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


    在温暖的室内，温怔长猛地打了个喷嚏后，他起身将漫画书放回了实验室的书架上。秉持着不传染他人的善良心，他找了个一次性的口罩戴上出了门。


    生怕自己再有什么不在场证明，温怔长就这两天调查了实验室附近所有的摄像头位置，专门在那边走，连之前的路线都改了，还特意绕了道。他全程在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底下，甚至连便利店门口的监控都能照到他，消失的时间也不超过两分钟。


    温怔长是回去拿那套骨架的。


    昨儿个状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形：“温哥求你收起来吧。你走了之后我每天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结束，回来倒头就睡的时候就看见角落里那个骨架，晚上就开始做噩梦。”


    主要是旁边宿舍还有个没被抓起来的杀人犯，周建国的事情刚结束没多久精神也还绷着，状阳这噩梦就频繁。


    “那女鬼刀都架我脖子上了，我吓得膀胱一紧，在梦里都准备赴死了，那女鬼开口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什么?”


    “她给我开始讲物理题，他妈的太恐怖了，这比恐怖片还吓人。”


    温怔长愧疚了一秒，当即拒绝了状阳委婉说不用着急可以吃完饭再过来的客气话，决定马不停蹄的把那个90斤的仿真人体搬到实验室来。


    一个半小时后，状阳才看到温怔长来了，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鲤鱼打滚的从床上翻了起来，不仅热情的提供了他的行李箱，还帮温怔长全收拾好妥当的塞了进去。看得出来已经很急切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温怔长不太会让他们接手这模具，但状阳平常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性格却很小心谨慎，是那种绝不会因为粗心大意丢分的人，他之前就是单纯不想学敷衍了事。


    温怔长连上手的功夫都没有，他侧头看了一眼状阳放在桌子上的测卷。不得不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温哥，收拾好了，我帮你拎下去!”


    温怔长摆了摆手，因为嗓子发炎他不想说太多话，只说了一句：“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后就不再说话了。


    想起那份测卷，温怔长伸出手来沉重的拍了拍状阳的肩膀。虽然已经有进步，但如果要考研的话，朋友你可能有些任重而道远了。


    拍完之后，温怔长叹了口气，拎起了那个重得要死的行李箱走了，徒留下状阳一个人。


    状阳看着温怔长消失在了楼下往远处去了，他拿出扫描器确认屋内没有窃听器了之后，迅速打开了手机拿出了一次性的电话卡插了进去，走到重案组听不见的地方。“不对，他来的时间不对，以温哥的性格很有可能故意绕路让你们放松警惕，有陷阱，不要去搜那个实验室了。”上司说了句：“收到。”


    周建国虽然被抓了，但温怔长最近一直在实验室里泡着。那可是实验室!当时他在谭继承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他吹嘘。


    “就你那点水果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知道我准备送给小温的那个实验室吗?就他最近喜欢的连学校都不回都要住的那个实验室，连老周那个化学系的没给自己实验室弄的设备我都给小温弄上了。”


    虽然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但状阳听到化学和实验两个字，如实报告给上面，上面发现温怔长最近缩在实验室里半天都不动弹。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说是去看看，也算是放个心。


    但收到了之后上司没挂电话，状阳疑惑的说道：“还有什么事吗?”“你编的这么理由也太真情实意了，你不会真的梦见女鬼给你讲物理题了吧?”


    ……"


    啪嗒。状阳把老登上司的电话挂断了。


    温怔长本来打算上公交车的，但行李箱实在是太大，他就下了个APP叫了个网约车。想起漫画里那些便衣警察开的出租车和那自顾自的脑补，温怔长都不想说。


    网约车来的很快，一辆普通的丰田，后备箱很大。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温怔长这小身板，没什么肉的样子：“手机尾号?”"6696。"司机看温怔长拎着一个大的行李箱，打开后备箱的锁后解了安全带下了车：“要我帮忙吗?”


    温怔长是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他摆了摆手拒绝了司机的好意，自己将行李箱放到开了的后备箱里，动作很轻，生怕磕碰了人家的车漆。那司机讪讪的收回手来，看温怔长还帮忙把后备箱压下来发出了咔哒的一声后回到了驾驶位。他系好安全带了之后，听着温怔长也坐到了后座关上门就打着了火发动了车。


    车胎压过柏油路，后面的人懒懒的靠在后座上，手托着下巴靠在车窗上。即使戴了口罩只露着上半张脸，司机也能看得出来这个青年绝对有一副绝好的容貌。


    "小伙子，箱子里的东西很贵重?连碰都不让碰?"温怔长摇了摇头，声音又闷又沙哑，从口罩里慢慢的冒了出来：“不是，这个重。”


    "能有多重?不瞒你说我之前啥苦力都干过。"


    “90快100斤。”温怔长轻笑了一声，客气而礼貌的说道：“很重的，不好麻烦您。”“……


    说完这话，温怔长就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板金嗓子喉宝，掰了一个揭开口罩含到了嘴里。被组织内因为偏瘦刚好90来斤叫做‘猴子’的司机捏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只能悄悄摸摸的去打量温怔长。旁边有警车呼啸而过，带着红蓝的光呜呜的超过了温怔长的网约车。


    猴子看见温怔长看见警灯之后身子往下滑了滑躲开了警车的视线范围。等到警车走了之后他才又坐直了。


    重案组的警车。


    去得次数多，导致把门口停着的警车的车牌号都记下来的温怔长叹了口气。


    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他也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司机。


    这个青年人的眼睛很锐利，感官也很敏锐，他只是往后看了一眼，就用那种像是夜空中的鹰，精准无误的找到了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开了空调的车内温度明明没有调整，却让猴子打了个冷颤，赶紧避开了温怔长的视线。


    他又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目的地。一个处于郊区的楼，那附近人少，绝佳的抛尸场所。


    郊区，行李箱里装着的可能是九十斤的人民碎片，怕警察，戴口罩挡脸，眼神不善。


    有点想报警。


    哦不对，我们组织最近在跟无上会交易，偶尔伪装成网约车拉人实际以此为伪装帮组织拉小型‘罪恶’。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倒也没事，我有失格，这只是个普通人。这个杀人犯要是敢动手，我就……


    他的耳机里传来了消息：“无上会那边来消息了，说是青城有个大佬，能手拿人头，脚踩枷锁，咱们的交易要绕着他走。”“现在发布他的一些外貌消息，褐色卷发，戴眼镜……”


    猴子：“……”我就感觉自己有点死了。


    不过这种人需要自己处理尸体吗?


    应该不需要吧?


    温怔长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不通气，他用另外一边的鼻孔使劲的出了一口气。


    后座的人发出了一声嘲笑的鼻息声，像是早就知道他得到了消息。猴子顿时一个激灵的坐直了，比温怔长知道他在不知名的角落跟枷锁对上了还要直。


    明白了。


    结合之前有个贩.毒组织在青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一窝端的内部消息。这是故意跟他说的，这是给他们组织的警告啊!他怎么知道他们组织背着无上会还在弄其他的不合法生意的?


    提心吊胆的猴子把温怔长送到了之后，殷勤的帮忙开了车门，那样子颇有一种帮忙准备毁尸灭迹的感觉。被温怔长客气的拒绝之后，猴子脚踩油门跑了。


    温怔长感受到了跟出租车完全不一样的热情服务。


    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之后，把行李箱拖回实验室，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又去翻了两个消炎药出来。吃了药之后温怔长有些昏昏欲睡，可能是车的摇晃让他的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连收拾都懒得收拾，温怔长锁了门把毯子往身下一角压着，身子一滚，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靠着沙发睡着了。


    “查监控!查那附近所有的监控!从我们到那里的三个小时前开始查!我就不信他还能凭空从那里消失!”


    终于追查到那个模仿犯的路宏厚一拍桌子，明明已经知道凶手的位置了，却愣是让他利用周围的地形逃脱消失在了他们的追捕下。信息安全科的人将那附近的监控全部调了出来。


    没看到犯罪嫌疑人，但他们在每一个摄像头下，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温怔长戴着口罩，穿着休闲的毛衣和牛仔裤出现在了那周围的每一个摄像头下。


    偶尔还为了确定那附近确实有没有摄像头而抬起头来，超绝‘不经意’的露出了那双充满着挑衅的眼睛。像是故意在说：‘诶呀，你看到我了吗?''


    “……”怪不得上次进审讯室没有对着镜头挑衅，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