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悔薄情

    “阿棠。”


    卫子羡根本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不甚理解她何故气成这般模样。


    谢棠红着眼睛瞪着他:“你走开!”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宽慰她几句,可谢棠一见他靠近竟浑身发抖,她慌不择手的抓起梳妆台上东西砸了过去。


    那金钗正正砸中了卫子羡的脸,尖锐的东西划破脸颊,一阵刺痛,卫子羡微怔,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看到指尖的血,眸子微沉。


    谢棠也没想到竟会成这样,泪花儿从眼眶滚落下来,她怔怔的看着他,泣声都停了下来。


    卫子羡收回手,负在身后,目光沉沉看向谢棠,但看到她惊恐又害怕的胆怯神色,满腔怒火便再也发作不出来。


    “我自是不认为我是多么好的郎君,但满汴京城上下,便是整个天地之间,我卫子羡都敢起誓发愿,若你要嫁人,那这世间谁也不及我对你好。”


    那处划破的地方渗出了血来,在白净俊逸面容上瞧着极为骇人。


    但卫子羡却似无事发生一般,任由血珠子聚在一起顺着脸颊缓缓往下。


    “你若是还恼我之前待你漠然,自是可以在日后以同等方式还回来,我都受着。”


    他附身将那金钗和玉梳篦捡起来,在掌心将梳篦的碎片拼凑起来,上头雕刻的海棠花栩栩如生,神色认真的用指腹在花朵上轻抚了抚。


    他视线投落在谢棠身上,触及她红肿双目,手指微蜷,语气也缓和几分,道:“你同李砚书的婚事,且好生思量着,莫要同我置气,过几日再予我答复也不晚。”


    语罢,他提步走向谢棠。


    谢棠紧攥着袖口,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离自己只有一步的距离时,他止步了,谢棠睫毛轻颤,不由得身子往后躲去。


    但他只是伸出右臂,掌心摊开在她面前,手中放着的赫然是方才那支她扔出去划伤他的金钗。


    谢棠抬眼看他,身子却尽力后躲,抗拒他的接近,也不肯接过东西。


    片刻,卫子羡收回手,身子却渐靠近她,冷香袭面而来。他将钗子轻放在梳妆台之上,谢棠余光看到他手背的结痂的伤口不知何时裂开了口子。


    须臾,他便起身退后,折身离开,没有再说一句话。


    木门轻响一声,卷帘被趁机溜进来的风吹的晃动几下,风过又止休。


    谢棠趴在臂弯中,泪水打湿了衣袖。


    *


    卫迎进门时连披风都来不及解下,就急忙到谢棠身前去了。


    “我回来时就听家中女使说你同四哥哥吵架了,阿棠,发生了何事,今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吵起来了。四哥哥怎么会同你吵架?”


    谢棠将手里正雕刻着的玉器放在一旁的盒子里头,拿一对泪盈盈的眸子看着她,将来龙去脉同她说了一遍。


    “怎么会……四哥他……”卫迎震惊的同时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她早就觉得四哥对阿棠不一样,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啊,谢棠都定亲了。


    “那你是如何想的,阿棠?”


    “我不会应允他的。”谢棠语气坚定,“是他一次次推开我,让我莫要纠缠,我满心满眼追在他身后时,他对我避之不及。如今又反过来说天底下他会对我最好,但我不要这些。”


    她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知他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可是我又不是提线木偶,任由他支配,他教我嫁给谁就嫁给谁,让我做就做什么,他从来都不在意我的感受。”


    卫迎捏着帕子为她拭去泪珠,宽慰道:“兴许是四哥才明白自己心意,但时机不对,这才言辞偏激了些,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说的胡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谢棠却摇头:“他一向金口玉言,话已出口,恰如覆水难收,再如何说都无法更改。迎儿,我不想再说他了,但我也断然不会就听他之言,最好往后再也不同他相见了。”


    卫迎心神俱震,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好四哥,这回当真是做了错事,谢棠气成这样,只怕她这婚事是再也无回转余地了,他没机会了。


    ……


    次日,谢棠用罢午膳小憩方醒,女使便通传说是李砚书来了。


    今日日头暖融融的,天际碧蓝澄澈,谢棠便让云绽扶她出去,在院中见客。


    令女使在院中支了木桌几,又搬了两张椅子出来,从厨司取些果子和香饮子以便待客。


    谢棠脚伤未愈,如今冬日,伤口更是难愈,她又不怎么出门,不愿用了拐杖,索性就支着云绽的胳膊,慢慢的单脚往外跳。


    到了门槛边却犯了难,那道门槛不算高,不过几寸罢了,只是要她将自己全身重量交予云绽,再跳过去,到底是心里惴惴。


    李砚书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将手中东西递给自己小厮,提步跑了过去:“阿棠,你怎么出来了?”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谢棠应声抬眸,撞入便是他担忧的神色。不过一日不见,他竟消瘦几分,眼底略带乌青。


    李砚书双手想来扶她,又碍于礼节没好意思伸手,颇有些无措。


    谢棠收回视线,道:“我想出来晒晒日头。”


    李砚书说好,“闷在屋中定是难受坏了,出来吹吹风见见太阳也好。”


    他说完,见谢棠扶着云绽的手用力到发白,身形也有些轻晃,到底是没忍住,提议道:“阿棠,若你不便出来,要不我……我……”


    有些冒昧,后边的话他便未出口,暗恼自己嘴快、失礼。


    却没料到,谢棠说好。


    “那就劳烦李郎君了。”


    李砚书微愣,随后取代了云绽的位置,扶住谢棠胳膊。


    “得罪了,阿棠。”


    男子到底是力气更大些,谢棠正欲借着力就此跳过去,不妨身子一轻,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门槛之外。


    她这是……


    被他被抱了出来。


    李砚书及时收回自己置在谢棠腰上的手,他读圣贤书多年,不曾同小娘子如何接触过,头一回同人如此亲密,还是自己的未婚妻,不由得红了耳尖,眼神闪躲,更是不敢看谢棠。


    谢棠也颇有几分羞赧,到底是青天白日的,二人身旁还有女使小厮,也闹了个红脸。


    直到随后李砚书搀扶着她一路到院中椅子上落座,两人都没有再说半句话。


    “昨日舍妹起了高热,父亲外出有事,家中又有远客来访,实在是脱身不得,这才没能来国公府。”


    李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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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手指搭在膝头,有些紧张的收紧指尖,却不得不张口缓和气氛:“待我有空时,已是暮色沉沉,不好再来叨扰,这才耗到今日方有闲暇来一趟,看到阿棠康健无虞,我也就放心了。”


    谢棠说不碍事,“映绵姐姐如何了?”


    “现下是好多了,人也清醒了些。”李砚书冲她笑笑,温声道,“劳妹妹挂念,左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吃了父亲开的汤药便无甚大碍了。”


    “那就好。”


    话落,两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有些相顾无言。


    李砚书忽地似忆起什么一般,唤小厮过来,将带来东西一一摆在桌上,介绍道:“这是我娘亲自做的三七蒸鸡,还有些我爹配制的活血化瘀的药酒,他们闻得你受了伤,都很是担心你。”


    言罢,他又将一个制作精美的小匣子推了过去,示意谢棠打开。


    里头是一支梨花白玉簪。


    “那日看你丢了发簪,我很是过意不去,便去灵珠阁买了一支来。”他目光落在玉簪之上,不敢去瞧谢棠,耳尖愈发的红了,“阿棠眼光好,平素所佩发饰皆精巧有趣,十分称你。我挑了许久,但仍觉不比你半分,这簪上梨花清雅端方,万望阿棠莫要嫌弃,收下这礼。”


    灵珠阁东西稀罕,听闻店中一应饰品皆是东家娘子亲手所制,用料精细,手法精妙,且鲜少有重复样式,颇得满城娘子姑娘青睐,十分难得。


    这玉簪通体莹润,梨花栩栩如生,必然非俗物,花费的银两也定少不了。


    思及此,谢棠将东西推向他:“郎君的心意我收下了,可这簪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砚书伸手止住匣子,再次放到她面前,道:“这本就是为你才买的,贵不贵重的在于用它的人,要是阿棠妹妹不喜,便是千金贵的东西也如尘土一般。”


    两厢推拒片刻,李砚书道:“从前不识得阿棠妹妹,这支玉簪就当弥补过去十余年未送你的礼物,如此可好?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还望莫要再推辞。”


    话到这份上,谢棠再拒绝便有些拿乔了,横竖日后他二人会成为这世间最亲密之人,计较太多反而没意思。


    谢棠吩咐云绽将东西好生收起来,放回屋中去。


    李砚书扬着唇角,殷殷将盛有三七蒸鸡的食盒打开,语气轻松:“还热着的,我为你盛一碗。”


    他学富五车,才情俱佳,但在谢棠面前很是谦逊,同她说起他在白鹿洞书院读书时的趣事来,如说书人一般,讲的颇为生动。


    “记得有一回夏日,我与同窗为避暑,去后山树上歇凉,结果睡着了。山长带了许多人找寻,斥我们此行失德,回头便罚抄书,要在两日类抄二十遍《大学》。”


    “两日时间,那你抄完了吗?”


    “自然没有。”李砚书摸了下鼻子,“次日山长便因事去了临安,此事就此搁置了,他临行前,我拿着抄的两页纸去找他,山长气的胡子都发抖。”


    谢棠“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真是瞧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


    “年少不懂事,如今自是不敢了。”


    他话音方落,月亮门外便有一道声音响起:“在聊什么,如此开心。”


    李砚书立即起身行礼:“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