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作品:《宁寰是如何变成白发病娇的》 站在悲剧中心的英雄,通常不会觉得背上痒痒。
宁寰不得不抽离出来,反手捉住那只上下抚摸的猴爪:“你还有别的招吗?”
千润收回手:“那给你唱个歌?”
“大过节的,别唱了。你拨浪鼓呢?”
“好像在你枕头底下?”
“趁早给我扔了。”
有了这段插曲,宁寰的脸色仍然冰寒得像是刚从万年冻土层下挖出来似的,为了化开它,千润想了想,跳上花圃边沿同他平视,两只手都伸出来抱住他的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搓,手法像在搓一颗红粉大毛桃。山里有的是天生载不住毛桃的猴子,它们既不想浑身起疹子,又舍不得毛桃的甜蜜,每每把毛桃上的毛搓干净、搓得稀巴烂了才肯入口。
千润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夺走他的头发再吃掉头,起初是对“哄我开心”这项工作进行推陈出新,后又觉得把冷笑声搓得断断续续很有意思,宁寰又配合地不肯停止冷笑,为了持续发出冷笑,嘴角如摇鼓叫猫的丝线一下一下扯着,这样的场面让她觉得,错过了一场好焰火也不算特别可惜。
看着在自己的蹂躏下变得乱七八糟的五官,千润说:“你活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
宁寰在乱中露出鼻头换了一口气,还丢给她一个“这还用你说”的白眼。
千润住了手,虚虚捧着这颗聪明脑袋道:“我问你,要是王后死了,你有什么打算?”
“死不了。”宁寰事不关己的语调被搓出了气喘,目前还没停止,“反正你会再救她一次。”
“‘再’?我什么时候……”
宁寰不想跟她掰扯,退出她的“作法”范围,顶着一头乱发说:“你不救也没关系,天道要这样运行,谁都无法逆转。”
千润本想问结界崩毁后他有没有办法保全性命,萍水相逢、在他们身上花了时间,这都使人变得重要,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可实在受不了他一再漠视家人,一叉腰,教训起来:“我同情你的遭遇,但这不是王后一人造成的,再说她后来也努力补偿过你了,以后不可以再像这样揣测自己的母亲,听到了吗?她的苦岂是你能体会的?”
宁寰阴恻恻地瞄她一眼:“难道你能体会?”
正在流血的千润偏要说:“我当然能!你没听过那些故事吗,坏孩子改好了都有光明的未来,可打从一开始就狼心狗肺的,通常都没好下场。”
“哦,说了半天还是在担心我。”脸上的寒气差不多散干净了,宁寰回到花圃边,身子一佝,重新把头伸到千润手心里,还蹭了蹭。
千润受用地仙人抚顶,像赐福一样对他说:“不用担心,你在俗世中的坎坷已经渡得差不多了,将来定会一帆风顺,再也没有苦难,只剩风平浪静。”
这话可不是哄他的,事实上,不扭转命途强逼他入魔,宁寰本人的命格轨迹也该是这样,天道看似无常,对每个人却都很公平,早年命途多舛的,晚运通常都还不错,除非他主动晚节不保……可眼看着汤虞国就要被人一锅端了,本就风雨飘摇的生活很快就会掀起惊涛骇浪,千润有点好奇,接下来究竟是怎么个风平浪静法?
正巧宁寰也和她好奇到一起去了:“怎么个风平浪静法啊?今后再有人欺负我,你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扁他吗?”
“哈哈,可能吧。”
千润心虚地想着,平日里她就事论事,等要走了才会什么都一口应下,不是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说一两句动听的,也让她的良心好受一些。
这时她也犹豫起来,要不要把那个口诀告诉第二个人呢?想想还是算了,仙力借用可不是靠批发的,况且看无念的意思,大祸临头也不会轻易离开汤虞国,一山不容二虎,如今一虎走了,要是宁寰愿意珍惜眼前人,无念肯定知恩图报,临了也不会抛下他自己跑路——要是他不知珍惜就算了,半神总有半人不知道的办法,未必不会反对无念不利,公平起见,三界中只有无念一人知道的口诀在这时就能发挥作用了。
在这阵只剩搓头声的寂静中,宁寰会错了意,向千润解释了她根本没想到的疑点:“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在胎儿身上注妖血,就能把他变成稳住结界的阵眼?原因很简单,昨晚我提到过……这次提过吗?不管了,就是说,妖族的血,是轮回之血。”
“你不是说他生来就是堕魔的好苗子吗?我还以为是他合二为一才容易魔化的……”
“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为了表示这句话的重要性,宁寰顶着一头比刚才还乱的头发板板正正站直了身子:“你一直贬低轮回,鼓吹你那‘轩辕’,殊不知轮回的过程中,也会产生巨大的能量。”
“呃,太子殿下我问你个问题……你是那种吵架输了之后辗转反侧一整晚,第二天鸡一叫就翻墙到对方家里,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说到服气才会罢休的人吗?”
宁寰一点也没被羞辱到,似笑非笑地反唇相讥:“你以为你不是吗?”
千润还要呛他两句,夜间无风,放在一旁的灯笼却忽地熄灭了。
看到灯笼上描绘的朱槿花,她脱口而出:“近来殿下常在夜里出门?”
宁寰挠挠头:“为什么不是扶桑宫的别人常出门呢?”
千润把两瓣唇掖入口中,牙齿紧紧压在上面,免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尤其是不该知道的。她一直有个猜想,“修道者不能当街打架”的准确说法是:不要在汤虞国的结界下施展仙法,一旦被探到,后果将不堪设想。若非如此,宁寰夜间出门用光咒照明,不是更不容易留下痕迹吗?
现在想想,陈和靖彩衣娱亲,不,血头娱亲的蜃象是妖术,宁寰生病了要自己开药,平日拾掇东西偷懒,用的也多是混沌世的符术,说明在这个国度施展仙法是不受欢迎的,因为极有可能给妖血祭成的浑浊穹隆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千润遁地时,可以说是立时就被掌管法阵的人发现了。
自伪装脱落一事被宁寰明知故昧,她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的,只在最后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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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事到如今,宁寰还在配合她演什么?
甚而持续用最虚弱的招式辩驳着:“我有哪天晚上不是一觉睡到大天明的吗?你说!”
千润也只在昨晚熬过一整夜,通常睡着后就人事不省了。远处有亮光闪了闪,她抢先扯开话题:“咦,殿下,你有白头发?”
“不可能。”
此处光线微弱,也没有镜子,可宁寰的否决就是如此笃定:“等你头发全白了,我都不可能长出白头发。”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镜仙也曾念叨过,出生在混沌世,不靠欺骗自己一点什么是活不下去的。可是千润又在等什么呢?她有种隐隐的不安,好像有件事情没发生,她就不能放心地走。
于是嘈杂从正殿方向传来。在有人赶来通报之前,宁寰迅速整理好仪容,回到热闹的人境,原来是他的寿礼出了问题。
那盆墨菊,从顶部花心畸生出一束黑色荆棘,不偏不倚地缠住了梧山圣女的脚踝,并蠕动着勒紧。美人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国王禁不住替她大叫半句,后由宫人继承。宁寰上前接过一把颤抖的金蛟剪,三两下救出了圣女,丢下剪刀净了手,又去安抚他的父王。
无念和千润则上前搀起圣女,替她把碎掉的荆棘踢开。无念也忘了前番向她讨教的计划,一见有鲜血浸出鞋袜,忙不迭地又去叫太医。
“好好一盆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千润喃喃地问。
圣女咬着下唇直摇头。她的贴身侍女抱怨道:“也不知道净纯殿下怎么养的这盆花,在场那么多人,竟直奔着我们圣女而来了!”
千润先是好笑:她在跟扶桑宫的人暗示是太子在捣鬼?
马上发觉不对:干嘛这么想,这又不是自己真正的立场!
澄王醉醺醺地靠在柱子上,忽然一激灵醒来,指着花盆上裂开的一道缝大叫:“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国王回过神来,命人连根拔起那株墨菊,再烧毁它的根系。宁寰见状,把指甲壳放在口中咬了两下,无奈道:“哎你们——唉,烧吧烧吧,父王有令,本宫又有什么办法。”
他不是在心疼自己的花。倒霉的宫人拔出花、带出土,一看花盆中有什么,惊叫着跌坐在地。
这株墨菊下面,原来一直埋着颗完完整整的人头,豹头苍白、环眼紧闭,正是多日不见的宁宥。
等等,没那么简单!千润拨开宫人上前查看,见那冲天的颧骨不像是宁宥脸上原生的,再一看,这颗人头由两半不同的碎脸拼合在一起,下半张脸口中含着半截荆棘,几只蛊虫的尸体卡在孔洞,已把周围的皮肤浸成鲜紫色,饶是如此,也能看出下巴和嘴唇的形状——不是息危又是谁?
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就连活了几百上千岁的仙人也目瞪口呆。宁寰凑过来,拿一块藕色帕子“咕”地给千润捂住鼻子,还嗟叹着感慨:“人都死了还这么俗不可耐,本来你也用不着看这种脏东西,简直浪费我的一番心意——没办法,谁叫息危师弟想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