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为病弱太子冲喜后》 翊王府内死寂沉沉,小路两侧的石灯换了白蜡,风吹过,烛影在暗夜中闪着幽光,整个府内俨然一副颓败的景象。
周总管接到看门小厮回禀时,话都没来得及听完,急忙唤上宋嬷嬷,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王府大门口,见到安然无恙的王爷和王妃,两位忠心的奴仆忍不住泛起泪花。
宋嬷嬷抹掉眼角的泪水,伸手去扶甄棠:“老天保佑,王妃和殿下平平安安回来了,咱们王府终于看到盼头了。”
返京一路顺遂,在景昭辰的安排下,餐食住店都是最上等的,所以甄棠并未感到舟车劳顿。
只是她不愿同景昭辰过多接触,方一踏进王府大门,她便向一旁的景昭辰浅浅行了个礼,扶着宋嬷嬷的手臂往云汀日暖走去。
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未说。
好似两个同住一间屋檐下的陌生人。
景昭辰原地驻足,看着夜色中逐渐冤屈的背影,沉默须臾,走向藏书楼。
周总管是过来人,他敏锐地察觉出殿下同王妃之间不太正常,青玄和冯泽去了小厨房煎药,小厮将邵真的马车牵往后院,周总管一路随行时便只能试探性地看向邵真。
邵真吊着左臂跟在景昭辰左后侧,一转眼,正巧碰上周总管询问的眼神,他脑子转了好几圈,猜测周总管是想问殿下和王妃之间发生了何事,可他也不知晓,便摊开唯一能活动的右手臂,摇了摇脑袋。
甄棠回到云汀日暖已经亥时过半了,下车时她让小厮将从药庐带回来的东西搬到书房,东西不多,大多是一些书册杂记和琐碎的小东西,装在一个小笼箱里,所以小厮送来的极快。
宋嬷嬷让小厮在书房放下东西便离开了,甄棠换了一身寝衣,梳洗后一时没有睡意,便开始收整这些零散的物品。
她没有让宋嬷嬷帮忙,自己动手一件一件收整妥当,待到收整的差不多时,她愕然发现箱子最底层有一个小小的玉盒。
甄棠太熟悉这个玉盒了,它里面躺着一只尘封许久的玉佩,似那段年少绮梦,又似少年清隽的脸庞。
淮清……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玉盒,微凉的触感唤醒记忆,少年的面容冲破时光在她眼前重现,可是,又能如何呢?
她们早已离散,于各自命运的轨道渐行渐远,不再重逢。
有些人,只是在命运眷顾之下有幸同行一程,她与他之间连书信都未有一封,或许分散才是命中的抉择。
只是返程前一晚,她亲手将这方玉盒交给了蓝爷爷,那时她还在外面套了一个小木盒,请求蓝爷爷若是再见到淮清,将里面的玉佩还给他。
若是再也见不到,便永远药庐中。
不曾想,这个小玉盒又跟着她回到了京城,或许是蓝爷爷趁她睡着将玉盒重新放回箱子,毕竟在她的年少时光中,唯独出现了一个淮清。
甄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出那方小玉盒,垂眸看了一会,放进了屉子最里面。
夜风清凉,穿过窗扉带来沁人的气息。
甄棠顺着气息看过去,好奇问道:“湖中的莲花开了吗?”
宋嬷嬷柔声道:“已经开了月余,今年的莲花比往年开得好,王妃若是喜爱,明日老奴命人采一些回来插在书房的花瓶中。”
莲花都开了。
甄棠想起她冲喜嫁入王府时,云汀日暖的莲池中尚有结冰,衰败的残叶铺满了整个水面,处处是一副了无生机的情景。
如今莲花已经开了一个月,一晃,她来到京城已这般久了。
“明日,妾身想去长街逛一逛,嫁入京城这么久,还从未见过长街什么模样。”甄棠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莲花,出神说道。
宋嬷嬷楞了一下,似有些为难:“王妃最好还是询问一下殿下的意思,您和殿下刚回府,眼下京中形势不明,若是……”
甄棠想起来了,如今京城所有人都不知晓她和景昭辰还活着,她们深夜回京,便是不想轻易露出行踪。
想到那人在渝州时的手段,甄棠看向宋嬷嬷:“殿下没有在王府留人手吗?”
“老奴不知。”
宋嬷嬷是王府老人,有些话她不会说,但她能说出来的,必定是景昭辰允准或是对王府有益的东西,不利的、不能让甄棠知晓的,宋嬷嬷断然不会轻易告诉甄棠。
她方才话中暗示,若没有得到景昭辰允许,是不能轻易出府的。
甄棠心中没有任何惊讶,自她再度踏入王府的那一刻,她便猜到会是这种情形,这偌大的王府不过是一个华丽的金笼子,囚在笼中的雀鸟,想做任何事都要得到主人的允准。
从前如此,眼下如此。
往后更是如此。
她若不能挣脱笼子,便会被永远关在其中,等着主人为它投食,等着这座笼子入住比它羽翼更丰满的雀鸟。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这只雀鸟会渐渐忘记笼子外的天空是什么模样,就如同她的阿娘,一辈子困在高墙之内。
甄棠突然感到周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宋嬷嬷见她神色不好,猜测途中受了劳累,又想到方才王妃的话,心中不由得泛起一层酸软:“老奴先服侍您安寝吧,明日您请示一下殿下,或许应准了呢,毕竟殿下不是冷血薄情的人。”
请示一下。
甄棠听到这四个字,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这些规矩,在别院的那三个月秦嬷嬷便已经教过她了,她不是京中高门贵女,背后有母族撑腰,她不过是一个冲喜的“道具”,出入都要遵守各种条条框框。
然而她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回转视线,看向宋嬷嬷:“好,那便依嬷嬷所言。”
……
藏书楼。
“这些便是你离京至今,师兄能打探到的京中各类情况。”
元洛穿着一身浅紫色长衫,束着松散的发髻,将案几上两个信封推到景昭辰面前,忍不住开始抱怨:“殿下,我如今虽然是一个闲人,但我好歹是你师兄吧,你返京没有提前告知我,害得我措手不及便罢了,你能不能不要让你那些暗卫大半夜跳进我家,一声不吭地把我劫过来?”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见对面的人没有回应,再度提高声调:“很吓人的好不好!我家四周,还有师父家四周的屋顶上全趴满了探子,我和师父尽力为你隐瞒至今,你倒好,冷不丁地突然回了京。”
景昭辰拆开其中一个信封,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记录,闻言,并未抬眸,只轻声说道:“师兄不用担惊受怕,那些都是我的人。”
元洛将茶饮尽,自己提壶倒了一盏,刚要开口,周总管用托盘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景昭辰单手端起,一边喝药一边看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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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书页,眉头都未皱一下,喝完后将药碗递还给周总管,继续翻看。
“你的毒蛊……”待周总管退下,元洛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已经解了。”
“用的什么法子?你这毒蛊可是连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啊!王妃果真厉害!”
元洛喝了一口茶,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哎,不对,怎么你解了毒蛊大半夜还在这藏书楼中,王妃呢?莫不是刚回京第一晚便吵了架?”
景昭辰抬眼看他。
“难道被我猜准了?”元洛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满眼八卦。
“舟车劳顿,宋嬷嬷服侍她安寝了。”景昭辰顿了顿,回道。
“傻子才会信,师兄告诉你,夫妻没有隔夜仇,有什么误解都要当即说开,男人嘛,不能端着脸面。”
景昭辰只觉得耳朵嗡嗡响,一时间只想让暗卫赶紧把他送回去,当他的目光落在纸页上的某一处时,眉头顿时一紧。
“姚贵妃疑似出身滇地?”他的声音淬了冰。
元洛挑了挑眉:“想不到吧,我也没有想到。”
“姚贵妃啊,原本是泽州大族姚家的一个庶女,她的生母是滇地人,一直被姚父当外室养着,姚家为了脸面要孩子不要母亲,姚贵妃幼时便一直记在嫡母名下。”
“后来便是圣上巡视泽州,姚家为了巩固圣恩献女,那个名义上的嫡女,便是如今的姚贵妃。”
景昭辰仍有疑惑:“姚家将她的身世藏匿了这么多年,连孟皇后都查不到踪迹,你是如何发现的?”
元洛点了点纸页:“往下看。”
景昭辰蹙着眉头,将所有纸页仔细看完,眼底的寒意几乎快要渗出。
这牵扯到今年春闱放榜。
放榜时景昭辰已经南下渝州,并未在京,暗卫脚程再快,即便是彻夜不停,他接到消息时距离放榜已经过了五日。
大致情形是,有落榜举子击鼓鸣冤,声称自己的文章被人涂去名氏,改为他人署名,署名的那人是今年二甲第三名,巧的是,这人是姚贵妃的人。
圣上雷霆震怒,命人严查,这位二甲第三名差点被人灭口,元洛和师父将他救了下来,他为了保命交代了一件秘闻。
姚贵妃,一直痛恨姚家人。
因为她的生母出身滇地,深受姚家人鄙夷,后来莫名惨死。
姚家人想要在朝堂巩固自己的权势,便在今年春闱时将这位草包塞了进来,涂了别人的答卷,将他捧成了二甲进士。
只是千算万算,被涂去名氏的那人一身傲骨,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揭露这桩科举丑闻。
景昭辰没有感到丝毫诧异,这些年边疆战事不断,鸣泉关一战直至今日都未修整过来,朝中争论不休,如今又出了科举舞弊的案子,国运当真一年不如一年。
“那位被涂去姓名的举子呢,眼下形势紧张,他不能出任何差池。”
景昭辰放下书页,看向元洛:“他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
元洛从他手中拿过纸页翻了翻,拍了一下脑门:“哎呀,师兄忘记写了,他叫顾淮清,出身沧州顾氏大族。”
“他叫什么?”景昭辰心底一惊,放在案几上的手指猛然收紧。
元洛抬眼看他:“师兄没说清吗?他叫——
“顾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