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乱象

作品:《铁娘子她怎么登基称帝了

    翌日寅正,武冈州衙。


    太阳尚未出来,州衙灯火通明,武冈知州韩仰泰颓然坐在平易堂中,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穿堂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坐正身子,理了理衣裳,便见吏目朱九思一脸忐忑地走了进来。


    韩仰泰紧握着椅子扶手,尽力让声音显得平静,“王府……如何?”


    朱九思嘴唇动了动,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韩仰泰哼了一声,他才略有些紧张地说道,“大王殿下祭祀时,有人打开王府地牢,放走了狱中所有囚犯。


    “囚犯中有人趁机闯入王府寝宫,将岷王妃与世子掳走。还有贼人去了邓妃寝殿,所幸邓妃已惊醒,躲在床底,逃过一劫。”


    韩仰泰只觉天旋地转。


    岷王从水里救起后便没了气息。


    邓之沛撑着伤躯,让校尉将郡王送回小王城,自己与几个亲信将岷王尸体带回岷王府,对外宣称岷王溺水需静养便封闭了王府,谁也不准进出。


    他亲自去岷王府,也被拒之门外。


    而后在内城搜捕巡查的衙役抓住二十几个形迹可疑之人,才知王府囚犯被人放走,还有贼人进了王府寝宫。


    他原本还希望留守王府的校尉能挡住那些贼人,谁曾想贼人竟能将世子掳走——


    等等,为何要掳走世子?


    他猛地起身,跨出几步,又忽地意识到什么,重又坐了回去,看向一脸惊诧的朱九思,“衙役巡城,可有发现?”


    朱九思战战兢兢回道,“衙役巡城,除王府囚犯外未发现其他可疑人员。在渠水滨水民房排查,也未发现线索,但距南岸稍远的街巷确有人听见异响,但……”


    迟疑片刻,他才往下说,“最后确定贼人可能藏身的那座民房,主人在外,距大王殿下中弹处足有五十丈。这般远的距离,能连中两次,属实匪夷所思。”


    “既然敢做出此等谋逆大事,有神射的本事也不稀奇。”韩仰泰慢慢沉下了气,“那王府囚犯,可审出甚么?”


    朱九思稍稍松了口气,眼珠子却向上移,观察着韩仰泰的神色,“未曾审出甚么。但与王府校尉确认后发现,殿下抓来的佃户全不见了。”


    韩仰泰一愣,旋即笑出了声,“你在怀疑大同社么?”


    朱九思应和着笑了笑,“大王殿下因佃户抗租对大同社很不满,多次警告。那大同社女社长又是桀骜不驯、胆大包天的,做出此等谋逆之事并不奇怪。”


    “也是,放走地牢囚犯的可以是大同社贿赂的王府内贼,是以贼人熟悉王府,轻易劫走岷王妃与世子。”韩仰泰微微一笑,“大同社在武冈经营已久,藏下贼人也不难。”


    话音未落,韩仰泰的脸色陡然冰冷,“可是,证据呢?大同社是你能任意摆弄的么?便是你不在乎,只想将事了了,可曾想过王府会不会答应?”


    朱九思怔住,韩仰泰肃声道,“你可仔细想过,并非岷藩所有人都仇恨大同社。那些贫困宗室每月都能从大同商行里领粮食,你一句话便要断了他们生路么?


    “且不提贫困宗室。如今殿下已薨,世子被掳,岷藩定然混乱不堪,有人要推卸责任,有人要争权夺利……连岷藩都无一点共识,你瞎做甚么主!”


    朱九思身子一颤,忙道,“是下官思虑不周。”


    韩仰泰一阵头疼,他烦闷地摆摆手。


    “你且下去。将城门紧闭,谁都不许进出。搜捕巡城不能松懈,那可疑民房定要细细侦查,听见异响的百姓也得细细审问。


    “岷王府、小王城要加强戒备,绝不能再出一点意外,有甚么事,无论大小,立即上报。此外,大同社那,也要盯紧了!”


    朱九思心下一惊,嘴上却只管应下。


    他转身要走,又听韩仰泰问道,“那元妙观的道士呢?”


    朱九思赶紧回道,“那道士不知跑去了哪里。下官已将玄妙观封了,正一个个审问观中人员,看那道士是甚底细。”


    韩仰泰烦躁不已,只摆了摆手,朱九思心中不忿,却不敢流露半分,连忙告退。


    朱九思一走,韩仰泰脸上的惶恐便压不住。


    当年岷哲王在王府内被人害死,宝庆知府乃至分守道都被革职查办。如今岷王死在渠水边,大半原因便是他放任岷王违禁出府。


    莫说官帽,他的性命能保住么?


    天慢慢放亮,韩仰泰仍旧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却又见朱九思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韩州牧,大事不好!”


    韩仰泰心头一震,却强逼着自己沉住气,“出了何事?”


    朱九思惊惧不已,“那邓之沛昨夜封闭王府,一面审问府中人员,一面追查逃跑贼人,竟发现贼人掳走岷王妃与世子后,往东逃窜,疑似进了小王城。


    “邓之沛命校尉在小王城搜查,未抓出贼人,未找到岷王妃和世子,但搜查诸郡王府时,于绥宁王府找到岷王妃与世子贴身之物。


    “邓之沛断定,绥宁王妃王氏怨恨先王夺了她儿子的亲王之位,是以做出这等疯狂之事。但王氏不承认,说是邓之沛构陷。


    “王氏说,绥宁王府被先岷王厌恶、针对,平素想要甚么都难,哪里有本事设下这么大的局。她说若找不着世子,便该她儿子袭位,定是有人眼红她,才诬陷她。


    “现下岷藩起了大分歧,一半支持邓之沛,一半相信王氏。岷藩现无人能主持大局,是以两方人马仍在绥宁王府对峙。”


    朱九思说罢,韩仰泰却没回话。


    莫说王氏,连他都觉得有人构陷。


    且不论其他,哪有这么巧的事!


    正好一条条线索查过去,便查到真凶,且是岷王死亡、世子失踪得利最大之人!


    可若说是人故意安排,又太过刻意了。


    王氏不算蠢,但也不大聪明,弄巧成拙的事她也办过。何况说来说去,最有嫌疑的确实是她。


    他正沉思着,却听朱九思小心翼翼地说道,“州牧,下官觉得,那些宗室倾向王氏,恐怕并非真地认为王氏没有嫌疑。”


    他看过去,示意朱九思继续说。


    朱九思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下官以为,那些宗室害怕王氏设计杀了先王被今上得知,一气之下会将岷藩国除。”


    他一琢磨,不由点了点头。


    虽说岷藩是太祖血脉,今上不大可能除国,但岷藩近年出了这么多的荒唐事,加之朝廷没钱,也并非没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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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


    岷藩日子本就不好过,没了亲王,只会更加凄惨。


    但,朱九思专门提及此事是何意?


    他沉思良久,对朱九思说道,“且让岷藩再争论几日,让彼等争得再清楚些。你且去搜查大同社。如今全城都要搜查,也不能漏了大同社。”


    ……


    “朱九思走了?”看见佟香玉走进院子,独自喝着酒的刘今钰抬起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佟香玉心里叹了一声,却知刘今钰要的不是劝慰,便只说外边的事,“没收到银子,朱九思发了很大的火,已将商行封了,不准人员进出。”


    朱九思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刘今钰又埋头喝酒,“你做得好。现下我们便得硬气些,免得他们怀疑。让他们好生搜查一番,再花钱打发了。”


    佟香玉点点头,又道,“社长,邓之沛想见你。”


    刘今钰毫不迟疑地回道,“不见!”


    佟香玉显出为难神色,“社长,不与邓之沛通通气么?若是他气急败坏,又做出甚么不明智的事……”


    “他做出不明智的事?”刘今钰冷笑道,“老子没把他宰了,已是老子格外开恩!邓之沛那厮,欺软怕硬,怯弱无能,事到临头便成了缩头乌龟!


    “你放心好了,他此前不敢杀岷王,现下便不敢与我们翻脸。都不需我们出面,只要放走岷王妃,他邓之沛便是死路一条!”


    佟香玉已然明白刘今钰劫走岷王妃和世子的原因——以世子控制岷王妃,以岷王妃威慑邓之沛。


    当然,劫走世子也是为了避免年幼的世子成为邓之沛的傀儡。大同社需要一位身强力壮的岷王,与邓之沛扳手腕。


    岷府越乱,对大同社越有利。


    不过,这还需看邓之沛的手段,能否经受住朝廷的勘查。


    若朝廷查出真相,那大同社只能造反。若朝廷要将岷藩国除,或是追责邓之沛,那邓之沛便是条不必在意的野狗。


    “社长,我认为还是与邓之沛打声招呼为好。”佟香玉劝道,“邓之沛看着不大聪明,也沉不住气。否则,哪怕他不敢杀岷王,也不该派邓之澄抓社长。


    “此外,现下武冈内外城门俱封闭。昨夜营救佃户的人员以及被救佃户,皆困在内城。虽有袁有志照拂,但多一个人遮掩,也算多一份保障。”


    刘今钰抓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慢慢抬起头,打量着佟香玉,后者神情顿时一变,她忽地一叹,“香玉,你也变了。”


    佟香玉只觉得嗓子发紧,想要解释,却见刘今钰放下酒杯,露出一点笑,“你说的不错。邓之沛那等蠢人不能不提醒。


    “但,也不能信任他。你不必告诉他我方人员的潜藏地,只需让他知晓我们还有人在内城,让他有个底便是。


    “此外,告诉他岷王薨逝之事不能久拖,无论是报称岷王病亡还是为贼人所弑,都要尽早决定,做好朝廷勘查死因的准备。”


    佟香玉暗地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正要告退,便见正房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白须老头慌慌张张地走出来,“刘社长,病人发起高烧,恐怕……”


    刘今钰猛地站起,几步便迈进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