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有什么吸引了她的视线。一个庞大的黑影漂浮在天边，威严，冷峻，令人望而生畏的，一座浮岛！


    “小松，你见过漂浮在空中的岛屿吗……”


    饶是见多识广的小松也不免震惊：“支撑起一个岛屿，这到底是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短暂的震惊后，戚闻心的目光向下摇。远处大地上，无数建筑杂乱无章堆成一叠，一群鸟从上方掠过，渺小得像苍蝇。地上城。


    就在她想进一步观察的时候，一道杀气腾腾的刀光从后侧直直朝她砍来！


    -


    柔和的光线照进阁楼，静静燃烧的安神香升起淡淡的烟，烟如细丝缠住了他，他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睡吧……”云子陌听见女人模糊的一声叹息。


    不，不要离开——


    他无法开口。


    梦魇里是无尽的争吵声，摔打声，渐渐在他耳边汇聚。他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猛然间，他睁开了眼。


    黑夜退散，柔和的光充盈他的视线。


    吱吱呀呀的声音还在，他目光寻向声音来处，在自己胸口看见一只玲珑兽跳来跳去。


    察觉他的目光，玲珑兽突然停下，一双浅蓝的瞳眸和他对视。


    无言之中，云子陌竟从一只妖兽眼里看出了尴尬。


    它登时跳下榻，跑向对面的书房，咬住某条腿的裤管用力拽。


    “你又发什么疯，”小松不耐烦的声音伴着踢出的腿一起把它送走，“回果园吃你的去吧。”


    玲珑兽在地上滚了几圈，呜呜咽咽地走了。


    小松在整理坐标，寻找一切可以让他们回去的办法。


    他听见身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两手揣满书和玉简转身：“我说你——啊！”


    伴随一声惊叫，他手里的东西统统摔落在地。


    云子陌不慌不忙穿好衣裳，伸手掐断了榻边的安神香，拂袖一挥，将扑上来攻击的男孩拍在墙上。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云子陌看着男孩粉雕玉琢的脸，一时看不出这个没有生命气息的是什么东西。


    这一刻，小松宁愿自己永远醒不来，他闭着眼瘫在墙角，挣扎了许久才起来，自言自语控诉道：“她明明说好六个时辰的，怎么醒得这么快，这下可不关我的事啊……”


    云子陌看了眼被掐断的安神香，没回答他。


    小松整理好情绪对云子陌道：“我家主——”


    话一顿，“主人”两个字到底没有说出来。


    “我家姑娘和你一起掉进了这个世界，你伤重，她替你处理好伤势后就离开了。等她回来，你千万要说是你自己醒的，不关我事哦。”


    云子陌往外走去，纯白的天，柔软的青草地延伸到天尽头，果园里奔跑着一团蓝色，视线回到近处，一棵古树擎天，树下石桌石凳，树旁一口池塘，池面雾气氤氲。


    细看之后发现，那雾气是凝视的灵气，整整一池水，竟是灵气凝结所化的灵液。


    此处是一方空间。


    云子陌后知后觉，终于明白过来男孩的话，偏头问道：“她现在在哪？”


    小松胆战心惊跟在云子陌身后：“她在外面打架。”


    -


    戚闻心与对方缠斗许久，发觉此人简直诡异得不像人。


    冰冷怪异的装束，裸露在外的手臂布满符文，被面具覆盖的脸，唯独露出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无论戚闻心说什么对方都不予回应。这实在太奇怪了。


    对方修为只有化凡中期，戚闻心本想将他制服，从他身上获得一些信息，不料想打斗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他的同类。一样的装束，一样的符文，简直像一支军队。


    戚闻心只得放弃原先的打算，逃向树林后摘下发间装饰用的法器簪子，扬手钉在树间隐蔽处，随后遁入空间甩掉了他们。


    可进入空间的那一刹，她登时愣住了。


    熟悉的白天，熟悉的草地，熟悉的阁楼、池塘和古树，刚成长起来的果园，一个陌生的人嵌在这幅场景里，无比扎眼。


    两人相视，气氛一时紧绷。


    “云某不是嘴碎之人，仙友大可放心。”


    那一瞬，云子陌看见她眼中闪过警惕挣扎之色，她的手按着腰间铃铛。一瞬过后，她松了下来。


    戚闻心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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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小松一眼：他怎么醒了？


    小松莫名心虚，眼神游移：我不知道，你自己说六个时辰的。


    戚闻心目光回到云子陌身上：“你伤没好，先留在这里休息。”


    “方才你遇到了什么危险？”


    “被人追杀。”


    考虑到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戚闻心将方才打探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云子陌听罢问：“你想去‘上面’？”


    “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撕裂空间。无论是致虚境还是托举浮岛的力量，我没有不去的理由。”


    戚闻心说的是“我”，她直视云子陌，等待对方的回答。


    “嗯。”回答她的只有这简单的一个字。


    戚闻心有些诧异：“我以为，你还会多问些别的什么。”比如将他们卷入这里的黑洞，比如回去的坐标。


    云子陌上前两步，微微低头俯视着她，须臾。


    “你的秘密，我不感兴趣，”他的目光下移至她腰间的摄魂铃，“既然你选择信任，我也会以同等的信任回报你。你想闯‘上面’，我可以暂时成为你手里的刀。”


    不容忽视的气息，令戚闻心回想起替他包扎时。


    “什么意思？”戚闻心分明猜到，仍旧带着不可置信的心情问出口。


    “想让我们两个都去‘上面’，不是只有角斗场这一个办法吗？”


    “那里会很危险。”


    “比起你，我更合适。”


    戚闻心忍不住避开了他的目光，带着歉意的声音说：“我父亲，为复活我娘倒行逆施，导致时空坍塌。你本不该被卷入这里的。”


    “我追求机缘而来，任何意外都是我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你也没有背负他人过错的责任，即使那人是你父亲。”


    戚闻心怔住了。仿若一丝风吹进空间，拂过树梢，拂过青草，灵池荡开一圈圈涟漪，果园清甜的果香弥漫，玲珑兽的毛发微微起伏。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也许意识到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说这些有点越界，云子陌后退了一步，别开目光。


    “我修养三日，三日后，我们去地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