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逆子
作品:《宫阙行》 沈清然满脑子都是裴颂走前的话。
裴颂不会的,他一定不会的。纪家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如若裴颂轻易杀害侯爷之子,那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裴颂行事一向稳重,不会做有害而无利之事。
当夜他没有出现在寝殿中。
沈清然卧在矮榻上睡着了,天明时她是被人轻轻推醒的,睁眼便看到熟悉的人,是苏柒,站在一旁的还有铃兰,身后是数名宫婢。苏柒退开一步,双手交叠在腹前,低垂眼睛:“太子殿下知道奴婢和姑娘先前的情分不一般,让奴婢以后贴身伺候姑娘。”
她也听说了东宫内的事情,桑碧竟一夕之间变成了谢氏那逐出家门谢家四小姐之女,她父亲可是前内阁大学士沈长清,怪不得她从前总觉得桑碧和她们这些人都不太一样。
东宫内都在传太子殿下扣着沈氏之女。
纵使她们之前关系好,但也没什么不同,毕竟尊卑有别。
但她还是欣喜的。
沈清然不太高兴了。裴颂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何须要人伺候,他知道苏柒从前同她亲近所以将人弄来,还有铃兰。
“铃兰你为何会在这里?....你怎么来了京城,你父母呢?”
铃兰来这里有两个原因,一的确是被裴颂弄来这里的,二是她倾慕邵临。
铃兰跪下回话,一身碧色衣裙,因为刚来这里还有些胆小和唯唯诺诺,小脸清秀透着可爱:“奴婢也是同样的,也是奴婢自己想来的,从前奴婢就喜欢姑娘。”
沈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有些难受,女子纤手放在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气,苏柒与铃兰立马上前来双手托着她的肩,扶她:“姑娘,你怎么了?”
沈清然摆摆手:“无碍!”
裴颂此时被扣在皇宫中。
“裴颂你不是都答应放人了吗?”皇帝愤怒的骂道,“为何又反悔,扣着沈清然不放。”
他本身是有点包屈的,昨日种种久久不能释怀,双手作揖轻声,“不放就是不放了,没有为什么。”
昭文帝盯着他脸上还未消下去的巴掌印看,瞬间便得出一个结果,沈氏之女竟掌掴太子,瞧着他这副模样再结合先前,看来沈氏之女不属意他了,头一次从太子身上看到了憋屈。
谢氏本就同皇家有矛盾,太子扣着沈氏之女不放人,谢家人并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对太子本人不好,难道就因为一个女子让太子之前的功绩、名声都化为虚无吗?
“皇儿你莫要糊涂,不要因为一个女子毁了你自己,届时你真不怕天下如何品评你这个蔺朝的储君,你从未德行有失,在百姓心中、在群臣心中你怎样,你扣着沈氏之女在你身边,谢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届时挑民意,发动乱该当如何?”
裴颂低头不语。
昭文帝以为他听进去了,慌不迭道:“你将沈氏之女送进宫中,朕交给谢家人。”
他依旧不说话。
昭文帝:“你是储君,将来执掌天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天下女子争奇斗艳,可沈氏之女却只有一个。”
昭文帝听他低声说了一句,语调奈何又哀婉。
“裴颂,你难道真要置皇家不顾,置江山不顾吗?”
“父皇严重了。”
“裴颂——”昭文帝有些生气的喊道。
太子身姿挺拔音量高了高,无形之中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父皇以前总说儿臣不开窍、死脑筋,不近女色,现在儿臣便开窍了父皇难道不高兴吗?”
昭文帝:“朕高兴什么?”
“那沈氏之女是什么角色,竟迷你至此?”皇帝冷眼看着裴颂,现在在他心里太子就是一个被女色所迷惑之君。
沈氏之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迷惑他儿至此,真是天大的本事。
“父皇,儿臣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什么?”
“儿臣中意沈氏之女。”
“你想娶她当你的正妃?”
昭文帝得到裴颂准确的回答有些惊讶,他毕竟是一代君王对什么都很敏锐,他言:
“你先前说她一直在东宫中,而赵燊中是杀害沈家的凶手,她先前一直在东宫都干了什么,朕虽然不知但也能猜出来几分,还有前几日东宫的动静,沈长清的女儿岂是善茬,太子妃之位一定要慎之又慎,你要娶她朕不会同意,先前你拒娶谢氏嫡女,现在又闹出这种事,你以为谢家会将沈清然嫁你?”
裴颂听完皇帝的话眉头狠拧着,他本着得到皇帝支持的想法同他提上一提,却不料皇帝一番掏心窝子,掏他裴颂的心窝子,还不够,还得撒上把盐,让他认清现实。
总结几个字:他们没戏。
“父皇不同意儿臣与她在一起?”
“不同意。”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裴颂的心凉了半截,他自然不会听取皇帝的话,他一向是个为达目的不罢休之人,就像少时一篇功课不满意达不到自己内心的要求,他能一整宿不吃不喝做了一遍又一遍。
他对沈清然情感复杂,但他确实迫切的想要得到她。
纪衍插在两人之间,始终是个祸患,两人之间更是隔着一道鸿沟,像她说的那般是巨大的,跨越不过去。
“您与母后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外人称羡的帝后,您给予了母后最尊贵的荣耀,作为女人她是幸福的,可作为她自己是悲哀的,父皇您给予母后过几日的宠爱?”
“当年您爱云嫔的姐姐,父皇为何她姐夫战死沙场您心里应该有数吧?”
“混帐,逆子——”
昭文帝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当年想要抢夺臣妻的阴暗心思被自己儿子就这样戳出来,她的死也是他间接造成的,云嫔知道了真相死了都不原谅她。
作为父亲被自己儿子这样说出来,就像打了个耳光般,那层遮羞布被扯开。
两人之间一直都挺父慈子孝。
上一次太子这样对他不客气还是让他娶妻,可这次他愿意娶妻了皇帝又不大愿意了,更因为太子此种态度,全然没有对亲父的一点尊敬之意,互相捅心窝。
“儿臣喜欢沈氏之女想要她,儿很希望得到父皇的认可。”
“朕如若不认可呢?”昭文帝挑眉,“你就放弃了?”
裴颂皮笑肉不笑:“父皇以为呢?”
“娶亲是儿臣的事,人自然也由儿臣来定。”裴颂抬眼,“儿臣不是父皇想的那般昏聩之人,心中有子民、有江山、有皇家,儿臣不愿同父皇母后一般,沈氏之女才情并茂,家世也完全匹配,她可是沈大人之女。”
昭文帝静静打量着他,看着太子一副神态自若冷静模样,似乎在分辨其中的几分真假。
“正是沈长清之女朕才担心她心思不纯。”昭文帝不太耐烦说,“好了,朕不想与你说此事,朕就问你放不放人?”
裴颂:“儿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人自然是不会放的,父皇不必再说了.......”太子说完转身离开。
昭文帝一瞬咂哑,想要拦人已经出了殿。
~
半个时辰前,东宫。
沈清然听说五皇子来了东宫就在前殿,她一琢磨赶了过去,苏柒她们要跟着被她留在了外面,现在殿内只有两人。
女子一身桃夭色曲裾,下面是水碧色海棠罗裙,上面丝线绣上的海棠花若隐若现,低髻挽就,最顶髻间插梳篦,钿花,斜斜的插着两根白玉簪子,青丝用丝带束好。
这是裴骁见她的第二面,上次她还是未做打扮的模样便惊叹于她的美貌。
裴骁看着对坐喝茶的女子,面露色相难以掩饰,明目张胆的。
在吃穿用度这一方面她俨然得到最好的。先前东宫迎来五位侍妾一同进来的还有宫中的绣娘,加上东宫内原有的五名绣娘,六个人得了裴颂的令日夜不停歇的裁制新衣,用的都是最好的绫罗绸缎,还有打造女子饰物的。
“你竟然是沈长清的女儿?”
“是。”
“谢氏来要人,太子不放?”
“是。”
裴骁皱了皱眉,含笑:“你只会说这个字?”
“裴骁,请你注意与我说话的态度。”女子端坐在红木兽面纹太师椅,腰背笔挺,慢条斯理的品着茶,轻佻的一眼扫过去然后放下了茶杯。
“呵.....”男人觉得简直奇闻,“你敢这么与本王说话?”
“先前你算计纪衍之事,小人行径,我还没有好好的同你算算。”
“你说什么?”
一番思索后裴骁打量起她来,多了几分审视。
“裴颂不在?”片刻后,裴骁发声。
沈清然递给他一个白眼,扯唇:“你年纪轻轻便聋了,方才你来东宫侍卫可告诉你裴颂在?”
裴骁咬牙笑笑,受着她言语的侮辱。
“先前不识,姑娘竟是沈大人之女,沈大人也曾是本王的老师,少时我俩是见过的。”年岁尚小的她总是不爱搭理人,和现在一般无二。温顺小花尝惯了,她这种野花格外的芬芳,再加上他又是裴颂看中之人,他更想抢了,更何况她的确长的好看。
“能告诉本王你的名字吗?”
猝不及防的温柔让沈清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清然。”
裴骁看殿中只有两人,他起身朝着沈清然而去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压低声音,“沈姑娘纪衍一事我不在意,其实从我见你第一面就对你一见倾心,你这样的人跟在太子身边着实可惜了,他不懂怜香惜玉,今日喜欢你明日便能杀了你,我不同,本王怜香惜玉。”
沈清然心间冷笑对他此种做派嗤之以鼻,这兄弟俩半斤八两,不过他和裴颂一向不对付,恐怕也是存了想要恶心裴颂的心思,若是他能助自己逃出去的话.......
“虽然你样样不如裴颂,长的也差点,但是好歹是一个选择。”沈清然低声。
裴骁一脸黑。
“你说得我感觉到了,裴颂是个黑心肝的人,他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哪里能跟你比,只要你能助我逃出去,我就跟你走。”
她顿了顿,“还是算了,方才的话你当我没说。”
裴骁:“为何?”
沈清然:“我知道你俩斗了很多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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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说这东宫铜墙铁壁你如何能带走我?”
“算了,你不行的。”
裴骁明明知道她是激将法,但还是开口:“谁说本王不行?”
裴骁附耳过去压低声音开口,一字一言尽落入她耳朵里,沈清然连连点头应下,并侧目对他言:“万不得已时,谢家人可助你。”
裴骁对上近在咫尺的脸,有些心神荡漾,手指扣着掌心。
“好的,好的~”
裴颂回来时看到裴骁从正殿离开,女子笑意盈盈的送他走,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即拉□□来脸扭身就走。
裴颂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他一路跟到内殿。
沈清然立于桌案前就坐,手中若无其事的捧着一卷书,完全将来人当透明只是沉浸在书里的文字,姿态端方,粉色裙裾在地面上铺开。
裴颂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见。
男人一把抽掉她手中的书卷扔在一旁发出闷响,使得沈清然抬头看过去俯视着他。裴颂质问的语气拔了拔:
“沈清然你同裴骁聊了些什么,笑脸相迎~”
沈清然有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这是隐隐发怒的前兆,不过他这一副质问却令她很不舒服,他裴颂凭什么!
“你不在东宫我帮你招待一下贵客。”女子双手支在身后,身子也瘫软着没有正形的睨看他,姿容轻佻,“他好歹是你三弟,有必要吗?”
“我什么也没同他说。”
沈清然好似故意的,提及:“就谈论了一些少时在京城时,他听说我是父亲的女儿,说父亲教过他,是他的学生,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然后又东扯扯、西扯扯,说上次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一见钟情了,然后他说了你不少的坏话——”
“他说你表里不一,不怜香惜玉,你对我只是一时新鲜,你这人阴晴不定,今天喜欢明天就能杀了我,他就不一样了.......”
“砰——”
裴颂将桌案掀翻压了过来,攥着她的双手摁在两边,喘着不平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深邃的眼往下压:“沈清然,你明知道我俩的关系,故意的是不是?”
她瘦弱的身板震了震,小脸透出几分惊惶之色,明显吓到了!
不怕他和接受他的怒火是两回事。
裴颂一直以来都是骄傲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她三番两次的羞辱他。旁的人对他是恭敬,缕着老虎的毛发顺着他,旁的女子如果能得到裴颂一眼的青睐恨不得牢牢抓住了,事关自己、事关家族的荣光。
以前可能她对太子还有些好印象,他是个端正之人。
但是现在没道德、无耻、下流、色胚子。
“你不是问我俩说了什么吗?”沈清然挣了挣,瞪着他,“太子殿下我说了你又不爱听。”
殿外的宫婢听到动静连忙走进来就看到躺在一边的桌案,男子将女子摁在地上,脸色铁青,她们连忙退了出去。
殿内安静,丝丝缕缕的清风送了进来。
“你混账,你放开我~~”
裴颂收紧的手腕弄得她好疼,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喘不上来气,她一双脚乱踢却被压制的死死的。
“你明知道他对你心思不纯,还要勾搭他。”
沈清然眼都圆溜了起来看着他,听着他算不得好听的话。
裴颂意识到自己一时的醋意和恼火竟失言了,此刻他也拉不下脸来只是手腕松了松,依旧盯着她。
“对,三皇子会怜香惜玉待人温柔、体贴,很会讨人欢心,我就是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你一根手指头。”她的话语像是绵密藏针扎到他的身上,“就算全天下的女子都中意你,想要成为你的女人,我沈清然也不会喜欢你一根手指头,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裴颂用手捂住她的嘴,双眸发红,怒声:“闭嘴。”
两人对话一字一句传入殿外角落里玄一玄二的耳朵里,两人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蛋了,没想到她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要知道殿下一向和三皇子裴骁敌对,沈清然这番话能将他肺都要气炸了。
她这话很是伤害男人的自尊,竟没撕了她。
此刻他们也觉得沈清然有些不知好歹了,她凭什么看不上他们殿下,如此言语羞辱他。
她小脸微微发白,裴颂适时的松开手神色稍缓。
沈清然轻飘飘试探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
他火冒三丈:“沈清然,你就那么喜欢激怒我?”
她没有说话,淡然的扫了眼他然后抓着他的脖子,衔住他脖颈的那块软肉同样对待过去,用力咬下去,最后尝到嘴里蔓延的血腥味道。
裴颂皱着浓眉不反抗,手轻托她的后脑勺让她咬,轻仰头。
沈清然解气的松了嘴。
他脖颈处两排牙印溢着血十分醒目,裴颂伸手在颈上蹭了下血珠捻在指尖。
裴颂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身,两人贴着,她吓了一跳。毛骨悚然的话语从他口中蹦出:“本宫不管你愿不愿,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到老到死,任何野男人都别想惦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