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幕后

作品:《公主生存指南

    魏家被关在天牢中,迄今已有三个月了,奚妙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前去与魏奕商谈。


    天牢里关押的俱是皇亲国戚,奚妙跟在狱监身后来到地下暗无天日的某层。


    这座牢狱的主体是在地下,通道是在一处低矮的平房里,就奚妙估计不到一米五的身高也要弓着腰才能钻进去。


    这次来她只带了戴群,她扮作戴群的小徒弟,替他拿着拂尘。内宫腰牌一摆出,狱监便不敢多言什么。


    狱监只将他们带到了第一扇门,便悄无声息地行礼退下,奚妙深吸一口气,示意戴群就在这个门口守着,自己推开铁栏,往更里面走去。


    里面极黑,只有奚妙提着的油灯发出的亮光。


    但周围有不少声音,受刑后的痛呼和睡梦中的呓语。


    她时不时需要弯腰,找寻魏奕所在的牢房,几乎要走到底了,才看见标着“巳乙”的小小洞口。


    那个洞口很小,奚妙几乎能想象到里面的人是如何被卷起塞进去的。


    “……魏奕?”她有些迟疑地小声朝洞内问去。


    洞内传来了细微的声响,是粗重的铁链互相刮蹭的声音。


    “罪人在……”


    本就不算安静的环境,这个暗哑的回答声,令奚妙疑心自己是不是根本没听到。


    “若我说有办法保下你魏家一丝残余血脉,你能给出什么回报?”


    铁链声越发大了起来,她隐约感到有呼吸声在缓慢靠近。


    微不足道的光影下,奚妙看清了洞口的后面是一个毛糙的头,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极为可怖。她被这个眼神吓得将油灯往后面移了少许。


    “……你是何人?我如何信你?”


    “我是何人无需告知于你,只是……魏奕魏大人,你入狱至今可有任何一人找过你吗?”


    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脚,不由沉默起来。


    奚妙再道:“三皇子已死,你魏家覆灭已是板上钉钉,可魏大人你的血脉若是能存……”


    “何不与我做个交易?反正魏大人也不亏不是,难道还要替那帮什么都做了,却还能在新朝逍遥快活之人遮掩吗?”


    不知是哪句话打动了他,奚妙感到这个人又往洞口靠近了一些,她勉强能看到有一坨黑糊糊的黑影贴在了洞口的铁栏上。


    “魏氏一族上下未成年的男丁共有三十余人……”


    “我又不是神仙,你自己想清楚到底要留几个?”奚妙毫不客气地回怼他。


    魏奕没有理会奚妙的态度,自顾自道:“阁下声音尖细,不合大族选侍标准,又称能为我魏家留血脉……阁下定是内宫之人!就是不知道阁下的主子,能开出什么价码?”


    为了不暴露身份,奚妙特意学着康福的声音说话,加上这具身体只有十四岁,声音本就是女孩的尖细风格,果然让魏奕相信她就是内官。


    如果不是周勇在奚妙姐弟登位后,开口反水,她还真不能找到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又完全被钉死的人。


    关于他所提出的价码,奚妙早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道:“陛下今年四岁,魏大人孙辈之中可有年岁小于陛下者?”


    “直系之中有三个,两男一女,最小不过才出生半年,也不知现今如何了……”


    待问清姓名特征后,魏奕只给了奚妙一句暗语和一个地址,这让她不得不威胁一句,道:“魏大人最好不要耍心眼才好,否则可就是害人害己了。”


    但洞内的铁链声渐起,奚妙明白他这是要在受刑时确定,那几个后辈不会被杀才肯给她报酬,也便知情识趣地离开他的洞口。


    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回去时天色将明,她跟着运送新鲜果蔬的队伍,回到内宫——再有不到一个时辰,便要和奚恒一起去上课,她得抓紧时间补个觉。


    但今日这觉是注定补不了了。


    一直在辅政大臣中不显眼的谷息彻,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求见。


    “臣昨日查清一事,不敢有瞒于殿下。”


    昨日?她眼神扫向了钟荔,得到她的肯定后,不由得紧张了些。


    两仪宫的侧殿向来是用于私下召见朝臣所在,谷息彻见殿中侍奉皆退出,这才开口道:“臣昨夜于宫中值守,故知殿下出入,此事臣定守口如瓶,还请殿下宽心。”


    奚妙得了他的承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催促道:“你先前说查清了一件事不知是何事,要如此行迹匆匆?”


    谷息彻正色道:“殿下可知程仰春此人?”


    “不知。”


    “此人乃程豫程大夫独子,上月初,程夫人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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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回乡。”


    “这事我知道……”之前让戴群去查过,可惜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至于她不记得这个名字实在正常,都过了这么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自然忘得快。


    “殿下有所不知,边疆有许多商行,其中生意做得最蛮横者,乃如春商行,掌柜的姓毛,曾是那程仰春的贴身小厮,为人强势倨傲,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上下打点,在兴殷边境来回穿梭……”


    “柳城事变前,这商行的商队正巧自殷国梧峡进柳城,运送了不少大宗物件,事变不到一月,这商行却突然消失,臣寻到这商行曾经的雇员,打探到说是运送货物时死了几个镖夫,主人家的发现掌柜贪墨,这才拿了牌子。”


    “臣于月前得知,柳城太守明升暗贬,是程豫递了弹劾折子,使他落得末等……”


    按照这个思路,很多事都有了脉络,再仔细与他核对时间节点,越盘越觉得这事像那么一回事。


    但还没完,奚妙想到自己盖过章的那个天价军费和功爵名册,突然觉得此处空气稀薄,有种一口气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他们怎么敢的?伪造军报,骗取军费,勾结外敌……


    熬了个通宵又听到这样的劲爆消息,奚妙只觉得胸中一股熊熊烈火直冲头顶。


    对了……杨渐信定是知情之人!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盯着眼前的谷息彻,问道:“你还查到了什么?有没有杨渐信在里面动作……”


    但谷息彻茫然摇头,奚妙惊觉自己有些过激,只得潦草地转移话题,叮嘱他继续查下去,最好是能把完整证据全部查出来。


    看来和程豫摊牌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只是……他会服帖地和她站在一边吗?


    奚妙现在还能这么悠闲自在,不就是因为五位辅政大臣各行其政,而她又代表着正统,年纪轻且对政事懵懂,没有威胁,容易摆布。


    她现在就像一盘狼人杀游戏里的最后一只狼人,不能自爆,也不能让别人发现。


    只能将眼前的希望寄托于此时最为信任之人。


    可这种事不由己的不可控感,实在让她焦躁不安。


    奚妙本不多的权欲,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如果,她不是个吉祥物,而是个权势滔天之人,他们还敢这样欺骗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