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下，白西装的俊美男人闲散地倚在前台搭话，他长得好看，言辞幽默，三言两语便逗笑了几位丽人。


    “Lorry先生，你别开玩笑了，该上楼了。”


    “周先生和Lucas先生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


    男人抛出暧昧的笑：“一想到要和两个大男人开几个小时会，就忍不住想和几位美人多待一会儿。”


    大厅又是一阵欢笑。


    Lorry满意地看着几位女士的笑容，余光不经意瞥见电梯间出来的一道身影，眸光惊艳地亮起：“那位是谁？东寰招了新的华人员工？”


    “她可不是员工，是周先生的未婚妻。”


    Lorry怔愣：“周霖灿有未婚妻？”


    几位女士分享刚从茶水间传出的消息：“听说是位豪门小姐，和周先生门当户对。”


    “不不，许小姐家没有周先生富裕。”


    “但胜在周先生爱她。而且她和周先生很般配，丹尼说他们非常恩爱。”


    Lorry静静听着对话，目光一路追随女生的背影到楼外，眯眼笑了下：“恩爱？不见得吧。”


    气冲冲的背影，连黑人都拉不住，一看就很生气，不知道周霖灿怎么惹到了对方。


    Lorry心情愉悦，他就说，周霖灿那种不解风情的工作狂，怎么可能会哄女孩子。


    可惜了，人家已经订婚了。


    Lorry理了理袖口，踏步往电梯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周霖灿的表情了，今天的会议应该很有趣。


    另一边，丹尼怎么也拦不住川锦离开的脚步，急得额上沁出薄汗，追着她问：“许小姐，许小姐！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回国，至少也给我个理由啊！不然我怎么和周先生交代？许小姐你等等我！”


    川锦握着车门把手，沉思两秒对慌乱的黑人道：“你跟他说，我有急事。”


    丹尼愁眉苦脸，这话谁信啊。


    川锦斜眼看他：“马上给我订最快回国的票，到我上飞机前，不准向周霖灿透露我的行程。”


    丹尼犹豫着不肯，川锦皱了下眉，径直打开车门坐进去：“算了，我自己来。”


    “别别！我马上订票！”丹尼连忙拉开门坐进副驾。


    目前为止川锦依然是他的老板，周先生说了，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


    哪怕她要抛弃周先生回国。


    丹尼哀怨地拿着手机订票，司机看过来，无声询问怎么回事，丹尼痛苦地摇摇头。


    他怎么知道，好好把人送上高管层，还没在茶水间喝完一杯咖啡，许小姐就突然冲进来说要回国，两人一打照面，对方脸上的冷意差点没把他冻死。


    后排，川锦静静看着窗外，搭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


    刚才会议室里的对话她差不多都听见了，周霖灿果然在秘密调查她，但川锦怎么也没想到，调查内容和她的猜测会有那么大的出入。


    身体在轻微颤抖，十指指甲深陷掌心，川锦用尽全力才勉强保持住冷静。


    为什么……


    为什么周霖灿会知道她穿书前的过去？


    加州的生活、孤儿出身、法斯特夫妇、编剧工作……为什么周霖灿会知道这些事？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川锦大脑混乱，听到这些话时她正要抬手敲门，下一秒动作僵硬，她保持胳膊悬空的姿势，摒弃外界所有的杂音，除了里面的对话什么都听不见也想不了，直到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才猛然回神。


    心绪慌乱，她下意识不想面对里面的男人，拐了个弯闯进一旁的楼梯间去了楼下，看见茶水间的门牌想起丹尼说在这儿休息……


    “许小姐，刚好有一趟两小时后起飞的航班，你…确定要立刻回国吗？”手机屏幕停在最后的付款界面，丹尼纠结着询问川锦的决定。


    后方迟迟没有回话，丹尼叹了口气，点下支付。


    车辆沿着来时的路驶向机场，曼哈顿的高楼逐渐远离，川锦疲惫地闭上眼。


    周霖灿，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隐瞒，还要背着我调查……


    做好心里建设面对周霖灿前，她大概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


    周霖灿拿起西装外套就走，Lucas跳起来拦着他，大声道：“你不能走！马上就是最后的签约环节，你现在走了谁和Lorry谈判！？”


    “滚开！”周霖灿收不住脾气，良好的教养完全不复存在。


    秘书吓了一跳，匆忙离开会议室。


    Lucas也着急，但理智占据上风，还是保持风度劝道：“这是办公大楼，她只要进来了就不会出事，你与其担心她的去向，不如想想她为什么到了楼层却没有进来找你。”


    周霖灿指尖收紧，抓着外套的指骨因为太用力而泛白，看他脸色铁青，Lucas低声道：“所以她应该是听见我们说的话了…她知道你在偷偷调查她，才会生气离开？”


    周霖灿显然已经猜到真实的情况，没反驳，也没继续说伤人的话。


    Lucas为好友默哀了两秒，提议道：“既然丹尼跟着她，你为什么不先联系他打听下情况？”


    周霖灿烦躁地拿出手机，先给川锦打了通电话，预料之中没人接，又立刻联系助理，还是没人接。


    “丹尼应该被警告了不许接你的电话，这恰恰说明他们在一起，你别着急，别着急。”Lucas心惊胆战地安慰好友，试图稳住他的情绪。


    【别走别走千万别走！要走也等签完合同！稳住啊我的哥！】


    周霖灿被心声吵得愈加心烦，抬脚就往外走。


    【No！！！！！！！】


    “哟，去哪儿啊。”Lorry推门进来，挡住周霖灿的路。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Lucas大叫一声，冲上去扒拉着周霖灿不让他离开：“周，我们先谈正事，你相信我，你和弟妹肯定没事！”


    “弟妹？你还真和你未婚妻吵架了？”Lorry幸灾乐祸地调侃。


    周霖灿蹙眉：“你见到她了？”


    “嗯哼。”


    “她在哪儿？”周霖灿追问。


    Lorry挑了下眉：“我来不是为了谈这事的。”


    周霖灿走到男人面前，沉声重复：“她在哪儿。”


    Lorry脸色微变，顶着压迫感嗤笑：“我告诉你你又能干什么？去把人追回来？周霖灿，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什么时候把感情看得比工作重要了，为了一点小事，不顾合伙人几个月的心血？别让我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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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你去追她有用吗？人气成那样，助理都劝不住，能见你才怪了。】


    Lorry越过周霖灿，顾自拉开凳子坐下：“行了，不耽误你时间，赶紧开始吧。”


    周霖灿深思片刻，穿好西装外套去了隔壁会议室。


    Lorry后背一僵，倏然回头：“他脑子有病？劝不动了是吧，又放老子鸽子？”


    Lucas友善提醒：“会议室在隔壁。”


    “……”Lorry淡定地起身：“哦。”


    东寰的长期发展离不开资深CTO的加盟，周霖灿自己也清楚，Lorry是他走后唯一能接替这个位置的人。


    他保持冷静，恢复一贯的专业，理智地陪双方走完签约前的所有谈判流程，并在心里寄希望于丹尼跟在川锦身边，他至少不会错过老婆的行程。


    两个小时后，谈判比预计时间提前一个小时结束，确认合同最终款项那一刻，周霖灿起身离开会议室，连最后的签字都授权给了Lucas代理。


    “合同电子版我发你邮箱，记得查看！”Lucas大喊。


    Lorry看着男人越来越远的背影，饶有兴致地问：“他真的那么在意那位未婚妻？”


    签了合同就是自己人，Lucas耸肩道：“当然，他甚至人还没追到，就已经给这位未婚妻开放了SW家庭版的S级权限。”


    “哦？那确实很不一般。”Lorry眯眼笑了笑。


    Lucas担心：“你真的见到她了？”


    想到楼下气冲冲离开的女孩，Lorry惊艳的目光再次亮起：“见到了，很可爱的小姐。”


    “喂，你……”Lucas拧眉，他知道这位新合伙人的花花公子脾性，为好友说话：“你不能觊觎合伙人的妻子，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Lorry朗声大笑：“你真风趣。放心，在他们分手前，我有分寸。”


    Lucas心累，他更不放心了好吗！连他都知道华国有句古话，叫朋友妻不可欺，你这个地地道道的华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两位，英文和华文的修正版合同都打印好了。”秘书拿着几份合同进来。


    Lucas学习华文多年，口语流利，书写却不大行，勉强签下周霖灿的名字后将合同推到对面。


    “你的汉字真是有够丑的。”Lorry嘲讽完，大笔一挥在华文版合同上写下两个汉字，他的华文名字。


    Lucas很不高兴，确认双方签字无误后，将合同塞给秘书催促道：“尽快扫描给周先生。”


    两个CTO都是祖宗，没一个让他舒心的。


    秘书憋着笑：“好的。”


    停车场，匆匆离开的周霖灿坐进车子，正要启动，手机突然跳出丹尼的消息。


    【周先生，许小姐回国了】


    周霖灿立刻给助理拨去电话，压着怒火问：“她走之前说了什么没有？”


    丹尼做好了被老板骂的准备，一听这话愣了几秒，他竟然没被骂？回过神来马上道：“如果是关于您的话，她什么都没说。周先生，你们吵架了吗？许小姐好像很难过，等她落地，你还是哄哄她吧……”


    车厢寂静，周霖灿不知咀嚼了“难过”二字几遍，终于开口：“给我订回国的票。”