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辉已经快被赵振国折腾得没脾气了,他好端端的一个赤脚医生,咋就越来越像个兽医了呢?


    帮着振国给鹿抽血,还得小心翼翼不能把鹿给抽死了,已经很让他作难了。


    振国还老挑剔,嫌他手不干净,工具不干净,不及时消毒!


    那只是牲口而已,至于么?他治人也没那么讲究!再说了指甲缝里有点灰咋了!


    可眼下,竟然还要他琢磨咋割鹿茸,还不能让鹿疼死。


    这活太难了,不就跟把活人头盖骨揭了,还让人活着一样难么?


    他李大辉要有这鳖本事,还窝在村里弄啥,高低也是个华佗级别了!


    对了,说到华佗,李大辉一激灵,跟赵振国说:“要不,咱试试麻沸散?”


    关公刮骨疗毒的那个麻沸散?


    赵振国一听就来劲了:“那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弄啊!”


    李大辉支支吾吾:“我我.”


    赵振国以为有门儿,结果这货竟然说他不会!


    不过他一句话把赵振国点醒了,李大辉不会,干爹还能不会?


    说干就干。


    赵振国一溜烟跑到大队部给刘和平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给干爹挂个电话,问问咋整.


    这年代,平头老百姓如果要打一个跨省长途电话,一般要到邮电局营业厅排队、挂号、等待,通过县、市、省的多个总机转接,有时等上几个小时,还不一定打得通。


    但刘和平打,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果然,第二天刘和平就让人送来了一张单子,还捎来吴老头的一句话,他要两瓶鹿茸血酒!


    都能活鹿取茸,这能叫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就是这药方子上的药.乃至这个用法,赵振国瞅着,觉得自己好像认字,但是又好像不认识。


    他去找了李大辉,然后


    李大辉也抓瞎了。


    赵振国拿着单子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啾啾啾,正盯着单子发愣的赵振国抬头,发现小白抓着两只野兔盘旋而下。


    “媳妇,咱儿子给打了两只野兔,你看。”


    “看到了,还挺肥的呢,放着吧,等会儿中饭烧兔肉吃。”宋婉清接过野兔,嬉笑着说。


    见赵振国发愣,又问:“在想什么?


    ”


    “想麻沸散的事。”


    “有头绪了吗?”宋婉清也问。


    赵振国收回目光无奈地摊了摊手:“干爹的方子是有了但我既不懂医术也不通药理能有啥头绪?唉得去找药房打听打听不然咱们不懂指不定会被骗.”


    宋婉清赞同这种观点越不懂就越容易吃亏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和赵振国说:


    “之前那个什么郝老板不是说想要我们的鹿茸吗?他开药房的知道的也比我们多或许我们可以找他谈谈?”


    “有道理。”赵振国点点头但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关于麻沸散的话题止步于此赵振国拎着两只野兔进了厨房不时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兔肉便摆在石桌上令宋婉清吃得赞不绝口。


    赵振国本来打算找个机会进城找郝掌柜商谈的却不想第二天郝掌柜先一步找到了他。


    赵振国一家刚吃完晚饭


    “拖拉机?”


    一辆八成新的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驶进村子在村子的土路上招摇过市最后直接停在了赵家小院的门前。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宽面大耳留着一缕小胡须胖胖的身子仍旧那么灵活赵振国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郝老板?”


    宋婉清也走出来与赵振国一同看着对方。


    来人正是曾经买过自己鹿茸的郝老板。


    郝掌柜从手扶拖拉机上跳下来抬头打量着眼前这座小院。


    嘿这地儿背靠后山视野开阔环境清幽别有一番风味。


    “可算让我找着你们了原来你们住这儿啊!”郝掌柜走上前与赵振国握手又朝宋婉清点了点头。


    “郝老板怎么来了?”赵振国问道。


    “说来话长贸然登门望两位莫要见怪。”


    郝老板解释道“之前我与小兄弟提过某位贵人对之前的那副鹿茸很满意催着老头赶紧备齐。这不十月就得交货了。我见两位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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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进城便打听了一番听村民说村里有个会打猎的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你们。”


    原来郝老板是等不及了虽然小兄弟承诺有鹿茸一定卖给自己但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踏实。


    万一人跑了咋办?于是他干脆自己打听挨个村子问。


    本来也没抱啥希望没想到听他形容的模样和本事有村民估摸着是赵振国就把他领过来了。


    说起来要不是上次这人说自己姓宋误导了自己自己还能更早点找到这里。


    “这样啊那郝老板请。”赵振国让了让把郝老板迎进院子。


    婶子见状赶紧进厨房烧水沏茶。


    赵振国领着郝掌柜来到前院的石桌旁坐下郝掌柜环顾四周院子很宽敞。


    庭院里有棵不大的玉兰树树枝上满是翠绿的叶子坐在树下仰望一树繁荫倒也惬意。


    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常走的路段打了水泥估计是怕雨天弄脏鞋袜。打水泥在农村人家可少见


    “你就住这儿?”郝掌柜问道。


    “嗯。”赵振国看了郝掌柜一眼“寒舍简陋不知今日贵客登门没来得及收拾还望见谅。”


    郝老板有点无语两层小楼跟我说简陋.


    “没事老夫也是个粗人不在意那些。”郝掌柜摆摆手。


    赵振国轻笑:“哦?郝掌柜看着可不像粗人呢。”


    他接着对郝老板说“既然郝老板能找到这儿想必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我姓赵名振国。妻子姓宋你见过。”


    “哦原来是振国兄弟幸会幸会。”


    “客气了听郝掌柜方才的话合该是为了鹿茸而来吧?”一番客套后赵振国直接扯开了话题。


    郝老板是个爽快的生意人点头道:“正是。”


    “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昨天还商量着要进城一趟呢没想到你先找上门了。”赵振国说道。


    “哦那你们可有鹿茸?”郝老板眼睛发亮紧紧盯着赵振国。


    赵振国笑了笑点了点头却没直接谈鹿茸的事。他端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如水看着郝老板脸上兴奋与渴望交杂对方的贪欲与他的淡然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