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手缓慢但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与掌心相贴。


    和动作一起的，是亚历克斯同样坚定柔软的目光。


    “他说，他也想把他的未来给你。”


    “我接受了。”郑曦偏头吻了下他的手背，笑意狡黠，“盖个戳，正式生效。”


    “不够正式。”亚历克斯也笑起来。


    他忽然一使力，郑曦惊呼着被揽着腰，落到他怀里，跨坐他身上。


    后腰被扣紧，唇瓣被含住缓慢厮磨。


    “谢谢女朋友的开解。”


    “请允许我得寸进尺地讨要一个正式的亲吻吧。”


    永无止尽的潮浪翻滚着、喧腾着，缠住路过的阳光，交换了一枚缠绵缱绻的亲吻。


    ……


    二十分钟后，亚历克斯委屈地坐在沙发上喝凉水，郑曦坐在他对面，在嘴唇上贴了个降温贴，试图用冷敷消肿。


    瞥到亚历克斯投过来的委屈目光，郑曦无奈：“……你今天的……咳，亲吻份额用完了，喝点冷水冷静冷静吧。不然我明天就没法见人了。”


    亚历克斯垂下眼，失落地点了点头。


    ……又在用美貌犯规了。


    ……但现在的她真的吃这套。


    郑曦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要不要坐过来？”


    亚历克斯立刻抬头，眼眸亮晶晶地望着她：“可以吗？”


    一边问，一边已经自觉地坐了过来。


    郑曦：“……”


    郑曦：“没说不可以就是可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她熟练地往旁边一躺，后脑枕在亚历克斯的大腿上，仰头看他，道：“其实我还有个事儿想和你说。”


    “嗯？”


    “就是进研究所的事，之前我和你提过。”说到这里，郑曦的眼神克制不住地发亮，“来之前，导师告诉我，我的申请特批通过了！”


    “所以下周，我就可以去研究所报道了。”


    亚历克斯在她说到“研究所”的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眼中也露出明显的笑意：“申请这么快就批复了吗？效率还不错。”


    郑曦眨了眨眼睛，问：“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单看他这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就好像看见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自然。


    亚历克斯认真地说：“你提前修完了所有的课程，还都拿了满绩，发表论文的含金量比一些研究生还高，如果这都不能通过特批申请，我才会感到惊讶。”


    手指顺着她的发丝轻抚，亚历克斯一边柔和地帮她理碎发，一边开心地计划起接下来的事：“那接下来的几天，要不要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攻略我来做，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郑曦摇了摇头：“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旅游的话，还是再等等吧。”


    说完，她忽然抓住亚历克斯放在她鬓边的手。


    “但是，其他的可以不用等。”


    亚历克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脑海中浮现一个猜测，心脏随之跳动加快。


    郑曦注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睛，眉眼浮上温柔的笑，认真地点了下头：“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以后，不用特意避开了。想公开的话，随时都可以。”


    其实本来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她很担心公开后，平静的生活会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既然答应了和他在一起，该给的安全感必须要给够。尤其是今天发现亚历克斯的患得患失感还是很重后，她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亚历克斯还有点没回过神。


    他惊喜又茫然的样子落在郑曦眼中，让她的心更软了几分。


    郑曦干脆握着他的手借力坐起来，然后握住他另一只手，双手交握时，心意似乎也能随着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不想吗？”


    亚历克斯立即摇头：“我很想。”


    说完，有点迟疑地问：“但这样，不会干扰到你吗？”


    他一直明白郑曦的困扰，所以一直在等待，但是真的等到她愿意完全接纳自己，敞开心扉，却又觉得不真实。


    郑曦摇头：“进入研究所后，外界的流言就影响不到我了。所里的老师们也不会在乎这些的。”


    “最重要的是……”


    郑曦努力把他的双手包裹在掌心，虽然其实只盖住了手背。


    只是这一个动作，她还没有再说其他的，亚历克斯就低声开口。


    “我明白。”


    “我明白了。”


    他连说了两遍，然后忽然展臂把郑曦抱在了怀里。


    “我也是。”


    侧脸和侧脸相贴，亚历克斯的头发蹭过郑曦的鼻侧，让她感觉有点痒。


    她闷闷地笑了下，说：“怎么忽然又想要抱一抱了？”


    亚历克斯理直气壮地说：“虽然被充满电了，但想延长续航。”


    “……”


    郑曦无奈地点头：“好吧。”


    她回抱住他。


    “给你贴。”


    --


    全身心投入科研后，时间似乎被按下加速键。短暂的假期来临时，郑曦感觉自己好像才进研究所没多久。


    “总要劳逸结合的。”亚历克斯认真地说，“虽然假期不长，但也不要浪费了，好好休息。”


    然后，他反常地停顿了会儿。


    郑曦睁开眼睛，捏了捏他的手指，问：“怎么了？”


    直觉告诉她，王子应该还有句什么没说。


    果然，停顿了会儿后，亚历克斯再次开口。


    “等休息够了，你想不想见见我母亲？”


    郑曦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她瞬间坐直身体，双手也放在膝盖上，坐姿拘谨，紧张地问：“女王陛下想见我吗？”


    亚历克斯点点头：“嗯。知道我们的关系后，她对你很好奇。你放心，她很好相处。如果你实在紧张，我可以陪你一起。”


    郑曦定了定神，慢慢缓过来，思索一番后，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开玩笑地说：“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看起来比我紧张多了。”


    亚历克斯的确很紧张。


    他仔细辨认她的神色，确认没有“排斥”之类的负面情绪，才放下心来，紧张也散去大半。


    “那到时候我送你去。”


    郑曦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地盯着他：“首先要进行一些调研，比如说女王陛下有没有什么讨厌的话或是习惯？”


    亚历克斯揉了揉她的脸，把严肃的表情揉成了茫然才收手。


    “别想太多，不要当成是去见女王，只是去见……男朋友的妈妈。”


    “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的，所以别紧张，我一直在陪你。”


    郑曦苦恼地长叹一口气：“说起来容易，可根本做不到啊。我怎么可能把女王陛下当普通人呢。”


    亚历克斯心说也是，他花了很多心思才让她消除了对他的距离感。


    “那……要不我模仿母亲，提前陪你演练下？”亚历克斯思索着问。


    郑曦考虑了下，摇头：“不了。不过，你可以和我说一些你和女王陛下的相处日常吗？”


    亚历克斯先是一怔，然后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是说具体的事吗？”


    郑曦点点头：“嗯。”


    再精准的概括也会有偏差，她更喜欢从具体的事件里分析出某个人的行为逻辑和日常风格。这会比眼见的和耳听的更真实。


    亚历克斯开始回忆：“那我挑一些和你说。”


    ……


    临时做了几天功课后，亚历克斯带郑曦来到了一处防卫森严的公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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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幽静谧，沿途的绿意缓解了一定的紧张，郑曦缓缓平静下来。


    亚历克斯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住脚步，转头看她：“我在门外等你。”


    郑曦点点头，敲门进去。


    ……


    一个小时后，亚历克斯等到了一起出来的郑曦和女王。


    和女王打了招呼后，他立刻看向郑曦——从神态来看，她的心情应该还不错。而女王看向郑曦的笑容也很柔和，如春风般和煦，看来两个人应该相处得不错。


    亚历克斯暂时放下了心。


    但很快，他又提起了心——因为女王面对他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上次她这么笑，还是因为他的某个堂弟被女朋友甩了。


    亚历克斯的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和郑曦一起离开后，他仍然有些心神不宁，郑曦看出了他的不在状态，以为他在担心，主动和他说起聊天内容。


    “还在担心吗？其实没说什么，只是聊了些日常小事，顺便问我未来的计划。”


    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亚历克斯暂时压下心头的思绪，打算之后单独再去和母亲聊一聊。、


    “陛下比我想象中的更亲和。”郑曦捧着脸，对刚刚的谈话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很会引导我，还帮我解答了一些不理解的问题。”


    说着说着，她发现旁边的亚历克斯没了声音。一转头，就看见他有点委屈地盯着自己。


    郑曦有点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哄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和你聊天，和你在一起更开心。”


    虽然带了安抚意味，但确实也是她的真心话。在亚历克斯面前，她甚至可以和在外婆面前一样放松。这种松弛感，时常让她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家”。


    甚至在女王问到她的未来计划时，她的脑子里也出现了亚历克斯。


    在她设想的未来里，的确是有亚历克斯的。有他在的未来，会更让她向往。


    但她最终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只是简单提了提事业上的目标。因为对面毕竟是亚历克斯的家长，而且只见过一面，直接这么说会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这种含糊的态度让女王产生了一点小误会。


    晚上，当亚历克斯询问的时候，女王是这么说的：“郑曦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可惜的是，她计划中的未来里没有你。”


    亚历克斯：“？！”


    女王：“不过，能看出来她心里是有你的，所以加油吧，亚历克斯。”


    “希望我不会看到你被甩。”


    亚历克斯：“…………”


    女王：“有空的话多来坐坐，一起吃个饭。郑曦的一些观点和想法很有意思，和她交流很愉快。”


    不提还好，一提，亚历克斯就想起下午夸女王足足夸了一个小时的郑曦。


    被夸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


    亚历克斯：“信号不好，挂了。”


    女王：“………”


    --


    虽然亚历克斯挂电话挂得很爽快，但还是听进了女王的话。节假日时，如果三方都有空，会聚在一起吃个饭，聊一聊各自近况，增进一下感情。


    至于平时的休息日，则是二人世界。


    相处得多了，郑曦便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回答问题时也不会先在脑子里过三十遍再谨慎而小心地说出来，连每个字的语调都要再三斟酌。


    所以在临近毕业，女王再一次问起她对于未来的计划时，郑曦加上了亚历克斯。


    当晚，亚历克斯就收到了女王的消息，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精神振奋。


    “这次有你。”


    太好了！他终于在她的未来计划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亚历克斯兴奋到睡不着，索性不睡了，直接准备求婚事宜。


    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