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了、癫了。这个世界不再单纯了。】


    【师祖们好！我也要程姐当师父！选我！选我！】


    【妈的，这剧本还能再假一点吗？可我居然看得津津乐道。】


    【姐姐求个机会，我爷爷今年才认证的的二等上玄师，他说他也想拜！】


    直播间的喧闹并没有影响现场的寂静。


    而一直隐身人群将自己神色压下去的许妄，看着那六幅栩栩如生的人像图画，森森一笑：这几位，看来对她，很重要啊……


    在朱目高声的宣扬下，现场所有人，包括往来大厦的行人，纷纷侧目，都知道他有了个师父。


    然而欣喜欢快的气氛转瞬即逝，就在朱目笑到不能自已的门牙下，一阵剧颤自地底中心猛地震来。


    时间到了。


    “轰、轰隆隆———”


    【卧槽！什么情况？】


    瞬时，伴着此起彼伏的巨大声响，地动天晃的感觉叫人心生恐惧。


    不能自控的无措感知，叫整个大街上的人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


    “啊！地震了！地震了！”


    “快，快离大楼远点！”


    “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乱成一团的人群你拥我挤，在开裂地表的‘催促’下，逃命奔走。


    地面开裂成好些碎块，像是一只吞地巨兽，张开獠牙吞噬着一切。


    站在震感最强烈的中心，眼见路上行人歪道坠空，程曲一脚踏地，阵盘开启。


    “戌印。螣蛇阵。起。”


    瞬间，地缝坠落的尖叫戛然而止，无数以为自己死定了的人，飘上半空。


    “凝。”


    一声令下，下一秒，只见地底无数泥土倾覆而来，揉了地表裂缝，稳了这天地崩裂。


    地面‘缝合’，人群落地。


    但，螣蛇阵修复得了地面泥土，却止不了这地心震感的猛烈来袭。


    程曲提溜了正在疯狂掏自己法器的朱目，示意他看自己。


    这是天道将崩的天灾，除非以天地之力祈福降之，否则难以匹敌。


    右手起势，附着左腕。


    第一次，程曲动作慢到一招一停。


    第一次，使用左手的她没有再割开自己的血管。


    看着那腕上嗡嗡共颤的玉镯，就像是师父们还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朱二娃。看好了。”


    “天地生灵，福祸同息；借神之力，祈福苍生。神谕福赐。”


    【卧槽！卧槽！来了！】


    一声令下，瞬间，天边金光乍现。


    然而这聚集了满天气运的势头，却并未落下。


    撑着手心咒势，程曲打算教朱目这个祈福咒，顺便再合一次。


    示意他跟着学自己。


    “天地生灵，福祸同息；借神之力，祈福苍生。神谕福赐。”


    朱目忐忑，他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行。


    但如此赶鸭子上架的情绪，又莫名激动不已：“天地生灵，福祸同息；借神之力，祈福苍生。神谕福赐。”


    “天地生灵……”


    大厦楼前，程曲和朱目共势一起，然而暗处角落，跟着一起来的余东东也悄悄学着程曲的咒势。


    “落。”


    “落！”


    前一言淡淡，后一句大喊。


    朱目一声‘落’，震得天地‘猛颤’。


    蓦地，阵盘金光自半空炸开，猛地一压，整个覆盖此间地界。


    无数金灿灿的光点落入凡间，像是神雨，滋润大地。


    地面震感，消失了。


    大厦倾覆的压迫感，消失了。


    而就在这时，就在众人包括朱目沉浸如此神仙幻景的时候，程曲凑到谢玉身边，悄悄牵了他的手。


    “青来。感知你的气。安抚它。”


    【我去！这一定是魔法，地震都能用玄学解决的吗？】


    【不是？什么情况！我路程CP崩了？程大师怎么又去牵谢玉啦！？】


    【啊啊啊！舔狗程曲，快放开我哥哥！】


    【啊啊啊！我也会叫！你家哥哥离我姐姐远点啊！】


    ‘地震’消除，弹幕肆起。


    然而现场两人却丝毫没有受到舆论的半分影响。


    在刚刚那场金光盛宴中，果然如程曲所料，信仰之力又增添了不少，她的神魂，将近恢复十成。


    这会儿，因着先前神魂交合的融合，她顺着谢玉鼎身遍布世界地底的气，‘拉’了它，稳住它。


    然而另一边隐在人群中的许妄，借着先前‘地震’不稳半跪在地上的动作，他的指尖触及地表。


    没有人看到，从他的身体里，涌出股股浓黑的雾气，深入其下……


    ‘嗡———’


    一阵震鸣冲至脑海，蓦地，一股未知的黑色气息朝着程曲的神魂席卷而来。


    黑气来得突然，程曲‘拉着’九天方鼎那连接天下地势的鼎气，根本无法抽身。


    糟了！


    眼见黑气袭来，突然，就在黑气即将冲上将要吞噬程曲的瞬间，手上一股刺痛传来，程曲神魂回体。


    “啪”一声，谢玉他，拍开了程曲牵了自己的手，面色不愈。


    第一次，谢玉的眼神阴翳到令人寒栗。


    那股黑气，腐蚀人心。它会入侵被蚕食者的心灵，找到他最害怕的东西，击垮他。


    曾经被这股黑气折磨到差点了解自己。谢玉恨它。


    他绝不会让它，碰到她。绝不。


    然而谢玉没看到的是，神魂归位的程曲，指尖已经染上了一抹难以察觉的黑气。


    【哥哥！对就是这样！打死这个绿茶婊！】


    【卧槽！拳头看硬了！居然敢打我家程大师！】


    【姐姐姐姐看这里，许妄小狗在等你~】


    又一次，谢玉甩开了她，就像是上次在桐乡村那样。


    但这次，程曲并没有失神恍惚，察觉到谢玉情绪不对的她立马再次上前想要拉住他，想要安抚他体内暴动的气息。


    刚刚那股黑气，到底是什么。


    谢玉体内压抑的另一股气息，又到底是什么。


    为何这两者，竟是有些相似……


    指尖偷偷绕了她的那股黑气，她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它在试探她，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摸索。


    不是紫气，不是鼎气，还能是什么……


    【卧槽！放开！快放开！】


    【程曲死舔狗！不要脸！放开我家哥哥！】


    力量反噬，那股黑气在地底蚕食着谢玉的气，叫他痛到浑身战栗。


    “啊！”


    压抑不住，体内紫气暴动。


    一声嘶吼，瞬间，以谢玉为中心，方圆半里的地面竟是窜出阵阵刺眼白电，一闪，闪坏了拍摄器件，也闪黑了直播间的画面。


    而就在这时，一直压抑在他体内的那股气，蔓了出来。


    谢玉体内那股气息被地底黑气完全激发，甚至比那黑气，还要恐怖诡异。


    黑，数不尽的黑，席卷四周，带着腐败、糜烂的味道，神秘、又致命。


    看着腐蚀融化的地表，顾不上他反对，程曲死死抓住了他，毫不在意从他身上侵蚀而来的气息灼痛。


    “天台明净，驱。”


    一声落地，瞬间，黑气退散。


    然而程曲抓了谢玉的手却还是灼了疤痕。


    但她像是完全不在意，只将气息压下后脱力滑落的谢玉抱在怀里：“没事了。有我在。”


    怀里的人没有力气，但神魂交合，若他愿意，她能明白他的思绪。


    那股想要蚕食他的黑气，并不是空穴来风。


    最初，谢玉刚开始布局以身补天的时候，它便出现过一次。那时，借助天地紫气，他将它整个撕裂、碾碎过一次，原以为它死透了，可没想……他竟是没死。


    谢玉说，这黑气是一位邪修的手段。


    他的名字叫云慧。


    是正八殿第一人，云渺大师的师弟，是叛离正途的阴毒祸害。


    听到这儿，程曲捏了他的手心。


    “我之前，见过他。”


    不是真正的见面，而是，她见过他的气。


    刘芬、朲毓国际、黑袍超度人、还有背后的那位。是他，一定是。


    这气息，和背后护下朲毓国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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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袍人的那位，一模一样。


    所以，第一条线，通了。


    云慧，操控着滋生阴煞一方；操控着锁灵阵法；操控着阴土培育。


    正八殿为什么会帮助刘芬夺舍、炼她成杀器？谢玉他们又为何找不到正八殿内的内鬼痕迹？


    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忽略了已经死亡的‘活人’信息。


    谢玉说曾经用紫气杀死过他，那么，他一定是死了。


    至少紫气反噬，他的□□一定是死了的，但……神魂不一定。


    只是修复神魂，必须要有一个容器。像她这般。


    但，她的重生，是师父们献祭生命、集结天下气运启动的召唤阵术，他，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资格。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位云慧，极大可能是想用养煞珠收集阴煞之气，然后再用阴土筑造身体，重获新生。


    但，朲毓国际的人木实验又是怎么回事？炼的邪婴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是想以人的神魂，注入木灵塑身？


    闻所未闻。


    但无论如何，第一条线的疑点算是解释得通了。等谢玉吸收了最后一道天谕紫气的标记后，她一定，揍死对面那个不人不鬼的云慧。


    为了因他扰乱气运而痛苦的谢玉，为了想他这些破烂事儿伤神脑经的自己，还为了所有被他害死的人。


    为了那个躺在她怀里离开的人。许琪……


    ……


    节目开端，一场地震，一场以人力对抗天命天灾的直播，看得线上网友们激情四射，酣畅淋漓！


    如此神人，就是以命搏天又如何！


    小小地震，何足为惧。


    这，才是真正的不认命！


    然而，线上网络的大家燃起来了，颠簸着坐车前往深山老林录制现场的程曲等人却晕得不能再晕。


    途中休息站，终于，程曲找了个桶，吐了出来。


    太久没坐车，都快忘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救护车带给她的震撼力。


    身边递来一瓶水，休息了大半天，早就恢复过来的谢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见她漱了口，他将一颗糖递到了她的面前。


    黑色的糖纸，很眼熟。


    这一趟出门，因着天地气运崩溃而耽误了他们的交流约定，谢玉气得带了不少程曲喜欢的糖，打算借此，勾引这块木疙瘩。


    糖果躺在手心，程曲侧目，只见谢玉拨开那黑色糖纸，两指捏着，抵上了她的唇瓣。


    “啊。”


    像是哄着小孩儿。


    其实程曲想要问他。她想问他，压抑在他体内的那股气息是什么。为什么会和那突然来袭的黑气那么相似。但……


    看着他那双明目张胆地勾引，但是又莫名羞涩的眼睛，程曲情不自禁，应了他的动作。


    那气息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是青来，就行。


    唇瓣微动，一抿，吞了糖果。


    但是，就算她再怎么小心翼翼，也还是失误地，咬了他的食指。


    “唔。”


    一声呼痛，刻意将指尖送去的谢玉故意咬了自己的下唇。轻舔、缓压。


    试探着，他学着书上模样，像她讨要补偿。


    他说：“了了，疼，我想吃点甜的。”


    他看着她，暗示的内容不言而喻，但是那双一笑百媚生的眼睛，却带着丝丝羞意，又魅又涩。挠人心尖。


    这回，程曲终于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被他‘教’了这么多回，也该开悟了。


    老头子们说过，作为一个合格的伴侣，一定要满足爱人的一切需求。


    舌尖抵住糖块，程曲目光坚定。她向他凑近，伸手，捧住了他的面庞。


    意乱情迷，谢玉激动得连睫毛都在轻颤，他在等着她，等着她靠近。可就在这时！


    突然，一股阴冷之气从程曲腕上那好久没有动静的铁链里蔓了出来。


    下一秒，黑影袭来，一声惊呼，硬生生打断了她靠近的动作。


    “哈！”


    黑影凝聚成型，俨然，是收了鬼门后，消失了很久的小黑。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