，直接拿失格灌上去就完事了。”‘普通人类'',本来打算利用一下滤镜的温怔长：“…….他看了看周围，没有躲的地方了，只有面前那些装着人的盒子，他默默的扒拉了一个空的，钻了进去。因为屠成化来到青城，专门赶来的顶头上司刘成轩一拍桌子，把其他两个捕手吓得抖了抖。“你怎么确定温怔长会有线索告诉你?02号管理员!你这是……”“他答应我了。”“答应你的就会完成?你以为那是谁?那是温怔长!从头到尾除了名字，满嘴都是假话的温怔长!你以为你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不一样。”“哪不一样?”怀野冷冷一瞥单身老青年，气势十足的说道：“从本质和根本上不一样。”刘高轩看着‘害羞带怯’的怀野，听到这句话气的笑了两声：“哈，哈哈，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跟他交换的联系方式?”“前天。”“.….…""?”前天你气势十足个什么东西?话音刚落，怀野的手机就响了，那充满挑逗意味的‘狐狸’两个字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在刘高轩的诧异的眼神中，怀野依旧冷着脸，却挺胸抬头，愣是让刘高轩感觉怀野现在得意洋洋的像是打了胜仗。“….…”温怔长第一次当货物。


    很平稳的行动，偶有颠簸，唯一可怕的只有只有两个出气口的密闭空间限制了行动。


    他靠在箱子的一边，将手机放到了耳朵边，蜷缩着抱住了自己的腿。


    两个人搬好之后上了车，感觉到车辆因为发动机的震动颠簸，猴子开口说道："怕什么怕，大胆干，想想恶哨是怎么出现的?把上头那些人全用罪恶控制了，以后你想要多少钱没有?”


    刘高轩听到这里，皱着眉看着已经让尤云开始锁定位置的怀野："能单方面屏蔽我们现在说适的声音吗?


    “可以。”怀野抬手，电流闪现之后，他抬起头：“您说。”


    刘高轩眼神直直的盯着怀野：“我就知道恶哨一旦再次出现，无一例外都会有这种念头。”


    “怀野，你说已经进入了密保局的恶哨为什么会再一次消失，再一次认主?”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代表着我们失格总部有了叛徒。从一开始您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不仅仅是因为屠成化，而是来调查卧底有没有可能在我们青城分部。”怀野冷静的说道：“刘部，不用查我们这边，堂而皇之的把恶哨暴露在青城这个我们自控的区域?那得有多愚蠢?”


    刘高轩敲了敲桌子突然笑了：“不用对我说这些，或许之前我对你们有怀疑。以你们上交上来的报告，温怔长对付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尾行跟踪。”


    “他故意让我听到这些，挑起我对内部的怀疑，但凡来个蠢的都会觉得温怔长是在帮忙，但我不傻。


    怀野为了绘制地图卷起袖子的手一顿，他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刘高轩说：“也不无道理。”


    “怀管，信号消失了。”


    怀野紧紧的皱着眉说道：“消失?”


    “应该是屏蔽器，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在89号高速上。”


    “找监控摄像头，确定信号消失的位置路线，确定他们下的那条高速，尽快。”


    怀野转头，拿起了旁边的白色披风和车钥匙：“我要亲自去跟，那您?”“去吧，我自己去找恶哨持有者大战三百回合，真是不理解，你到底有哪点让这种人高看一眼，特意设局对付你?”


    在刘高轩的眼神中，怀野十分矜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子，说道：“可能是脸。”


    ……滚蛋!!!!!”


    车停下的时候，还没等温怔长有任何的动作，箱子停下来的时候他往后靠在了箱子壁上，撞击导致他的腰间有些酸疼。


    “他妈的小妮子你属狗的吧!”紧接着一声炸音在耳边响起：“艹，你还想跑?”


    猴子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牙印气得牙痒，小姑娘牙口还不错，很整齐的一溜牙印，他揪住了宋兰梦的脖领，将她掼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鲜血瞬间就从宋兰梦的脑袋上滑落了下来。


    猴子缓过劲来，他也没扶宋兰梦这个被绑架的可怜小姑娘，想起来上面于要求的劝说，只能压着脾气好言好语。“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加入我们?知不知道有多少新手捕手被当成神经病抓到精神病院的?你运气其实很好，遇到了我们，只要你乖乖归顺我们，我们会发挥你失格最大的能力，谁会忍心动你这样的一个漂亮姑娘，你…"


    “呸。”宋梦兰倒在地上淬了一口，打断了猴子的话。


    这个动作让她的喉间生涩，她咳嗽了好几声，没动，即使眼睛被自己的血染红了，依旧死死的盯着猴子。


    “绑架就绑架，你还要PUA我?”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有个矮胖的男人看着猴子举起了拳头，小姑娘在墙角发抖还瞪着他们俩，他伸出手来抱住了猴子的胳膊：“哥，算了哥，之后她被带走了调教的时候就想起来你的好


    “你说得对，到时候你别跪着求我!出去上锁，等上面的要求，让她自己在这里反思反思!”


    铁质的门上了锁，那个马上就要把她运输离开的盒子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


    没有机会了吗?她闭上了眼睛，这种无力感就像是当初知道小火死了之后，她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宋兰梦吸了吸鼻子，她恍惚之间想起了当初在警察局的时候。


    人生导师站在门口，冲着她浅浅的笑着，那副看什么都是垃圾的表情让她微微的迷了神色。但这个时候不会有第二个人生导师能再救她于水火之中了。


    咚，咚。’安静的仓库角落发出了寇寒窣窣的声音。宋兰梦警惕的看了过去。


    盒子被一根手指推开了，人生导师''在盒子里冒出了头，他的头上顶着盒子盖子，两只手扒拉在边缘，在光线的阴影下，他的那双眼睛很亮，亮的宋兰梦发愣。"老…老师?!''


    “嘘。”


    温怔长举起一只手放在唇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看见没人这才从箱子里站起身来，他的鞋底沾上了一些仓库的铁锈。宋兰梦看着天神下凡的温怔长十分神秘的将手放到了唇边，嘴角微微的勾着，就像是一切尽在掌握，差点没哭出来。


    “好久不见。”温怔长冲着宋兰梦点了点头：“你还好吧?”宋兰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事，老师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事?


    温怔长眼睛发直的看着小姑娘沾满血迹的额头：“你的头……?”


    “没事，还好。”宋兰梦看了看手上的血，伤口的痛感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了起来：“好像自从成为他们口中的新生捕手之后，身体素质马上就上去了，已经不疼了。”温怔长有些羡慕的看了她两眼，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把看了漫画用来装x的手帕拿了出来，递给了宋兰梦：“干净的，我就没用过，按着伤口，不然到时候留疤不好。”宋兰梦接了过去，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温怔长的那张脸，默默的拿一个边擦了一下血就马上收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去了：“您怎么也在这?也是被抓进来的?“


    温怔长正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用手成拳头锤着刚才没发挪动而发酸的腰，也没注意到这一点，言简意赅的介绍情况：“不是，前不久有人跟我说你失踪了，刚好看到点线索，装在箱子里被带过来的，已经跟捕手总部说过了，过段时间人就应该会来了。”


    “捕手总部?”“把他们当警察就可以。”


    宋兰梦也看了看周围，总感觉周围的环境跟温怔长不搭，她在温怔长思考的时候，在仓库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椅子。她拿自己的衣服下摆扫了扫灰，摆在了温怔长的后边：“老师，坐在这吧。”


    温怔长听到这个代名词迅速回头，特别认真的跟她说：“不要叫我老师，你受伤了，你坐就可以了。”“我不坐了，头晕还是站着好一点，那老师……老大，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出去?你的失格是什么?”“……也别叫我老大，我没失格就是个普通人，办法暂时还没想出来，你知道是什么组织吗?”


    老师的失格能是她这种人知道的吗?宋兰梦精准的给自己找到了定位，她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开口思考当时的情况。


    “我听得他们说叫什么活杀集团，您有门路?”宋兰梦看着温怔长，小姑娘即使脸上带血，也依旧能看出现在他的‘带领下现在打起了精神，燃起了些许希望。哈哈，不是无上会，我们死定啦。


    温怔长坐在那里悲伤的看向了宋兰梦：“怎么可能?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比较好吧。”


    看温怔长真耷拉着脑袋无奈的样子，宋兰梦虽然对‘普通大学生′有些异议，但转念一想说：“也是。”老师在犯罪界驰骋，不代表在里世界也能有人脉有关系，都不是一个体系的。


    看宋兰梦这么上道，至少在宋兰梦的心里他没那么多的滤镜，温怔长心情好了不少。


    猴子此时正悄悄推门而入，没发出一点动静："开门，给那小妮子送点药，别死在我手里了，你也小点声，我们送了药起悄悄的走，别让那小妮子再给我咬一口。"“可是猴子，要是海口那边的组织成员现在还给具体消息怎么办?会不会有其他组织抢生意啊?”“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打扰我们的生意?真以为把自己当成青城的那个…….”


    猴子推开了门。


    他看见了废弃仓库的中央，一把高背椅孤傲地立着。温怔长慵懒地陷在椅中，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膝上，被踩了之后换了的皮鞋在昏暗里划出一道冷光。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皮鞋尖忽然停住了晃动。他微微前倾，翘起的那条腿绷出凌厉的线条，裤管拉扯间露出脚踝处的冷白皮肤。金属椅腿随着他后仰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重新翘起的右腿此刻变成了危险的钟摆，鞋底沾着的血渍随着节奏若隐若现。


    在感受到开门的光线之后，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睛因为光线变化瞳孔微缩，眼镜反光，如同阴谋得逞的结算画面。


    在宋兰梦的视线里，当时嚣张的猴子一个滑跪就过来了，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温怔长的膝盖上轻轻的敲着，狗腿的让人没法看。


    “诶呦大佬，你怎么在这?有什么需要指导的吗?”


    在宋兰梦满脸‘老师,你好牛x''的表情中,温怔长如鲠更在喉:


    第76章第七十六章


    76、第七十六章


    温怔长不知道面前这个给他敲腿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甚至不知道主角团什么时候能根据他还放在箱子里的手机到达这里。


    但电光火石之间，温怔长就做出了反应。


    他勾着唇，抬起那只翘着的脚，脚尖毫不犹豫的踩到了半跪着的猴子胸口上，力道不大，带着点上位者玩弄生命的轻佻。


    猴子顿时毕恭毕敬的顺着温怔长的力道往后倒在地上后，迅速爬起来站到了旁边。


    猴子有些心惊胆战，那天的‘网约车抛尸事件’让他的确心有忌惮，跟上面提了一嘴。大老板听得直皱眉，到底是跟无上会合作，他带着猴子亲自去找了屠成化。屠成化没见到，但见到了一个叫做宣美的女人。


    “那位已经跟我们老大达成了和平协议，暂时不会动你们，除非……”宣美走上前来，用食指捻着大老板的下巴，笑的风情万种：“你们不长眼，非得在人眼前晃。”


    “难道连你们都没有办法反制他吗?”


    扮演‘宣美’的董修明想起了老板回来的时候说温怔长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他的所在位置。


    他的嘴角抿平，离开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要是真的招惹到他了，别攀扯我们，没人会为了救你们而跟他作对。”


    猴子想到这里，清瘦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这才满脸堆笑的说道：“您莅临指导怎么都不打个招呼，我也好让他们去接您。”


    温怔长听到这句话，发出了一声轻嗤的气音，面子上不笑了，眼神冰冷的戳在猴子的脸上：“你们也配让我打招呼?”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猴子盯着温怔长看了一下，也不在乎其他凑上来的同事，迅速的伸出手来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力度极大，顿时他的脸颊就红了起来：“看看我这嘴，平常就不太会说话，得罪到您了，您别生气，我只是在想我们哪儿冲撞到您了，也好给我们一个进步的机会。”太过于狗腿的话让温怔长体验到了人生中这么多年被供起来的感觉，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被面前的人愚蠢到了，连看都不想看他。


    周围顿时连呼吸声都轻了起来。很快，温怔长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陡然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从裤子口袋里把随身携带的笔刀拿了出来，拿出来在空中抛着。指尖旋转中，银色的光芒和笔杆黑色碰撞，形成了一条弧线。“她被你们绑来之前是去找谁的，不调查就敢绑?”猴子惊疑不定的说道：“宋兰梦……是您的人?”现在才知道这个小姑娘名字，温怔长转头看了一眼。看着宋兰梦这个小姑娘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茫然无措，逐渐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成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温怔长那一刻灵魂都跟着升华了。不知道他到底入戏了多少，但是这小姑娘肯定全然入戏了。温怔长将视线收了回来，他啪的一声将笔刀接住了，他又笑了起来，勾了勾手指。猴子听见了自己咽唾沫的声音，咕咚一声，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后，又在温怔长缓慢眯起来的危险视线下，单膝跪到了温怔长的面前。温怔长伸出手来拍了两下猴子被自己扇肿的脸，故作高深的说道：“自己想，这难道还要我说?”并不疼，甚至有些柔和，猴子闻到了跟这个破旧的仓库格格不入的皂香还有薄荷的味道，这更让他的心情忽上忽下。比起残暴的人，这种阴晴不定，甚至在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还对着你笑的人更恐怖。猴子警惕了起来，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马上可能会命丧于此，他开始思考后，自顾自的分析出了一套逻辑融洽的结论：“她从警局出来找您，就已经算是您的人了，我原先以为她跟您不认识……实在不好意思，我…….温怔长收回了手，打断了猴子的话，嘴角的弧度更加的上扬，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人，你们也敢动?”这话说得实在漂亮，但凡这里在场的有一个知道温怔长仅仅只有这个小姑娘出警局来找他的消息，就能编造出来这样的一个剧情，都得冲着他竖起大拇指。可惜这里没有，他们只能在旁边看着猴子接受审判，并且祈祷这位大佬杀了猴子之后能消气，不要牵扯到他们身上。连猴子也以为自己今天就得成为一只被碾死的蝼蚁，正如他看待其他没有失格的普通人那样："我……我不知道，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别担心，我没打算杀你。”不杀他?猴子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自己的冷汗浸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猴子恭敬的说道：“谢……”宋兰梦在温怔长的后面恰好到处的发出了一声哼。温怔长一听，转头看向了宋兰梦："怎么了?伤口还疼?"“还好。”猴子一听，这是点他呢。他看着宋兰梦额头上的伤口，知道这事儿善终不了，死死的咬了咬下唇，他拿出自己的失格刀来往自己的额头上划去，不可控的开始手抖，胳膊上的肌肉开始抽搐：“我明白了。”在他快要将划破自己的额头的时候，温怔长一回头就吓了一跳，抬起了手：“行了。”看猴子那副赴死的表情，温怔长补充了一句：“我不想见血。”猴子放下了手，他的腿有些发软，整个人跌到了宋兰梦的脚边。那一刻宋兰梦对温怔长在警察局的时候跟她说的话有了深刻的理解。恐惧是一切的源头。就算温怔长连失格都没有体现出来，人内心的恐惧依旧促使猴子趋利避害，求生的希望让他不敢去深入探究。温怔长放下了手：“做生意的时候可得小心点，下次可就遇不见我这么好说话的了。”猴子即使软着腿，依旧点头哈腰的说着：“不会的，这点请您放心，光是屏蔽信号的仪器我们就有三个，不仅如此，我们花重金弄来了探查失格能力者的仪器，这个仪器走的暗路子，别说失格总部了，无上会都不知道，这仪器已经遍布…”想到这里，猴子猝然抬头："等等，那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仪器没响?"屏蔽信号的仪器!!!探究失格的仪器!!!这次后背冒冷汗的变成了温怔长。这就代表他以为自己拨通的手机最后根本没有传递过去消息，甚至无法确定位置。温怔长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还能演多久，他的大脑飞速滑过了很多可能性。他的确有些乱，因为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用尽一切手段，全是凭借着对怀野的信任。可若是一开始就被屏蔽了呢?“就算是屏蔽了又怎么样?”怀野伸出手来点了点面前的地图，坐在车上。不是那辆银色莱肯，是失格总部配的车，他坐在后面，开车的是鲍子平，他为了不辅导史云，主动请缨。“从信号消息的最后位置来看，逃离的方向无非只有两个，只不过确定具体地点会比较麻烦。”“那我们去哪边?这种岔路口只有两个位置可以行动。”“鲍子平，如果是你是交易者，你会选择左边进山撤离，还是港口撤离?”鲍子平感动的发现他们怀管不像是史云一样不相信他的智商，他深思熟虑之后，确定了一个答案：“港口吧。”一边说着，鲍子平一边准备把定位改到港口的时候，怀野说话了：“连你都觉得是港口的话，那我们就去左边进山。”鲍子平：“…”车在公路上迅速的飞行，怀野将地图放下，转头看向了窗外：“再快点。”“可是怀管，这里的摄像头…”怀野抬起手来，滋啦一声，刚才他们通过的测速仪猛地降低到了最低。鲍子平一噎：“……行。”车的发动机发出了更大的轰鸣声，鲍子平整个身子都被安全带绷着往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怀野连头发丝都没有变化，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比人气死人。"刘部，让其他人去把这个山的所有关口全都围了，以小组的形式往前推进。"“这是你的管辖地，不用过问我!”"这不是怕您觉得我们没报告就行动，认为我们分部有卧底吗?"那边沉默了两秒之后，刘高轩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妈的，你们没听见吗?他让你们推进!”在山路停下了。周围的捕手已经全部蓄势待发，按照怀野的要求往前。在顺利的按下第二个守山的失格能力者之后，怀野皱起了眉："哪里不太对。"“怎么了?”怀野闭上了眼睛，脚底挪动，他听见了电花细微的爆炸声：“让他们停下来!全都停下来!有检测仪!”但来不及了。一声轻微的‘嘟嘟嘟嘟——''传入了怀野的耳朵里，几乎是想都没想，怀野自己打乱了之前全部的步排，冲了上去。温怔长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头几乎毫不犹豫的走到了猴子的面前，将笔刀抬起，直直的指到了猴子的脖子前。“你怀疑我没失格?你认为我是你们并不信任的无上会放出的烟雾弹?有意思。”温怔长祈祷着这个时候他的阴间滤镜不要掉链子，最好是那种噼里啪啦的七彩特效。如果这个时候滤镜不出现，那他的命可能也得交代在这里了，漫画你听见了吗——你要没有嫌疑人选项之一了!因为不确定因素，温怔长的手指绷紧，那根放在笔杆正上面的手指突然曲起。但没有噼里啪啦的七彩特效，漫画恰到好处的伴随着他的动作弄出了十分阴暗的滤镜。仓库顶上的白炽灯随着他的动作开始闪烁，灯泡的灯丝发出了嗡鸣的声音，在他曲起的瞬间有一个灯泡爆炸开来。被轻而易举揭穿了心思的猴子看着面前的笔刀，失格外放的阴郁感让他大喊了出来：“等等——”喊完看温怔长正含笑看着他，猴子喘了两口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温怔长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别伤了和气，您愿意放我一条活路，我怎么敢那么想。”温怔长嘴角一勾，正准备带着宋兰梦光明正大的从仓库出去，外面闯进来了一个人，他慌张的冲了进来。“不好了，外面的检测仪里有失格捕手的痕迹，出事了，有捕手发现了我们的交易了!我联系不上那些守山的小子们了，离开路线现在已经被围了。”猴子迅速摆头，强烈的动作让他咳了出来：“咳，不可能!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底子我都知道，绝不可能有人外泄消息!”不对，还有两个人不是他们的人。猴子猛地转头看向了已经快要离开的温怔长和宋兰梦。或许从一开始温怔长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跟失格捕手总部达成了交易。根本就不是什么绑架了他的人，而是从找人开始，直接深入了他们的行动位置!一切都在这个青年的掌控之中，原先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撤离，可这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拖在了这里，就是为了给山下的那些捕手制造时间和机会。“你…”千钧一发之际，温怔长反应了过来。他冷静的开口，直接倒反天罡：“怪不得你们绑了宋兰梦，原来就是为了让我跟那边闹翻掩护你们?真是小看你们了。”还没发难的猴子：“……”宋兰梦："?"77、第七十七章


    滴答，滴答。


    山上的雾气变成了水珠，在管道上缓慢凝结后，落在了地面上，跟地面的灰尘混合后砸回了空中，短暂的停留后落入地上，啪的一声，宣告它的表演到此结束。


    温怔长的表演却才刚刚开始，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笑了一声。这声轻笑在整个仓库不断的放大，因为空旷导致回响后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压力，如同一支箭，贯穿所有在场的集团的人内心。


    他的长相实在很有优势，看起来绝对是个清白无辜的大学生。这种人露出一抹诡笑的时候冲击力很高，也更让人相信他本身有底牌。


    他摘下了眼镜，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一字一顿的说：“想、都、别、想。”


    猴子那点疑惑被这一声冷笑弄得烟消云散。他现在很乱，如果硬要形容他现在的心情，那就是要比温怔长的洗白之路还要乱上一点。


    “看您说的，我们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算计您啊。”


    温怔长明明站在整个仓库唯一有光的区域内，脚下却踩着椅子蔓延的阴影，他知道这段话奏效了。


    看着猴子反而跟温怔长解释，宋兰梦的眼睛都瞪大了一些，盯着温怔长的背影，眼睛愈发的亮了，眼中满是学到了的表情。要是现在给她一支笔一个本子，当场就能罗列出个一二三的总结。


    “咳咳。”宋兰梦被绑了这么久，她有点头晕，嗓子也发痒，听到这话想笑，却不免咳嗽了起来。


    听到咳嗽的声音之后，猴子眯起眼睛警惕的问他：“您为什么选择不杀我们?”毕竟都是反派，不管是无上会还是他们大老板，遇见这种事儿了，都不需要考虑，那就是全都杀了。温怔长现在能说什么,他只能微微的叹了口气，诚恳而真挚的说道：“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我内心向往和平。”


    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这一次已经格外的熟练。


    在猴子看来，青年的嘴角弧度完美，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礼貌，但笑意不达眼底，瞳孔深处像冻结的湖面，毫无温度。他明明在笑，可那双眼睛——像两块打磨过的黑褐色的玉石，反射不出任何光。


    猴子那一刻明白了。不杀他们，纯粹是因为他们太弱小了，这个人看不上眼。


    他低下头来：“这真的是意外，我们绝不敢有这个念头!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大佬要不跟着我们一起离开?我们有其他的通道可以直接下山，山下会有人接应。”


    接应?


    不需要!他们这两个可怜的‘被绑架者’在这里等主角团来才是正道!温怔长决计不能跟这些反派走了，那他可就真洗不清了。


    所以他坐回了那个椅子上，装作十分悠然的说道：“不……”


    话音未落，对讲机里面传来了一声悲鸣：“猴子，不好了，无上会的人根本没打算给我们垫后!来的还是顶头的那几个，呜……#,你们官方的人怎么打脸，不讲武德的人这辈子谈不了恋爱的，诶诶，你怎么打的更狠了——嘟嘟嘟嘟——"


    电话突兀的挂断了。滋啦滋啦的电磁音宣告了这个电话最后的终结。


    听到这个声音，温怔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听见过这种杂音。在场只有温怔长知道这是怀野来了的信息。


    ''砰——''咚——''


    下面已经传来了响动，失格捕手几乎以极快的速度在包围这个山头。猴子等人已经无暇顾及温怔长，他们凑到了门口，警戒线瞬间拉开。


    温怔长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开始观察四周。


    这个仓库零乱，原先应该事实用来储藏其他货物的，货物搬运完毕之后，周围散落着一些固定的绳子。笔刀没有实际杀伤力，除非利用巧劲穿过胸膛，但在并不知道这些人的失格前提下，在怀野来之前，需要给自己加道保险。


    他捡起了地上的绳子。从物理学的角度分析，这个位置抽的话，绊倒他们有可能性吗?有，但概率性不高。


    猴子知道，这一刻，不管是在大老板的眼里还是屠成化的眼里，他们这些人已经成为了弃子。


    有失格的情况下，这个人拿这么一根破绳子是为了什么?


    ''原来就是为了让我跟那边闹翻掩护你们?''‘我不打算杀你，我是个和平主义分子。''


    闹翻?这个词突兀的进入了猴子的脑子，现在细细的想起来真是有些细思极恐。也就是说这个大佬在官方上面也有人罩着，就算跟无上会纠缠上也没进失格牢子，这上面都打通了啊!怪不得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为止，尤其是在听到失格捕手来了的时候，两个眼睛划过的亮光原来是因为这个!


    猴子旁边有个矮胖矮胖的人捏着失格刀的手不断的发抖。


    猴子一把揪住了那个人的衣领吼道：“你怕什么?!不许怕!这个时候不能怕!”


    矮胖的人已经带着哭腔：“上面要求我们抵死反抗，我……我还不想死，我是为了赚钱才加入的，没命了赚再多的钱也没人花了。”他说："哥，我想活。"


    猴子松开了他的领子，叹了口气：“我也想。”


    矮胖的小子吸了吸鼻子，握紧了手上的刀：“哥，想也没用，咱们没路了。”


    猴子摇了摇头：“不，还有一条，那就是投降。”


    “可……可我们不能简简单单的举起手出去。货丢了还丢了面子，别说无上会，大老板要是知道了，就算咱们进了牢子也能把我们宰了。”“你说得对，要不赌一把，跟那些捕手拼了，说不定我们几个里面还能有一个能活的?”


    几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人看起来无一不垂头丧气，不像是无上会这种为了信仰在一起的组织，活杀集团纯粹就是看钱。猴子隐晦的看向了温怔长，温怔长离得远，满脑子都是怎么利用这根绳子给自己制造空间。


    青年拿着刚才随手捡起来的那截绳子，修长的手指不断的抚摸在那截绳子上，优雅又从容。他抬起眼，扫视了一圈他的身上，最后挑了挑眉。


    猴子的声音顿时压到了最低，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见：“我明白了，怪不得那个大佬拿绳子了!”


    “怎么说?”


    "只要我们是被能一只手就碾死我们的人镇压了，不就好了吗?"


    “可人家凭什么愿意帮我们?”


    “动动脑子吧，要是他没跟我们有冲突，那明面上就过不去了，大佬当然是为了表达自己对捕手那边的诚意啊!”


    嘿，这不就对上了吗!


    人家刚说的是‘不用’下山，那就是早就知道这一切发生了，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好了这样的一个完美思路!太厉害了。


    原来无上会放的不是烟雾弹，这就是真大佬!


    "人家大佬已经拿着绳子隐晦的提醒这么久了，我才反应过来。"都铺垫了那么多了，结果他们这些脑子转不过来的家伙还在怀疑这怀疑那，结果人家已经把路都想好了。


    “猴子，还是你脑子转得快!大家都同意吗?同意的话点点头，之后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口供得一致。”"行。"“总比送死好。”


    所有在场的人听到猴子的这番分析都恍然大悟了起来。


    不愧是他们这里面脑子转的最快的，要不是猴子，他们还真得被后面那个大佬杀了，来表达他的确中立。


    猴子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没等温怔长用绳子绊他们一脚就用失格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温怔长的‘保险''被拿走了，他猝不及防的收紧了手，却没法开口要求猴子归还，只能悲伤的开始想其他的借口。


    看温怔长毫无反抗的样子，猴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温怔长怨念的眼神中，猴子一个激灵的开始效忠：“我们自己来，自己来!不劳烦您动手了。”温怔长张了张嘴，还没反应过来，一句‘啊?''还没发出来，那边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先绑。”“我先!”"要来不及了!人马上就上来了!"“别这么打结，之前打货物的死结不是教你了吗?”"死手快绑啊!"


    温怔长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人彼此快速的绑着自己，并且忙里偷闲，充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他抬起手来，张开嘴正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那几个人迅速彼此把双手绕后绑好蹲在那里面壁，定睛一看，还是死结，每一种绳结还都不一样，跟吴秀芬那老太太学会的有的一拼。


    等到怀野带着鲍子平突破下方防线上来推开门，鲍子平大喊：“不要再抵……”话音未落，就看见温怔长旁边蹲着几个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服气。他们被五花大绑的绑着。


    温怔长因为这一系列变故没反应过来，表情空白。他坐在椅子上脸上毫无任何表情，直勾勾的看向了怀野。


    一句‘诶，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啊。′还没说出口，就被猴子的一句情真意切的高昂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的求饶代替了温怔长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唯一的在场者宋兰梦。洗一洗!给我洗一洗!他们都是自己绑的自己!跟我没关系!


    但这小姑娘没收到温怔长的期盼视线，她被绑架之后的提心吊胆全部消失了，现在终于翻身做大王，她恶狠狠的踢了猴子一脚：“呸，算你识相!”温怔长：“.……  …”我好像洗不了了。


    78、第七十八章


    怀野穿着失格捕手标志性的白色制服，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仓库。温怔长能感觉到那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的长，仿佛要把他钉穿。


    “你终于来了。”


    温怔长将笔刀快速的揣到了怀里，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无害的走到了怀野的面前，微微的仰起头来。虽然不知道怀野是怎么在有信号屏蔽器的情况下找到这里的，即使洗白无望，但好歹安全了。


    温怔长原先冰冷的表情在看到怀野的时候，破冰般的缓慢勾起了一个笑。


    怀野愣了一下，很快的别开了眼睛：“这些人是…….”


    鲍子平去检查了一下，这些人的绑法各不相同，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绑出来的，温怔长纯粹就是炫技，鲍子平的表情相当的复杂。


    为了掩盖这一点，温怔长还没忘了敷衍他们：“一听你们来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自己绑了自己。”


    猴子一听，心想这话从温怔长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间接的杜绝了这种可能性。


    高啊，实在是高啊!他这次对无上会说的这人是个大佬这话彻底信了，并且深以为然。


    鲍子平没注意到猴子露出的了然神色，脑袋上慢慢的冒出来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怀野一本正经的回了句：“原来如此。”


    鲍子平不可置信的回头，脑袋上的问号逐渐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他说：“这对吗?”怀野扭头看了他一眼，鲍子平猛然想起被单方面的虐打，赶忙将问号抬掇拾掇自己装了起来，走到了宋兰梦的面前，学着怀野的样子特别绅士的抬手：“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兰梦往后一溜达，拿出了当时几个警察都按不住的劲儿，迅速缩到了温怔长的后面。


    鲍子平虽然上比不过怀野和温怔长，但在外面也是响当当的一个帅哥，还是第一次有小姑娘看见他嫌弃到这个地步：“……


    他只能求助的看向了怀野，但怀野丝毫没理他，看着温怔长问道：“这里有点偏僻，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温怔长当然愿意了，以他被装到后备箱后的行驶时间，天知道这是哪儿：“如果不耽误你时间的话，那就麻烦了。”


    仿佛被全世界都遗忘了的鲍子平沉默了一会，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还不如回去跟史云那小子大战二十分之一个老太太呢。”


    嘀咕完这句话之后，鲍子平往旁边探出头，用眼睛去捕捉宋兰梦的身影：“诶，你这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的，得……”“我不跟你们走，我要跟着老师……老大……温哥走。”


    同一时间被换了三种称呼的温怔长看着怀野猝然盯过来的眼神，赶忙委婉的打出了一个暴击：“跟我走什么?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们学校不管是研究生还是实验小组，你应该……考不上的。”


    宋兰梦的表情变了变，紧接着温怔长就接上了下面一句话。


    “你跟着他们会更好，那可是……”温怔长的声音震耳欲聋：“国家编制啊!”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宋兰梦心地善良，但小时候过度的正义感让她好心办了不少坏事。前不久打算考公，但她当着警察局的摄像头捅犯人，虽然没成功，但考公是没希望了。


    鲍子平就看见完全不吃pua的宋兰梦，被温怔长轻而易举的骗了出来，以一种极其正式的姿态上前两步握住了鲍子平的手，上下一晃：“请多多指教，同志。”鲍子平被留下处理猴子等人，宋兰梦被后勤送到了总部，由尤云接收。在宋兰梦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只有温怔长从箱子里把自己的手机捡了回来之后，坐上了他们开来的唯——辆最高端的战术储备车。


    温怔长下意识的伸出手按在了后面的车门上，被怀野喊了一声：“坐前面。”他乖乖的‘哦''了一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等温怔长拉好安全带，怀野才踩下了油门，方向盘一转，车就启动了。什么都不管，过来打了一架就这么当甩手掌柜了?温怔长悄悄的转头用余光打量怀野，总觉得这里面还藏着点什么事儿他不知道。


    “你也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嗯?”温怔长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捕捉到，整个人一激灵，迅速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看前面的玻璃窗，差点能看出来一朵花。他的这声尾音上翘的声音像是传来了一种韵味，就像是之前他们在停车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


    “宋兰梦被绑，调查之中我们发现的山头，还有严密的防控，无一不说明这里就是他们的最终交易场所。”温怔长一听，明白了：“你觉得这里是他们的幌子?”


    他思考的时候捏着安全带的手在上面轻轻的敲击，修长的白皙手指跟黑色的安全带形成了鲜明对比，看起来十分好看。


    怀野轻嗯了一声。不仅仅是将失格捕手的视线放到了这个山头，还将温怔长这个不确定因素吸引到了这里，一箭双雕，是屠成化那个老滑头能做出来的事情。


    温怔长：“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怀野盯着温怔长的手看了一眼后就别过眼，专心致志的开车：“差不多。”“那把我放到能打车的地方就可以了，不耽误你们的行动任务。”怀野单手扶着方向盘：“没关系，在上来之前已经有人去了，送你去哪?”


    “学校……酒店吧。”温怔长点了点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他劳累了一天，想去洗个澡，刚说到这里又想起了没拿换洗衣服：“还是回实验室吧。”


    怀野听着突然出现的三个地点选项，转头看了温怔长一眼，这是提醒他所谓的考虑还是欠妥。他得多想一步。


    怀野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次又麻烦你了。”


    刚才在仓库里的精神紧绷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是答应你的。”


    听到这句话后，怀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皮革跟手指之间发出了摩擦的橡胶声。他踩了一脚油门，发动机嗡鸣，掩盖了他轻咳的那一声。


    明明之前在盒子里度过的时间很漫长，但现在空间变大了，倒是觉得这个距离也不远，他只是迷瞪了一会，就看见了熟悉的建筑物。


    刚一转弯温怔长就彻底醒了，等到车停稳之后，带着有些浓重的鼻音说道：“到了?”


    “嗯，就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不叨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交换了手机号的怀野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流畅，温怔长点了点头应和道：“好的，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这次怀野没机会上去坐一会，他深深的看了温怔长一眼，随即驱车离开了这里，发自真心的说道：“谢谢。”


    温怔长晃晃悠悠上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几乎毫不犹豫的趴在了自己的沙发上。他闻到了不属于他自己的味道之后愣了愣，微微的叹了口气，但他依旧跌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温怔长眯了一会醒来，就发现漫画更新了，他连收拾自己都没收拾，直接将漫画书捧在了手上。刚翻开漫画的第一页，温怔长就看见了一句话。


    习景那张脸出现在了分镜的第一张上，他说道：“我觉得温怔长，可能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坏”


    温怔长一骨碌就坐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句话三遍，毫不犹豫的迅速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瓶雪碧和一个十块钱的高脚杯，上来之后将雪碧倒在了杯子里。想到之后的两百万也稳了，温怔长脸上不免露出了猖狂的笑，确定屋内只有他一个之后，温怔长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对着窗边的骨架，敬自己的清白。


    “西山已经被围剿，东港也确定有捕手来往，已经留下痕迹让他们追踪，可以实施真正的运输计划了。”


    坐在洲海大酒店的402,董修明将自己涂着指甲油的拇指打量了一下，就看着面前的活杀集团的大老板露出了一个笑，旁边放着两部手机，一个是他们的内线，一个是屠成


    “这么大费周章，有点多余了吧?”


    “多余?你居然敢想着利用温怔长去绑了那个女孩?要不是我们给你们补了一手，你现在尸体都硬了，你没跟怀野交过手，也没见过……”董修明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拿起了望远镜。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温怔长的窗边，这是他专门选择的位置。


    他看着温怔长走到了窗边，直视着面前的夜幕，似乎直直的跟他对上了眼睛。水晶杯在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旋转，透明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优雅的弧线。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瞬间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薄而锋利的唇线，还有那双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让人感到寒意的眼睛。


    他缓缓的勾起了一个笑，对着他举起了酒杯，做了一个致敬的手势。


    伴随着他的动作，董修明的耳机迅速响了起来，发出了两长一短的消息：“撤离，你们被发现了。”董修明扭头，看向了交易对象，接上了后面的那句话：….“你没见过温怔长的恐怖吧?”


    79、第七十九章


    “当然没去啊。”


    为了印证刚才习景的话，阳光斜斜地切过温怔长的肩膀，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单薄。


    温怔长笑起来，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清澈得像是盛满了星光。


    “我?”温怔长指了指自己，看起来带着一点无辜的困惑，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我看起来像是会溜门撬锁的人吗?”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风掠过他的发梢，掀起几缕柔软的褐发，衬得他的肤色近乎透明。那笑容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人忍不住想相信他，如果不是身后冒出来的百合花。


    他旁边窜出来一个人，那是温怔长的室友，他的额头上还有圆珠笔戳出的印子，眼睛偏圆，个子挺高，穿着宽松的深灰色抽绳运动裤，标准的青春男大。


    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还给温怔长开脱了两三句：“温哥的确不会。”


    【你像】


    【诶，抛开事实不谈，温怔长这张脸真的看起来能是坏人吗?】


    【温怔长真的演的很像是个好人】


    【要不是看过漫画，温怔长出去谁能说一句他是反派xs】


    【这小哥长得还挺可爱，狗狗眼，就是识人不清】


    【除了重案组知道详情的，温怔长的口碑是真的好】


    “你什么都没看见?”“看到什么?”


    温怔长缓缓抬起手，修长的食指轻推黑色镜框，镜片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光，恰好掩去眼底闪过的算计。那动作优雅得近乎刻意，指节分明的手与冰冷的镜架相触，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压迫感。


    “我近视。”


    镜框归位的瞬间，刺恩给了个特写，温怔长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仿佛刚才那个简单的动作已然揭示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而全场只有他和重案组心知肚明。明三拿着笔的手背后面冒出来一根青筋，他扯着笑说道：“别介意，例行询问。”


    【哥，你近视怎么知道能看到哪儿，现在消息还没完全传开呢】【在这无辜的皮囊下面，全都是挑衅啊】【看给我们明三小弟气的】【温怔长总能精准命中重案组的别气点】【什么时候能把温怔长抓了!】


    画面一转，转到了门口的段固身上。


    段固仔仔细细的交代了所有过程和时间点，他看起来很内向，在对话里还掺杂着一点结巴，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两个手指搅动着。


    【这种阴暗小哥看起来也有问题】【嫌疑人选项加一】【有温怔长在这里，这位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也不低】【买那个叫做状阳小哥的股(看到这个名字就想笑)】【我买这个叫做段固的】


    温怔长抬起头来，伴随着段固的最后一个总结陈词之后，笑的纯粹：“希望你们能早日破案。”明三伴随着这句话转头，也冲着温怔长露出了一个笑：“会的。”


    【三哥站起来了】


    【我总觉得温怔长还有后手，这表情，这笑容，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希望你们早日破案》】


    【这句话不知道重案组听到什么感觉，但都有些ptsd了】


    下一个分镜，刺恩将分镜拉长。


    温怔长挑了挑眉，转身走进宿舍的时候缓缓勾起一抹更深的弧度，眼底闪过狡黠的冷光。在他的背后，一枚新到的窃听器正发着暗光，从明三的手中落入了门口的花盆里。这个画面定格在了一张里面，仿佛温怔长故意背对着他就是等着这枚窃听器。


    【三哥刚站起来就跌倒了】【加强主角团……(垂死挣扎)】【太好了，又有可以利用的了】【前面的是不是温怔长混在弹幕里了?】【完了】【完了】【完了】


    伴随着一众完了的话，一声嘘出现在了重案组的耳机里。伴随着这一声开始，在三个Q版人的脑袋上冒出来了一句有一句温怔长和段固说的关于青城重案组的赞美。每一句在这一刻都显得十足的阴阳怪气。


    三个Q人面色阴沉，看起来都有些自闭。


    【这么快就用上了啊温哥】


    【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感觉每次见到温怔长，重案组都要经历一次灵魂上的洗涤】


    【诶，就没有人注意这些气泡里面夹杂的那句‘嘘''吗】


    【段固可能是真心的，但温怔长一定是挑衅】


    画面一转，就转到了蒋文兵的身上。他也拿过了一个耳机，听着里面的对话满头雾水。


    新来的监督穿着警服，很注重形象管理的他涂着发胶，又不太像是个文笔工作者，却很好的看起来融入到了重案组的画风。他的旁边有一个个人简介，上面的功勋看起来密密麻麻。


    【加人了?】【加强主角团终于有希望了，这个人看起来就强的可怕】【所以罪恶遗留的主角团加强了，那……那捕手那边怎么办?】【有怀野你担心什么?】【说不定未来捕手那边也加人了呢，加强主角团的方式就是再加一个主角，完美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中途在主角团加人之后这么融洽的弹幕……】【太好了，是加强，我们有救了】


    “你们还挺形式主义，听这个有什么用，不如想想怎么找到凶手吧。”


    路宏厚放下了耳机，伸出手来点了点旁边的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面装着的是一篇关于犯罪心理学的讨论课题，没有署名。


    “这不就是吗?改变位置地点，以这个人的心理状态来讲，他一定会来这条路上确定具体情况，我们不如……来一场守株待兔。”


    【习老师出手了】【每次看到习景都有一种靠谱的感觉】


    【不愧是老张留给路队的后路，办事就是速度】


    下一个分镜顺着那几行字，蒋文兵跟着路宏厚趴在地面上，地面的土落在了他的头上，灰色的阴暗丝毫没有改变路宏厚的帅气，但蒋文兵就不一样了，他看起来相当的狼狈，在那边小声的呸呸吐土。


    “凶手真的会上钩吗?”


    路宏厚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无奈的神色：“没有意外的话。”


    “意外?”


    【意外指的是谁大家都知道了】【新人，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意外和变数了】【哈哈哈温怔长吗?】【这还需要说名字吗，张嘴就知道在指谁(指指点点)】


    到这里漫画还没有结束，刺恩似乎把这段时间画的全都放出来了。漫画延续之前凶手抬头看的那块表，用虚影将时间迅速拉到了第三天。


    伴随着蒋文兵慢动作摔在地上摔的鼻青脸肿的动作，这次的守株待兔′画上了中止的符号。


    【新来的就这么倒霉】【这让我想起虞美人说的一来青城就有数不清的案子】【现在知道意外是什么了吧】【帅气的出场，这还没两页直接形象大逆转，另类的包子皮】【瞎说，蒋文兵哪里能跟包子皮对上了?】


    青城重案组。


    刺恩熟练的用重案组的牌匾作为转场动画，路宏厚拿起了温怔长最近的行为记录。


    上面那一连串享受的记录后面的一个分镜，路宏厚肉眼可见缓慢的石化了。


    【哈哈哈哈哈哈】【反派享受人生，正派忙忙碌碌】【补充一句：这忙碌还是他弄得】【对比太强烈了。】


    【哈哈哈路队太惨了，哦不对，还有个去医院的蒋文兵】


    在他快要裂成一块一块之前，路宏厚抓到了上面最后那点关键词，迅速就摆脱了石化的恐怖氛围，他拿起了电话：“习老师，有件事情您能帮个忙吗?”画面承接到了开头。


    办公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习景的办公桌上，一尊青铜镇纸压着几份卷宗。


    "最近青城的案子你知道吗?"


    温怔长站在光影交界处，羊毛卷发梢沾着窗外的柳絮。他低头时，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了瞳孔的颤动，仿佛真的在专心研究地板上某道微不足道的划痕。听到这句话之后抬起头来笑了起来："听说了一点。"


    习景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金属笔帽在寂静中发出规律的轻响。书架玻璃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那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这里就我们两个。”习景的声音很轻，却让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你可以畅所欲言。”


    温怔长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被这句话烫到。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起恰到好处的困惑，但习景注意到他的瞳孔收缩了——那是人在听到意外问题时的本能反应。


    习景故意让沉默蔓延了三秒，这个时间足够让一个聪明人开始自我怀疑，又不会长到显得刻意。


    他看见温怔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刺恩正在仔细的描绘现场情况下习景的内心活动——年轻人正在计算最优回应方式。


    "听说了一些。"


    温怔长最终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回答，但习景注意到他说这句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摸向左手腕。


    习景嘴角微微上扬。他慢慢松开交叠的双手，这个动作让温怔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你怎么看?”习景故意在句尾留下一个上扬的尾音，像在抛出一个钩子。


    书架上的座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突然，年轻人抬头。


    习景看见他瞳孔收缩的瞬间，像夜行动物遭遇强光时的本能反应。


    温怔长的视线掠过那支钢笔，停在教授左手无名指残留的墨水痕迹上，嘴角浮现出捕食者发现陷阱时的玩味。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


    刺恩画出了窗外飞鸟的振翅声楼下学生的笑闹，这种温馨的情况迅速跟现场情况做出了对比，再回到此刻之后，全部退化成模糊的背景音。


    习景后颈的汗毛竖起，仿佛有冰凉的手术刀正沿着脊椎缓缓上移。但他抬起头来，不像是其他人会移开视角，而是直勾勾的看向了温怔长。


    温怔长片刻后笑了，刺恩用相当柔和的滤镜来体现温怔长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在没有看到证据链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判断。”


    【这种交锋太爽了】


    【习老师上啊!套他话!】【刺恩老师画的温怔长实在是太有那味儿了】【温怔长太劲儿了，这眼神】【太会演了，看这无辜的小表情。】


    【怪不得习老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看见这样的温怔长谁能觉得他是个反派】


    “可若是你代入凶手的话……”


    温怔长的表情在瞬间完成了从沉思到激昂的转变。他猛地抬头，眼眶说红就红，湿润的水光在灯光下折射出恰到好处的亮度——多一分就显得浮夸，少一分又不够真诚。


    “老师!”这声呼唤的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没有若是!”


    他涨红的脸颊和脖子上暴起了青筋，温怔长此刻全身都在诠释"赤诚",连发梢都在用力。


    “我遵守规则和法律，”


    温怔长一字一顿地说，右手按在左胸口袋上，那里别着的钢笔在布料下显出方正的轮廓，“我不是会有这种念头的人。”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办公室突然陷入寂静。空调出风口的噪音消失了，仿佛连机器都在等待习景的反应。


    习景的嘴角很形象的抽了抽之后说道："知道了，你走吧。"


    温怔长听到这句话转身，在他转身的瞬间嘴角迅速上扬，那一条条的破碎的光影和网状的阴影将他的表情跟现实彻底割裂开来，让读者清楚的知道温怔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受不了了，太正义了】


    【笑死，哥们你说这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的】


    【不，习老师信了】


    【看看这表演，温大反派，你这演的也太像了】


    关于温怔长的事情到这里，接下来刺恩开始着重描写重案组找寻死者真实身份的过程。情节紧凑倒是也不无聊，尤其是还伴随着两个主角之间的互动，以及蒋文兵作为搞笑代表穿插在里面。


    “朋友?”“死者是段固的朋友?”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喻册闭上了眼睛。“怎么了?”路宏厚问他。


    “之前我在超市遇见了温怔长，他特地点了朋友两个字好几次，当时我以为他是在点死者胃袋里发现的纸条。”喻册抬起头来，说道：“还记得在之前在裁缝店门口的时候温怔长说的话吗?他说——不要将视线放到他身上。”


    “不要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而应该放在他朋友身上。”喻册下了结论：“到现在为止我才知道温怔长真正的用意，他那个时候就差把结果告诉我们了。”


    路宏厚整个人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砸的整个椅子都晃了晃：“不管温怔长到底知道多少，但我们现在得从段固的嘴里知道给更多。强制传唤吧。”“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路宏厚笑道：“可是段固不知道啊。”


    【我压对了，就知道是这个小子。】【还得是虞美人，我都快忘了那个时候温怔长说的话了】【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挑衅，原来还有这么多用意啊】


    【怪不得看刑侦的漫画费脑子，我还是回去把前面的再看一遍吧。】


    【温怔长藏得太深了】


    【下次咱们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的，温大反派】


    青城大学逮捕现场。


    温怔长双手插兜斜靠在一棵树下，高领毛衣的阴影里藏着若有若无的笑。


    前方骚动的人群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警察带着段固缓缓的走远，他的运动鞋在鹅卵石上拖出滑稽的痕迹，像只被拔了翅膀的乌鸦。


    温怔长忽然从阴影中探出身子，右手自裤袋抽出划破暮色，修长的食指竖在唇前。他的睫毛恰到好处地垂下，在颧骨投下捕食者般的阴影。


    当段固的视线扫过人群时，温怔长藏在阴影里的虎牙闪过一道寒光。


    “嘘——”


    【#】【好帅，帅的我头皮发麻】【兄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得知道】【怪不得安排一个会读口型的蒋文兵，是这个作用啊】【温怔长太帅了，这一幕实在是太帅了——】【受不了了，不要把反派弄得这么帅气!】


    漫画十分搞笑的描写了蒋文兵模仿温怔长的行为在镜子面前比划的做出嘘的手势。


    “他是个好人?绝对没这种可能!”


    蒋文兵的这句话作为漫画沉底的一句话。


    温怔长看完，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他调整了一会呼吸才睁开眼看了看桌子上的玻璃杯，又看了看手里漫画书。


    "不——"


    温怔长在心里无声的呐喊，之前那个假大师逃犯的时候，这位警官你怎么就不出现呢!你出来的不是时候啊!


    空气中残留着雪碧的甜味，温怔长发现自己开雪碧开早了，他默默的将手里的雪碧倒在了地上。“敬你。”我的清白。


    拿过望远镜的集团老板看见温怔长带着低笑，抬手将酒液缓缓的倾倒在地上：“他这是……”下一刻，一把菜刀出现在了他的脖子旁边：“当然是在祭奠你的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板手里的望远镜哐当落在了地上。


    当时在场所有的人都举起了刀，没有失格的人也举起了枪。金属碰撞声像骤雨般响起，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董修明完全不在乎周围对着他举起的刀枪，只是单手将望远镜随意的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不要招惹温怔长，你知道我们老大花费了多大的代价才拿到了和平协议的吗?”


    那可是小萱代言的限量版围巾。不仅全是灰尘，上面还不知道被老大用什么东西粘着一个窃听器扔回了他的脑袋上，当时对董修明来讲就是五雷轰顶。


    想到这里，董修明的面色更加的阴沉：“你故作聪明的样子太愚蠢了，以你的智商你觉得你能斗得过八百个心眼子的温怔长?”这位集团的老板被这样直接的说法弄得一愣，他提出了一个十分具有建设性的意见：“我手下有很多能人异士，我可以……”


    “刚收到的消息，你留在山上当诱饵的那个赴死队，还没等他们反抗，温怔长直接碾压了，连死的选项都没给他们。”董修明想到了董藩，真没忍住笑：“怎么?送这点人头不够，还打算再给温怔长送点功绩?”


    这个时候活杀集团的大老板对董修明是怎么比他还要更早知道山上情况已经不怎么关注了。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上的皮肤已经破裂，他甚至连吞咽唾液的这个行为都无法做到。


    “脑子比不过，失格也被碾压，还不会审时度势，在我们这里，这叫做废物。”


    董修明缓缓的抬手，当时活杀集团的老板觉得那可能是他见过最心灵震慑的一幕，他听见董修明的女声在空间内回响：“废物，就该回收到垃圾桶里去。”


    哔哔——


    那是恶哨的声音，在这个哨声响起的刹那，一条空间裂缝瞬间撕开，这是屠成化的异能，里面一只巨大的罪恶从里面缓慢的爬了出来。


    五分钟后。


    董修明将菜刀上的血擦到了这位前任交易对象的衣服上，他崴了脚，不严重，心里面念叨着：年纪大了就是不一样，这么点人还能踩到他刚才扔了的望远镜上。


    旁边的罪恶舔了舔自己爪子上的血，杀红了眼的它对着董修明哈了一口气。董修明斜眼看那只罪恶：“再冲着我吡牙，我就让董藩把你派去对付温怔长。”


    “你说我当时怎么就被温怔长那张脸骗了呢?”董藩在他的耳机里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你那叫见色起意。”董修明骂道：“呸呸呸，这词用的，我是那种人吗?”


    “我不是。我没喷香水。”


    怀野的神色淡淡，他双手插兜站在了洲海大酒店的门口，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来。


    尤云跟在怀野后面，站在了洲海大酒店的楼下。这妹子是个实实在在的理科妹，她的头发及腰，但她喜欢扎一个马尾，整个人就两个字，干练。她蹙了蹙鼻子，“可是怀管你之前不是这么…….”


    怀野简单了当的打断了尤云：“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多聊，你出来的时候没有让其他人看见吧?”“没有，我没跟分部内的任何人说。”尤云顿了顿，问怀野：“我们捕手内部出现了叛徒?”怀野点了点头，发出了一声沉稳的：“嗯。”


    尤云熟练的用自己的失格破开面前的有房卡才能上电梯的内部线路后又问他：“可是怀管您这么相信我吗?”“你不是也认为我不是分部的内鬼吗?”怀野面色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他靠在电梯后面的铁质拉杆上，双手环胸。尤云按下了四楼的电梯键，等待着LED灯开始跳数字，叹了口气：“您太了解我们了，我还以为您真的要去海岸。”


    “不是了解，我刚才的要求但凡你对我有任何一丝疑心，都不会真敢谁都不说，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的跟我出来。”怀野看着上行的电梯：“至于去海岸，不过就是借你


    的嘴骗他们的。”


    “怀管，你这种骗人手段是跟谁学的?”“狐狸。”“什么?”声音太小，尤云没听清，但怀野并不打算再重复一遍，因为电梯到层数了。


    二


    电梯到了，有个保洁员一瘸一拐推着车刚好坐上了同行的那辆电梯。


    尤云跟在了怀野的身后。她借助失格刚打开了房门，还没等她先一步行动，有什么液体顺着大理石的地板接触到了尤云的黑色小皮鞋底部。


    尤云定睛一看，那是已经变成小溪流一般的血。这里仿佛人间炼狱。


    怀野伸出手来，将尤云拎着后脖子的衣服放到了旁边干净的地板上。


    尤云当时的想法感动仅仅只有一瞬间，她那个时候差点因为脖子跟衣领亲切接触而窒息，唯一的想法就是怀管这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可能会单身到老。至于当初在地下停车场看到的那一幕，当时就被尤云以怀野这种人绝不可能跟温怔长这种人在一起的想法排除在外了。


    怀野走进去看了一眼，他走到了死在窗边的那个老板旁边。“一刀割喉，干脆利落，有罪恶遗留的痕迹，又是恶哨。”


    已经快到夜晚了，外面到处已经亮起了灯火，怀野看到了旁边沙发上的那个望远镜。他拿了起来，对准了这面窗户能看见的地方。


    温怔长此时放下了杯子，悲伤的拿起了拖把。


    雪碧是怎么倒的，他就得怎么收拾掉，不然第二天脚底胶黏。


    清白这种东西，祭奠祭奠就得了，就跟良心一样，不值得让他请一次保洁。在打扫结束之后，他摘下了眼镜擦了擦放到了桌子上后，走到了窗边。


    那双明亮如同琥珀一样的眼睛在夜空中变得极其的亮。


    像是能穿破镜片，直达内心，怀野连眼睛都没眨，就看见他今早送回去的人冲着他勾起了一个笑后，拉上了窗帘，只余下窗边一个骷髅头在窗帘上印下影子。


    怀野：“.…”


    “哪个反派还要自己搞卫生的?”


    温怔长被自己处境悲惨整笑了，大概所有漫画里面只有他独一家了。


    将墩布放到了旁边，温怔长伸了个懒腰。最近的生活太刺激了。


    温怔长其实很忙，兼职挣钱，学习，写论文，偶尔会跟状阳搓两把游戏，即使他的水平很差，但状阳也不会嫌弃他。如果不是这个滤镜的话，他的生活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循规蹈矩，本科毕业读博读研，结束之后跟谭教授混。但现在的生活也挺好，温怔长心想要是没这个滤镜，早些日子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失格真好啊，他也想有，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罪恶就更好了，那失格有还是没有就不重要了。


    “什么时候完结啊。”


    想到漫画，温怔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打开了实验室的灯，将墩布往楼下拿，楼下有一个偏大的水槽，对这种超长的拖把来讲十分实用。他将墩布往水槽里面放了进去，警察局那边突然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温怔长将墩布往旁边一甩，接了起来：“喂您好。”


    “晚上好温怔长，我是喻册，这么晚了给你打这个电话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喻哥你说。”


    温怔长如临大敌，听到锦旗这两个字好像看见了一盆墨水瞬间扑面，他悲伤的问道：“能不要锦旗吗?人是路队抓的，解剖是喻哥做的，我只是做了一个好人该做的事


    “”喻册还没说话，就看见因为开了免提凑了过来的蒋文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是……."


    温怔长义正严词，饱含深情的说道：“我全是为了社会主义做贡献，那些虚荣的对我来讲根本不重要，如果非要感谢，给我换一样东西可以吗?”


    “换?你想要什么?”喻册也如临大敌。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就被那个被委托给温怔长打电话的女警扯住了，以两包方便面和两个面包的高价将这个事情转给了他。


    温怔长开始挽救自己仅剩不多的‘雪碧'':“换成什么都可以，除了锦旗，给我两瓶上次喻哥你给我的水都行。”


    喻册右眼皮不断的在跳，他按了按眼皮说道：“……行。”


    “那就这么定了。”电话挂断之前，温怔长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边厚重的云彩，想起了现实里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喻册真的对他不错，他深情的嘱托：“要变天了。”“注意保暖啊喻哥，晚安。”


    “


    喻册挂断了电话，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挂断电话之后没多久，他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脚尖一点，椅子还没转，就看见路宏厚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抬头看向了喻册，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赵卓……那个模仿犯，也自杀了。”


    轰隆一声—


    在雷声中，喻册倒吸了一口冷气。


    青城，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