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翻案

作品:《公主生存指南

    康福卯足了劲要在奚妙面前表现,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喜乐居士”便被带进了宫。


    章府的一干人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宫中突然要见他们的四娘子?只能急急地发信给在外应酬的章元费。


    外面的纷纷扰扰与宫内隔绝,章闻喜按照太监宫女的指示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接见。


    奚妙从后殿的窗格中看到里面的少女,那温顺的模样、挑不出错的礼节……若不是知道她在外行走的名号,还真以为这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儿。


    尤其是想到,“喜乐居士”的成名作是个什么,奚妙嘴角抽搐着。


    “章四娘子,我是该叫你章四还是喜乐?”逗逗她。


    来的路上,任章闻喜怎么旁敲侧击,康福都不肯告知她,宫中贵人召见她这个无名小卒是何缘由。她思来想去,估摸着是年前交走的那个文稿惹来的事端,不由得一阵懊恼。


    此刻长公主的调侃,她只厚着面皮道:“小女闺名闻喜,若殿下不嫌弃,可唤一声喜娘。”


    近来各地宗室往京城走动颇多,奚妙接连几日接见他们,整日的听他们哭穷都要听烦了,好不容易有个趣事,她果断丢下奚恒,让他留下应付。


    一旁侍立的宫人待奚妙坐定后,便都退了出去。章闻喜丝毫不见外,一屁股便坐在了先前的位置上。


    这样莽撞的性子刚好对上了奚妙的脾气,但她还是疑惑,章闻喜为何敢确定自己不会向她发难,于是问道:“你不怕我治你不敬尊主的罪过?”


    “怕,不过这是小女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机会。”


    “什么机会?”


    “殿下治此罪,定会带上我那父亲,子不教乃父之过也,我还未婚嫁,”她说到这里轻笑起来,像是预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场景般,“我若有什么言行亏损,第一个被责难的是我生父,第二个是我嫡母。”


    奚妙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带着奚恒步入承德殿时,有人告诫她——大兴以孝立朝,此法万不可废也。


    之后奚妙就糊里糊涂地同意了将周家案和宫变案的处置往后推,现在想来真是可惜那绝佳时机了……


    章闻喜以为奚妙会斥责她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什么的,但并没有,奚妙似乎还挺高兴,又有些……激动的样子,像极了在外面茶馆里听书的街坊。


    好笑,怎么能拿长公主和那些粗野之人相比?


    可……“此处再无外人,喜娘何不与我细细说来这前因后果?”


    怎么看都像啊!


    她笑容僵了僵,缓了片刻,再挤出个微笑,道:“殿下……不治小女的罪过?”


    但奚妙只促狭地看着章闻喜,她也不是傻子——章闻喜在康福等人还在时,可是规规矩矩的,等人一走,就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试探奚妙的底线,以此达成条件的交换。


    这样稚嫩的行为让奚妙联想到自己,在那几位老狐狸面前,自己的小心谨慎,是否也像如今这样……


    “我为何要治你的罪?本就是私下召见,又无旁人在,自是可以随意些。”


    “……殿下召我入宫,不知有何事?若是话本,只是因为风小将军先前往章府交际,席间多有谈论此事,我记性不错,故擅自做主改成话本子,其中曲折也与将军说明,话本所售利润分他六成。”


    说到最后,章闻喜磨了磨牙,想起了那得理不饶派人的家伙,很是不爽。


    这倒与奚妙猜想的差不多,但话本也只是由头,重点是——


    “喜娘是否听闻近来宫中的选拔之事?”


    章闻喜自然知道这件事,但她想起在家中听到的一些风声,眼中有流光闪过,心底涌起难言的复杂想法:“早有所闻,殿下可是想要我入宫?”


    一想到某人苦心经营的谋划,就要被她打破,章闻喜就忍不住战栗。管面前这位是因为什么看重她……但只要被她抓到一丁点机会,她就要顺着往上爬。


    袖中有硬物划过掌心,那是阿娘的遗物。


    “殿下,我愿意入宫为殿下奔忙……若是我父推拒,万可拿柳城一事与他对峙。”


    柳城?


    难道先前柳城事变,章元费有什么手脚不成?


    但面上不能流露分毫,奚妙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无知的一面,否则攻守易形也,再想扳回一局,可就困难了。


    于是她语气平淡地回问道:“此事不易探听,闻喜你是如何得知的?”


    座下的章闻喜突然起身,朝奚妙行大礼。


    “我平素常进出章家,在半月前,撞见家父在府旁的隐巷内急声呵斥一人,我担心还有旁人在侧监视,故匆匆离去,只略听清句‘柳城太守此人贪心过重,寻程石头处理’。”


    “后面我疑心这事有异,借着帮忙整理家杂,与大夫人身边的婢女闲谈,细细盘算下来,府中近半个月内,有多笔‘纳吉’名头的款项抬进主院……”


    “前几日我与风将军分利时见过一次,特意询问了一番一起抗殷的战士们,都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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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放军资或抚恤,这才知晓这笔笔‘纳吉’,减去路上耗时……可与批次发放的时间几乎一致!”


    “上述皆我一人所查探猜测,若殿下信重,可着人计算一二。”


    只是这些,怕是不足以说明什么,下官给上峰送礼,也大都是在发薪水时。


    柳城太守此人,倒是可疑,大兴文武分家十分鲜明,若是有人与对方交际过甚,皇帝可以直接下令革除两人职务等一应封赏。


    这样的严令虽在前朝逐年形同虚设,但大家伙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走动关系,惹来皇帝的信任危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些时候,明白自己去哪个队和站队,才是政治的精髓。


    心中一番计较,已经有了大概想法,奚妙也投桃报李地问道:“听你的态度,你与父母关系颇为紧张了?”


    终于到这一个环节了!章闻喜无法克制自己的激荡情绪,颤声道:“昔年我阿娘极受他的宠爱,却因大夫人一句‘妖艳女,恐坏将军前程’而受到百般折辱,去时连一卷草席也不愿施舍……”


    “我那年不过四岁,却已能记事,也怕他们要将我发落去乡野,于是只能日日装傻充愣,这才能苟活至今日。”


    “但我一日也不能忘却,与阿娘的最后一面,她本是个与世无争的渔家女,若非被那人看中,何至于落到那般地步!”


    她激愤的神情与描述,在奚妙眼中莫名与记忆中被人称赞——性情温柔恭顺、贤良宽和,风评极佳的女子联系起来,那是前朝周皇后。


    章闻喜隐忍至今约十余年——说来她的年龄偏大,却不被章家记起,并无婚事在身。


    那他们呢?她和奚恒,情况与她并不同,为何还要与前朝大臣拉拉扯扯,一会儿涉案之人皆伏法,于事理上无法重审……一会儿又口称前朝旧案,牵涉甚广,还需缓缓计之。


    谁家掌握生死大权的皇帝、长公主做成这般窝囊模样!


    奚家祖宗在地下听了都要大骂“不肖子孙”!


    这些事,需要有个破局之法。


    偏巧,有人递上了思路——程豫。


    他也扯上了柳城的事,当年周家案开办时,他正巧外任,加之他本身也是督察院院正,谏议不合理的疑案是他的职责之一。


    多重适合条件叠加在一起,奚妙感觉连日来的郁郁消散了大半。


    她朗声问道:“说吧,你想要他们付出什么代价?”


    那些一直在遮遮掩掩的大臣们,也会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