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仗势
作品:《铁娘子她怎么登基称帝了》 朝鲜王京汉城,昌德宫敦化门外备边司衙门。
新上任的领议政李弘胄面色凝重,目光从右议政崔鸣吉、礼曹判书韩汝溭、兵曹判书具宏等人脸上扫过,读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诸位……”
他正要开口,外面一阵尖锐的叫声,堂中官员纷纷起立行礼,一袭蟒袍的朝鲜国王李倧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
“都起身罢!”李倧落座,白皙的脸上满是疲倦,“江都明……明将所言,卿等作何感想?”
身为国王亲舅舅,具宏当即表态,“大王,江都明将桀骜,彼等所提要求更可谓无礼至极,绝不能答应。
“何况椵岛明军虽胜,但胡虏并未伤筋动骨。我等若贸然与明将接触,恐触怒奴酋,致国家再遭浩劫。”
李倧身子不由抖了一下,却并未说话。
具宏继续道,“大王,如今上国已然指望不上了,不如干脆将明将驱走……”
“不可!”李弘胄说罢便惊觉失态,忙压低声音道,“大王,我等派兵协助胡虏攻打椵岛,尚可说迫于胡虏兵锋。如今驱逐明将,还有何理由?
“明将对大王毫无礼节,却并非没有缘由。上国于我国有两次再造之恩,我国却背叛上国,沈都督焉能不恨?
“胡虏逞凶,可到底只是一关外夷狄。我国出兵助虏,又驱逐明将,夷狄衰微之时,我国又该如何面对上国?”
说罢,李倧仍旧沉默,李弘胄安静等着,余光却瞄向崔鸣吉。
这位胡乱时力主和谈的国王心腹,面色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只要崔鸣吉不说话,他便有信心劝阻李倧。
“领相说的不错,可如今的夷狄正如日中天!”具宏反驳,“不驱走明将,领相又准备如何应付奴酋的诘问?”
李弘胄自然已有计划,他面向李倧沉声说道,“大王,我国国小力弱,不敢激怒胡虏,亦不能不敬上国。如今之计,唯请明将离境,方能两全。
“上国天使历来贪婪,沈都督为保东江,亦多次索贿。这明将嘴上言辞激烈,恐怕只是为了恐吓我等以获取钱财。想必只要让他们满意了……”
李倧坐直身子,不等具宏说话便道,“速送金银去江都!”
江华岛距汉城不过百里,何况李倧每隔一两个时辰便过问催促一下,次日正午价值一万两的金银珠宝便送上了停泊在江华岛的巨舰之上。
巨舰上的“明将”态度立即便软化了,“暂时”认可了朝鲜君臣“被逼无奈”、“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解释。
但巨舰仍未离开,并且提出了新的要求。
“那明将说,既然我国受迫于胡虏,那便好好做‘两面人’。”李弘胄有些难堪地说道,“明面上,我国是胡虏属国,用胡虏年号,跟着胡虏去打大明都无妨。
“但私底下,我国必须是大明属国。我国打不了仗,便供给银粮壮大东江镇。不必白送,那既损害我国,又易被胡虏察觉,只需我国答应民间通商……”
“通商?”具宏不解道,“汉人本就可来我国通商……”
李弘胄摇头苦笑,“那明将的意思,以后彼等化作商人,我国需得允许他们在我国八道任一地方通商,不得阻碍。
“彼等要在汉城建一商馆、租借江都停靠船只。此外,彼等船只可停靠我国任何港口,我国需协助彼等前往日本……”
备边司衙门里一时鸦雀无声。
半晌,具宏怒道,“彼等得寸进尺,贪婪无耻!”
韩汝溭也应和说道,“这等无礼要求,断不能答应!”
李倧面色不豫,“领相,似这等痴心妄想的要求,若是答应,可谓有辱国体。”
具宏气势更足,“大王,不如干脆将此事告知沈阳?明将不过一艘船,只要虏兵到了……”
李弘胄面色大变,正想驳斥。
却听一道威严声音响彻厅堂。
“不妥!”
具宏怔住,李弘胄有些惊诧地瞄了眼李倧,后者倦怠烦闷的眼中深藏着愤恨,他原本躁动的心顿时平静。
“臣也觉得不妥。”崔鸣吉出列说道,“虏兵好借,可借来以后还能请走么?”
具宏瞪大眼睛,李弘胄与韩汝溭也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
崔鸣吉却好似什么异常都没发现,继续说道,“大王,明将要求一次比一次低,说明彼等不过是在漫天要价,那我等便讨价还价。
“全国通商不可,汉城建商馆不可,租借江都同样不可。但在固定的某处与汉人通商可行。我国有好处,东江镇亦能赖此存活。
“大王,东江镇在一日,则尚能牵制胡虏一日,我国与胡虏说话时,便还有几分底气。”
李倧若有所思。
良久,他颔首道,“便按右相所言,继续谈。实在不行,便再给些金银,务必让彼等松口。”
由此,一场嘴上的“拉锯战”打响。
使者来往江华与汉城间,“明将”的条件逐渐降低——
朝鲜全国可以不通商,但汉城的商馆一定要建,江华岛的地也一定要租借。
谈判焦灼之时,一封来自皮岛的信也突然送到了汉城,李倧惊愕下当即召集重臣在备边司商议。
“陈都督此书,是为倡议与我国联合抗虏?”李弘胄看完陈洪范书信后便苦着脸道,“这……恐怕行不通。”
“这何止是行不通!”具宏讥讽道,“这陈洪范临阵脱逃,这时候也好意思跳出来说甚么抗虏!”
“东江镇与我国,皆是勉力自保罢了,如何抗虏?日后不许再提这事,也不许再送东江镇文书到汉城,以免被胡虏探子发现。”
李倧早已做下决定,众臣也觉得妥当,纷纷应下。
但李倧脸上忧色不消,李弘胄有些奇怪。
李倧的目光始终在那一纸文书上,李弘胄忽地惊醒,竟有些恍然地说道,“大王,你可是在怀疑江都那支明军的身份?”
堂中众臣惊诧不已,李倧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那巨舰,早些时候便在江都停靠过,说是山东的水师。
“可平安道传来的消息,这巨舰似乎是上国极南一隅的西洋夷船只。可寡人问过朴燕,春季不会有夷船北上,何况船上主将也非夷人。”
韩汝溭也跟着李倧的话头说道,“听大王这么一说,臣也觉得奇怪。陈都督书信之中,也未提及这支明军。
“究竟陈都督是为了绕开沈都督才不提这巨舰,还是这支明军并非‘明军’,是以陈都督并不知情或不好提及?”
具宏喜道,“大王,那还与那厮粗鲁之人谈甚么,直接将那些无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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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驱走罢!”
李弘胄这次不打算阻止,却不想崔鸣吉竟站出来说话,“大王,无论江都巨舰是上国水师,还是西洋夷船,抑或别的甚么人,都不宜直接驱逐。”
具宏面色顿时阴沉,李弘胄也想不通这位“投降派”领袖之一在想什么。
“大王,不管与胡虏和谈,还是暗助东江,皆为保护八路臣民免遭劫难。”崔鸣吉徐徐说道,“既然如此,我国便不能轻视这巨舰。
“椵岛之胜此船居功至伟,可见其实力不俗,贸然动武,我国水师损失不会小。何况沈都督的文书为真,驱逐此舰会惹怒了他。
“单凭东江镇与这巨舰击败不了我国水师。可八路尽皆沿海,若沈都督与这巨舰一心报复,我国防不胜防,臣民恐怕不得安宁。
“胡虏水师弱小,便是我国彻底投降胡虏,也无法解决这海上的祸害。”
李倧有些丧气地靠在椅子上。
他心中苦闷至极——
得知明军椵岛大胜,胡虏战死了不少将官,其中甚至还有固山额真,他激动地落下眼泪,为上苍庇佑上国深感喜悦,哪曾想这一胜利会带给他如此大的麻烦。
崔鸣吉此时又道,“大王,国内不少人都有抗虏之心,国家被迫屈从胡虏,已让彼等心寒愤怒,如今若是……”
“好了,寡人明白了!”
他起身,移驾回宫,只沮丧地甩下一句话。
“谈,继续谈。尽快谈妥,让他们离开!”
只是他们越急,那不明身份的“明将”便越不急。
使臣又是哭诉又是下跪,才让“明将”勉强将租借江华岛改为租借江华岛西南部,进而又改为租借乔桐岛。
不过,“明将”这次要的是乔桐全岛。
巨舰停泊江华岛日久,事情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去。
朝野臣子纷纷表态,有要求驱逐的,却也有人认为应当让步,更有不明局势的,知道了明军在皮岛大胜,便请求国王与东江镇结盟抗虏。
一片噪杂声中,李倧给出了最后的条件——
他允许得到许可的“汉商”在东莱建立商馆,并帮助他们与日本人建立商贸联系,此外他们的船只可在乔桐岛停泊,躲避风雨、补充水粮,但不租借任何一块地。
朝鲜前来谈判的官员终于硬气了一次,表示如果“明将”不答应这一条件,那么朝鲜将武力驱逐他们,且不会给出任何承诺。
只是朝鲜君臣没想到,他们挺直了腰板,换来的却是炮火。
年初被胡虏祸害得满目疮痍的江华府再遭袭击,府使尹履之无能,留都士卒怯弱,竟将府城“拱手相让”。
一国留都,一年两陷!
“明将”犹不满足,竟纵兵上岸占据市镇,威胁汉城。
京畿之地,在胡乱中几乎被劫掠一空,受创甚重,一时间竟没能阻止这部明军。
朝堂哗然,以具宏为首的主战派向李倧请战,李倧却始终不置可否。
李倧拖了几日,不但具宏等人急了,连中立派以及主和派也都乱了阵脚,生怕事情闹到沈阳去让黄台吉发怒,皆请李倧速做决断。
然而众臣没想到五月初四,端午的前一日,“明军”突然离开京畿道。
虽不知是何缘故,但朝鲜君臣好歹能安心过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