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物是人非欲语休

作品:《讹上仙界少主后被反讹了

    “你在想什么?”


    夕桀这一出场着实有些猝不及防。他支起左手半撑着脸,正言笑晏晏看过来。


    太近了。


    千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目光无意间扫过夕桀支在窗台上的左腕。


    他似乎很爱穿此种松散的广袖,因着撑脸的动作,手腕便轻易显露出来,被青碧的衣衫衬得色若白瓷。在腕心处,一粒朱砂痣分外夺眼。


    上次见到这颗痣,还是千玦变回狐型气急想咬夕桀的时候。那时离得远,看得并不真切,而此时这般近距离,倒瞧着有些许不对。


    比之寻常人生的痣,这粒似乎更大些,说是什么小伤小疤还更贴切点。


    注意到千玦探究的目光,夕桀不言只笑,也不收手,大大方方由她看去。


    这反倒会显得自己不礼貌,千玦别开视线,随便应付道:“也没什么,在想这个种子拿去卖的话能挣多少。”


    话虽这么说着,手上动作却飞快,一眨眼便收了起来,好像生怕夕桀会抢了去。


    夕桀却若有所思,想起小狐狸初见上仙界的白玉道时,也是口不离钱,说什么太铺张、钱还不如给她云云。


    “你很缺钱吗?”他问,“楼螭沿不给你发劳酬?”


    甫一问完,千玦便知这人必是又想套话打探楼螭沿了。这几日忙着处理白苓后续,又得防着避开夕桀,她还没来得及和楼螭沿碰头。但一想到自己如今仿佛夕桀肚子里的蛔虫,对他的心思摸得大差不离,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对,我们很穷。”她装腔作势道:“我不仅缺钱,我还见钱眼开、唯利是图。我迟早把你们上仙界那条白玉道搬光。”


    夕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桃花眼弯弯翘起,随后道:“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千玦立时狐疑,看他的目光带上几分审视。


    -


    不过最后,她还是应了。人多口杂时,有些事难免不便同夕桀商讨,正值眼下就他二人,倒是可以好好清算下。


    于是一刻钟后,僻静的雅间内,千玦和夕桀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他们如今住的醉金楼,正是华津国皇都内最上乘的酒楼,飞檐斗拱,气派绮户。付钱的自然是夕桀这个多金贵公子,他看不上其余栈店。千玦自然也乐得占这个便宜,反正不用她掏钱。


    可问题是,眼下夕桀豪掷百金做东,点菜倒成了个问题。


    夕桀颇为礼貌地请她先点,但千玦可没舍得在醉金楼吃过,那菜谱又花里胡哨,哪里晓得是什么。她干瞪眼一阵,只得胡乱选了几个,便复又递还夕桀。


    对方简略扫了眼,也不多言,又添了几道,诸如桂馥酿鸽、翡翠金丝虾球、锦绣如意卷、琥珀蜜炙鸠,末了还有一盘菱粉糕。


    期间气氛似有些僵硬,只有棠华扇被主人缓缓轻摇,一开一合,好似能听见凉风溜跑的声音。


    “之后你打算如何找迟忌?”夕桀率先打开了话头。


    “上仙界的路是掐断了,但到底是你自个儿家,你更熟悉,兴许还能回去摸索下。”千玦握着筷子,一幅犹疑不定的模样。她没想到自己方才随意指的那几样竟都是辣菜,一时有些无从下口,“至于我嘛,迟忌既然出身于从前的华津国,我就打算从这里入手。”


    “为何是分开行动?我们不一起么?”


    千玦闻言有些惊疑,她指指自己:“我,异子魔族。”又反过去指指夕桀:“你,仙界少主。”


    “虽然吧阴差阳错,我们都是想查白苓役镇的事。可如今既有了结果,自然是一拍两散各干各的,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要抓我。”


    夕桀不语。她索性又自顾自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意我算计你的姻缘线术吧,毕竟生死还被我绑在一起。但这个嘛,”


    她状似可惜地摇头:“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现在解不了,万一你中途背刺,要缉拿我怎么办?所以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能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不过你放心,我若是到了自身性命难保的地步,定然会自行解开不连累你。至于连心蛊——”


    这东西倒确实很麻烦。


    不过好在有弥迦,她是北原人,连心蛊既是夜绮兰从北原带来的,她自然能帮自己解了这破蛊。如此一来,便只有夕桀单方面被千玦捏着,她不用再时时忌惮,两人间的天平是倾斜在自己这边的。


    她正美滋滋盘算着,却冷不防听对面人来了句:“这蛊也同样解不了。”


    像是兜头一盆凉水,千玦登时脸垮了下来,心下咯噔。


    夕桀嘴角噙笑,解释道:“连心蛊从未流出过北原,解蛊也须得两人同时去往这蛊源之地才行。但不巧的是,北原向来闭塞隐秘,进去的门每年元日才开一次。如今是五月天,你得等上大半年了。”


    末了,又贴心地补了句:“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寻弥迦验辨真伪,我昨日才问过她。”


    天平无形中慢慢斜了回去,又变成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


    千玦一筷子戳进了个金丝虾球,同时恨恨咬下。


    她竟然还要跟夕桀互享情绪整整半载有余?!而且解蛊时候还得一同去北原这般麻烦?那他们岂不是还要继续纠缠下去,根本没完没了啊!


    她忍住想立刻走人的冲动,一记鄙夷眼风飞去:“上仙界都乱成一团了,你不回去处理?”


    “处理什么?”夕桀一脸无辜,毫不在意无法解蛊之事,两手一摊:“我不管事的啊。”


    不管事?千玦敏锐地想起帝位被替的事。若夕昊仙帝只是代为暂任,多少应当会分些担子给侄子夕桀,将其作为继承人培养;可他若无此意,本就手无实权的夕桀只会更加有心无力,徒有虚名。


    所以,传闻夕昊仙帝待夕桀有求必应,或许是一种放纵的捧杀?联想相识以来夕桀的所作所为,显然他是在故意收敛锋芒,甚至扮猪吃虎避开仙帝耳目。


    他与夕昊仙帝之间的关系,一定比表面看起来更加讳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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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深。那反过来,继续同夕桀一道也未尝不可。反正无论如何,现今蛊是暂且解不得了,她可以借机多探到夕昊仙帝的秘密,这或许对查明他为何下屠魔令有帮助。


    思及此处,千玦心中渐宽,顺势试探问道:“那你每日都干什么?像现在这样尘世闲游,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少主?”


    “不对,”夕桀正色反驳:“还有找丛缘玩。”


    “……”她就不该多嘴问的。“算了,换个别的讲吧。白苓役镇的事,还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被收留住下、却在屠镇时集体失踪的异子们?”


    千玦讶然。这家伙果真是心细如发,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在渡心和贪鼠的记忆中,并未出现异子们的线索。他们许是被迟忌转移或不着痕迹地处理了,许是如史书所载,早已与迟忌甚至魔族暗通款曲,事后逃之夭夭。


    仅凭目前所得真相,迟忌究竟是单纯个人恩怨,还是间地里得了魔尊旨意,着实难以下定论。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那位神秘无踪的魔族公主,借她追根溯源了解当年魔尊的真正态度才行。


    只可惜,连楼螭沿也找不到她。


    -


    午后的日头泛着慵慵懒意,照得人也恹恹。


    夕桀百无聊赖倚着漆栏窗边,日光透过纹雕飞走的镂窗,在他锦袍上斑驳出碎影,像是天然裁出的花叶纹饰。他盯着一旁的残桌,有些出神。


    千玦已经走了,但方才谈话时,他一直有在悄悄观察。


    比如除了忌辣,千玦并不挑食,各类菜系都有动筷。不过她似乎还是更偏爱甜口些,这和小狐狸从前的习惯一样。


    但除此之外,小狐狸分明是很挑食的,大约是出于动物天性,只荤不素,荤类还必须是烧至最为嫩口的七分才能入眼。可刚刚这顿,素锦菜什与炙烤偏焦的鸠子,她都津津有味。


    不仅是性情,就连喜好也大不相同了。


    若非早知晓她的霁兰玉铃和那独特的尾巴,夕桀险些要怀疑自己当真认错了。刻有棠花的铃铛或许会机缘巧合被人拿去,那块缺了皮毛的尾巴尖尖却替换不了。


    毕竟那是自己曾失手误伤的。


    所以小狐狸在错开的这两百年间,定然发生了他所不知的事,他必须要留下来弄清楚原因。可小狐狸现在不仅谨慎提防,还对调查仙魔大战一事过分执着,仙魔两敌,这不是坦白身份的好时机。


    何况,当年是自己失约未归,如今他也有些怯于相认。他怕小狐狸心有芥蒂。


    如何哄好小狐狸,委实是个头疼的问题。


    “卖糖画喽——”


    一声小贩的吆喝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夕桀的沉思。他意兴阑珊,视线随声瞥向窗外。本是无意一眼,却被什么吸引着,反盯住不动了。


    那是街巷里摆摊的糖画铺子,摊前一众小儿,正争相挑着自己中意的图案。


    其中默默立着一串蜷尾狐狸形状的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