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的话，让李还幻愣住。


    隔了几秒钟，她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时坐在亮蓝色的电竞椅上，蓝色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脸上笑容张扬：“姐姐，我该知道什么？”


    那双眼睛明亮、带着笑意。


    瞬间，李还幻就明白了。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抬起头，开门见山：“你已经知道我就是【猫殿下】。”


    秦时哼了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问，“是椒椒告诉你的？啊，不对。”


    不等秦时开口，她又否认了，“椒椒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她答应过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那她肯定就不会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隐约中，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秦时隔着桌子看着她，只见他唇齿轻启，吐出三个字：“幻想曲。”


    “果然。”李还幻痛苦地捂住脸，社死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时笑着看向她。


    先前，秦时在【猫殿下】的评论区里，看到大家都在聊【幻想曲】。因为那时候要出差，想着出差的时候看，便随手收藏了【幻想曲】这个账号。结果，却因为比赛行程太多太紧，最后根本没有抽出时间看。


    于是，【幻想曲】便放在秦时的收藏夹里生灰。


    直到前不久，他的小腿意外骨折，不得已暂时离队修养。秦时闲着无聊，才翻出了冷落很久的收藏夹，点开了【幻想曲】的账号。


    账号上的火柴人视频，还挺好看的。风格轻松、自愈，很适合打发时间。然而秦时看着看着，就觉察到有哪里不对劲？


    他看着视频里的猫，又看看视频里的狗，再看看它们经历的事：相互探讨美食、发烧、落水、假扮伴侣……


    一桩桩，一件件，都似曾相似，好似发生在他跟李还幻身上一般。


    作为书里的男主，秦时的智商还是在线的。联系前后，再加上自家烧烤对李还幻家里那只猫、那般狗腿的表现，很快秦时就推断出，【幻想曲】很有可能就是李还幻。


    不过，他还需要一点佐证。


    想到先前东方椒带烧烤去参加平台十周年庆活动回来，在他病床前一脸欲言又止，眼睛里全然是看热闹的兴奋，便一个电话打到了东方椒那里。东方椒信守承诺，没有主动告诉秦时，【猫殿下】就是李还幻的马甲，可捱不住秦时会诈她。


    短短几句话，就把李还幻的秘密诈出来了。


    至此，秦时便能确定，李还幻就是【幻想曲】，也是【猫殿下】。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兴奋，好似命运让他跟李还幻拥有着千丝万缕、怎么斩都斩不断的联系。


    他想要找到李还幻，揭破这件事。可随即又想到李还幻的“鸵鸟性格”，害怕直接说，会把李还幻吓得更远。


    再加上，【猫殿下】在平台宣布“暂停更新”的消息，更是让他确定这件事不能莽撞。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先是主动提起【猫殿下】停更的消息，然而根据李还幻的反应再做相应的选择。


    果然，即便这样，李还幻还是像猫一样应激了。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


    秦时看着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的人，放柔声音道，“影视圈里很多编剧、导演，他们也会把身边发生的有趣事情，放进他们创作的剧本、电影里，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是正常？


    可是，秦时难道就没有看到账号下面，群魔乱舞的评论？


    李还幻依旧埋着脑袋，耳尖因为社死而微微泛红。她觉得这件事跟秦时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秦时看着李还幻耳尖的红点，继续道：“而且，有的导演还会特意为他们身边的人，创作故事。比如，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爷爷奶奶，他们的朋友、发小。当然，还有的是一段经历过的、刻骨铭心的感情，他们的初恋、前任、暗恋的……”


    “求求你，别说了。”


    闷闷的哀求声从李还幻怀里传出来，她的脸因为羞愤更红了。前面还好，后面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初恋”“暗恋”，实在是太令人难为情了。


    李还幻恨不得挖个地洞，当场钻进去。


    秦时听着她急得快要哭了的声音，没有再继续往下了。


    李还幻将脑袋埋在膝盖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将这些事加进我的视频里。”


    “没事，我很大度的。”


    秦时眉毛动了动，道，“所以，猫猫跟狗狗是一对吗？”


    “？？？”


    “！！！！”


    李还幻猛地抬起头，然后望见了秦时满脸的笑意。


    “你，你……”


    她涨红着脸，瞪着他。


    很快，她意识到秦时是在逗她。


    “不要开这种玩笑。”李还幻强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


    可是那张涨红的脸，以及泛红的耳朵，此刻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反而显得过于天真、因为不擅长表达而显得好欺负。


    “我没有开玩笑。”


    秦时笑笑，坐在电竞椅上，上半身隔着桌子伸向对面的李还幻，“你的评论区里面，都在磕猫猫狗狗的CP。你就当作，我替他们问的。”


    “没有！它们是朋友！”李还幻拽紧拳头，强调道。


    评论区里的猫狗CP粉，磕磕也就算了，圈地自萌，互不干扰，李还幻作为创作者也不能干预所有人的想法。可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人是秦时，是“猫狗”系统视频中，“狗狗”形象、狗设的部分灵感来源！


    “猫猫”又加入了一些她自己的想法和灵感，现在“狗狗”的灵感来源秦时这样当面问她，猫狗是不是一对CP？这怎么能不让李还幻炸毛？


    她原本就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最难应付这种当面社死的问题。所以，为了不让秦时乱想，误以为她通过“猫狗”视频，想要表达什么特殊的情感，李还幻必须坚决地、十分坚决地，否认猫狗的情侣关系！


    它们必须、只能是朋友！！！


    “不是吗？好遗憾啊。”秦时扬起的眉毛耷拉下来，脸上是浓浓的失望。


    李还幻故意假装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坚持友谊不动摇。秦时似乎是见她实在坚持，也就没有再继续为难，但又提出另一个问题：“你视频里的猫猫，名字叫‘猫殿下’，是你家猫的名字？”


    李还幻不知道秦时又要搞什么鬼？这两天的秦时，看起来都有点不正常。她迟疑了一下，点头。


    “那狗呢？视频里的那只哈士奇狗，叫什么名字？”秦时问。


    “暂时没有名字。”李还幻道。


    视频中，那只狗一直用“哈士奇”代为称呼。


    “我想向你提一个建议——”


    秦时说。


    李还幻心里，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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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想要拒绝，说她不接受任何的建议。可是，秦时却抢在了她的前面开口，“我希望那只哈士奇，叫【烧烤】。”


    李还幻：“……”


    李还幻盯着他，一阵无语。


    她就知道，秦时要发癫。


    “不行。”她摇头。


    “为什么不行？”


    秦时疑惑地问，“你不是说，猫狗是朋友吗？还是你不喜欢烧烤？”


    “我没有不喜欢……”


    “那为什么不可以？”


    秦时露出难过的表情，“还是说，你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


    李还幻看着他。


    她如果说“是”，那面前这个发癫的秦时说不定会问，他们不是朋友，又是什么关系？那她是要回答邻居、认识的人，还是直接说主角和路人？


    如果她说“没有”“他就是她的朋友”，那秦时肯定就会问，既然他们是朋友，视频里的猫狗也是朋友，那为什么猫猫用了【猫殿下】的名字，视频里的狗狗不能用【烧烤】的名字？还是说，她骗了他，视频里的猫狗不是朋友关系？


    不是朋友，那就是情侣关系。


    如果是情侣关系，那她将秦时的一些特性，写进狗狗的“狗设”里，就非常耐人寻味了。这原本就是李还幻想要极力摆脱、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清白的原因！


    想来想去，在秦时最初的那个问出来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掉进秦时的语言陷阱里了。


    她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显示着内心的复杂与挣扎。


    秦时盯着她。


    表情由最初的期待，到后面的怀疑，再到怀疑后的失落……


    一一呈现。


    但李还幻不确定秦时此刻的反应，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他能在一开始就给她挖陷阱。为了避免落入更多的感情圈套，李还幻赶紧抢在秦时再次开口前，先开了口。


    只见她故作镇定道：


    “我想了一下，你想要让视频里的哈士奇叫‘烧烤’的名字，其实也是可以的。怎么会不可以？毕竟，烧烤那么可爱。”


    “真的吗？我替烧烤感到开心。”秦时道。


    可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开心，还带着几分未尽的遗憾。


    李还幻也不想再管，他到底在遗憾什么？既然秦时知道她就是【猫殿下】，是【幻想曲】，又提出以“烧烤”的名字，为“猫狗”系列视频里的狗狗命名，她现在也答应了，那么掉马带来的麻烦，在李还幻看来就到此为止了。


    秦时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再继续追究的意思。


    想到秦时就是直播间里，一直支持她的“不吃火锅就是烧烤”，李还幻在最后，还是认真地向他表示感谢，感谢他这几个月以来的支持。


    秦时听完，道：“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回来继续直播吧。”


    “啊？”


    李还幻惊讶地望着他。


    秦时笑笑：“账号停播，是因为在周年庆活动上，发现‘不是火锅’就是我，觉得不好意思，又害怕被我知道吧？既然现在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你也就没必要再停播了。”


    说到这里，坐在亮蓝色电竞椅上的秦时，顿了顿，低头轻笑了一声，“表面上说着不在乎，其实你心里也舍不得那个账号，对吧，姐姐？”


    李还幻愣住。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很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