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收入

作品:《樱桃共玉酪

    吃过午饭,将发酵好的麦芽糯米混合物装进纱布,用力将其中的水分榨出来,再把榨出来的汁水倒进大锅里。接下来进入熬糖环节,这一过程需要花上三个时辰左右,中途林秀娘和白老婆婆轮换着,不停搅拌锅里,避免糖水糊掉。


    白玉媞把泡好的麦子放进两个筲箕,铺平摊开,不能堆得太厚。然后在麦子表面铺上一层干稻草,放在屋子的阴凉避光处,每日需洒四次水。


    白青山带着两个小的,坐在枣树下的石凳子上打磨竹棍。白玉媞叫上白露儿和白长吉,三人去山上摘刺泡儿。


    白长吉将刺泡儿放进篮子,想到刚才去摘芭蕉叶看到的情形,道:“后院的芭蕉熟得差不多了,回克叫爹砍下来,玉儿,你唭过芭蕉没?”


    白玉媞摇摇头:“没呢。”她只吃过香蕉。


    白露儿笑道:“砍下来捂上几日就可以唭,芭蕉又甜又糯,很好唭,祥娃儿和福豚就很喜欢。咦?奇怪,怎么嘞次没见他俩惦记芭蕉了,以前芭蕉花才长出来,两人就开始盼着了,过上几日就要克看看。”


    白长吉猜测:“估计是忘了,嘞几日忙,他们也没有闲着。”


    摘完刺泡儿,三人还捡了两背篼柴草,在太阳落山前回了家。


    灶屋里,熬糖已进入尾声,还有小半个时辰糖就熬好,而要做酸甜口的麦芽糖已舀进陶罐。几人连忙把刺泡儿淘洗干净,用干布揩去多余的水分,随后榨出汁水装入陶罐,搅拌一番。这时锅里的糖熬好了,全部盛进陶盆,搁在一旁等待冷却。然后把陶罐里混合了果汁的麦芽糖倒进锅中,熬至筷子上能卷起糖来就成,不能熬太老。


    晚饭还没做好白小聪就到家了,今日带去的糖没有昨日多,回来得就早些。一家人吃过晚饭,快速洗漱完,就迫不及待地进入数钱环节。


    “一文、两文……四百五十八文,四百五十九文。娘给的二十文钱我都用完了,另外,买一百斤糯米用去四百文钱,三斤芝麻用去五十文钱。四百五十九文加上四百五十文,还有昨日挣的一千零四十一文……嗯……一共挣了好多钱呢?我还没算过嘞么大的账目哒。”白小聪摸着脑袋,尴尬地笑了笑。


    白老婆婆犯了愁:“哎哟,云岐克了县学哒,小聪,你该让云岐算好了再回来嘛,现在能克找哪个?以前秋收后交税和卖谷子,都是叫俊才来算的账,他现在也在县学读书。月娃儿才克大林店的私塾读了两年书,不晓得会不会算?”


    “啊!那咱们今日就晓不得挣多少钱了吗?!”祥娃满脸失望。


    白玉媞捡了根桃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下后,抬头道:“一共是一千九百五十文钱。用了四十斤糯米和五斤左右的麦芽,阿婆说过像咱家这种糠壳没除完,还有好些是碎的糯米,铺子里卖六文一斤,麦芽、芝麻和黄豆就算六十文,那咱们成本就是三百文钱。不算人力和柴草钱,咱们这几日,共挣了一千六百五十文钱。”


    大家都被惊住,没想到白玉媞这么快就算了出来。


    白小聪惊喜道:“玉儿,你在家也学过算学吗?听说学算学很难的,不过朝廷对算学非常看重,还有农学和律学,乡试和会试都会考嘞些内容。”


    白玉媞点点头:“跟着爹爹学过,不过算学太难了,只学得一些皮毛,远远不及大哥。”安承泽在教大哥学习《九章算术》、《算经》、《测圆海镜》等书时,原主也跟着一起学过,不过内容深奥,根本学不进去,只学会用乘法口诀。


    白露儿和白长吉几人,满脸佩服地看着白玉媞,心里很是羡慕。


    白老婆婆的注意力全放在钱上,心头的算盘拨得劈啪作响,乐呵呵地算给众人听:“人力和柴草咱们有的是,嘞可是一千六百五十文钱呀!咱家共有八亩地,六亩水田,两亩旱地。六亩水田里有四亩中田,两亩下田,早稻和晚稻一起加上,每年大概能产二十八石谷,田坎上种的豆子每年能得一石左右。山脚下的两亩旱地,轮种的番薯和小麦,小麦每年能得五、六百斤,番薯产量高,两亩地产了一千二百斤左右。”


    白青山感叹道:“是啊,幸亏朝廷将番薯推广开来,咱们才能唭上饱饭,虽说唭多了烧心,但也比饿着肚子强,只凭嘞点,当今圣上就是个为民着想的好皇帝!番薯产量大,对地要求却不高,咱们村的山地,亩产就有六百斤左右,听说好点的地亩产有九百多斤呢!”


    白小聪断言:“以后产量会更高的。你们想想,去年官府才发下番薯苗种,族长大哥带着几个种庄稼的老把式,克大林店跟着学了几日,回来后就教大家种下。今年才第二次种,再过上几年,乡亲们摸索一番,积累下经验,产量还会提升的。再加上隔段时日,各村社长就要跟县里选出来的种地老把式讨教经验,还学习叫《农桑辑要》的书。那书可是朝廷找人编写出来的,自从大家跟着社长舅舅重新学种地后,虫害少了,产量也高了。等着看嘛,我敢打赌,地头作物的产量以后都会提高!”


    白老婆婆表情严肃地喝道:“啥子赌不赌的,小聪,不许在娃儿们面前说赌!不管是赌钱,还是赌东西,你们都不许去,连心思都不能动!那是不务正业之徒才干的勾当,都是骗钱的!不要忘了咱们村的白三九,那个砍脑壳的瘟丧,不但把家里三亩薄地输掉,把娘和两个妹妹输去做娼,个人还遭流放到北边的苦寒之地。好好的一个家就嘞样散了,留下白老大哥,临了临了,只能靠着族里接济过活。”


    白小聪连忙道歉:“娘,儿子知错了,儿子只是顺嘴一说,哪敢动心思嘛。儿子都晓得,赌是万万不能沾的,不说咱们家底薄,就是家底厚的员外老爷,那也是遭不住的。官府对赌博判得也严,听说一旦抓住,不但要打七十多下板子,罚钞二十五贯,严重的还要遭流放!儿子就是唭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万万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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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青山和几个孩子也连连保证,绝不会去碰赌。


    见大家把话听了进去,白老婆婆缓和了神色:“莫要打岔,老婆子话还没说完。家里每年的收入,大头都在田地的产出上,其他的嘛,青山编竹编和小聪走货郎,每年能得个五贯左右的现钱,秀娘和露儿做绣活,能得个三贯左右,蛋和猪卖出去,每年能得个五贯钱左右。


    说完收入咱来说说开销。八亩地每年要交三石地税,三石丁税,今年吉娃儿满了十岁,加上云岐,嘞地税就要多交两石。赋税只收稻谷和银钱,去年交了税,二十八石谷只剩下二十二石。比起以前,嘞税算少的了,也不得再交各种各样的杂税。家里的口粮主要是番薯、小麦、豆子、当季出的菜和山上的野菜,谷米不能敞开了唭,要备着些,有个啥急事好拿去换钱用。除去填肚子,买油买盐、看病唭药、棉衣棉被、盆盆罐罐、针头线脑等等,杂七杂八的花下来,去年家里存下了五贯多钱。


    嘞还是老天爷开眼,没出现旱涝,一年下来都是风调雨顺的;咱福豚也长壮实了,不像以前,隔山差五地看病唭药;加上有了番薯填肚子,能多省下一些谷米换钱。搁往年,每年只能存下三贯左右,不然也不会还了那么多年的债。


    现在咱家有了卖糖的营生,三日就挣得一贯六百五十文钱,小聪还不用挑着箱笼走街串巷,每个村子都克走一遭,一年下来鞋都要磨破几十双。三日就挣了嘞么多,那十日、一个月、三个月、一年,咱家还不得挣上几十贯钱!债还完了,云岐的学费有了,等手头宽裕些了,咱家几个娃娃也能像大哥家那样,全都送到学堂里念书。隔个十天半月的,咱们就割点肉嘎嘎打牙祭,嘞日子啊,真是越过越有盼头喔!”


    听到隔段时间就能吃上肉,祥娃和福豚双眼放空地盯着某处,痴痴地笑着。然后,嘴角亮晶晶的口水一个劲儿往下淌,不一会儿,胸前的衣襟就被浸湿。


    白露儿和白长吉微微仰头,看着漫天闪烁的繁星,不知想到何事,两人都笑得眼睛弯弯。


    一家人都沉浸在白老婆婆编织的美好前景里,各个脸上带着笑容。白玉媞心头暖洋洋的,很开心能帮到家里,因为这让她觉得自己被需要了。看着大家脸上的希冀,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让阿婆许下的美好前景真正实现。


    白小聪起身回屋喝水,刚想问娘和大嫂什么时候扯麦芽糖,一转身便看见了祥娃和福豚的傻样。一时间没忍住,嘴里的水一下子就喷了出去,随即拍着大腿大笑起来。


    白老婆婆满脸无奈:“小聪,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时辰也不早了,你和娃娃们都克睡觉嘛,我们几个把糖扯出来就行。玉儿先莫睡,你在旁边看着点,嘞才第二次,阿婆和舅娘怕弄错。”


    最后其他人都去睡觉,白露儿和白玉媞留下帮忙,直至麦芽糖扯完,五人才回屋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